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就住在淩雲宮在鳴海州的別院,全伯一直跟在她身邊,江小禾徹底放下心來。


    在來之前,他一直擔心有人會因為自己而找月影的麻煩,冷軍、歐陽辛、雲瑤三人就是前車之鑒。


    “小禾,你怎麽來了?”


    雖然易了容,但花月影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江小禾,原本緊緊皺著的眉頭很快舒展開來。


    “我這些日子一直在幻月州,聽聞你在鳴海州便過來了。”


    再次見到花月影,江小禾非常高興,感覺心中有一處似乎被一股溫暖的力量填滿了。


    他與月影的感情,一直都是聚少離多,看著平淡無奇,但隻有他們兩人才明白彼此在自己心目中的分量。


    “天冥宮已經走了,你這邊的事情估計也結束了。”


    江小禾還有後半句還沒說出來:在你離開三十六州之前,我們兩個好好的在一起吧。


    月影的雙頰微微有些紅,她總是能明白小禾的意思。


    “天冥宮的事情三天以前就處理完了,我之所以留在這兒是因為另外一件事情。”


    “另外一件事情?”


    江小禾有些詫異,除了天冥宮還能有什麽事情值得月影上心的?


    “來之前在街上見到那些辦喪事的凡俗了吧?”


    花月影微微歎了口氣,臉上再次被愁容籠罩,這件事情已經困擾了她大半個月了。


    “嗯,怎麽了,我看到其中一家後麵還有你的人在盯著。”


    江小禾沒想到竟然會同凡俗的喪事扯上關係。


    “這半個月來,這兒不停的有人死去,而且都是些青壯年,都是沒有一點兒異常,突然就油盡燈枯沒了。”


    花月影看了江小禾一眼,苦笑一聲:“不說這些了,你好不容易來看我,說點高興的事情。”


    “沒事,我最近也沒什麽事情,既然來了就幫你一起看看,多個人多分力量。”


    江小禾對於這件事情也有點好奇,而且能跟月影呆在一起很開心。


    “隻是,我最近可能要頂著這張臉同你生活了。”


    入夜,兩人依偎著坐在庭院中賞月:“小禾,等乾元大陸穩定下來,我們就走吧,離開這兒。”


    “你想去哪兒?”


    江小禾笑了笑,月影身上散發著一種恬靜的氣息讓他感覺內心非常寧靜。


    此時此刻,她就如同一個小女人一樣依偎在自己懷中,這種感覺就像是勞作了一天的夫妻終於有了一點閑暇的時間。


    “不知道,母親說外麵的世界很大,我們可以一起出去看看。”


    花月影的聲音軟軟的,帶著一種對未知世界的憧憬,讓江小禾不由的想起他撕裂空間進去之後遇到的那條金龍隆。


    他問自己是從哪片大陸來的。


    如今,月影的母親也說,外麵的世界很大,看來乾元大陸遠比自己想的要複雜的多。


    就像天冥宮,先前的時候對於異常血脈可謂是人人喊打,談之色變。可如今天冥宮已經徹底暴露在眾人麵前,但卻沒有一個宗門站出來同他們宣戰。


    以淩雲宮與坤元殿對異常血脈的仇視,三家還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商量進入戮帝宮的名額,這背後定然還有一些更加複雜的原因。


    “好,等有一天你有時間了我們就去。”


    兩人一直聊到很晚,等月影迴房之後,江小禾也迴到自己的住處,卻見全伯正在門口等著他。


    “全伯。”


    江小禾微微有些吃驚。


    “小禾,你見過宮主了?”


    兩人進入房間,全伯開門見山的問道。


    江小禾摸不準他這麽問的意思,隻是點點頭,答了一聲“是”。


    “我是夫人的娘家人,所以很多事情宮主不會過問,也無權過問。”


    全伯此話一出,江小禾就明白了,定然是白天第一次見麵時自己看向全伯的眼神讓他察覺出什麽東西來了。


    而更令他驚訝的是,全伯竟然是月影母親的人,而且身為淩雲宮宮主的老丈人,竟然無權過問全伯的事情。


    江小禾聽的很清楚,全伯說的是:


    無權!


    “宮主首先是淩雲宮的宮主,隨後才是小姐的父親,但夫人首先是小姐的母親,隨後才是淩雲宮的宮主夫人。”


    全伯看著江小禾認認真真的說了一句,江小禾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江小禾就出了房門同月影出去。


    凡俗的死因沒有頭緒,但花月影相信這件事情定然是有人在背後搞鬼,她把那些人找出來也同樣有用。


    大街上開始漸漸熱鬧,街麵上的鋪子都開門迎客,兩邊的攤販也已經開始吆喝。


    花月影把手頭的人都撒了出去尋找線索,而她自己則帶著江小禾來街上碰碰運氣。


    不管是遇到一個快死的凡俗,還是一些不同尋常的人,總比什麽都不做要強。


    “死了,死了,大柱子快死了。”


    沒一會兒,一道尖利的聲音當街叫喊起來,語氣中是濃濃的驚恐,身體都距烈的顫抖,麵色白的如同身邊的白麵饅頭一樣。


    江小禾與花月影兩人立刻圍了過去,隻見地上躺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眼眶發黑,嘴唇發白,健壯的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下去。


    周圍的人叫的更加驚恐,不少婦孺孩童已經嚇的遠遠跑開,唯有幾個膽子大的還停留在原地查看。


    “他的身體……”


    江小禾瞳孔一縮,這模樣像極了小晝吞噬那些異常血脈是模樣,體內的一切都被吸了個幹淨,最後才是最外麵的皮膚。


    隻是,是什麽東西在吸?


    三五個唿吸的功夫,一個好端端的青壯漢子就已經成了一具皮包骨頭的死屍,無怪乎月影會對這件事情上心。


    江小禾的神識瞬間擴散開來,周邊十丈範圍內的一切都清晰的映入他的腦海之中。


    突然,一個小小的黑點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江小禾微微一愣,神識之力湧過黑點所在的地方,一無所獲,但他的一雙眼睛確實看到了一隻小的幾乎如同塵埃般的黑點在飛向遠處。


    這東西是活的!


    “月影,我們走。”


    江小禾一把拉住花月影跟著這黑點的方向一路走,好在這黑點飛的不快,大概半個時辰之後,黑點才在一排破舊的矮屋前徘徊一兩個唿吸,而後鑽了進去。


    江小禾盯著那矮屋看了一眼,思忖再三,最終還是帶著月影離開了。


    “你看到了什麽?”


    一進別院,花月影就迫不及待的開始詢問。


    江小禾麵色凝重的搖搖頭,他沒見過這種東西,暗自詢問過小晝,小晝說應該是巫蠱一類的東西,具體的它不太清楚。


    “一個很小的,如同塵埃似的黑點,若非目力出眾之人,很難察覺到它的存在,而且用神識之力完全察覺不到。”


    花月影低頭想了老半天也沒什麽頭緒,最後隻得把全伯找來詢問。


    “若我猜得不錯,你看見的應該是巫族的匿神蠱,可以吸收人的精氣、壽元等等一切,這種蠱蟲非常小,而且可以躲避神識之力,所以防不勝防。”


    全伯的麵色很不好看:


    “這種蠱蟲剛剛進入人體時會吐出一種細絲,可以起到養顏的作用,而後一點點吞噬這個人的精氣、生機等,直到最後一刻,細絲耗盡,人才會露出衰敗的麵容來,不過那時已經遲了。”


    “巫族?”


    江小禾皺皺眉頭,看來還是和曲家販賣凡俗的事情有關,隻是如此曲家已滅,該從何查起呢?


    “這匿神蠱進入人體之後,這個人會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花月影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查看到底有多少人中了這種蠱,如何救治。


    “精神看起來會比以往好一些,除此之外沒有別的。”


    全伯這話說了等於沒說,花月影不由的歎了口氣。


    “不過,蠱蟲都是有人控製的,你們若能找到它的主人,將他殺了,那蠱蟲也會跟著死去。”


    江小禾看了花月影一眼,見她緊皺的眉頭又舒展開來,不由的笑了笑。


    他們今天已經摸到了那個人的老巢,殺了他應該不是難事。


    ……


    當天夜裏,花月影手底下的暗衛全部出動,在那排矮小的房屋中找到五個年輕人帶了迴來。


    “他們不是巫族。”


    花月影的麵色再次變得難看,他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暗衛忙活了一夜,把這五人折磨的生不如死,但依舊沒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最後江小禾動手搜魂,依舊沒什麽用。


    “他們的神魂中被下了禁製,對於蠱蟲的事情完全沒有印象,隻知道每天早上放出蠱蟲,等蠱蟲迴來的時候讓它們進入特定的玉瓶中。”


    “販賣人族的事情,君前輩不是會一直追查嗎,有沒有什麽消息?”


    沉吟一會兒,江小禾開口問了一句。


    花月影搖搖頭,她一直在關注著這件事情,曲家被滅後線索就徹底斷了,他們什麽也找不到。


    “看看曲家被滅的前後,有哪些勢力做了哪些事情,說不準能從中召出一點兒線索來。”


    花月影點點頭:“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


    暗影樓


    “大人,這件事情不需要迴稟淩大人嗎?”


    一麵色黝黑的中年男子給對麵的年輕女子行了個大禮,一板一眼的開口詢問。


    “不用,出了什麽事情我負責。”


    年輕女子冷冷說了一句轉身離去,“立刻去執行”五個字在她離開之後傳入中年男子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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