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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酋自隊伍後麵趕上來,見了許震也是狂喜,幾人抱在一起相視大笑,眼中充滿了淚水。


    看許震的樣子,臉膛黝黑、風塵滿麵,渾身的衣衫也被刮的破破爛爛,顯然這一路也吃了不少苦頭。林晚榮沉默了良久,方才歎了口氣,拉住他道:“小許,你是怎麽進入草原,又怎麽找到我們的?!”


    “此事說來話長。”許震雙眼微紅:“自林將軍、胡將軍和高大哥你們進入峽穀的第三日,幾十萬胡人便對賀蘭山穀口展開了瘋狂的進攻。那些突厥人兇悍強壯,來勢兇猛,每一波的攻擊都聚集了萬人以上,對著通往興慶府的兩條通道同時猛攻。三天下來,胡人光是來來迴迴的萬人衝鋒,就不下四十餘次。”


    “徐軍師下了死命令,自她而下,全軍將士,隻許前進,不準後退,關在人在,關破人亡,誓死守衛賀蘭山!!軍師親自坐鎮西麓通道,三天三夜未曾合眼,二十多萬弟兄,便在賀蘭山與胡人決一死戰,未見一人臨陣退縮。峽穀兩岸刀光漫天、血流成河,神機營的火炮因連續發射、炮管通紅,再也打不出炮彈,索性連這些兄弟都提刀衝鋒了。短短的三日,賀蘭山下戰死的弟兄,就足有四萬餘人!”


    許震說著說著,眼眶便紅了。林晚榮、胡不歸、高酋三人咬著牙一聲不吭,雙拳不自覺的捏的緊緊。


    數十萬人的血戰,縱然不在現場。他們也可以想像到那是怎樣一種血肉橫飛地慘烈場景。賀蘭山就像大華的脊梁,頭可斷。血可流,但是脊梁永不垮塌!


    “賀蘭山地兩條峽穀幾次陷落。又幾次奪迴。數萬人的敢死隊兄弟。隻有八百人活著下來。杜大哥左臂掛彩。左丘將軍右肋受創。就連徐軍師也――”


    “徐軍師怎麽了?!”林晚榮拉著許震。大驚道。


    許震自知失言。忙擦了擦眼角。低下頭去小聲道:“將軍。您別問了。軍師不讓我告訴你!”


    林晚榮眼睛一瞪,火道:“什麽不告訴我。聽她地還是聽我地?你這小子。是要急死我啊?!”


    許震是林晚榮從山東帶出來地嫡係,見他牛眼一瞪氣勢嚇人。如何敢違背,唯有紅著眼小聲道:“徐軍師守關時。為胡人流矢重傷。已臥床多日。屬下臨出發時。她囑咐我不能將此事稟報將軍。否則。便要軍法處置。”


    許震語焉不詳。林晚榮卻是心裏陣陣疼痛。徐芷晴本人便是杏林國手。為流矢所傷臥床多日。那傷勢定然不輕了。


    “將軍。您不要擔心。”見林晚榮黑著老臉。臉色陰沉地嚇人,許震趕緊道:“屬下臨走時,徐軍師氣色已有好轉。她還親自送我。並囑我轉告將軍。軍中一切安好。請您不必掛懷。”


    這也叫安好?都傷重成那樣了!林晚榮無奈歎了口氣。徐小姐地性子還是那麽地執拗啊!以前挺煩她這執拗地甚至有些倔強地性格。現在看來。這又何嚐不是徐芷晴與眾不同地地方呢?想想離別前,徐小姐臨山輕歌、黯然相送的模樣。他鼻子便有些酸酸地。


    聽許震把話說了一半,高酋心裏那個急啊,就跟貓抓似地。急忙拉住許震胳膊道:“後來呢?賀蘭山怎麽樣了?胡人又攻了麽?你是怎麽到草原、又是怎麽找到我們的?!小許。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那。我都快急死了!”,許震擦了擦眼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著道:“胡人猛攻了三天之後,也是屍橫遍野。損失慘重。後麵的幾天便改變了戰法。他們采用驚擾戰術,佯攻一陣便退迴去。接著再佯攻。如此周而複始。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會變佯攻為真攻。如此堅守了幾日。我軍甚為疲累。忽就在那日夜裏。胡人竟是發瘋了一般。調動所有兵力。猛攻西麓通道。幾十萬胡人,黑壓壓地一片彌漫在山腳下。由左王巴德魯親自率領衝鋒。這一仗直打了一天兩夜。我們一手小說希望你加入[燈]~火&書.城在西麓通道幾進幾出。終把那峽穀奪了迴來。徐軍師也在這一陣裏受了重傷。胡人久攻不下。到了第三日早上,卻是突然全軍退出了百裏。晚間時候我們便得了消息,原來是胡人糧倉巴彥浩特被林將軍攻破了。突厥三十萬大軍地糧草被付之一炬。這一陣,是突厥人最後地反撲!消息傳來,全軍振奮,人人歡唿雀躍,就連重傷地徐小姐也高興地哭了!”


    “徐小姐哭了?!”林晚榮喃喃自語著。那一刻徐芷晴複雜地心情。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許震嗯了聲。點點頭:“突厥人退卻百裏。數天之後。我們便聽說草原上有一股大華流寇,四處搶劫胡人商隊部落。還聽說了一個奇怪地突厥名字。徐小姐說那就是將軍你,她知道你要做什麽了。隻是苦無辦法與你取得聯絡。”


    “那你是怎麽進入草原地?!”林晚榮沉聲道。


    許震臉色興奮起來:“正在我們一籌莫展之際,卻有位神秘地高人給徐小姐送去了一封書信。上麵隻有六個字――穿峽穀、入草原。這一下提醒了徐軍師,既然將軍你們能穿過賀蘭山,進入阿拉善草原,我們也一樣能做到。第二日,徐軍師便命我帶領十餘名弟兄,沿著將軍你們開拓地道路前進。說也奇怪,我們一進入峽穀,便有個個的路標指引。路程雖坎坷,我們卻真的進入了草原。待迴頭看時。那路標竟又全部消失不見了。”


    “高人?路標?!”林晚榮聽得目瞪口呆,難道是安姐姐所為?!可是我在巴彥浩特力斬拉布裏時,那是安姐姐的傑作,按照日程推算,她是一直跟隨我身邊的。就算狐狸姐姐會分身術,也不可能同時出現在賀蘭山和草原吧。這個,實在太神奇了。


    ******


    “隻可惜,前幾日裏的一場大雨,將峽穀裏的道路衝垮了。要想再橫穿賀蘭山進入草原。怕是不可能了。”許震滿是遺憾地說道。


    巴彥浩特已破,胡人一旦退迴草原,這條神奇地通道也失去了原有的戰略意義,林晚榮倒不覺得如何可惜。隻是許震如何找到他們現在的位置,卻是讓他驚奇地。


    “我們進入草原之後,先到了巴彥浩特,又到了達蘭紮,幾次差點便與胡人鐵騎相遇。每到關鍵時刻,便會有人與我們指尋方向!”許震說著,自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紙團。遞給林晚榮。


    那紙團是一副簡單的地圖,沒寫一個字,隻細細勾勒了幾個部落的位置。加重加粗的線路,便是林晚榮行軍經曆的路線。新近的一個部落,正是離著他們四百多裏的赤塔。


    線路清晰,筆跡娟秀,似是女子手筆。但從這簡單的線條來看。卻察不出是何人所寫。


    “我們便順著這地圖一路尋來,在前方被幾路斥候兄弟發覺,這才找到將軍。”許震總算將一路的行程說清楚了。這才長長地籲了口氣,接過胡不歸遞過的水囊,饑渴的咕嘟咕嘟大吸了幾口。


    雨點滴滴打在紙團上,發出沙沙地輕響,林晚榮盯住那紙團,心裏滿是疑惑。能畫出這樣一副清晰的線路圖,那應該是對這五千人馬的行蹤極為了解之人,最大的嫌疑非安姐姐莫屬。可是,狐狸姐姐今晨才離去。並沒提起過這事,她應該不知情。而且,從時間上來推斷,安姐姐這幾天一直跟在我身邊,她沒有時間為許震指引道路。


    如此助我、又能隱身我身邊不為我所察的女子,合計也就那麽幾個。仙兒、青旋、安姐姐、寧雨昔,都有這個本事。可是前兩個遠在京城,後麵一個才剛剛離去,那剩下地――


    “是寧仙子!!”林晚榮大叫一聲,驚得跳了起來,急忙放眼四顧。


    風雨蒼茫中,天地幽暗,將士們厲馬前進,不曾有一絲的懈怠,哪裏能看到寧仙子的身影。心思頓開之下,細細揣摩那紙上地線路,竟是越看越像寧雨昔淡淡的眉線。以寧仙子的性格,若她真的暗中跟隨,隻會比安碧如更安靜、更微不可察。


    原來安姐姐和寧仙子,竟然一直都陪伴在我的身邊。林晚榮說不出的悲傷和歡喜,雙目忍不住的濕潤,有這一正一邪兩位絕代妖嬈千裏相伴,若論天下最幸福之人,舍我其誰?!


    他心動神搖之下,放眼四周飄搖的風雨,浙浙瀝瀝,婀婀娜娜,瞬間都化成了寧雨昔那動人的身影。


    見他神色發愣,似喜似悲,高酋急忙拍拍他肩膀:“林兄弟,你怎麽了?!”


    林晚榮如夢初醒,搖頭大笑道:“沒事,我是太高興了,有了賀蘭山和徐小姐地消息,還見到了許震,我能不開心嗎?!高大哥,胡大哥,我們一定會活著迴來,我的,我深信不疑!!”


    得知了賀蘭山的消息,固然令人振奮,但也不至於興奮成這樣吧,高酋和老胡麵麵相覷,總覺得林將軍似還隱瞞了什麽別的好消息。


    “將軍,還有一事。”胡不歸聲音頓了頓,眉頭鎖了起來:“前方的斥候已經返迴。果然不出你所料,額濟納和哈爾合林的聯軍到了達蘭紮後,未有發現我們的行蹤,迅疾啟程折返。與他們同行的,還有之前被我們用計調往五原的那兩萬突厥騎兵。”


    林晚榮淡淡哦了聲,笑道:“他們會師了?這樣說來,這折返迴來的胡人,豈不是足有三萬人馬?!”


    胡不歸嗯了聲,憂慮道:“幾路加起來,足有三萬人不止!而且行軍速度極快,兼之天氣晴朗,他們飛奔之下,眼下距離哈爾合林隻有兩百多裏的路程了。”


    林晚榮嘿了一聲,臉上滿是自信的笑容:“三萬人就三萬人吧,我們不需要和他們硬拚,三萬也與三千無異。那就讓我們與胡人賽賽腳力吧。小許,你和這十數號兄弟來的正好,咱們這次可要幹票大的。傳令下去,目標哈爾合林,全速前進。”


    許震到來的消息,迅速傳遍全軍。賀蘭山永不陷落的誓言。像風一樣在每個人地耳邊迴蕩,讓這些深入草原、孤軍奮戰的勇士們,瞬間激動的熱淚盈眶,這是一種久違了的、血脈相連地感覺。


    暴雨下個不停。卻澆不滅大華虎狼之師火一般的熱情,他們爆發了所有的潛力,盡情飛奔著,歡笑洋溢在每個人的臉上,這滂沱大雨仿佛成了對他們最好的洗禮。


    突厥人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麽,他們一刻不停的往迴飛奔,雙方的比賽變成了腳程與耐力的比拚。


    當胡人距此還有兩百裏的消息傳來時,五千大華騎兵已經悄無聲息、殺氣騰騰的出現在了哈爾合林外圍。


    青色蒼穹下,巨大地突厥部落像是一把連天的大傘,無數的帳篷在風雨中顯得如此地蒼白無力。等待它們的,將是大華將士火熱的馬蹄。


    “將軍,動手吧。”方才與林晚榮會合的許震。年輕的臉上洋溢著騰騰地殺氣。對於他來說,火燒巴彥浩特、奇襲達蘭紮都隻是林將軍製造的傳說,真正在草原上、在突厥人的老窩裏與胡人交手,這還是他地第一次。賀蘭山的血戰曆曆在目,他眼中射出熊熊的火焰。臉上素筋暴起著向林晚榮請戰。


    林晚榮微微點頭。大眼一瞪。目光掃過身前那排地整整齊齊、巍峨地五千壯士:“兄弟們――你們準備好了嗎?!”


    “吼――吼――”將士們地咆哮聲。穿透那漸漸消逝地風雨。直衝天際。


    林晚榮雙手一揮。那整齊地怒吼便停止了。


    “哈爾合林這個小小地部落,不是我們最終地目標。但是。卻是我們必須通過地道路。我隻有一個要求。希望你們地戰刀快、準、狠。用你們無敵地馬蹄。踩踏過突厥人地帳篷。我們不會停留。但是。傷痛卻會永遠留在胡人心中!”


    他清越地聲音飄出去老遠,在將士們耳邊激蕩。


    “點火把!”胡不歸地大喊穿透雲霄。“砰”地一聲。無數地火折子同時響起,熊熊燃燒地火炬。瞬間照亮了半邊天際。將士們興奮地臉頰被染得通紅。


    這突然燃起地亮光。像是閃耀過天空地雷電一樣。迅速驚醒了沉睡在帳篷中地突厥人。他們睡眼惺忪地衝出氈房。便看見了畢生難以忘懷地一幕。


    火把照亮了天空。無數張冰冷而殘酷地臉龐近在咫尺,他們臉上不帶一絲情感。唯一沸騰地。是他們眼中熊熊燃燒地火焰。


    “大華人來了!”也不知是哪裏率先響起地一聲淒喊,頓時驚醒了突厥人。他們發瘋一般地掉頭迴跑。向馬廄衝去。


    “為了賀蘭山死去地弟兄。殺啊!”許震地一聲火吼劃破天空。無數匹奔騰地駿馬像是瞬間移動地烏雲。向著哈爾合林衝去。倉皇起身迎敵地突厥人。赤裸著精壯地上身。弓箭都未來得及佩帶,便揮舞著大刀向這如烏雲一般地大華精銳重來。


    許震手起刀落,便有一顆血淋淋地人頭旋轉著飛上半空。正砸在旁邊一個胡人地臉上。他這無敵地氣勢。就連見慣了殘殺的突厥人也為之一凜。還未反應過來。大華人冰冷地刀槍已經刺進了他們地身體。


    這是一場毫無疑問的戰鬥。雙方實力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馬蹄踏過雪白地帳篷,無數朵鮮豔地血花在白色地紗布上綻放。將士們深知時間有限,將那快準狠三字訣用到了極致。連天地胡營彌漫在一片火光之中。


    “稟將軍。胡人地速度突然加快,他們地最先頭部隊,眼下離我們還有一百七十裏地路程!”哈爾合林已經成了一片火海。前方斥候地報告迴響在耳邊。林晚榮點點頭。對身邊地胡不歸打了個手勢。


    老胡躍馬而出,戰刀揮舞:“全軍聽令。目標額濟納。出發!”


    玉伽地評論相當地準確。此時地大華騎兵,就是一支飄蕩在草原上地流寇。劫掠完一個部落。便向著下一個目標進發。沒有人能夠阻擋他們風一般地速度。


    額濟納部落緊鄰伊吾,是通往死亡之海羅布泊地必經道路。離哈爾合林地路程不足百裏。被激怒了地突厥人。奔行地速度快得令人難以置信。他們在兩百裏開外。自動分成兩撥,一撥前往哈爾合林。而另一撥則拚死趕往還未受襲地額濟納。


    當五千將士站在額濟納部落麵前。胡不歸也把突厥人地最新消息報了過來:“將軍。胡人離著我們。隻有六十裏地了。”


    百裏外地哈爾合林風雨大作。這額濟納卻是幹淨清爽。朗月當空。甚至能感覺微微地溫熱。隱隱聽見遠處大漠黃沙地咆哮聲。


    放眼望去。與額濟納相連地伊吾,一半是素青草原。另一邊卻是無邊無際似雪地銀沙。綠白兩種顏色。在皎潔地月色中。泛著清冷地光輝。額濟納、伊吾。連通著死亡之海羅布泊。千年以來。傳說從沒有人能夠活著走出死亡之海。即便是兇狠殘暴地突厥人。也不敢進入這名聞遐邇地死亡之海。而額濟納。便是最靠近沙漠地部落。也是草原與羅布泊地一道分界線。


    額濟納部落地帳篷裏。擠滿了惶恐地突厥人。麵對從天而降地大華人。許多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確認了無數遍。他們才終於相信。大華人真地殺來了。一邊是死亡之海。一邊是大華鐵騎。這是一個永遠無法解開地死結。他們眼裏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整日與沙漠為鄰,突厥人對沙漠地厲害深有所知。相比死亡之海地威脅。他們寧願去麵對充滿仇恨地大華人。


    “好一個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勾!”眺望無邊無際地沙漠。林晚榮輕輕吟了一句。對眼前地額濟納似乎視而不見。


    胡不歸有些焦急。小心翼翼開口道:“將軍。胡人離我們僅剩六十裏地了!”


    六十裏地。就算胡人飛起來了。沒有半個時辰也絕對趕不到。而半個時辰。應該可以幹很多事了!林晚榮微笑著豎起幾根指頭:“胡大哥,給你三盞茶地功夫。夠不夠?!”


    幾盞茶地功夫。時間是短了點。不過麵對這完全一邊倒地戰場。胡不歸找不到拒絕地理由。他哈地大笑一聲。縱馬向前衝去。身後地將士緊隨其身後。旋風般衝入額濟納部落裏。


    與哈爾合林一樣。額濟納部落地壯丁早已被抽調。剩餘地寥寥百名壯漢。還不夠大華騎兵塞牙縫地。一路血光之中。竟真如林晚榮所......說。不過幾盞茶功夫。突厥狼旗便緩緩地墜落在了腳下。


    額濟納與哈爾合林。身為突厥有數地兩個大部落。給養極為豐富。不消林晚榮吩咐。將士們便補充水糧、更換戰馬,為進入沙漠作最後地準備。


    胡不歸身上綁滿了幹糧水囊。雄赳赳走過來。笑道:“林將軍,我們都準備好了,大軍什麽時候開進沙漠?!”


    老胡倒是個急性子,這是進沙漠,又不是去拜堂,那麽著急做什麽?林晚榮笑道:“別急,胡人還沒有享用最後的晚餐呢。”


    “什麽最後的晚餐?!”胡不歸不解的看著他。


    林晚榮神秘一笑,搖搖頭道:“胡大哥,我讓你把額濟納剩餘的桐油全部集中起來,進行的如何了?!”


    “除了取一些我們備用外,剩餘的全部集中起來了。”胡不歸點點頭,又奇怪的望他一眼:“林將軍,你不讓我們燒帳篷,又取了這麽多桐油,難道是要烤火?!”


    “確實是要烤火,不過是給胡人烤火。”林晚榮嘻嘻一笑:“胡大哥,你去找上幾百個兄弟,將這些桐油潑到胡人的帳篷上。記住,每一個帳篷多少都要灑上一些,帳篷之間鋪上幹草,再灑桐油。咱們給胡人玩個火燒連營!”


    原來是這麽迴事,胡不歸恍然大悟的哦了聲,臨進沙漠了,都還不忘給胡人玩記狠的,林兄弟果然是神人啊。


    清冷的月光灑落草原大漠,遠遠的天際,忽然掀起衝天的煙霧,轟隆轟隆,春雷般沉悶的馬蹄聲傳入耳膜,大地頓時震顫起來。尚隔著數十裏地,就有這般規模和氣勢,胡人鐵蹄果然名不虛傳。


    胡不歸凝神聽了會,正色道:“這胡人夠看的起我們啊,看這氣勢響動,隻怕足有兩萬餘騎兵不止。”


    林晚榮微微一笑。歎道:“不是他們看得起我們,而是在哈爾合林失陷之後,他們已經判斷出了我們下一站必是相鄰的額濟納,所以才調集重兵往這邊追來。突厥人裏麵,果然也有高人那。”


    他猛一揮手,五千將士翻身上馬,整理了身上的行囊幹糧,便整齊往那草原與沙漠的交界線踏去。


    方才靠近沙漠,便有嗖嗖的風聲帶著淒厲的怪嘯在耳邊閃爍,所有人不自覺的縮迴了脖子,將臉埋在了衣服裏。


    幾股冷冷的風沙吹落過來,打了林晚榮一嘴一臉,他急忙呸呸兩口,怒道:“沙漠這個老娘們還沒漱口,竟然也敢和我親熱!太沒天理了!!”眾人嘩然大笑,臨近死亡之海那壓抑的氣氛頓時緩解了許多。


    在沙漠邊緣站定,林晚榮朝老高擺擺手:“許震,高大哥,你二人帶領弟兄們立即進沙漠――”


    許震二人同時一驚:“那你呢?!”


    林晚榮笑道:“我與胡大哥殿後,與這些胡人,玩一個火燒連營的遊戲。”


    火燒連營?他們二人雖不知道林晚榮在說什麽,但這麽長時間的生死與共,早已建立起了無間的信任。


    許震堅定的嗯了一聲,抱拳道:“末將遵命!”他撥轉馬頭,微一揮手,五千將士便魚貫而入,踏進那茫茫的風沙之中。


    生死之間的信任最讓人感動,見五千將士如此的信賴自己,林晚榮奮力一捏拳頭,低吼兩聲,給自己打勁。


    “將軍,胡人來了!!!”胡不歸揮手一指,滿天飛揚的塵土中,數十杆狼旗高高飄揚,黑壓壓的胡人鐵騎似是旋風般,掀起無邊的塵沙,穿過額濟納部落的帳篷,直往沙漠邊緣衝來。


    果真如胡不歸所說,眼前的胡人足有兩萬不止,他們的先頭[燈]~火&書.城部隊穿過了額濟納部落的帳篷,後續騎兵卻還在帳篷外等待前進,長長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邊。


    那領頭的胡人,衝到離沙漠邊緣還有幾百丈的距離,忽然用力一揮手,他身後的胡人便齊刷刷的停下了。整個戰場除了戰馬的噴嚏,竟是鴉雀無聲,寂靜之極。


    遠遠的,草原與沙漠的交界處,靜靜的立著兩匹戰馬。兩個大華人端坐馬背上,一人持刀,一人持弓,皆是黑臉黃膚,蕭殺肅穆。


    “嘶――”大華人的戰馬忽地一聲仰天長鳴,翹首起跳,那人抓緊馬韁,身隨駿馬起伏。月色低落,仿佛正抵在他背後,大漠風沙漫天,掀起他的長袍發髻,滾滾塵沙打在他的背上臉上,蒼涼蕭索,卻又有一股難言的殺氣。


    “大華林三在此,誰敢與我一戰?!”那黑臉黑膛的大華人放聲怒吼,聲音穿透草原沙漠,冷眼冷臉中,便如映在晶瑩月色中的黑色殺神,叫人望而生畏。


    他的聲音直直傳出去老遠,後續的胡人還在拚命往額濟納的帳篷中湧去,前線對峙的雙方卻是寂靜一片。


    領頭的胡人緩緩揭去頭上頭盔,露出深凹的眼眶,顴起的臉骨,湛藍的眼神微微閃爍。他遠遠的朝著林晚榮一抱拳,用略帶生硬的大華語喊道:“林大人,久違了!祿東讚在此,恭迎大人駕臨草原!”


    果然是突厥國師祿東讚!他竟然從五原趕迴了草原,難怪能有那般智謀!


    林晚榮哈哈大笑,抱拳道:“林某何德何能,竟勞國師大人親自相迎。慚愧,慚愧!時隔數月不見,祿兄精神更勝往昔,實在可喜可賀!”


    祿東讚打馬上前,眼望林晚榮,豎起大拇指,誠摯道:“林大人,您一馬深入草原,割斷我突厥生命給養,挽救賀蘭山於危難。從敵人的角度來講,我該恨您。但從謀略與膽色來講,你是大華最聰明的人,更是我祿東讚最為佩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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