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在過去的日子裏,江小禾確實非常低調。


    三十六州有很多人都知道他長什麽樣子,可既知道他長什麽樣子,現在還能在四十八州的,還真沒幾個。


    因此,六百萬元石雖然令人心動,但至今還沒有人知道他的具體模樣!


    說實話,江小禾自己也有些詫異,每日與那些想要活捉江小禾而一夜暴富的眾人混在一起,除了覺得非常有趣之外,還獲得了不少自己想要的信息。


    比如,西南西北交接處有一個蛟家,在四十八州傳承兩千年之多,勢力之大,根基之深,常人根本無法想象。


    再比如,四十八州中心處有一個寧家,雖然是後起之秀,但因占據四十八州最中心的位置,這麽多年一直發展的非常快,隱隱躋身四十八州第一大勢力。


    而在此之前,蛟家才是公認的第一勢力。


    ……


    ……


    隨著時間的推移,江小禾似乎失蹤了一樣,再加上沒有人能有他的具體容貌,因此那些想要靠著江小禾“一夜暴富”的修士,熱情滿滿熄滅。


    甚至,他們覺得這世上有沒有江小禾這麽個人都不知道,說不準隻是“江小禾”這三個字,是蕭、佟兩家為了給自己加壯勢而編造出來的。


    然而,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紙永遠也保不住火。


    這一天上午,江小禾向往常一樣在大堂坐著,安靜聽著眾人高談闊論,門口突然進來一個神秘的客人。


    他一身黑衣黑帽包頭,看不清楚男女,身後還跟著一行十六個人,一進來便把整個酒樓圍的水泄不通。


    “糟了。”


    江小禾心裏“咯噔”一跳,等那黑衣人轉過身來時,視線正好落在他身上。


    “他就是江小禾!”


    一道清脆的女生突然在大廳響起,原本嘈雜的大堂一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像是突然被人捏住了嘴巴。


    江小禾慢慢站起身來。


    偌大的大堂似乎突然凝固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盯著江小禾,似乎他臉上開出了一朵嬌豔的鮮花。


    ……


    “這,這不可能,這家夥前兩天還和我們一起去大街上挨家挨戶的去找……”


    良久之後,一道瑟縮的聲音響起,眾人這才迴過神來,立刻有人開始嚷道:


    “不錯不錯,這位禾道友我也認識,他怎麽可能是江小禾?”


    “對啊,對啊,他經常跟我們一起去找江小禾那惡賊呢!”


    “大家都不知道江小禾長什麽樣子,你怎麽就知道?”


    也有那說話甕聲甕氣,不服氣的。


    “江小禾,怎麽,在四十八州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說了?”


    這黑衣人並未理會眾人,而是轉頭看向江小禾。


    “林雨,好久不見了。”


    江小禾淡淡開口,眼前這個人正是林雨。昔日三十六州慶雲州林家的林大小姐。


    雖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如此坦然的態度令大堂眾人麵色大變:


    這句話,在他們聽來無疑就是承認了他的身份。


    眼前這個,整日裏同他們混在一起,說是要去搜查江小禾的家夥……赫然就是江小禾本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在所有人心底升起,隻一瞬間就湧遍渾身的每一個的毛孔,每一根汗毛。


    “你,竟然敢如此愚弄我等?”


    那說話甕聲甕氣的漢子麵色赤紅,他猛的轉頭看向江小禾,一字一句的問,滿是壓抑的語氣的裹挾著滔天的怒火。


    “你敢把我們所有人都當成傻子?”


    “你他媽的算老子,敢騙老子?”


    一時間眾人七嘴八舌,眾說紛紜,全都是質問江小禾為何要欺騙他們,愚弄他們。


    “江小禾,你當我四十八州無人嗎?”


    不知是誰,躲在人群中突然喊一聲,這句話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所有人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起,一窩蜂似的拍著桌子朝江小禾衝了過去。


    “休得在我悅福酒樓鬧事!”


    驀地,一道冰冷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眾人麵色大變,一個個雖一副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的表情,但卻用最快的速度迴到自己的位置上。


    在坐的都是修士,剛才這人這一嗓子,不僅讓他們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威壓,更是看令得他們的神魂都微微震顫。


    這樣的修為,他們拍馬難及!


    “你們,若再有下一次,我悅福酒樓絕不客氣!”


    那道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這一次是朝著林雨一行人去的,林雨麵色煞白,但一言不發。


    她身後站著的四人中的其中一個卻是冷冷一笑:


    “前輩言重了,我等不過是讓大家看清真相而已。”


    “哼!”


    那道冰冷的聲音突然冷哼一聲,一股無名的威壓自四麵八方湧入酒樓大堂,所有座位上的人開始瑟瑟發抖。


    剛才開口說話的那人更是滿臉大汗,渾身顫抖,胸口氣息紊亂的厲害,若非身邊有人扶著,恐怕現在已經倒在地上了。


    “別以為仗著宗門之威就可小覷天下人,把別人都當傻子,既然知道他是江小禾,價值六百萬元石,為什麽不瞧瞧動手,反而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


    那道冰冷的聲音話音一落,大堂所有人都迴過神來:


    是啊,若那人真是江小禾,那他們為什麽不悄悄動手,要告訴在場這麽多人呢?


    可是,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那人確實是江小禾。


    那,他們為什麽不動手呢?


    “可知,蕭、佟兩家是因為什麽要懸賞江小禾的嗎?”


    先前那道瑟縮的聲音再次響起,眾人這才想到了這個問題。


    “仿佛,仿佛是因為蕭、佟兩家的公子的死,與他有些關係。”


    這話是一個坐在最邊上一角落裏的女聲說的,她穿著一件天藍色的長袍,黑紗遮麵,在這陽盛陰衰的酒樓很是顯眼。


    但是,這幫平日裏毛手毛腳的宗門弟子,江湖散修,沒有一個敢與她同坐的,更別提搭訕了。


    但是,她的話,眾人卻聽進心裏了。


    蕭、佟兩家,那可是這南邊這一條線的兩條地頭蛇,不是隨便來條強龍就能壓的過他們的。


    殺子之仇,這兩家為什麽不自己動手,反而要發這麽一個懸賞令呢?


    在坐的都是在修真界走南闖北的老油子,一瞬間就想到了很多問題。


    這時候,所有人才發現了一件事情:他們,似乎看不清這江小禾到底是什麽修為!


    這個發現,讓大家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異常難看!


    江小禾的修為,並不是蕭、佟兩家說的那個武師境,也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麽弱。


    是了,若真是這麽弱,蕭、佟兩家為什麽不自己動手?


    “諸位,想要用我江小禾去換六百萬元石,可以!”


    江小禾環視周圍眾人一眼,就在剛才他突然想到了一個非常好的,名揚四十八州的好主意:


    “明天開始,天香居演武台,我江小禾包三天,每日辰時開始,酉時結束,生死不論。”


    這樣一來,不管是黑蛇一族,還是其他什麽對自己有想法的勢力都會蜂擁而至,也算是達到了引蛇出洞的效果了。


    自己,也不用被困在這南涉州當魚餌了。


    ……


    “小禾這是在南涉州呆的不耐煩了。”


    方圓聽聞這個消息,不由微微一笑,轉頭朝方劍吩咐道:


    “你去和天香樓說一說,裏裏外外都換成我們的人,以防萬一。”


    ……


    對於南涉州的所有修士來說,這一夜注定是難以入睡的一夜。


    所有的酒樓茶館爆滿,每個人都在等著辰時的到來。


    甚至,就連賭場也被擠的水泄不通,所有人賭的隻有一件事情:江小禾到底能不能被打敗。


    賭江小禾能被打敗的,一賠三。賭江小禾不能被打敗的,一賠三十。


    所有人都認為江小禾不可能堅持下來,所以一賠三的桌子上被押的滿滿的,紅了眼的賭徒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脫下來押上去了。


    當然,也有一些例外,比如南家的小公子,壓一百萬兩,賭江小禾不會被打敗。


    比如那位被天香居請來主持大局的君子劍,笑言為了不讓莊家賠的太饞,也押了一百萬,賭江小禾能堅持下來。


    也有少數畢竟清醒的賭徒,本著“雞蛋不能全部放到一個籃子裏”的原則,兩邊都押了一點。


    當太陽的第一縷光輝灑在街道、酒樓、茶樓等等地方時,天香居的大門終於開了。


    早已經等在大門口的一眾修士蜂擁而至,用最快的速度進去演武台,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著江小禾出現。


    還有那些訂不到位置的,一個個都站在演武台牆頭觀看,更有一些來的晚的,連牆都上不了的,隻能站在牆角下聽著裏麵的動靜。


    江小禾終於來了。


    他的右手提著一把漆黑的大刀,一臉平靜的邁著步子,一步一步走上了演武台,而後看向台下眾人:


    “有誰想要六百萬元石的,上來一戰!”


    台下眾人鴉雀無聲,真正想要元石的誰也不想做這個出頭鳥,畢竟第一個出手就算是勝了江小禾,也無法帶著他全身而退。


    沉默了十多個唿吸的時間,才有一滿臉胡渣的中年男子一躍而上,站在他對麵:


    “甘北州元青尊者前來領教江道友高招。”


    “三十六州江小禾。”


    江小禾朝對方抱拳,行禮,決鬥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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