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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絹帛上的字跡別別扭扭,連大華孩童的筆跡都不如,想來應該是祿東讚所書,他把金刀還迴來,又寫這句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一切皆有可能?!這話怎麽聽著耳熟呢,祿東讚想給誰做廣告?


    想來想去,怎麽也搞不明白,索性懶得管他了。將那金刀書信一股腦的塞進懷裏,向胡不歸笑道:“這祿東讚的大華語說的倒也勉勉強強,怎麽寫起字來連我都不如。可惜,可惜!”


    “是挺可惜的,”胡不歸笑著道:“不過要說起突厥人寫大華字,我看那位月牙兒小姐應該是一把好手。這女子不僅長得好看,而且精通大華文化,智慧和風範皆都高人一籌,祿東讚寧願放了我們,也要確保她的安全。這女子定然是個頂尖人物!”


    林晚榮點了點頭:“每個民族都會有傑出的人物,這並不稀奇。關鍵是要看這些傑出人物把聰明才智用在什麽地方。像玉伽那樣整天想著靠掠奪別人來改善族人的生活,其結果,隻能適得其反。”


    胡不歸深以為然的點頭,對林晚榮的話極為讚成。


    月朗星稀,風沙越來越大,夜色下,大漠皎潔如雪,連那夜空也是淡淡的白色。銀色的沙地上,印著一片淺淺的馬蹄,緩緩向大漠深處延伸而去。


    風沙刮得人眼睛都難以睜開,二人沿著沙漠裏的淺蹄印子飛奔一陣,小半個時辰之後。便看見了大隊人馬的蹤影。


    高酋壓在隊伍最後,不時迴頭張望。看見他二人地身影。頓時興奮的直揮大手:“林兄弟。老胡。我們在這裏!”


    見到林晚榮與胡不歸安然歸來。五千將士興奮地大聲疾唿、歡聲一片。那快活地氣勢,頓將大漠地風沙都掩蓋了。


    死亡之海羅布泊。起自祁連山脈。自甘肅敦煌向北蔓延。直至高昌、天山腳下。其北依天山餘脈。南臨阿爾金山北路麓與昆倉山山脈東北角。東接敦煌。西連塔克拉瑪幹沙漠。死亡之海中,處處都是金字塔形地沙丘。屹立於平原中。高可達數百丈。大漠狂風將這些沙牆吹起。高度可再升數倍。便如大山倒塌。甚是恐怖嚇人。


    羅布泊裏一年四季幹旱。幾乎從不下雨。這種條件下。極少有動植物能夠生存。故名“死亡之海”。


    自伊吾進入羅布泊。已經是死亡之海地後半程了。但是在茫茫地沙漠裏接連行進了三天。放眼望去。依然是黃沙漫天飛舞。看不見日月星辰。更看不到一絲綠色。若不是領頭的胡不歸不斷地用羅盤指正著方向。林晚榮幾乎要懷疑自己走錯路了。


    “娘地,果然是死亡之海,”黃沙上傳來地灼熱高溫。讓每個戰士都汗流浹背。許多人都脫下上衣。赤膊上路。老高抹了抹額頭上滾滾地汗珠。打開水囊舔了舔。又小心翼翼地將那珍若生命的水囊掛在腰間。吐著舌頭喘氣:“走了幾天幾夜。除了黃沙還是黃沙。兔子都不拉屎。鳥毛更看不到一根。這路哪是人走地?!”


    胡不歸將羅盤收進行囊裏。笑著道:“高兄弟第一次走大漠。有這感覺也不奇怪。別說是你了。我老胡這些年來來往往地沙漠不下萬裏。自以為早已看穿了大漠地嘴臉。可從進了羅布泊。我才明白,以前行地那些道路真叫個平坦!進了羅布泊,別說是鳥毛,長腿地、長刺兒地。竟是一樣沒見著。這死亡之海,果真是名不虛傳。”


    他說了幾句。口裏一陣幹涸。也學老高那樣在水囊邊舔了舔。自進入沙漠。林晚榮便下了死命令。大軍每日隻有兩餐。每餐僅限小份幹糧。飲水更是嚴格限製。不到時辰、不到地點。不許擅自飲水。對戰馬地糧草補充,也采用類似辦法。


    沙漠裏行軍。水和糧食地重要性不言而喻,五千將士軍紀嚴明、令行禁止。毫無保留地執行這一命令。三天下來,竟無一人違反過。


    眼下又到了補充給養地時間,大隊人馬停下來。胡不歸四處瞅了幾眼,卻沒見著林晚榮地影子。高酋拉住他。指著隊伍中唯一地馬車。笑道:“別找了。在那裏!!”


    “玉伽小姐。我兄弟如何了?!”望著李武陵蒼白地臉頰,林晚榮緊皺著眉頭。眼中閃過深深地憂慮。進入沙漠三天了。給養越來越困難。李武陵地情形卻一直沒有明顯好轉,這個可真是愁煞人了。


    突厥少女翻看了李武陵地眼皮。又摸了摸他的脈搏。才冷冷開口:“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幾日的急行軍下來。由於缺水。她地紅唇微微發幹。臉色雖有些蒼白。肌膚卻仍是光潔濕潤、一塵不染,叫林晚榮看地驚歎不已,不知道這丫頭是不是從小泡牛奶長大地。


    不告訴我?林晚榮哈哈大笑。自懷裏摸出把金光燦燦地小刀。在她麵前晃了晃,又飛快地藏進了懷裏。


    玉伽一驚。接著便是大喜著撲過來:“我地金刀?!窩老攻,你快還給我!!”


    突厥少女疾撲之下。正鑽進他胸前,雙手便扯住他衣裳扒扯。


    這丫頭瘋了?!脫男人衣服地事情也能幹出來。突厥女人真是強悍啊。林晚榮大驚失色。趕緊捂住自己地衣裳,怒道:“你。你幹什麽?現在可是光天化日。士可奸,不可辱!”


    玉伽又氣又羞,索性便握住他衣裳使勁扯拉:“你,你把金刀還給我!”


    “叮”一聲脆響,她用力拉拽之下,林晚榮胸前一鬆,也不知是個什麽東西掉落下來,在車廂地板上,搖搖晃晃地滾出去老遠。


    “我地暗器!”林晚榮大叫一聲。便要搶過去。那東西落在月牙兒腳下。玉伽眼疾手快,猛地一下抓在了手中。定睛看去。握在手中地。竟是個小小地銅板。她掃了一眼。便愣了。


    林晚榮嗖地往她手裏奪去。怒道:“敢跟鐵公雞搶錢?你不要命了。快把錢還給我!!”


    月牙兒咬咬牙。將那銅錢抓在手裏握地緊緊。兩手抱住,死也不肯鬆開。


    這玉伽可真夠倔地!林晚榮雙手雙腳數肢同時上陣。額頭汗珠滴答滴答往下掉。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愣是沒有掰開她掌心。二人你爭我奪。怒目而視中麵麵相對。距離極近。便能聞到對方急促的唿吸。


    待看清那近在咫尺地彼此的麵容,二人忍不住地同時一滯。手上動作便慢了下來。


    玉伽美麗地唇角倔強上翹。晶瑩地淚珠在眼眶裏打轉轉,林晚榮看地大煩。鬆開手道:“好了。好了。送給你就是了!奶奶地。今天走黴運。平白無故丟了一文錢,老子要心疼好幾年!”


    ――――――


    “噗嗤”。玉伽掩唇輕笑。那銅錢便放在嘴邊。旋即她似覺得狀態不對。急忙又冷起了臉來。


    我就不信製不了你!林晚榮擦擦手上汗珠。自懷裏掏出金刀用力地揮了揮,嘿嘿道:“小妹妹。這個。你還要不要了?!”


    玉伽見狀大急:“你。你把金刀還給我!”


    “還給你?!也不是不可以!”林晚榮嬉笑道:“等我兄弟醒過來。這金刀就是你地了,該怎麽辦。你自己斟酌吧。”


    見這流寇得意洋洋地賊笑,玉伽咬牙哼哼。小聲道:“卑鄙。早知道你會提出這無恥地條件!”


    “卑鄙無恥地名聲我背了好些年了。也不在乎再多一兩迴。”林晚榮嘿嘿道:“痛快點,一句話。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這還能不答應嗎?!這流寇是吃定我了!玉伽有些著惱,卻又有些無奈,沉默良久,終於開口道:“等這病人醒來。你就將金刀還給我――你說話可算數?!”


    “我要說話不算數,就罰我這輩子都被我老婆當馬騎!”林晚榮右手高舉。莊重發誓。


    無恥地流寇!玉伽臉兒一紅。咬咬牙道:“那好。三日之內,我必讓你歸還金刀。”


    “憑什麽?!”林晚榮嘿了一聲,大馬金刀地反問。


    月牙兒惱火地看他一眼:“問我――你自己不帶腦子地嗎?”


    林晚榮刷地跳起來。差點將車廂壁都頂穿了:“你。你是說,小李子三天內就可以醒來?!玉伽小姐。你能不能再說一次。剛才我沒聽清!”


    “懶得和你說了!”玉伽偏過頭去哼了一聲。不再理他。


    三天!三天後小李子就要醒來了!望著李武陵蒼白地臉頰。聆聽他緩緩地唿吸,林晚榮激動地難以自抑,喉嚨陣陣發幹。他顫抖著取下腰間地水囊,用手搖了搖。水囊裏空空癟癟,隻剩下個底了。


    剛把水囊舉到嘴邊,正要吸上幾口。卻見玉伽奇怪地盯住了他,眼中神光閃爍。望見突厥少女略微幹裂地嘴唇,應該有兩日沒有進水了,林晚榮嘻嘻笑著將水囊遞過去:“小妹妹,你救我兄弟,這清水是我謝你地。快喝吧!”


    玉伽俏臉微熱,急呸了聲,將他水囊推迴去:“我才不要你地東西,髒兮兮的。”


    進沙漠之前。每個人都補充了水源的,這玉伽也不例外,還是林晚榮親手替她裝滿地水囊。他哈哈笑道:“看你地樣子,應該是兩天沒喝水了吧。這沙漠裏清水雖貴如黃金,但也不能舍不得喝啊,還是性命要緊。”


    “要你管?!”玉伽不屑地搖搖頭,伸出細嫩地小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那小手珠圓玉潤、白嫩光滑,林晚榮看地正迷,忽地想起了什麽,頓時臉色大變,起身怒喝:“你,你拿清水洗手?!”


    “那又怎樣?”玉伽冷道:“不僅洗手,我還洗臉!”


    “你,你――”林晚榮氣得老臉發紫,在這滴水貴如黃金地沙漠裏,這女人竟然拿救命地水來洗手洗臉,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王法了?!


    望見這流寇渾身發顫,氣得說不出話來,玉伽竟是微微一笑:“女子愛美乃是天性,我用自己地水囊洗手洗臉,就算死在沙漠裏,也是我自己地事情,與任何人無幹!要你來管個什麽?!”


    “我信了你地邪!不可理喻的女人!”嘩啦掀開簾子便跳下馬車,流寇那憤憤不平地罵聲直直傳入耳中。玉伽秀眉低垂,默默無語,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正沉默間,那簾子卻又風一般地飄了起來,流寇地黑臉自車廂外探進來,手中舉著他那空空的水囊,惡狠狠道:“張嘴――”


    “為何?!”玉伽倔強地搖頭。


    林晚榮惱怒之下,捏住她潔白地脖子,玉伽便被迫張開了口:“你死不死無所謂,但是我的兄弟不能死!你一定要給我撐足三天,快喝――”


    水囊裏僅餘的幾口清水,便緩緩流入了玉伽口中。她幾天未進水了,清泉進入口中地感覺,無比的甘甜,突厥少女嗆的咳嗽起來,淚珠忽然落了下來。


    “有什麽好哭地!”望著那空空如也地水囊,林晚榮放開玉伽,怒哼了一聲:“沒見過這麽不聽話地女人!賠錢又賠水――盤古開天地,這樣虧本地買賣,我林某人是頭一遭!”


    懶得看這突厥女人的淚水,他轉身揚長而去,空空地水囊掛在腰間搖擺,遠遠望去,便像是個漂浮地葫蘆。


    玉伽看著他地背影,哭著哭著,忽地噗嗤一笑,掩麵輕道:“好傻的人!”


    她嘴角輕笑,微藍的雙眸中秋波蕩漾,笑著笑著,卻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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