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芳心3


    心埋在記憶裏


    情葬在淚海裏


    隻有思念找不到地方歸位


    隻好任它四處蔓延……


    午後,綠柳池畔。


    涼風沁人,白韶芸與小桃麵對麵站立交談。


    「這就是妳探得的消息?八皇子皓玠明日將應九皇子之邀,參加賞菊飲宴?!」小桃尖著嗓音,一臉惱怒不耐,「其它什麽消息都沒有?」


    白韶芸無奈地點點頭,「八爺很少與我……呃,交談。」她實在無法說出皓玠每迴召她前去荷風苑,除了一再同她交歡外,根本不曾和她「閑談」過,所以她自然什麽消息也不知道!


    若不是昨夜皓玠心血來潮,找了包括她在內的數名侍妾陪他飲酒同樂,她也不會知道他明日與九皇子有約──而且這個消息還是在某名侍妾的軟語之下,他才隨口道出的!


    「妳怎麽這麽笨呀!八皇子很少與妳交談,妳就主動找他談、用妳女人的魅力套他的話呀!妳若不努力些,怎麽能夠得到更多的消息好上稟六皇子?我可不想一直待在灶房等妳的消息,萬一一個不小心,油火燙傷了我,妳賠得起嗎?」小桃氣喘籲籲地罵道。


    要不是為了日後在六皇子身邊更有分量,她才不要委屈待在玢王府的灶房受罪呢!若不是她用些手段,迷惑了灶房管事,使得她不必擔上太多活兒,否則她早就忍耐不下去了。畢竟她在「榮王府」時好歹也是個大丫鬟,根本不用幹粗活。


    白韶芸咬咬牙,神情緊繃,「我想……八爺是不會在他的侍妾麵前談論重要公事的。我想多探得消息,根本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誰說的!」小桃嗤道,「是妳太笨了!虧妳還長得不錯,卻笨到不知該善用女人最大的利器來達到目的……真不知道妳到底在幹什麽!」


    白韶芸露出疑惑的眼神,語調遲疑,「女人最大的利器?」


    「這樣都聽不懂?難怪妳探不出什麽消息!」小桃忿忿地瞪著一臉茫然的白韶芸,心中憤火更熾。


    「妳以為我是怎麽山一個丫鬟得到侍寢六皇子的機會?還不就是憑借著女人的手段、魅力!妳明明長得不錯,為什麽就不會學學我,利用此刻妳正得八皇子寵愛再加把勁套出消息,不僅可以讓妳自己好過些,也可以讓六皇子高興滿意!」


    「我……不明白該怎麽……」


    白韶芸被對方罵得腦中一片紛亂,心中充滿苦惱沉重的情緒,揮之不去。


    就昨夜她所見,那幾位由「香苑」來的侍妾,對皓玠表現出的溫言軟語、曲意承歡,應該就是小桃話中所指的意思吧!


    如果是,那她真的不認為自已做得到那種「程度」。可這麽一來,她豈不是真的毫無機會探得更多消息?


    「妳不用說了!」小桃不待白韶芸說完就打斷她,「我不管妳怎麽做,總之妳一定要想辦法為六皇子探得更多有用的消息,否則屆時不僅冰無法交差,連我也會遭殃,懂嗎?」早知這個白韶芸什麽消息也探不到,她絕不會主動向六皇子提出要進玢王府,為白韶芸傳遞消息。


    小桃心中翻騰著後悔情緒地瞪著白韶芸,已失去了耐性,「總之,妳記住我所說的話,希望下迴我們再碰頭時,我不會再聽到像今日這般沒有用的消息!而基於妳的不用心,妳來向我通報的時間就改為每隔五日,省得我老是白跑一趟。」她眼中泛著陰沉狠戾,「別忘了,妳爹白秉文的性命還要依靠妳的『努力』呢!」再撂下威脅狠話後,她頭兒一撇,轉身便離去了。


    被留下的白韶芸看著遠去的背影,猶在原地站立良久,然後才幽幽發出一聲淒苦悲涼的歎息,慢慢地走離綠柳池畔……


    各自離去的兩人不知的是,在池畔一旁隱蔽的角落處,早已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他深邃的黑眸從頭到尾窺見了一切,亦將兩名女子所有對談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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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風苑數日後


    才剛入夜,皓玠的貼身護衛鄭哲快步走進書房,為他的主子帶來幾件事項的追查結果。


    「在『榮王府』裏的探子,經過一番深人探查後,終於得知韶芸姑娘被帶進榮王府的經過。


    「六皇子是在一次京外狩獵時意外受傷,後來幸運遇上隱居山林的神醫白秉文父女而得救,後來六皇子看中韶芸姑娘的絕色美貌,以自秉文的性命為要脅,令她答應進『玢王府』為爺醫治身上的毒傷,然後再想辦法留在王府。」


    「原來如此。」安坐書案後椅中的皓玠撇嘴哂笑,「那他們父女還真是倒了大楣!大發善心救迴的人竟狼心狗肺地反噬恩人,可真是不值!」


    原來是為了自個兒父親的性命安危,難怪她怎麽也不肯忘卻來此的目的。即使他早已揭穿她的企圖,她還是努力找機會去做。


    然而,貴為皇子之尊,他豈能容忍身旁的女人對他懷有二心!且男性的驕傲更是因為她的「不順從」而感到憤怒!


    從沒有一個女人在得到他的寵辛之後,不對他百依百順、曲意奉承,唯有她,表麵看似順從,實則心中對他有諸多抗拒,而察覺到這一點,隻有令他更加感到憤怒!


    對於皓玠嘲諷的評語,鄭哲不敢多言,隻是繼續再道:「誠然韶芸姑娘是因父親性命之憂而留在府中,並與那名喚小桃的女子互通有無,可她並不知道的是,那白秉文早於日前就由他被軟禁的院落中失了蹤影。為了此事,六皇子不僅大發雷霆,還嚴禁任何人將此事泄漏出去……不過也因為此事,咱們隱在榮王府的探子才能這麽迅速的查明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白秉文真的已經脫逃,不在榮王府裏?」皓玠揚眉,眼中有一絲疑惑。


    榮王府好歹也是皇子的居所,守衛不可能有多鬆懈,那白秉文是怎麽逃出去的?


    「據探子觀察結果,確實不假!」其實鄭哲心中亦有著疑問。


    皓玠眸光一閃,暫時拋開心中疑惑,不再多想。「除了此事,還查到別的事嗎?」


    「有的,爺。」鄭哲由腰袋間取出一封信函呈上,「在探查榮王府動靜其間,屬下意外截到一封由六皇子所書且正秘密送往都州給劉國舅的信函。請爺過目。」


    劉國舅是六皇子親生母親劉貴妃的兄長,職為河西節度使。


    皓玠看完信函,眼中突射異采,「這封信截得正是時候!若不是看到這封信,我還不知道六皇兄的野心竟有這麽大!」


    「爺打算怎麽做?」鄭哲躬身詢問。


    「目前……什麽也不做!」皓玠微勾唇角,邪惡的笑痕躍上俊臉。「對了!聽靚弼群已迴京?」


    「是的,爺。十五皇子已在兩日前迴京。」鄭哲眼神有些迷惑,卻仍是迅速迴答。


    皓玠笑意加深,「那你走一趟,告訴弼群,我邀他三日後過府飲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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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晚,皓玠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通往蘭苑的月洞門前。


    才剛走進蘭苑,他便看見一身淡白衣裳的白韶芸站在小樓前廊上,憑欄而立,廊上宮燈映像出的絕色容顏,紳情凝重且恍惚。


    「妳好似很喜歡發呆?」


    皓玠腳步悠然地走上階梯踏入前廊,學她一般,憑欄而立,眼神沉凝地看著她。


    「八爺……」白韶芸恍然迴神,轉迴頭訝異地看著他,神情有些無措。


    他怎麽會來此?這是他第一次踏進蘭苑……有什麽事要發生了嗎?她心裏倏地升起一股不自在的感覺。


    「看到我這麽驚訝?」皓玠挑了下眉,撇唇勾起一抹魅笑。


    她微怔,眼神更加無措。「不……八爺有事找韶芸?」


    皓玠魅笑依舊,沒有迴答她的問話,反而拿一雙幾可穿透人心的眼眸盯著她。


    「幾迴瞧見妳,總見妳在發愣……真有這麽多心事可想?」沉穩的嗓音中隱含淡淡好奇。


    即使他的語調徐緩,可她仍是感覺一股無形的壓力朝她身上直撲而來。


    不見他時,她思念著他;可見了他的麵,她卻又懾於他全身散發而出的氣勢而想逃避。


    「我……沒有想什麽。」躊躇半晌,她選擇一個她認為最無害的迴答。


    「沒有想什麽?」皓玠揚揚眉,眼神驀地一冷,「我可不喜歡我的女人對我說謊!」


    白韶芸心中一凜,語氣有些微弱地辯解,「我……沒說謊……」就算想,也是想一些不能讓他知道的事,這教她如何說得出來!


    「妳知道嗎?妳實在是一個很不會說謊的人。」他笑哼,笑痕中有著捉摸不清的意圖。


    白韶芸頓時小臉微白,語氣不覺更加微弱,「八爺……八爺到底想韶芸說些什麽?」


    「就先說說……妳下午到哪兒去了?下人說妳不在蘭苑裏。」他輕哼,眸光沒有一刻離開她的小臉,仔仔細細將她的每一個表情收入眼底。


    心虛的絕色小臉又白了幾分,「呃……我剛剛……有些悶,所以……四處走走。」


    「真是這樣?」他緊緊盯著她掩飾不住情緒的小臉,語氣詭譎難辨。


    「真的!」她垂下眼簾,硬著頭皮語氣急促的迴答。


    皓玠驀地嗤笑出聲。


    「明明就不會說謊,又何必硬要睜眼說瞎話呢!妳何不坦承,妳無時不在發怔,原因是擔心妳那位受製於人的爹白秉文!至於妳今日下午的去處……並非隻是四處走走,而是……到綠柳池畔與人會麵!」黑眸鐫上殘冷無情,嘲諷的語氣清清楚楚地將事實揭露。


    他的每一個侍妾無不找盡各種機會在他的身上討些好處,就隻有她,不僅不曉得討好處,還口緊如蚌,什麽事也不肯坦白,真個是視他為無物,一點也不把他放在眼裏!


    霎時,心頭一把無名怒火狂烈燃燒……


    在皓玠的嘲諷言詞下,白韶芸全然怔呆了,小臉上的血色在瞬間完全褪去,腦中轟然作響。


    「八爺……」良久,她無意識地呢喃出聲,美眸慢慢漾起了驚懼的水光。


    他……他都知道了!


    「怎麽,說不出話來了?」看見她眼底的驚懼,他冷冷一哂。


    緩緩迴了眸,白韶芸僵硬地迴視他,對著他唇畔的冷冽勾痕幽幽出聲。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是因為父親受製於人,才會勉力順從承歡、不敢稍有反抗……而他在知情的情況下卻冷眼看著她在他麵前痛苦掙紮,何其殘忍無情!


    而那藏在心底,隨著日子過去,對他日益深濃的眷戀,此時看來,真真成了一大諷刺。


    自始至終,他根本就是以戲耍的心態來對待她,可恨她竟笨到一點也體會不出!


    「別這麽瞪著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別真以為自己行事高明、沒人發覺──妳想想,玢王府怎麽可能容許有人在背後搞鬼算計,做出損毀王府的事!


    「我讓妳在府裏待下,不計較妳當初是懷有異心進入王府,可妳的迴報竟然是辜負我的好意,還是選擇完成妳當初進王府的目的……真是讓太失望啊!」皓玠說得冷厲,不帶一絲半點情感,令人心懼。


    忿怒的話語才落下,心中猛然襲來的領悟讓他再無法否認,其實他心中的怒焰有一大半是來自於明明就看到她眼中對他的眷戀之情,可她卻仍是選擇對他三緘其口,什麽也不說的可恨情狀!


    閱曆過無數女人的他,一個女人對他是否產生眷戀、動了情,他怎會看不出來!


    可他萬萬沒想到,即使她對他已然產生眷戀,她卻猶是選擇背叛他一途!


    而身為天之驕子的男性自尊,怎麽能容許她將旁人看得比他還要來得重要!即使那「旁人」是她爹,他也是無法容忍!


    聽完皓玠冷寒的一席話,白韶芸徹底明白,從他要她留在王府,自已的一舉一動,根本就沒有逃過他的眼下!


    濃濃的悲哀逐漸漫上心頭,美眸裏燦光全失,形成一片淒涼空洞……


    「這就是妳的反應?默認而不為自己求取生機?!」他語氣冷諷,眼底怒光更熾。


    白韶芸垂眸不語,小臉慘白無一絲血色。


    事已至此,她知道他對她再不會有任何慈悲了,那麽說不說又有何差別呢?


    驀地,他撇唇勾笑,笑痕裏充滿著譏嘲。


    「看妳此刻這個模樣,倒是讓我心中起了疑惑──坦白說,我還真有些


    不明白,妳進王府,成為我的女人以後,何以不曾想過向我求援,求我為妳出麵,救迴妳爹?難道在妳心底,認為我比不上那挾製著妳爹要脅妳的六皇子?」


    白韶芸心頭重重一震,猛地抬起眼,眸底射出一絲希冀,「八爺的意思是……有法子由六爺那兒救迴我爹?」


    「妳說呢?」皓玠冷哼,深邃的黑眸晦暗,翻騰著戾火。


    「那……八爺……」她忍不住全身顫抖起來,急促地開口卻語不成句。可能嗎?她當初的抉擇是錯的?他有法子幫她?


    他睨著她轉為急切的眼神,非常清楚她想問他什麽。


    「就算我有法子救出妳爹,我也不願做!」冷殘的神色滑過眼底,隻因心中未平的怒火,他選擇不告知她爹白秉文已不在榮王府的消息。


    「你……」心口傳來一陣劇痛,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殘忍的眼。


    「妳太不了解男人的眸氣了!」他冷嗤,「妳聽清楚:身為一名侍妾,妳不僅心懷異心,還執意背叛玢王府,妳根本不足以令我出手救迴妳爹,懂了嗎?!」


    心中冀望的火花瞬間熄滅,白韶芸全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他可以說出這麽決絕冷酷的話語而麵不改色?!


    滿意地看著她如死灰般的臉色,皓玠眼底慢慢顯露一絲詭譎惡意。


    「別忙著失望。雖說妳自始至終懷有異心地待在我身邊,可畢竟沒有為玢王府帶來任何傷害。何況妳的容貌悅目、身子也美,即使個性古板,不懂討好,可還算令我滿意,所以我暫時還不會送妳走。而至於妳爹……那就看妳日後的表現了!」


    濃霧中突然抓到一線光明,白韶芸眼中再次迸出希冀光芒,努力忽略他言詞中鄙夷輕視之意。


    「八爺的意思是……」他的意思正是她腦中所想的那樣嗎?


    「總算還不笨!」


    黑眸裏掠過詭異難測的銳光,他倏地伸臂將她拉進懷裏,俯下頭戲侮地覆上她的紅唇……


    他已決定讓她先抱著希望,然後再讓她嚐到狠狠摔下的失望滋味,好補償他受傷的男性驕傲,並消去心頭那股無以名之的煩惡與怒火!


    忌於他先前所言,白韶芸對他突如真來的掠奪行徑,一點也不敢抗拒,


    任由他在她的唇上肆虐,即使傳來痛楚亦不敢哼聲掙紮,生怕他會突然改變主意,收迴前言。


    可她異常馴服的表現,卻讓皓玠心頭的欲火不降,反再次上湧!


    原來,他就是那個使壞欺陵她的惡徒,而她則是受盡委屈卻仍不得不順從的弱方!


    瞬時,黑眸眼底怒焰翻騰:……


    他一隻大手倏地伸到她胸前,一把扯開她上身的衣衫及其下粉黃色肚兜……


    結束之後,皓玠將虛軟地宛如破布娃娃的嬌小身軀抱進屋內,棄於內室床榻上之後,隨即轉身離去。


    即使並不明白她為何總是能激起他心中深沉的欲念及狂熾的憤火,可他卻一點也沒有興趣去探索真相!


    彷如逃避的健軀迅速消失在門外,徒留一室冷風芡拂上趴躺在床榻上的瑩白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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