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悠悠往事幽幽情


    “什麽?茅山妹子可能是阿玉?”麵對千百敵軍都鎮定如常的鬼娘不淡定了,“就算小名是叫阿玉,也未必真是她吧。不信你去大街上喊一聲這名字,十個人裏八個都會迴頭。”


    鬼娘不喜歡背信棄義的阿玉,就算蕭可是她的轉世,也難以接受。


    阿白雙手環胸倚在牆上,也拿不準。憑一個名字確實不能判定,但是仔細想想,卻又不能說完全是憑空猜測。


    蘇瑞安說道:“不是說胎記是永生永世相隨的麽?阿玉姑娘身上有胎記麽?”


    胖胖恍然:“對,這說法我也聽過。老大去看看萌妹子身上的胎記就清楚了。”


    阿白微抿唇角,一會才開口:“看了也不知道……”


    鬼娘眉頭一擰:“老大的意思是不知道阿玉哪裏有胎記?”


    眾鬼眨眨眼,齊刷刷往他臉上瞧,問號衝天飛起:“老、老大你竟然沒碰過阿玉姑娘?”


    阿白彎彎嘴角:“嗯。”


    “……不可思議,簡直刷新了我的世界觀。”


    “明明在一塊那麽久,還定親了,難道每天就隻是在桃花樹下拉拉小手就完事了?”


    “等等……老大該不會是不、不舉吧?”


    阿白臉一抽:“我去拿鞭子。”


    圍圈碎碎念的眾鬼迴頭:“幹嘛?”


    “抽你們。”


    “……”


    阿白想了想,說道:“六月不是阿玉的婢女麽?去問問她應該知道。”


    “老大去吧。”


    阿白瞥了他們一眼,末了又問:“如果她真是阿玉,你們打算怎麽樣?”


    眾鬼難得集體默然。


    他們討厭阿玉他知道,就算解釋了一百遍,他們還是覺得阿玉背叛了他。連他也想不清楚,為什麽她會答應做皇後,而且一做就是這麽久,久到他在皇宮外麵等了她很久,也沒有看見她出來。皇宮裏有龍氣庇佑,阿玉那顆淚化了他的戾氣,瞬間散開的鬼氣也引來了皇宮神官,把他趕了出去。


    他在外麵想法子進去,都不成功。等他迴到家裏,卻發現宋家被滅門了,凡是不指證他的,都被當場問斬。


    他感激和愧對留下來的人,也不怨恨背棄他的人,就連從小看著他長大,他也將對方當做父親般的管家宋伯叛逃,他也不曾恨過。命隻有一條,他們選擇離開,緣分也就盡了,為了這無緣生氣和傷感,也實在不必要。


    無論指證與否,他這條命,都注定要被奪走。


    思索完這些已經想過很多迴的事,阿白已經到了後院水井。蹲身敲敲井口:“六月。”


    一會井裏慢慢浮上個麵色慘白的女鬼,聲音低而小:“少爺……”


    阿白笑笑:“偶爾也應該出來曬曬月光,大家都在,沒什麽可怕的。”


    六月眼露驚恐,身體往下沉了沉,隻露出一個腦袋。阿白知道她膽子小,那年和阿玉外遊,看見她賣身葬父,差點被鄉紳買了去褻玩,阿玉給了她錢,又把她帶迴來,可膽子也一直沒養大。


    可最讓他沒想到的是,渣皇派人來的時候,她沒有背叛宋家,還咬了侍衛一口,最後被侍衛投井……她也一直沒敢再出來,總說在這狹小的井裏很安全,外麵很可怕。


    “六月。”他緩聲問道,“阿玉身上,有沒有什麽胎記?”


    六月沒有多問,宋白和阿玉在她眼裏都一樣重要:“有呀……姑娘的胸口上,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胎記,紅色的。姑娘還總開玩笑說,那一定是她上輩子給人擋暗器,被戳了一刀留下的。”


    “還有其他的麽?”


    “沒有了。”六月眼神微泛光澤,“少爺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阿白默了默:“我懷疑……茅茅就是阿玉。”


    六月瞪大了眼:“可、可能嗎?”得不到肯定的迴答,她也急躁起來,“姑娘終於出現了麽?安然轉世了?可她迴來做什麽?找我們嗎?我就知道姑娘一定沒背叛少爺!”


    她問的這些阿白也不知道,也想知道。最後一句聽來,分外安然。阿白淡然笑笑:“嗯。”


    從後院出來,蕭可房間的光已經滅了。他輕輕躍步,飄上窗口,往裏麵看去,果然睡下了。趴在那連被子也沒蓋,隱約見她縮了縮身,都快蜷成個團。稍稍猶豫,還是進了裏麵,拿被子蓋上。


    動作不算大但被子全壓在身上還沒醒過來,可見睡的十分熟。阿白側躺□,認真看她。模樣完全不像,性格……細想一會,卻好像是差不多的。他本想跟她解釋他跟豔鬼的事,可沒想到她睡的這麽早。


    午夜幽幽,四周悄然寂靜,偶爾聽得見幾聲蟲鳴,也更像催眠曲。


    清晨的陽光照入室內,強光射眼,蕭可還以為自己沒吹蠟燭。掙紮了一會熱的滿額頭都是汗,百般不願醒來,才知道已經早上了,厚實的被子壓著她:“……”


    環視一眼屋內,不見有人。門也是從裏麵關的,她肯定不會自己找被子蓋,那被子可是放在旁邊椅子上。不用說,就是宋家的鬼進來了,除了阿白,其他鬼不會這麽做吧。


    “嘟嘟。”


    手機電量不足的提示,蕭可拿起看了看,隻剩下15%的電量,找到充電寶插上,發現格子沒亮,電也用完了。無法,她隻好穿衣洗臉,準備出門。


    拿著臉盆剛到後院,就聞到一股濃鬱香氣,皺了皺鼻尖,探頭看去,頓時滿眼的紅色。豔鬼正坐在井邊,和六月說話。一紅一白,分外顯眼。


    她頓了一會,還是往那走去。


    鬼怪對活人的氣息很敏感,就像活人突然感覺到一股冷意,大概就是有鬼從身邊經過。她們齊齊抬頭看去,視線立刻對上。


    蕭可和她目光對上,那美豔更攝人心魄,這才想起自己還是剛起床的臃腫模樣,蓬頭亂詬,外加一身卡通睡衣,頓時被虐成了渣渣。


    六月這迴沒鑽進井底,而是睜大眼睛打量她。


    蕭可點了點頭:“早。”


    阿豔幽幽看她,一雙美目含笑:“我就小住兩天,等傷好了就走,希望沒給道長添麻煩。”


    蕭可本來埋著頭打水,聽見這話,偏頭看她:“你受傷了?”


    “對呀。”阿豔視線往自己手背上挪,“這種傷,隻有無心鬼才能治,但治了對他們也沒好處,沒多少人肯搭理我。願意搭理的,總是不懷好意,我都快厭棄男人了,直到碰見白老大。”


    蕭可腦子就一根筋,可這次竟然神奇的轉彎了。也就是說,阿白不是那種不懷好意的人,而是真心給豔鬼治傷?那他說的牽小手、豔鬼柔弱無力,都是在治病?她內心唾棄了自己一把,真是自己折磨自己,瞎折騰。


    豔鬼看她臉色滿是隱藏不住的明朗,也笑了笑,真是藏不住事。六月也好奇看著,阿白不說還好,一說她也覺得……脾氣真像阿玉。


    蕭可洗完臉,從猰貐那經過,又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大方道:“等會給你買新鮮的肉。”


    猰貐看了看籠子裏的芹菜,默默鄙視了一番那臭小鬼,舔了舔嘴,四十三斤肉在召喚它(ˉ﹃ˉ)!


    找了一圈,阿白不在大宅,問胖胖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手機電量低的提示又在鬧騰,想了想,拿著手機和充電寶去宋定安那。


    她出門沒多久,芽芽也出來了,照例坐在門檻上,托腮往外頭看。


    韓成起來後去前院鍛煉,看見芽芽又坐在那,似乎在等人的模樣。


    “嗨,大燈泡~”


    韓成身體一閃,鬼娘卻沒撲空,迅速一轉,立刻就拽到他的手。韓成完全沒想得到她反應這麽快,一瞬詫異。鬼娘全看在了眼裏,笑眼彎彎:“一般男的都不是我對手。”


    “哦。”


    “……”完全沒得到誇獎的鬼娘不開心,“往門口看什麽?在找萌妹子嗎?剛看見她出門了。”她摸摸下巴,“老大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韓成倒不擔心蕭可,畢竟是大人了,他看向門外,芽芽小小的背影顯得特別孤單:“他每天都在那裏坐到陽光高升,做什麽?”


    鬼娘抖抖煙杆上的灰:“等人。”


    韓成見她說到這事也不嬉鬧了,隱約明白:“他爹娘?”


    “嗯。”


    話剛落,芽芽就順著牆壁下的陰影跑了過來“有人過來了”。


    韓成往門外看去,正好看見人,看了看工作服,是電力局的。


    &&&&&


    蕭可來到宋定安這,剛見麵他就拍拍渾圓的腦袋:“真是巧,我剛好要去找你。”


    蕭可眼神微動:“找到阿白心髒的下落了?”


    宋定安點頭:“正史沒找著,但是野史有提到這件事。”


    蕭可下意識抓緊了腰間的葫蘆,每次緊張的時候她都會抓著葫蘆,這樣多少會安心些:“你說。”


    宋定安把自己的手抄本遞給她:“書我放臥室了,你先看這個,我進去拿。”


    蕭可拿起筆記本,葫蘆忽然自己動了動,可葫蘆從來不會自己動……她頓了頓,敲敲葫蘆,往狹小的孔看,果然看見他在,隻是閉目打坐,原來靜心修行去了,難怪聽不見。


    阿白微微睜眼,伸了個懶腰。蕭可將葫蘆口朝下,阿白出來後渾身舒爽:“感覺又能胖揍高興哥一百頓了。”


    “……所以你修行隻是為了打架嗎?”


    阿白聽她有心情跟自己開玩笑,笑了笑:“不生我氣了?”


    蕭可沒和他目光直對,也沒說話:“嗯,我以為你真跑去調丨戲豔鬼了……”


    這麽說的話,那就是她已經知道真相了。阿白摸摸她的腦袋:“那我就放心了。”


    蕭可輕哼一聲,這才想起來:“我拜托宋伯伯找你心髒的下落,他找到一份野史,這是摘抄本。”


    阿白探頭看去,雖然是現代簡體字,但活了千年,並沒有停滯不學,而是與時俱進。


    摘抄本上隻有寥寥幾字,字跡剛勁有力,卻透著一股悲涼:


    “帝奪心,帝後噬心,嗚唿。”


    ☆、永不消失的胎記


    第二十二章永不消失的胎記


    宋定安拿著古書出來,就看見蕭可擰眉盯著那本子,一臉要吃掉的模樣。這屋裏隱約還有點鬼氣,有些冷,隻是他看不見,試探問道:“屋裏還有朋友?”


    “嗯,就是宋白。”


    宋定安恍然一聲,把整本書拿給她,翻開那頁:“前麵說的都是你知道的,最後隻提了這一句,其他的內容也沒任何線索。”


    蕭可抱著宮廷軼事,和阿白一起看完那篇,如宋定安所說,隻有那一句才算是線索,其餘的都沒用。她撓撓頭,古文知識完全不夠用了:“宋伯伯,這句話歧義很多呀。”


    宋定安也明白:“確實是。”


    “帝奪心,帝後噬心,嗚唿。”


    奪心可以指渣皇剜了宋白的心,帝後噬心既可以說是遮掩了本心,也可以說是和渣皇一起剜了宋白的心。那嗚唿更詭異,可以是感歎這件事,也可以指帝後喪命一意。但渣皇不是在宋白死後又封了阿玉做皇後麽?那她怎麽會死。自然不可能。


    橫豎也沒個肯定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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