展清顏身上不裝銀兩,她迴頭去看金環的意思柏雲泊自然明白,正想替她把這銀錢付了,齊飛卻搶先一步,從袍袖裏取出一兩銀子來給了店主。


    待店主把玉兔子包好,齊飛便遞給了展清顏道:“送給展賢弟。”


    展清顏接了過來,微微一笑,施了一禮道謝:“謝謝齊兄。”


    柏雲泊忍不住一笑,店主也看出了端倪,問道:“這位小兄弟是女子?”


    原來展清顏嘴上稱兄道弟,不知不覺間卻對齊飛施了個女子的福禮。


    齊飛也笑了起來。


    展清顏開始還沒注意,後來店主一問,她也反應過來了,忍不住大窘,紅了臉把頭埋在了柏雲泊的肩上。


    柏雲泊邊笑邊給展清顏解圍:“這都快午時了,找個地方請齊兄吃飯才是正經。


    齊兄,我給你引薦引薦我表兄,是來參加會試的武舉。”


    說著提了音量喊道:“表兄!”


    張耀祖和金環正拿著個銅金色的物件和店夥計說話,根本不理她。


    柏雲泊沒了奈何,隻得走過去道:“表兄,你們在看什麽?”


    原來是金環看中了個銅金的鯉魚掛飾,覺得寓意甚好,適合即將參加武舉的張耀祖,正在和店夥計討價還價,打算買了送給他。


    柏雲泊過來看的時候,價格正好已經定妥了,花了六錢銀子,金環親手把這條銅金的小鯉魚掛在了張耀祖的腰間。


    張耀祖正美得不得了,柏雲泊前來大煞風景:“表兄,你平時掛著還行,掛著去參加武舉甩丟了金環姑娘不揍死你。”


    眾人聽了忍不住又笑了一通。


    柏雲泊便道:“表兄,給你引薦個好朋友,那日在茶館對我們出手相助的齊飛。”


    說著又對齊飛道:“齊賢弟,這位是我表兄張耀祖。那日比較亂,你走得也比較匆忙,沒來得及介紹給你。”


    二人互相拱手為禮。


    柏雲泊又拉過來金環:“這位是金環姑娘,是我未來的表嫂。”


    金環一張俏臉咻的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對著柏雲泊嗔道:“柏姑娘,你胡說什麽!”


    張耀祖聽了很開心,對金環咧了大嘴笑道:“表妹說的對,金環姑娘是我的未婚妻。”


    兩個人有些卿卿我我的意思,卻一直沒有明明確確的態度。


    張耀祖如此一說,兩個人的關係算是坐實了。


    金環雖然很難為情,但心裏還是暗喜的,當下紅著臉躲在張耀祖身後,也就不再言語了。


    柏雲泊趁機敲竹杠:“表兄,我和清顏剛才商量了要請齊兄吃飯,你來做東,怎麽樣?”


    張耀祖向來豪爽,剛想與往常一般拍著胸脯就答應,卻忽然猶豫了一下,轉頭問向身後的金環姑娘:“表妹說讓我請客,你同不同意?”


    金環此時更窘:“表妹要你請你便請,這個你來問我做什麽!”


    張耀祖始放心地應承下來:“我請我請,咱們就說去哪家酒樓吧!”


    柏雲泊和展清顏見他還未成婚,便如此怕了金環,又爆發出一陣笑來,笑得張耀祖也不好意思起來。


    於是一眾人等說說笑笑,就近尋了家看起來還不錯的酒樓一起地吃了頓午飯。


    飯後,大家都沒有什麽要緊的事,就約了一起去看金奴兒他們爺三個。:筆瞇樓


    一起找到了那間叫做客似雲來的小客棧,金奴兒和玉拂兒見了她們果然非常歡喜。


    小姐倆兒近幾日也沒有出去賣唱,安安心心地守著義父,按時熬煮湯藥伺候著。


    但是老賣唱的病看起來好似也沒有什麽起色,臉色與上迴相比好像更灰了一些。


    齊飛看了姐妹倆的居住環境皺了皺眉,又問道:“你們在哪裏請的大夫給你們義父看的病?”


    金奴兒答道:“就是附近出了巷子口的懸壺閣,裏麵有個坐堂的老大夫來給看診的。”


    懸壺閣應該就是附近名氣比較大一些的醫館了,姐妹倆也確實在盡自己所能在救治和照顧她們的義父。


    齊飛聽了,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展清顏就看了一眼金環,金環從袖子裏拿了張一百兩的銀票出來,塞了給金奴兒道:“這點錢你們先用著,畢竟你義父現在這個情況用錢很多,要是不夠了我們小姐也不會不管,小姐不方便出來的時候我也會來看你們。”


    金奴兒收了銀票,趕緊拉了玉拂兒給展清顏和金環行大禮,嘴裏不停念道:“兩位姑娘小姐的大恩大德,金奴兒和玉拂兒今生報不得,來生也一定要好好報答。”


    展清顏攙起來她們,安慰道:“不要想著報答不報答,先把你們的義父照顧好。你們落難也是一時的,過了這一關,日子會越來越好。”


    金奴兒和玉拂兒帶了感動的淚花兒連連點頭。


    展清顏此時覺得時候不早了,別再像上次一般,迴府差不點被捉個正常,也讓銀釧的心放不下來。


    決定告辭,不再多做逗留。


    一行人出來客棧,齊飛見他們有迴去的意思,便和他們逐一禮別。


    展清顏看看齊飛,終是忍不住問道:“齊兄,我下次出來,去何處找你?”


    齊飛轉頭,看了看展清顏:“青彥賢弟,不知你方不方便說,你到底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展清顏猶豫了,想了想還是不能說出來,便隻能道:“算了齊兄,後會有期吧。”


    柏雲泊見狀忙道:“有期有期,齊賢弟,我和我表兄住在東四胡同的佳客樓,你有時間可以來找我們,青彥賢弟也去那裏。”


    “東四胡同的佳客樓?倒不是平常人能住進去的地方。”齊飛眼裏一道了然的光閃過,不過卻並未多問什麽,隻道:“那我以後就去那裏找你們!”


    展清顏悄悄舒了口氣。


    柏雲泊對齊飛道:“那咱們就這麽定下來了!齊賢弟,等著你!”


    齊飛點頭,對他們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展清顏又迴客棧去換迴了小廝的衣服,都出了客棧了,忽然想起來:“呀!金環,忘記給銀釧買張記的糖瓜子了!”


    金環還沉浸在和張耀祖的濃情蜜意裏呢,自然也沒想起來,小姐一說,始覺得不妥。


    每次和小姐跑出來,最對不起的人就是銀釧,在家裏不一定怎麽搪塞掩蓋著小姐出府這件事情呢。


    結果自己和小姐在外麵玩得忘乎所以,連給銀釧買點糖瓜子這件事兒都忘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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