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夜歸辰並未想過當場殺人,他甚至都不曾與武修廝殺過。


    雖說他早就得薑叔教導,明白武修的世界冷血殘酷,動輒便會生死道消,可是……


    畢竟第一次殺人,多少讓他感到有些……羞恥。


    “誰讓你對我師兄妹動手,威脅到我在乎的人,就必須扼殺在搖籃裏!”


    夜歸辰如此安慰自己,倒也沒有什麽愧疚心理,很快拋空了雜念。


    不殺也殺了,能怎麽辦?


    後悔是不可能後悔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後悔!


    不過,既然已經殺了一人,那另一人必然不能放走,否則蒼雲道宗隻怕會有滅頂之災。


    “啊……”


    又一道尖銳的叫聲響起,卻是來自於洛汐顏。


    她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何曾見過如此血腥的一幕,恐怕近日內睡覺都不能安穩了。


    石陌等三位師兄弟同樣目瞪口呆,他們早就知道夜歸辰天賦不凡,實力超絕,卻沒料到竟這般生猛。


    要知道,對方可是來自血陽門的弟子啊,一般來說,能夠跟隨長輩外出的弟子,身份和實力都不會太差才對。


    可哪怕是此等人物,在夜歸辰麵前居然沒能走過一招?


    三人震驚之餘,臉上更湧動出狂熱的神情。


    男兒就該當如此,斃敵於談笑之間,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做到夜歸辰那樣,定然……能得小姐姐青睞。


    另一邊,那位負劍青年也是懵了好半響才迴過神來。


    他見比自己實力更強的褚師兄都不是對手,根本不敢有報仇的想法,立即轉身往外掠去。


    可是,夜歸辰已經等在了那裏。


    “你……你不能殺我,我乃血陽門核……核心弟子,你要是殺了我,我師父他們必將找你報仇,踏……踏平蒼雲道宗。”


    此人早已嚇得瑟瑟發抖,還強迫自己鎮定,結結巴巴地威脅道。


    “就這?”


    夜歸辰抬手指著自己腦袋:“我說兄台,你是不是這裏有毛病,不知道越威脅死得越快嗎?


    說話間,他又瞟了瞟內堂大門,見直到此刻也沒有動靜,遂放下了擔憂,嘿嘿笑道:“把你放了才是真的危險,隻要你們都留在雲霧山,血陽門還知道個鬼。”


    “你……你……鏗!”


    負劍青年自然不是傻子,眼見夜歸辰不上當,心知再無迴旋餘地,想要活命,唯有舍命一搏,寄希望於奇跡出現。


    隻見他猛地抬頭,背後長劍已然出鞘,一道刺目的劍芒劃出,攜著淩厲的唿嘯聲直刺夜歸辰心口。


    當然了,這一劍乃是虛招,連褚師兄都折在這家夥手裏,他若是硬上,不等於送死嗎?


    他的真實目的隻為出其不意,等對方稍稍露出破綻,自己就能奪路而逃——即便尚且不知,能不能在速度上快過這小子。


    然而,麵對他的突然發難,夜歸辰目光始終平靜,沒有絲毫波動。


    但見他閃電般伸出兩指,體內靈力過處,雙指仿若有種朦朧的光芒閃爍,旋即往前斜斜探出。


    “嗤……”


    輕響聲過處,夜歸辰竟以極其刁鑽的角度,迅若閃電般夾住了長劍。


    緊接著禦力往旁一引,便將負劍青年扯著跨出一步,甚至差點讓他一個釀蹌摔倒。


    負劍青年瞳孔驟縮,亡魂皆冒,尚未來得及換招,頓覺一隻手掌貼上了自己小腹。


    “噗……”


    伴隨著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口噴鮮血,駭然道:“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夜歸辰將夾在雙指的長劍拋掉,冷聲道:“你敢調戲我小師妹,就先破你丹田以示懲戒,至於你的生死,等顧老頭來決定!”


    此際,早已目瞪口呆的石陌等人終於迴過神來。


    他們顧不得心中的震撼,不等夜歸辰開口,大師兄與三師兄迅速上前,將負劍青年製住。


    “說吧,你們在血陽門中是什麽身份,到此欲意何為?”


    夜歸辰淡淡問道,又轉頭朝內堂方向看了看。


    他在想顧老頭為何還沒有出來,是不是該進去瞧瞧?


    負劍青年同樣在等範長老現身,可盞茶時分過去依然沒有動靜,他似乎已經認命,終於接受了現實,一一做答。


    據他所言,他名叫姚柘,是血陽門核心弟子。


    先前被夜歸辰所殺的那位,則是姚柘的同門師兄褚建雄,自然也是核心弟子身份。


    而與顧雲然同入內堂的老者,卻是血陽門的一位長老。


    此次幾人下山辦事,迴程途中遇到一隻形如犬類的靈獸,他們自然不願放過,立時出手捕捉。


    奈何靈獸速度超絕,又善於借助地勢潛行,三人一路追蹤下來到雲霧山。


    但那狡詐的靈獸一到了此地,就徹底失去蹤跡。


    原本,姚柘幾人已經放棄,準備打道迴府,卻不曾想,範長老竟覺得雲霧山不凡,有著神物潛伏之象,遂沿著山路進了蒼雲道宗。


    剩下的,自然是顧雲然問明來意,解釋沒有見過靈獸。


    可範長老居然充耳不聞,神色越來越興奮,直接就不想走了。


    或許是顧雲然發現情況不對,趕緊表明態度,又邀請範長老入內密談。


    範長老還是有些不放心,留下姚柘師兄弟二人在外,讓他們監視蒼雲道宗弟子,一旦發現任何異動,立即稟報。


    哪知這一等竟是一個時辰之久,直到夜歸辰迴來,內堂似乎發生了什麽意外。


    姚柘剛剛交待完,院落中央的一座樓閣房門大開,從中晃晃悠悠走出一名年約五旬的灰袍老者。


    此人依然如往常一般,掛著滿臉的笑意,頭發有些淩亂,那雙不大的眼睛中透露著幾分精明與……狡猾。


    “師父!”


    石陌一見此人現身,立即一掌把姚柘拍暈,快步上前施禮。


    “師父!”


    洛汐顏三人也紛紛喊道,師父看上去安然無恙,大家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喲,夜小子迴來了!”


    哪知,顧雲然對四位弟子微微頷首後,僅僅瞟了一眼癱倒一旁的姚柘,便不再理會,反而笑著對夜歸辰打起招唿來。


    “師父,血陽門那位範長老呢?”


    洛汐顏轉頭朝師父身後望了望,有些緊張地小聲問道。


    “哦,範長老和我雖是初見,卻是相談甚歡呐,還當場引為知己,本來他還想與我把酒言歡的,突然想起來還有什麽急事沒辦,直接從後門離開了。”


    顧雲然聲音平靜,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但看他的神情,如果不是了解他的人,或者不知剛才院中發生的廝殺,可能真有人會信了這番鬼話。


    夜歸辰在心裏極盡鄙視。


    顧老頭就算要說瞎話,也該編得像樣一點嘛,難不成還想把我們幾個當猴耍?


    “師父……”


    洛汐顏等四位弟子豈會上當,紛紛開口詢問。


    但一番話尚未出口,就被顧雲然抬手打斷:“此事無需多議,總之範長老已經走了,蒼雲道宗並不會有什麽麻煩。”


    “是!”


    盡管四位弟子滿心狐疑,卻隻能閉口。


    誰讓眼前這位不僅是他們的恩師,更是將其養大成人的“父親”呢?


    “歸辰,陪本宗主走走,很久沒去看望薑兄了!”


    顧雲然口中的薑兄,自然是死後埋在後山的那位薑叔——薑千哲。


    “好啊!”


    夜歸辰頗有深意地看著顧雲然,直到盯得後者渾身不自在,才點頭應道。


    “師父,那個血陽門弟子該當如何處置?”


    石陌眼見師父要走,就怕他甩手不管,立即趁機請示。


    “哦,隨便處理了就是,我們蒼雲道宗本就不寬裕,難道還要養閑人?”


    顧雲然輕描淡寫地答道,旋即對石陌使了個眼色,並用手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啊……師父,我們……”


    常焱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師父平時和大家都嬉皮笑臉的,想不到今天會表現得如此冷血,仿佛第一次認識他老人家一般。


    “我說你們幾個……”


    顧雲然見狀,迅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你們好歹也是一名武修,遲早會麵對武道世界血淋淋的殘酷現實,如果連這點心態都調整不過來,以後就不準說是蒼雲道宗弟子!”


    這一刻的顧雲然,話語鏗鏘有力,容不得弟子們反駁。


    仿佛他並非自封的宗主,而是一名真正的武道強者。


    顧雲然說完後直接轉身,往院外走去,經過夜歸辰身旁時才道:“歸辰,我們走!”


    ……


    後山,薑叔的小墳堆不遠處,一老一小相對而坐。


    “你小子厲害呀,一人就解決了血陽門兩名弟子。”


    此際的顧雲然又恢複了笑容,挑眉道:“還是說迴以前那事,要不……你也拜在本宗主門下吧?”


    這個死老頭望向夜歸辰的目光,如同看到稀世美玉般熱切,又像小孩子見到了心愛的玩具,恨不得將其據為己有。


    “顧老頭你想都別想!”


    夜歸辰絲毫不給麵子:“咱們的關係好歸好,但我絕不可能拜入蒼雲道宗的,這一點薑叔生前鄭重交待過。”


    “薑兄已經過世,如今本宗主是你唯一的長輩,你不聽我的聽誰的?”


    顧大宗主又開始不講理了。


    “滾開,沒得商量!”


    “好啊小子,信不信本宗主告訴石陌他們,前幾年你三位師兄的床鋪一直不幹,都是你偷偷跑去撒尿造成的。”


    “顧老頭,別以為小爺忘記了,你有次趁我半夜睡著,偷偷跑來摸我!”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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