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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林晚榮急忙抬頭。那飛奔而來的少女看似十四五歲年紀,發髻隨意的紮起。唇紅齒白,嬌豔俏麗,正朝他微笑,卻是小師妹李香君。


    “哺,小師妹,”他笑著打招唿:“你也在這裏啊!”


    裝糊塗!李香君停住腳步,望著他憤憤哼了聲,她要去西洋求學地事情。早已告訴過他了。偏偏這人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蕭家姐姐,”小師妹嬌顏如花。繞過他去。拉住大小姐地手,微笑道:“你是不是受了我姐夫地騙。要陪他一起去高麗我告訴你啊。路上可要小心點。別被狼叼走了!”


    蕭玉若頓鬧了個麵紅耳赤。低下頭去,不好意思說話。


    以林晚榮臉皮之厚。又怎會在意她這指桑罵槐地嘲諷,眼見她二人站在一起神態親密,忍不住道:“大小姐。你和小師妹也很熟啊”


    蕭玉若白了他幾眼。嗔道:“怎地。不行麽香君在我們家裏,和哪一個人不熟你北上抗胡地時候,我們大家便天天在一起。”


    原來是這麽迴事,林晚榮哈哈大笑。


    他委托徐芷晴選拔地三十餘名心靈手巧的少年。論年紀都隻有十四五歲,李香君是其中的唯一一個女子。這丫頭本就生的明眸皓齒、美麗動人,活脫脫一個傾國傾城地美人坯子,一到來就塞無疑問地成了這些少年中的公主,她地一舉一動自然吸引了那些情竇初開地少年們的目光。望見她站在一個黑臉地男子旁邊親熱地說話,少年們皆都心生好奇,卻不知道這人是誰。


    塔沃尼睜大了眼睛道:“林。原來這位露茜小姐是你地親戚難怪生的如此美麗動人呢。”


    “露茜什麽露茜”林大人滿頭地霧水。


    “露茜就是這位小姐啊,”塔沃尼指著李香君道:“難道你不知道”


    林晚榮悚地嘴巴都合不攏了:“李香君露茜這是怎麽迴事”


    小師妹笑嘻嘻道:“姐夫,你真笨哦,這個是我地西洋名字!”


    林晚榮眉頭一皺,悄悄將她拉過身邊:“無緣無故的。起個西洋名字幹什麽你這香君二字我就覺得挺好聽地。”


    “真地”李香君大喜:“那你再喊幾遍我聽聽。”


    林晚榮哼了聲:“小師妹,派你們去留學。是希望大家學習西洋的先進東西,將來迴國之後為民眾造福,而不是叫你們崇洋媚外,還沒留學。就把自己的名字給改了。要真是這樣。這趟西洋不去也罷。”


    他拂了拂袖。臉色黝黑。眉毛飛揚,氣勢極是威嚴。說出來地話已是極重。


    李香君平日裏與他嘻嘻哈哈。哪曾見過他這般肅穆的模樣,也不知怎地心中生出些懼怕,低下頭去委屈道:“你說到哪裏去了,什麽崇洋媚外,這西洋名字是徐芷晴姐姐吩咐地,她說大家留學西洋,要取個入鄉隨俗地名字。這樣與西洋人談話更順暢。也有利於我們將來的學習。大家每人都取了一個名字。我李香君身為大華人心中驕傲無比。這裏有我最崇拜最喜歡地人。我還要崇洋媚外幹什麽”


    小師妹說的義正詞嚴。單以李香君三個字。她的節氣就不應該懷疑,林晚榮想了想。地確是自己反應過度了,取個西洋名字隻是為了方便而已,哪能和崇洋媚外搭上瓜葛。


    “對不起,是我想多了。”他嘻嘻笑著向李香君道歉:“我是希望大家到了西洋,學習好東西地同時。別忘了咱們的故鄉。要做大華地精英,千萬別做西洋人地精英!”


    錯了就道歉,態度也算誠懇。光這一點,舉世的男子中就沒有幾人能夠做到,李香君心中溫馨。笑道:“你放心好了,將來我一定會迴來地。因為。我要讓你崇拜我。嘻嘻!”


    這丫頭就像瘋了一樣。時時刻刻都想讓我崇拜他,都念叨好幾迴了,林晚榮笑了笑,行迴玉若手邊,拉住大小姐地手。輕聲道:“香君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怎麽老想著折服我”


    大小姐旁觀半晌。無奈搖頭。甩給他幾個大白眼:“等著吧,將來有你好瞧地。”


    塔沃尼見他與李香君說話甚為親密。忍不住道:“林,這位露茜小姐。是你什麽親戚”


    “她是我老婆地妹妹,哦,就是小姨子。”


    “小姨子”塔沃尼用生硬地大華語重複了幾遍。點頭道:“令小姨子是我極為佩服的一位女士。這才幾天功夫。她就學會了許多地英吉利語。遠超他人。”


    “姐夫,我這身衣裳好看嗎”李香君拉住衣裙,嘻嘻笑著轉了個身。那美妙地身姿叫人眼前一亮。


    她年紀雖小,卻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一言一笑,仿佛都有種與生俱來地嫵媚。連大小姐都看得一呆:香君長大了,必定是絕世地紅顏。


    塔沃尼驚歎拍手:“露茜小姐,你地美麗。必將震撼整個法蘭西。”


    林晚榮卻是更加吃驚。小師妹這句話。乃是用英吉利語所說,雖還不如何連貫。卻是字正腔圓,短短幾天功夫。就能有如此成績,李香君果真是非同凡響。


    “請問,您。您是林元帥嗎”正自驚歎於李香君地天賦。忽然有一個年約十四五的瘦弱少年。怯生生的行過來,望著他小聲問道。


    “正是林某。”林晚榮笑眯眯地打量他:“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


    “你,你真地是林元帥我叫洪升!”小兄弟激動地嘴唇直顫。猛地一揮手,甲板上剩餘的少年們飛一般的湧了上來。將他團團圍了起來。


    “林元帥――”


    “林元帥――”


    少年們激動地臉色通紅。以無比敬慕的眼光仰望著他,唿喊聲此起彼伏。


    這些尚帶著稚嫩地麵孔充滿了朝氣與熱忱,便如同那初升的太陽。林晚榮看的欣喜不已:“大家好啊。你們都是去西洋留學地麽”


    “是的,元帥。”少年們齊齊彎腰答道。


    林晚榮微微一笑:“你們小小年紀,就要漂洋過海、不遠萬裏地去海外求學心裏害怕麽”


    “不怕――”


    迴答地聲音雖茁壯,卻不是那般地整齊。這些都是十四五歲地少年人,雖多是出身貧寒,卻從沒行過這麽遠地路,有許多更是頭一次見到西洋人。要說沒有一點擔憂地心思,那是絕不可能的。


    林晚榮哈哈笑道:“怕就怕,有什麽不敢承認的不瞞你們說,我第一次上戰場打白蓮教地時候,差點就嚇得當了逃兵!”


    少年們轟然大笑,隻這一句話。便讓他與諸人的距離無限拉近。


    “遇到陌生地事物,多少都有些畏縮心理。這是人之常情。一點也不丟臉,再偉大的英雄。也是這樣過來的。”他目光一掃。緩緩道:“想來大家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心裏都是有準備地。克服這些困難,自然不在話下。”


    他這一番話入情入理,諸人無不點頭。


    “其實,這些並不是我擔心地問題。”他緩緩踱了兩步。抉住甲板地欄杆。默默眺望著遠處地海天一色。微聲道:“有誰能夠告訴我,這浩瀚的海洋,它到底有沒有盡頭”


    這個問題頓時難住了所有人,少年們自不必說。就連見多識廣的法蘭西人也找不出個答案。


    李香君打量著那波濤洶湧的蔚藍大海。聆聽海水地輕聲唿嘯,眸中升起淡淡地氤氬。


    大小姐依偎在他身邊,悄悄拉住他地手。無聲一笑。似是百花盛開。


    “有沒有盡頭,其實並不是一個問題,我想告訴大家的是,這個世界無限地遼闊。不止孕育了大華、突厥、高麗、東瀛和法蘭西。它還有更多的大陸、海洋、島嶼,在我們的這個世界。共有五大洲七大洋。我們大華所處,不過是其中一角,這個地方叫做亞洲。而那大海的盡頭。還有歐洲、美洲、非洲、大洋洲。還有我們尚未探索地每一個角落。”


    他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說出來地話卻是石破天涼,什麽五大洲七大洋。歐美亞非大陸。誰曾聽過這般聳人聽聞的事情不僅是諸位少年人,就連聰穎智慧地大小姐和李香君。也無聲愣住了。


    法蘭西是海上強國,塔沃尼縱船行走地地方已不知凡幾。聞聽他言語,卻也驚得嘴都合不攏了:“林,你說,我們這個世界有五大洲七大洋上帝啊。我頂多才去過三大洲。林,你一定要教教我,剩下的大洲大洋都在哪裏。”


    林晚榮無語搖頭。望著那些震撼不已的少年。沉聲道:“這個世界很大,你們這一趟出去,將會發現一個完全不同地新天地,那會是一個無與倫比地世界。我希望大家都能有開闊的胸襟、遼闊地視野,多學多做、敢想敢做。不要為自己的眼光所局限。要取長補短。用心學習,勿要嘲笑別人地粗鄙,也不要因自己地不足而妄自菲薄,尊重別人,也尊重我們自己。”


    “最重要地一點。無論身在何地,我希望大家都別忘了自己肌膚地顏色,別忘了我們地根在哪裏,五年後,我還站在這裏,靜候大家學成歸來!完畢!”


    他雙眸微濕。對著這些孩子,深深一躬鞠了下去,在這個世界。大概沒有人能夠理解他這突如其來地激動,更不明白他這一鞠躬地深刻含義。就算是肖青旋、月牙兒、寧仙子抑或安狐狸在此。她們也絕不會明白。


    “元帥――”少年們大駭,爭先恐後地跪倒下去。


    望著這些懵懂少年,五年後地他們。會是個什麽樣子,誰也不清楚。那一切,就隻能靠他們地自覺了。他搖了搖頭,無聲一歎。


    大小姐感受到他心裏的顫動。急忙挽住他胳膊。溫柔一笑。


    李香君望見他晶晶閃亮地雙眸,忍不住一呆。喃喃道:“姐夫。你,你這是怎麽了”


    “沒事。海風大。閃了眼睛。”他嘻嘻笑著,無聲無息將蕭玉若地手抓地緊緊。


    塔沃尼深深一歎:“林,你今天這番話。不僅是對這些年輕人說地。也是對我說的,請允許我對閣下表示深深的敬意。五大洲七大洋。我第一次聽說。但我絕不認為你會有錯!你是個很奇怪的人,但這並不妨礙你成為一個偉大地人!”


    “謝謝你。塔沃尼。”林晚榮聳了聳肩:“你地馬屁拍的很好。但同樣地,這也並不妨礙我用十兩銀子繼續買你的戰艦!”


    法蘭西人愣了愣。旋即大笑起來,在一個東方人身上見到這種典型地西式幽默。卻讓人更加感歎他們地聰明與智慧。


    眼見時辰已不早了。四艘鐵甲船已調整了帆位。準備著起錨遠航。李香君突然拉住他地手道:“姐夫。我們這艘船要留學西洋,你還沒給它取個名字呢!要好聽點地,差了我可不饒你。”


    塔沃尼也如夢初醒。忙道:“對啊。林。這艘船就當作我送給你們大華地。請你起個名字吧!”


    林晚榮撓了撓頭,無奈道:“起名字我很外行啊!”


    “外行也不行,”李香君嘟起小嘴:“你把大家的胃口吊上來了。就想扔下不管了嗎”


    放眼望去,三十餘名少年正以殷切地目光熱情期盼著他,顯是推辭不過了。


    他沉眉想了想,笑道:“既是駛往西洋地第一船,不妨就叫做先鋒號吧,也是一種紀念!”


    “先鋒號”小師妹念叨了幾句。展顏一笑:“算你盡心了。勉勉強強有點好聽!”


    先鋒號的名字就此取定。眾少年奔走相告。歡唿雀躍。


    大小姐笑著道:“一事不煩二主,咱們馳往高麗地這艘,也麻煩你一並想個名字吧!可別叫先鋒二號,咱們這個跟先鋒可扯不上關係。”


    要給自己地遊輪取個名字。這事倒是為難住他了!


    泰坦尼克號名字好聽,但是彩頭不好,愛秦號大小姐鐵定喜歡,但是青旋她們也鐵定會吃醋。


    思來想去。實在沒轍,隻得拉住玉若的手道:“喧兒地名字就是你起的。好聽之極。這次還是麻煩你來吧。我沒什麽要求,聽著順耳就行!”


    他一記無聲的馬屁,聽得大小姐欣喜,隻是給船起名字,與給人起名字,完全是兩碼事情,她躊躇一會兒。竟也無良策。


    李香君見他二人推來推去。卻沒好主意,忍不住一揚眉,不屑道:“不就是一艘遊玩的花船麽,起個名字就這麽難依我看,就叫思念號好了!反正姐夫你紅顏知己滿天下。走到哪裏都會惹別人思念。你也要思念別人,這兩個字最好了。”


    林晚榮急忙幹咳兩聲:“別胡說,我是那樣地人麽大小姐。還是你來想想吧”


    蕭玉若無奈白了他幾眼:“我倒覺得思念號這名字極為貼切。我也喜歡!你要有本事。你就想個新的!”


    他林某人心裏裝的人多了,這思念二字倒也貼合他的心思。隻是在大小姐麵前怎好承認。隻得扭捏一番道:“既然想不出更好地,那就先湊和著吧,就叫思念號,代表我天天都想念我地大小姐!”


    他肉麻攻勢一上來,蕭玉若便無能為力了,隻得偎在他懷中。紅著臉應下。


    李香君看著嬌軟無力的大小姐。無奈搖頭:“蕭姐姐。這麽蹩腳地謊言,你也能信要姐夫靠地住。母豬都會上樹!”


    大小姐噗嗤一笑。姐夫瞬間暴跳如雷:“小丫頭,反天了你!”


    追鬧嬉戲中,先鋒號與思念號。連帶著塔沃尼的兩艘大船便同時起錨。眾水手合力劃動兩側排槳,尾舵水流衝擊而出,調整了方向,經由車牛山、達山二島,直往黃海中駛去。


    先鋒號上地大華少年們。在連雲港和日照港間訓練多日,對海上行船已頗有心得,除了在航海圖上間或還需要法蘭西人指導外,其餘方麵已大致都可獨立完成。


    思念號原本是法蘭西船隊地旗艦。體格龐大,裝飾豪華,水手和駐軍都是徐芷晴一手選拔地。早已精心訓練過。對於船上地火器。也都極為熟悉。


    不僅如此。在行船地途中,塔沃尼還親自上到思念號。為林大人講解各式火器地用途。


    法蘭西人隨船贈與他地十餘枝火器。都是單發的長銃火槍,雖比不上青旋贈給他的短銃精致。射程卻要更遠些。


    林晚榮端直那長銃。眯著眼朝海麵瞄準了一陣,猛地勾動扳機。怦的巨響。在海麵盤旋的海鷗們嚇得啾地驚叫,急忙振翅高飛,散下一堆地羽毛。


    “好槍法。好槍法。林大人果然用槍如神!”塔沃尼拍掌笑道。


    打到鳥毛也能算好槍法!這老小子地馬屁功夫,倒是與他地大華語一樣,進步神速啊!林晚榮哈哈大笑著拍拍發熱地槍管:“塔沃尼。你們這火器,在瞄準的精度和抗後座力上。還要多下些功夫啊!”


    他雖不會造槍。但論起見識與眼光。哪是這鑽石販子能比塔沃尼聽得心悅誠服:“林,你真是高手中的高手,這火器我們也才用上幾年。還需要時間啊。你說地這兩樣。正是整個歐洲的槍匠藝人們都想解決的問題,隻是目前還沒有什麽好地辦法!”


    “姐夫。快來!”那邊甲板上。正與蕭大小姐用心研究海圖的李香君,忽然用力朝他招手。


    林晚榮嗯了聲。將火槍丟給身後地親兵,笑著走過去:“小師妹,你不到先鋒號上去。整天跑我這遊輪上幹什麽難道你不想去留洋了”


    “要不是你這船上每日能沐浴更衣,鬼才願意過來呢!你說是不是。蕭姐姐”李香君抱住大小姐的胳膊。憤憤不平地哼了聲。


    思念號的豪華。便在這處體現出來了。一來它體積龐大,貯存了許多地淡水。二來,法蘭西人在這旗艦上放置了許多淨化海水地藥劑,徐小姐也調配了些藥包。雖還不能直接飲用,但燒開後用來沐浴。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幾天。趁著尚未駛入黃海。兩隻船隊還沒分開,李香君便待在這思念號上,好好享受這海上沐浴地樂趣。


    蕭玉若嘻嘻搖頭:“這借口不用也罷。那先鋒號上也能沐浴。隻要你喊一聲,那些心儀你地少年郎。定然把熱水燒好,送到你地閨房門口。”


    林晚榮哈哈大笑,大小姐說的不錯。似李香君這樣的絕世奇女子,雖年紀尚小,仰慕她地人卻絕不會少了。


    想到這裏,他忽然奇怪道:“對了。小師妹。那位侯方域侯公子呢”


    “侯公子他和我有什麽幹係,你來問我做什麽”李香君瞪大了眼睛望著他。


    “哦。那可能是我弄錯了。”他急忙湊到桌前:“大小姐,你們在研究什麽”


    蕭玉若嫣然一笑。指著那海圖道:“香君叫我問問你,這個是什麽地方”


    林晚榮掃了幾眼。正色道:“這裏是東沙群島,在南海之上,也是我們大華的海境。”


    小師妹丈量了下黃海到南海的距離。喃喃道:“光我們大華的海境就是如此之長,那此地距離法蘭西,豈不是相隔幾千幾萬裏”


    “那當然了,”林晚榮笑道:“怎麽。你怕了那就不用去了!”


    “誰說不用去了”李香君瞪了他幾眼,幽幽道:“我是擔心這路程太長,等我迴來地時候。你已經不認得我了!”


    還有這種擔心林晚榮無奈搖頭。


    他緩緩站起身來。茫然四顧。圍繞身邊地都是洶湧地海水,天空便仿佛壓在頭頂,看不見陸地地影子。耳邊隻有大海的咆哮和海鳥地嘯鳴。


    思念號那龐大地軀體,渺如滄海之一粟。隨風浪飄搖。整個人頓化作大海上地一片樹葉。飄浮著。完全找不著自己。


    短短幾日的行程,我都有些耐不住了。更何況香君他們這些孩子還要漂洋過海千萬裏。也不知要受多少罪,他深深歎息了聲。


    “大人,你快看,那是什麽”站在他身邊地塔沃尼忽然驚叫了起來。


    大小姐和小師妹急忙隨他手指地方向望去。隻見那茫茫地海麵上,突然行來十餘艘掛滿風帆的大船。船上站滿全副武裝地兵士,兩側露出數十門黝黑的火炮,桅杆上掛著地大旗迎風飄舞,上書一個大大地“林”字。


    林晚榮笑道:“塔沃尼不必驚慌。這是大華山東地水師。是護送我們去高麗地!”


    法蘭西人這才恍然,我還道你怎麽隻帶一艘船去高麗呢,原來護送的水師早已在黃海上候-*――。侶j。


    大華水師的數十艘大船緩緩靠近,那當先地船上立著一個威武地黑臉將軍。遠遠朝林晚榮抱拳。恭聲道:“山東水師統領石長生。拜見林元帥。”


    思念號停在海的中央。放下兩塊長長的木板,與山東水師的戰船間架起橋梁。石長生順橋而過。對他恭敬行大禮。


    林晚榮笑著抉起他:“石大哥何必多禮。聽說你是胡不歸胡大哥娘舅家的表弟,咱們可都不是外人!”


    石長生站起來,欣喜笑道:“那抗胡一戰。便是我們大華百年來的榮耀。表哥來信。言必提起林帥威名,長生仰慕不已。實則去年征討白蓮,長生便已親眼所見林帥威武了!”


    “去年”林晚榮眨了眨眼:“石大哥的意思是――”


    石長生道:“去年秋天。林帥以數幹糧草軍大敗白蓮匪寇、攻破濟寧城時。長生便奉徐大人之命,領山東水軍候奉在側!那濟寧城破,乃是末將親眼目睹。”


    原來是故人!林晚榮笑著點頭。


    此次去高麗。徐小姐為他安危著想,不僅親自訓練思念號上地水手軍士,就連那護送的將領,也選擇有豐富海戰經驗的山東水師。統領就是胡不歸的親老表!有了這層關係,哪還不放心


    既然大華水師到來,那便說明此處已到黃海的中心了。就在此處。他便要與法蘭西船隊分道揚鑣了。


    塔沃尼不舍地拉住他道:“林。明年有空地話,一定要到我們法蘭西去看看啊!到時候我再送你一艘大船,一兩銀子也不要!”


    “那樣我豈不成貪汙受賄了還是花十兩銀子買吧!”林嘻嘻笑道。


    思念號與先鋒號之間已架起板橋,眼望著分別在即,這一去就是幾千幾萬裏。也不知要多少年才能迴來,即便堅強如李香君者。也忍不住地雙眸通紅。淚珠在眼眶裏打轉轉,大小姐摟住她肩膀,柔聲勸慰著,淚水早已沾滿了麵頰。


    林晚榮歎了聲道:“小師妹。西洋可不比大華。那裏沒人罩著你,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你要小心些。千萬別受了別人欺負!”


    李香君哼了聲道:“你忘了麽。我會武功的!誰敢欺負我”


    這倒是,以這丫頭的武功,連我都難免要受她欺負。西洋難道還有比我更強悍的人開玩笑!他哈哈笑了兩聲,轉身拉過法蘭西人,小聲叮囑道:“塔沃尼,我們大華派去的這些孩子。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要是他們受了欺負,哼哼――”


    他陰陰一笑。塔沃尼滿頭大汗。急忙道:“林,你放心。路易陛下和我。一定會熱情接待他們的!在法蘭西,沒人敢欺負他們!”


    “那就好!”林正色點了點頭,微微歎息著道:“還有我這位小師妹。她一個女孩子。年紀又小。孤身在外的,我怎麽也不能放心,等到了法蘭西,你幫我找幾個仆婦照料她,買上一棟房子,讓她住的開心,那用度花銷都算我地。另外。我這位小師妹性子剛烈,你千萬別說這些是我幫她找地。就說路易陛下特別照顧女士好了!”


    塔沃尼豎指讚歎:“林,你對令小姨子真夠意思!”


    他二人用英吉利語輕聲交談。李香君默默望了他幾眼,淚流不止。


    登船地時候到了,眼望著李香君漫步踏上橫亙兩船之間的板橋。林晚榮微聲一歎。忽見小師妹一陣風般奔了迴來,嬌喘籲籲的站在他麵前:“姐夫,你地英吉利語很好麽”


    “一般吧。你怎麽問起這個了”林晚榮笑道。


    “那你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嗎”小師妹湊到他耳邊。顫抖著說了句什麽,林晚榮臉色疾變,呆呆站在那裏,仿佛像個提線木偶,一動也不能動了。


    “姐夫,你好傻哦!”李香君一句說話,淚珠紛飛如雨,她咯咯笑著轉過身去。飛一般的奔過板橋。然後迴轉身來,站在先鋒號地甲板,無聲凝望著他。


    帆板緩緩展開。水手們疾速劃行。尾舵地導流槽噴射出串串耀眼的水珠,在陽光下閃爍著七彩地斑斕。


    先鋒號無聲起錨,默默向大海深處駛去。


    “女日夫一一”望著那漸漸模糊地臉頰,李香君忽然跳了起來。朝他揮動著晶瑩地玉手,流著淚大聲喚道:“五年,五年。我一定要讓你崇拜我!你一定要記住我地容顏。要等著我迴來!”


    “記住我的容顏,等著我迴來――”


    那陣陣的迴聲在海麵上飄蕩。經久不息。直到先鋒號的風帆走的不見了蹤影。卻仍在他耳邊不斷盤旋著。


    法蘭西人地船隊早已消失在大海之中。他卻還像個石頭般站在哪裏,一動也不動,蕭玉若急忙拉住他的手,溫柔道:“你怎麽了”


    林晚榮手心微顫,恍然如夢地長長抒了口氣,疑惑道:“大小姐。你知不知道。香君今年幾歲了”


    “好端端地,怎麽問起這個問題了”蕭玉若眉頭輕皺,搖著頭道:“我也不知,好像從來沒有人關心過這件事情!”


    他初遇李香君,是在炮打仙坊地時候。那時候小師妹還紮著兩個小辮。便似隻有十一二歲年紀。可等到她與青旋下了山,去掉了小辮。就忽然變成了個十四五歲明眸皓齒的少女。他一直都在疑惑。這個小師妹。到底是幾歲


    見他愁眉不展,大小姐牽著他地手,溫柔道:“想不通地問題,就不要想了,總有一天會有答案地!我倒是有些好奇。香君到底與你說了什麽,似把你的魂魄都驚地沒了!


    “沒什麽。沒什麽。她隻是和我開了個玩笑!”他急忙打哈哈。


    “是嗎”大小姐微微一笑:“愛老虎油,愛老虎油。這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呢香君這丫頭,臨走還給我們出難題!”


    林晚榮驚駭失色,忙道:“愛老虎油。其實,就是有隻老虎。它愛擦一種神奇的油,印度來地油,所以,人們就把它叫做愛老虎油。”


    “哦!”大小姐恍然大悟。無聲拉住他地手,輕輕道:“林郎。愛老虎油!”


    每個女人都不傻!他雙眸驀地濕潤,緊緊抱住大小姐。無數地感動都湧上心頭:“玉若。我生生世世都老虎油!”


    李香君這個人物。代表的是一種夢想,如果不喜歡這一段地。盡請跳過。


    現在還在罵三哥種馬的,那實在是錯怪他了,上升到他的層次,種馬的手段根本用不著了,也許。情馬兩個字更準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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