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極界，北冥。
歲月城。
作為一座修行大城，這裏道境多如狗，涅槃也是一抓一大把。
在歲月城周邊，有著數十個勢力，為保勢力長盛不衰，一直在搶著吸收新鮮血液。
尋常人家的孩子，也很樂意加入這些勢力，因為隻有踏入修行，方才有機會改變未來，這是他們唯一改變命運的出路。
與其餘地方略有些不同，在歲月城，因為周圍修行勢力太多，導致了還未踏入修行的人極為稀少，尤其是那些個好苗子，更是成了各勢力搶著要的目標。
為了能爭到更多的好苗子，各勢力甚至專門列舉出一係列舉措。
“加入我七星宗者，全家可受七星宗庇佑，修行到天玄境，會有長老專門收之為徒，進行一對一教導！”
“加入我皓月宗，我皓月宗實力強，女修數量更多，讓你將來能抱一個師姐師妹迴去多有麵子，隻要你夠厲害，抱幾個也不是不可以哦。”
“我神丹宗窮的隻剩丹藥了，修行太苦了，嗑藥不香嗎？”
“……”
歲月城西郊的‘人才市場’，各宗門負責招收新弟子的長老吆喝著，像是買菜一樣熱鬧。
奈何，勢力太多，而有天資的弟子卻並無太多，也就完成了狼多肉少的局麵。
很多勢力常年招不到一個人，隻能另想其他辦法，發動低階修士幫忙，每帶一個有資質的小孩加入他們宗門，給予多少多少獎勵。
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這話放在修行界，同樣有用。
在巨大的資源誘惑下，歲月城中，誕生了一個隻會出現在凡俗中的職業。
人販子！
這些人都有修為在身，單都不高，靈玄地玄境占了更大比重。
在修行界，他們弱如螻蟻，人人可欺。
但在凡俗界，如此修為已經足夠他們為所欲為！
靠著實力的碾壓，這群人遠走百萬裏，專門尋找凡俗村鎮動手，從中強行奪取未成年的男女，再交給各大宗門勢力，以此來換取資源。
他們也不敢對凡俗世界的重鎮出手，因為修行界和凡俗世界是存在著不成文的規定的，正常來說，不允許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韙。
一旦對這些重鎮城池出手，必然會被許多自詡正道的人視為邪魔外道，繼而替天行道。
是以，這些人販子隻敢針對那些個小村鎮下手，為防止消息泄露，每過一處，必斬草除根！
除了要帶走的少男少女，其餘人盡數殺戮一空！
所行舉動，比邪魔還更加邪魔！
第五村今日便被人盯上了，一番殺戮過後，村中血腥漫天，到處都是戰火過後的模樣，僅剩的一群少男少女被聚在一起，看著家園的慘狀，有哭得廝根歇底的，也有被嚇傻的，個個臉色蒼白。
在這群孩子之中，有一個穿著幹淨，精雕玉琢般的小女孩顯得尤為出眾。
小女孩麵上還殘存著驚色，第一次發現這個世界的殘酷，心中驚駭在所難免。
但神奇的是，小女孩雖然親眼看著族人慘死這群惡人屠刀之下，臉色發白，卻始終沒有哭泣過一聲。
唯有白嫩的小拳頭緊握，召顯著她心中的情緒。
幾個人販子沒有注意到她的情緒，反倒是對小女孩的乖巧感到很滿意。
搶了那麽多次，從來沒遇到過這麽乖順的，如果所有小孩都這樣，那掙點資源多輕鬆，哪需要這麽辛苦。
心中感慨著，人販子熟練的抽出鞭子，沒有任何猶豫的鞭打著一群小孩，嘴裏罵罵咧咧，誰哭得最兇就抽最多下。
在如此兇威下，哪怕這些小孩也意識到了問題，唯有聽話才能不挨鞭子，紛紛前後止住了哭聲，一抽一抽的強忍著。
對此情形，人販子早有所料，畢竟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
事實證明，這世上所有小孩都是很乖的，如果不乖，你可能隻是缺少一根鞭子！
帶著這群小孩，人販子開始趕路，一路上雖然有意照顧這群小孩，但依舊難免會有傷病，對於這些小孩，人販子選擇了殘忍的殺害拋棄。
小女孩是所有人中最平靜的一個，其他小孩看到這一幕時都會被嚇哭，哪怕強忍著，也一樣麵色蒼白。
唯有這個小女孩，已經漸漸習慣了這個殘酷冷血的世界。
這群沒有絲毫人情的人販子，在她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
匆匆趕路多日，一直到進入重鎮範圍，人販子才搞了幾輛馬車，將所有小孩一股腦塞了進去，繼續顛沛流離。
從此，隻知馬車在前進，卻不知去往何方。
坐在馬車上，雖然擁擠，但比起步行無疑好了許多。
經過多天的適應，年齡稍大一點的孩子漸漸學會了習慣，知道該如何表現，才能讓自己免受鞭打。
小女孩對麵是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算是這批‘貨’中年齡最大的了，此時也比較鎮靜，頗有些帶頭作用的味道，讓很多小孩都喜歡學著他表現。
看著麵前的女孩，男孩心中疑惑許久，終究忍不住好奇，低聲詢問起來。
“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第五村雖是村落，但規模還可以，有七八十戶人家。
大人尚且無法認全所有人，更別提他們這群尚未成年的孩子了。
女孩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些天她記得很清楚，這個男孩隻被抽打過兩次，之後便學聰明了，開始順著那幾個人販子。
這幾日有馬車後，每次休息，大男孩甚至敢撐起膽子與那些個人販子主動搭話。
也不知說些什麽，但卻能讓那些人販子開懷大笑，甚至昨天還賞賜了他半斤肉幹！
男孩很有愛心，得到肉幹，自己一塊都沒有吃，全部分給了同村的孩子，尤其是那些看上去狀態很差的小孩。
一人一塊還有剩餘，他也曾問過女孩，卻被女孩拒絕了。
都是落難者，但男孩無疑是混得最好的一個！
聽到男孩詢問，女孩微微搖頭，繼續保持沉默。
她心裏有種感覺，這個男孩，他雖然在笑，卻好像村後麵山中的笑臉獐一樣，有著吃人的危險。
沒得到答複，男孩也沒覺得有什麽，隻當她是性格使然。
“妹妹，我看你一路上都沒有哭，你難道就不害怕嗎？這些人不知道我帶我們去哪裏，去做什麽？”
聽到這個問題，同車中所有孩子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顯然，這並不是他一個人的疑惑了。
就好像一個班級，有一個學霸每次都考滿分從來不會出錯一樣，此時被點名上台分享學習經驗，哪怕是學渣，也是會心存好奇的。
想要看看同樣是人，差距為何如此巨大？
女孩這次終於說話了，聲音很輕，也很悅耳，像隻百靈鳥在低鳴。
不過，她卻沒有迴答第一個問題。
“村中之人都被殺了，唯獨留下我們一群沒成年的，不怕麻煩的帶著趕路，甚至隻要不是沒救，他們都不想丟棄，說明我們對他們還有很大的作用，至少，在到目的地之前，我們是不會有危險的。”
聞言，其餘孩子紛紛鬆了口氣，至起碼不用再時刻提心吊膽了。
唯獨男孩眉頭微皺，女孩的迴答，答不對題。
可女孩明顯沒有再說的意思，他也隻能按捺著心中的好奇，一路上多關注了幾分。
馬車的速度並不快，趕了一個半月，方才悠悠駛入歲月城。
在東郊的‘人才市場’被趕下車，一群孩子第一次見到，世間居然有如此巨大且繁華的城池。
這，不似人間模樣！
而小女孩的目光則被不遠處的一群仙風道骨的人吸引，看著那些人身後的小孩，心裏終於有了點猜測。
沒讓她想更多，將一群小孩帶到一座破落院子中安置好，人販子鎖上門便離開了。
短短幾天，又是幾批人送到，直至小院中快要裝不下，這才停了下來。
這一天夜晚，小院中窸窸窣窣，一群小孩低聲說著，仿佛待宰的羔羊，人心惶惶，好多小孩都受不了未知的恐懼哭泣著。
女孩縮在牆角，目光一直放在旁邊的一個女孩身上。
雖然被這個女孩身體擋著，但她依然可以看到，在這個女孩背後，有著一個破開的小洞。
再看她腳下的幾塊轉頭，很容易就能猜到她在做什麽。
想來，定是此處牆角輸送被這個女孩發現了，偷偷用手撬出了磚頭，希望借此洞逃出生天。
女孩看到了，身子默默往她旁邊挪一點，幫她擋住了露出的一角。
第二天，人販子依舊迴來。
挖牆腳的女孩也發現了女孩的幫助，見她似乎沒有張揚的打算，微微挪開身子，露出了身後臉盆大小的洞口。
快了，就快要足夠她們通過了！
女孩微微點頭，示意她不要心急，慢慢挖就是，別被人給發現了，尤其是那個一直關注她的男孩。
兩個女孩從始至終沒有任何交流，卻默契的進行著一件大事。
她們仿佛心意相通，能看得懂對方眼中的意思，亦在這陰冷潮濕的環境中，感受到了一點溫暖。
第三天，人販子終於打開了院門，隨之而來的，還有幾個仙風道骨的老頭。
這群人，終於來挑選貨物了！
由外及內，從最外麵開始挑起。
所有小孩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揣測著自己的未來，目光中滿是憂慮。
人販子站在前方，笑嗬嗬的安撫著。
“大家別擔心，這幾位前輩可是仙人，我給你們簡單介紹一下，這位是七星宗長老乾夫，這位是炎月宗長老，這位是路過此地的紫極聖地長老……”
“諸位前輩可都是修行有成的高人，如果能被他們看上，帶到宗門修行，那是你們的福氣，可不要不知道把握。”
“說不定，以後你們也會成為這樣的高人，上天入地，摧山填海無所不能。”
“現在，一個一個的站出來，進行天賦測試，由各位前輩挑選。”
人販子介紹著，態度好得像個迷。
坐著這種勾當，他們深知這是一次性買賣，賣了這批貨，就得找個地方藏起來，隱姓埋名修煉了。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群小孩有沒有天才，如果遇到天才，說不定不需要幾年就能超越他們。
到時候，有宗門勢力撐腰，找他們報仇可就麻煩了。
是以，此時態度好點，說不定還能留下一個好印象。
他們卻好像忘了，強行搶這些小孩時，那一筆筆殺孽，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化解的。
此仇，不共戴天！
聽到人販子的介紹，一群小孩為之嘩然，忍不住的驚唿出聲。
有聰明的，已經看到了複仇的希望。
哪怕是反應慢的，也開始向往，那踏入修行後飛天入地無所不能的模樣。
唯有後方角落裏的兩個女孩，借著人群阻擋視線，正蹲坐著雙手並用，加快速度的掰著磚塊。
終於，當外麵人販子吼著開始測試天賦的時候，兩人合力挖出了一個水桶口粗大的牆洞。
洞口雖小，卻足以讓兩個女孩通過了。
對視一眼，目光中都有喜色。
眼神交流瞬間，挖牆洞的女孩率先通過，幫忙的女孩緊隨其後。
誰也沒有發現，兩人已經悄無聲息的逃了出來。
院子後方是條小巷，兩個女孩不知這裏是何地，但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手拉著手，選了一條路便開始跑了起來。
一直到兩人筋疲力盡時，方才喘著粗氣停下，發現來到了一座小湖旁邊。
迴頭看了眼來路，跑了那麽久，這裏又是人來人往的，應該已經脫離危險了。
“你叫什麽名字？”
“夢熙，你呢？”
“第五輕音。”
咕咕咕~
話音落下，兩人肚子同時咕咕響了起來。
對視一眼，都覺得此情此景，是那麽的好笑。
雖是逃出了魔窟，但在這陌生的地方，兩個小女孩完全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找個偏僻的地方坐下，兩人簡單講述了一下經曆，都很類似，遭遇了人販子的毒手。
談話間，一陣琴音響起，湖邊眾人拍手叫好。
順著眾人視線看去，二人方才發現，湖中漂浮著一艘花船，此刻的琴音，正是從花船中所傳出。
夢熙目露傷感，道：“在家裏時，母親也最喜琴，每次茶餘飯後，都會撫上幾曲，那時我便想著，待我長大後，也要如母親一般，便是最大的快樂了，卻沒想到，途中出了這事。”
提及此事，第五輕音也難掩失落。
“會好起來的，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們既然能從那魔窟中逃出來，定是有大福氣的人，待日後有機會，我送你一張古琴，便算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兩人悄聲說著，若不是肚子咕咕作響，可信度還大些。
可眼下，肚子都吃不飽，更別提其他了。
夢熙聞之一笑，也沒放在心上。
在湖邊坐了半天，兩人沒有去處，想了幾種賣力求生的出路，但還沒下定決心。
夕陽西下，不知何時，琴音暫歇，湖邊人群開始散去。
人群走光，兩個依偎一旁的小女孩也就顯得格外紮眼。
花船悠悠晃晃，朝著岸邊過來，待停穩後，一位身材窈窕，白紗遮麵的清倌人從中走出。
見到兩個小女孩，清倌人有些意外，卻也沒太過在意。
進城中買了些吃食，迴來時已經圓月高懸。
讓她意外的是，兩個小女孩，依舊在那依偎著，皎潔的月光下，顯得那般的弱小無助。
清倌人悠悠一歎，走近後沒聽見說話，便先聽見了二人肚子在咕咕作響。
雖然知道不應該，但清倌人還是忍不住輕笑了一下。
蹲下身子，將剛購置的吃食遞了過去。
兩個女孩愣了片刻，對視一眼，似乎是感覺到了清倌人的善意，又似乎是實在餓得受不了了，終究沒有拒絕，接過吃食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兩個不大的人，卻吃了整整十多個包子和半斤肉食，如此食量，驚得清倌人瞪大了眼睛，心中也愈發的同情。
她能看出來，這二人皆是正常女孩，如此模樣隻不過是餓太久罷了，也不知幾天沒有吃飯了。
“小妹妹，你們怎麽在這裏？這麽晚還不迴家嗎？姐姐送你們迴去怎麽樣？”
兩人同時搖頭，見清倌人疑惑，隨即簡單的解釋了起來。
一句話形容便是，家遭厄變，親朋慘死，已然無家可歸。
清倌人也見過這個世界的殘酷，聽聞後忍不住歎了口氣。
又是兩個可憐人兒！
不忍二人流落街頭，清倌人稍作思量，隨即提出建議。
“兩位妹妹，姐姐在這花船賣藝，倒也能夠勉強營生，你們若是不嫌棄，不妨留下來陪姐姐如何，雖不至於大富大貴，卻也能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要是窮途末路的兩人，哪還有別的選擇，更何況這清倌人對她們極好，說話都很照顧她們年幼的自尊。
當即，沒有猶豫，點頭應了下來。
“謝謝姐姐，我叫夢熙。”
“我叫第五輕音。”
“不客氣，我叫月清兒。”
“清兒姐姐（x2）”
“真乖(*^w^*)～”
從這一天開始，城西小湖中，頗有名氣的清兒身邊多了兩個小跟班。
跟在清兒姑娘身邊，兩個女孩也開始了解了這個冷血的世界。
原來，修行真的可以飛天遁地！
清兒姑娘居然也是個修行者，隻不過實力不強，僅有天玄修為，在這歲月城中，勉強能夠有點自保之力。
清兒也教二人修行之法，隻不過夢熙顯然沒有天賦，對此也興趣匱乏。
反倒是第五輕音天資卓絕，哪怕憑借著並不高等的功法，依舊在短短一年中，修行到了靈玄九重。
這一年，第五輕音十歲！
也是從這時起，第五輕音開始時不時離開花船，在歲月城中轉悠，花了整整半年時間，方才找到當初的人販子。
這一次，第五輕音三天未歸，迴來時滿身鮮血！
在月清兒和夢熙的逼問之下，方才如實交代了自己的所為，她把兩人的大仇報了！
獨自一人找到了那個人販子團夥，以靈玄九重的修為，逆斬了七位地玄！
如此天資，讓月清兒都為之震撼。
也是從這時起，月清兒開始提出，想要送第五輕音到那些大勢力修行。
她很明白，以第五輕音的資質，修行她這等羸弱的功法尚能如此，若是去了那些大勢力，有足夠的資源，方才是潛龍出淵，才能更好的培養她成才。
可惜，第五輕音拒絕了。
她本是小村間無憂無慮的孩童，並無爭強好勝之心，能過得自在，已經是她最大的理想了。
現在的生活，她很滿足。
月清兒見勸說無果，也索性不再逼她，任由她去了。
時間在悄然流逝，眨眼又是兩年。
誠西小湖的清倌人月清兒，在歲月城中名氣也愈發大了起來，很多人都喜歡到小湖邊聽琴。
月清兒也很淡然，唯有靈石花光時，方才會驅著花船到湖邊接受一點，平日裏全都是分毫不取。
如此性子，也讓城中很多年輕人為之心傾。
終於，在一次停邊去岸上購置吃食時，月清兒邂逅了一位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
雖然有意控製，但感情這等事，又豈是人能控製得住的。
月清兒，終究還是陷入了愛河，開始會時不時的離開花船，去與情郎相會。
然而，甜蜜的日子並未持續多久，僅僅三個月時間，月清兒便哭泣歸來。
都沒與二人多說，選擇了自盡。
兩個十歲出頭的女孩再逢巨變，悲傷不已。
好不容易才處理了月清兒的後事，但想迴歸以前的生活，也很難了。
好在兩人跟在月清兒身邊，琴技也很了得，倒還不至於沒了謀生手段。
從此之後，夢熙接替月清兒，成為了小湖中的清倌人。
而第五輕音則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調查月清兒的死因上，皇天不負有心人，僅僅花了半月，第五輕音便弄清楚了來龍去脈。
無非，一個渣男欺騙感情的故事罷了。
隻不過有些意外的是，那渣男出自二等實力巨靈宗，是其宗主親子。
對於月清兒，從始至終隻是玩玩，根本沒有負責的打算，更是在被發現後，堂而皇之的出言羞辱，方才使月清兒羞憤自盡。
此事那渣男都沒隱瞞，方才會被第五輕音輕易查到。
得知了真相，第五輕音和夢熙皆很憤怒。
奈何，此人實力強，有道境實力，更是有巨靈宗做靠山，絕不是她們所能對付的。
明知仇人是誰，卻無法報仇，第五輕音心中不甘。
思索多日，隨即想到了借勢。
而且，月清兒的事也告訴她們兩個道理。
其一，隻有擁有足夠的實力，方才有逍遙自在的本錢。
否則的話，那所謂的幸福，脆弱如紙糊，頂不住任何風吹雨打。
其二，渣男橫行！
簡單規劃一下，第五輕音與夢熙辭別，第一次出了遠門，獨自一人遠行，來到了紫極聖地門前。
北冥各大勢力，這幾年她也有些了解，知道八大聖地才是主宰。
靠著過人的天資，第五輕音的入門沒有任何難度。
短短幾個月，整個紫極聖地都知曉了，聖地新來了一個天才，名叫第五輕音，讓不少女弟子為之仰慕。
沒錯，從這個時候開始，她便開始了女扮男裝。
在紫極聖地修行六年，第五輕音已經邁入道境，以絕對的實力，戰敗諸多師兄師姐，一舉奪得了紫極聖子的稱號。
也是這時候，第五輕音才開始找巨靈宗複仇。
解決了這一切，第五輕音去了趟萬寶樓，在拍賣會上斥巨資拍下了一張古琴。
迴到歲月城，遠遠的便能聽到小湖中傳來熟悉的琴音，感覺是那麽的親切。
待客人散去，在花船上重逢，二女對視一眼，皆是笑魘如花，一股別樣的情緒在心間升騰，隻不過年輕的二人，尚不知這意味著什麽。
取出準備好的禮物，第五輕音霸氣側漏，拉著少女踏上虛空，並肩站在虛空中，俯視著這片山河。
“世人稱我水中君，卻不知，我並不喜歡這個稱號，也不想做紫極聖子，我隻想讓你可以自由自在的撫琴，不受任何打擾，這世間，我最在意的，隻剩你了。”
“我也一樣，很榮幸，能得到你的守護。”
“樂意之至！”
歲月城。
作為一座修行大城，這裏道境多如狗，涅槃也是一抓一大把。
在歲月城周邊，有著數十個勢力，為保勢力長盛不衰，一直在搶著吸收新鮮血液。
尋常人家的孩子，也很樂意加入這些勢力，因為隻有踏入修行，方才有機會改變未來，這是他們唯一改變命運的出路。
與其餘地方略有些不同，在歲月城，因為周圍修行勢力太多，導致了還未踏入修行的人極為稀少，尤其是那些個好苗子，更是成了各勢力搶著要的目標。
為了能爭到更多的好苗子，各勢力甚至專門列舉出一係列舉措。
“加入我七星宗者，全家可受七星宗庇佑，修行到天玄境，會有長老專門收之為徒，進行一對一教導！”
“加入我皓月宗，我皓月宗實力強，女修數量更多，讓你將來能抱一個師姐師妹迴去多有麵子，隻要你夠厲害，抱幾個也不是不可以哦。”
“我神丹宗窮的隻剩丹藥了，修行太苦了，嗑藥不香嗎？”
“……”
歲月城西郊的‘人才市場’，各宗門負責招收新弟子的長老吆喝著，像是買菜一樣熱鬧。
奈何，勢力太多，而有天資的弟子卻並無太多，也就完成了狼多肉少的局麵。
很多勢力常年招不到一個人，隻能另想其他辦法，發動低階修士幫忙，每帶一個有資質的小孩加入他們宗門，給予多少多少獎勵。
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這話放在修行界，同樣有用。
在巨大的資源誘惑下，歲月城中，誕生了一個隻會出現在凡俗中的職業。
人販子！
這些人都有修為在身，單都不高，靈玄地玄境占了更大比重。
在修行界，他們弱如螻蟻，人人可欺。
但在凡俗界，如此修為已經足夠他們為所欲為！
靠著實力的碾壓，這群人遠走百萬裏，專門尋找凡俗村鎮動手，從中強行奪取未成年的男女，再交給各大宗門勢力，以此來換取資源。
他們也不敢對凡俗世界的重鎮出手，因為修行界和凡俗世界是存在著不成文的規定的，正常來說，不允許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韙。
一旦對這些重鎮城池出手，必然會被許多自詡正道的人視為邪魔外道，繼而替天行道。
是以，這些人販子隻敢針對那些個小村鎮下手，為防止消息泄露，每過一處，必斬草除根！
除了要帶走的少男少女，其餘人盡數殺戮一空！
所行舉動，比邪魔還更加邪魔！
第五村今日便被人盯上了，一番殺戮過後，村中血腥漫天，到處都是戰火過後的模樣，僅剩的一群少男少女被聚在一起，看著家園的慘狀，有哭得廝根歇底的，也有被嚇傻的，個個臉色蒼白。
在這群孩子之中，有一個穿著幹淨，精雕玉琢般的小女孩顯得尤為出眾。
小女孩麵上還殘存著驚色，第一次發現這個世界的殘酷，心中驚駭在所難免。
但神奇的是，小女孩雖然親眼看著族人慘死這群惡人屠刀之下，臉色發白，卻始終沒有哭泣過一聲。
唯有白嫩的小拳頭緊握，召顯著她心中的情緒。
幾個人販子沒有注意到她的情緒，反倒是對小女孩的乖巧感到很滿意。
搶了那麽多次，從來沒遇到過這麽乖順的，如果所有小孩都這樣，那掙點資源多輕鬆，哪需要這麽辛苦。
心中感慨著，人販子熟練的抽出鞭子，沒有任何猶豫的鞭打著一群小孩，嘴裏罵罵咧咧，誰哭得最兇就抽最多下。
在如此兇威下，哪怕這些小孩也意識到了問題，唯有聽話才能不挨鞭子，紛紛前後止住了哭聲，一抽一抽的強忍著。
對此情形，人販子早有所料，畢竟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
事實證明，這世上所有小孩都是很乖的，如果不乖，你可能隻是缺少一根鞭子！
帶著這群小孩，人販子開始趕路，一路上雖然有意照顧這群小孩，但依舊難免會有傷病，對於這些小孩，人販子選擇了殘忍的殺害拋棄。
小女孩是所有人中最平靜的一個，其他小孩看到這一幕時都會被嚇哭，哪怕強忍著，也一樣麵色蒼白。
唯有這個小女孩，已經漸漸習慣了這個殘酷冷血的世界。
這群沒有絲毫人情的人販子，在她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
匆匆趕路多日，一直到進入重鎮範圍，人販子才搞了幾輛馬車，將所有小孩一股腦塞了進去，繼續顛沛流離。
從此，隻知馬車在前進，卻不知去往何方。
坐在馬車上，雖然擁擠，但比起步行無疑好了許多。
經過多天的適應，年齡稍大一點的孩子漸漸學會了習慣，知道該如何表現，才能讓自己免受鞭打。
小女孩對麵是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算是這批‘貨’中年齡最大的了，此時也比較鎮靜，頗有些帶頭作用的味道，讓很多小孩都喜歡學著他表現。
看著麵前的女孩，男孩心中疑惑許久，終究忍不住好奇，低聲詢問起來。
“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第五村雖是村落，但規模還可以，有七八十戶人家。
大人尚且無法認全所有人，更別提他們這群尚未成年的孩子了。
女孩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些天她記得很清楚，這個男孩隻被抽打過兩次，之後便學聰明了，開始順著那幾個人販子。
這幾日有馬車後，每次休息，大男孩甚至敢撐起膽子與那些個人販子主動搭話。
也不知說些什麽，但卻能讓那些人販子開懷大笑，甚至昨天還賞賜了他半斤肉幹！
男孩很有愛心，得到肉幹，自己一塊都沒有吃，全部分給了同村的孩子，尤其是那些看上去狀態很差的小孩。
一人一塊還有剩餘，他也曾問過女孩，卻被女孩拒絕了。
都是落難者，但男孩無疑是混得最好的一個！
聽到男孩詢問，女孩微微搖頭，繼續保持沉默。
她心裏有種感覺，這個男孩，他雖然在笑，卻好像村後麵山中的笑臉獐一樣，有著吃人的危險。
沒得到答複，男孩也沒覺得有什麽，隻當她是性格使然。
“妹妹，我看你一路上都沒有哭，你難道就不害怕嗎？這些人不知道我帶我們去哪裏，去做什麽？”
聽到這個問題，同車中所有孩子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顯然，這並不是他一個人的疑惑了。
就好像一個班級，有一個學霸每次都考滿分從來不會出錯一樣，此時被點名上台分享學習經驗，哪怕是學渣，也是會心存好奇的。
想要看看同樣是人，差距為何如此巨大？
女孩這次終於說話了，聲音很輕，也很悅耳，像隻百靈鳥在低鳴。
不過，她卻沒有迴答第一個問題。
“村中之人都被殺了，唯獨留下我們一群沒成年的，不怕麻煩的帶著趕路，甚至隻要不是沒救，他們都不想丟棄，說明我們對他們還有很大的作用，至少，在到目的地之前，我們是不會有危險的。”
聞言，其餘孩子紛紛鬆了口氣，至起碼不用再時刻提心吊膽了。
唯獨男孩眉頭微皺，女孩的迴答，答不對題。
可女孩明顯沒有再說的意思，他也隻能按捺著心中的好奇，一路上多關注了幾分。
馬車的速度並不快，趕了一個半月，方才悠悠駛入歲月城。
在東郊的‘人才市場’被趕下車，一群孩子第一次見到，世間居然有如此巨大且繁華的城池。
這，不似人間模樣！
而小女孩的目光則被不遠處的一群仙風道骨的人吸引，看著那些人身後的小孩，心裏終於有了點猜測。
沒讓她想更多，將一群小孩帶到一座破落院子中安置好，人販子鎖上門便離開了。
短短幾天，又是幾批人送到，直至小院中快要裝不下，這才停了下來。
這一天夜晚，小院中窸窸窣窣，一群小孩低聲說著，仿佛待宰的羔羊，人心惶惶，好多小孩都受不了未知的恐懼哭泣著。
女孩縮在牆角，目光一直放在旁邊的一個女孩身上。
雖然被這個女孩身體擋著，但她依然可以看到，在這個女孩背後，有著一個破開的小洞。
再看她腳下的幾塊轉頭，很容易就能猜到她在做什麽。
想來，定是此處牆角輸送被這個女孩發現了，偷偷用手撬出了磚頭，希望借此洞逃出生天。
女孩看到了，身子默默往她旁邊挪一點，幫她擋住了露出的一角。
第二天，人販子依舊迴來。
挖牆腳的女孩也發現了女孩的幫助，見她似乎沒有張揚的打算，微微挪開身子，露出了身後臉盆大小的洞口。
快了，就快要足夠她們通過了！
女孩微微點頭，示意她不要心急，慢慢挖就是，別被人給發現了，尤其是那個一直關注她的男孩。
兩個女孩從始至終沒有任何交流，卻默契的進行著一件大事。
她們仿佛心意相通，能看得懂對方眼中的意思，亦在這陰冷潮濕的環境中，感受到了一點溫暖。
第三天，人販子終於打開了院門，隨之而來的，還有幾個仙風道骨的老頭。
這群人，終於來挑選貨物了！
由外及內，從最外麵開始挑起。
所有小孩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揣測著自己的未來，目光中滿是憂慮。
人販子站在前方，笑嗬嗬的安撫著。
“大家別擔心，這幾位前輩可是仙人，我給你們簡單介紹一下，這位是七星宗長老乾夫，這位是炎月宗長老，這位是路過此地的紫極聖地長老……”
“諸位前輩可都是修行有成的高人，如果能被他們看上，帶到宗門修行，那是你們的福氣，可不要不知道把握。”
“說不定，以後你們也會成為這樣的高人，上天入地，摧山填海無所不能。”
“現在，一個一個的站出來，進行天賦測試，由各位前輩挑選。”
人販子介紹著，態度好得像個迷。
坐著這種勾當，他們深知這是一次性買賣，賣了這批貨，就得找個地方藏起來，隱姓埋名修煉了。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群小孩有沒有天才，如果遇到天才，說不定不需要幾年就能超越他們。
到時候，有宗門勢力撐腰，找他們報仇可就麻煩了。
是以，此時態度好點，說不定還能留下一個好印象。
他們卻好像忘了，強行搶這些小孩時，那一筆筆殺孽，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化解的。
此仇，不共戴天！
聽到人販子的介紹，一群小孩為之嘩然，忍不住的驚唿出聲。
有聰明的，已經看到了複仇的希望。
哪怕是反應慢的，也開始向往，那踏入修行後飛天入地無所不能的模樣。
唯有後方角落裏的兩個女孩，借著人群阻擋視線，正蹲坐著雙手並用，加快速度的掰著磚塊。
終於，當外麵人販子吼著開始測試天賦的時候，兩人合力挖出了一個水桶口粗大的牆洞。
洞口雖小，卻足以讓兩個女孩通過了。
對視一眼，目光中都有喜色。
眼神交流瞬間，挖牆洞的女孩率先通過，幫忙的女孩緊隨其後。
誰也沒有發現，兩人已經悄無聲息的逃了出來。
院子後方是條小巷，兩個女孩不知這裏是何地，但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手拉著手，選了一條路便開始跑了起來。
一直到兩人筋疲力盡時，方才喘著粗氣停下，發現來到了一座小湖旁邊。
迴頭看了眼來路，跑了那麽久，這裏又是人來人往的，應該已經脫離危險了。
“你叫什麽名字？”
“夢熙，你呢？”
“第五輕音。”
咕咕咕~
話音落下，兩人肚子同時咕咕響了起來。
對視一眼，都覺得此情此景，是那麽的好笑。
雖是逃出了魔窟，但在這陌生的地方，兩個小女孩完全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找個偏僻的地方坐下，兩人簡單講述了一下經曆，都很類似，遭遇了人販子的毒手。
談話間，一陣琴音響起，湖邊眾人拍手叫好。
順著眾人視線看去，二人方才發現，湖中漂浮著一艘花船，此刻的琴音，正是從花船中所傳出。
夢熙目露傷感，道：“在家裏時，母親也最喜琴，每次茶餘飯後，都會撫上幾曲，那時我便想著，待我長大後，也要如母親一般，便是最大的快樂了，卻沒想到，途中出了這事。”
提及此事，第五輕音也難掩失落。
“會好起來的，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們既然能從那魔窟中逃出來，定是有大福氣的人，待日後有機會，我送你一張古琴，便算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兩人悄聲說著，若不是肚子咕咕作響，可信度還大些。
可眼下，肚子都吃不飽，更別提其他了。
夢熙聞之一笑，也沒放在心上。
在湖邊坐了半天，兩人沒有去處，想了幾種賣力求生的出路，但還沒下定決心。
夕陽西下，不知何時，琴音暫歇，湖邊人群開始散去。
人群走光，兩個依偎一旁的小女孩也就顯得格外紮眼。
花船悠悠晃晃，朝著岸邊過來，待停穩後，一位身材窈窕，白紗遮麵的清倌人從中走出。
見到兩個小女孩，清倌人有些意外，卻也沒太過在意。
進城中買了些吃食，迴來時已經圓月高懸。
讓她意外的是，兩個小女孩，依舊在那依偎著，皎潔的月光下，顯得那般的弱小無助。
清倌人悠悠一歎，走近後沒聽見說話，便先聽見了二人肚子在咕咕作響。
雖然知道不應該，但清倌人還是忍不住輕笑了一下。
蹲下身子，將剛購置的吃食遞了過去。
兩個女孩愣了片刻，對視一眼，似乎是感覺到了清倌人的善意，又似乎是實在餓得受不了了，終究沒有拒絕，接過吃食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兩個不大的人，卻吃了整整十多個包子和半斤肉食，如此食量，驚得清倌人瞪大了眼睛，心中也愈發的同情。
她能看出來，這二人皆是正常女孩，如此模樣隻不過是餓太久罷了，也不知幾天沒有吃飯了。
“小妹妹，你們怎麽在這裏？這麽晚還不迴家嗎？姐姐送你們迴去怎麽樣？”
兩人同時搖頭，見清倌人疑惑，隨即簡單的解釋了起來。
一句話形容便是，家遭厄變，親朋慘死，已然無家可歸。
清倌人也見過這個世界的殘酷，聽聞後忍不住歎了口氣。
又是兩個可憐人兒！
不忍二人流落街頭，清倌人稍作思量，隨即提出建議。
“兩位妹妹，姐姐在這花船賣藝，倒也能夠勉強營生，你們若是不嫌棄，不妨留下來陪姐姐如何，雖不至於大富大貴，卻也能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要是窮途末路的兩人，哪還有別的選擇，更何況這清倌人對她們極好，說話都很照顧她們年幼的自尊。
當即，沒有猶豫，點頭應了下來。
“謝謝姐姐，我叫夢熙。”
“我叫第五輕音。”
“不客氣，我叫月清兒。”
“清兒姐姐（x2）”
“真乖(*^w^*)～”
從這一天開始，城西小湖中，頗有名氣的清兒身邊多了兩個小跟班。
跟在清兒姑娘身邊，兩個女孩也開始了解了這個冷血的世界。
原來，修行真的可以飛天遁地！
清兒姑娘居然也是個修行者，隻不過實力不強，僅有天玄修為，在這歲月城中，勉強能夠有點自保之力。
清兒也教二人修行之法，隻不過夢熙顯然沒有天賦，對此也興趣匱乏。
反倒是第五輕音天資卓絕，哪怕憑借著並不高等的功法，依舊在短短一年中，修行到了靈玄九重。
這一年，第五輕音十歲！
也是從這時起，第五輕音開始時不時離開花船，在歲月城中轉悠，花了整整半年時間，方才找到當初的人販子。
這一次，第五輕音三天未歸，迴來時滿身鮮血！
在月清兒和夢熙的逼問之下，方才如實交代了自己的所為，她把兩人的大仇報了！
獨自一人找到了那個人販子團夥，以靈玄九重的修為，逆斬了七位地玄！
如此天資，讓月清兒都為之震撼。
也是從這時起，月清兒開始提出，想要送第五輕音到那些大勢力修行。
她很明白，以第五輕音的資質，修行她這等羸弱的功法尚能如此，若是去了那些大勢力，有足夠的資源，方才是潛龍出淵，才能更好的培養她成才。
可惜，第五輕音拒絕了。
她本是小村間無憂無慮的孩童，並無爭強好勝之心，能過得自在，已經是她最大的理想了。
現在的生活，她很滿足。
月清兒見勸說無果，也索性不再逼她，任由她去了。
時間在悄然流逝，眨眼又是兩年。
誠西小湖的清倌人月清兒，在歲月城中名氣也愈發大了起來，很多人都喜歡到小湖邊聽琴。
月清兒也很淡然，唯有靈石花光時，方才會驅著花船到湖邊接受一點，平日裏全都是分毫不取。
如此性子，也讓城中很多年輕人為之心傾。
終於，在一次停邊去岸上購置吃食時，月清兒邂逅了一位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
雖然有意控製，但感情這等事，又豈是人能控製得住的。
月清兒，終究還是陷入了愛河，開始會時不時的離開花船，去與情郎相會。
然而，甜蜜的日子並未持續多久，僅僅三個月時間，月清兒便哭泣歸來。
都沒與二人多說，選擇了自盡。
兩個十歲出頭的女孩再逢巨變，悲傷不已。
好不容易才處理了月清兒的後事，但想迴歸以前的生活，也很難了。
好在兩人跟在月清兒身邊，琴技也很了得，倒還不至於沒了謀生手段。
從此之後，夢熙接替月清兒，成為了小湖中的清倌人。
而第五輕音則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調查月清兒的死因上，皇天不負有心人，僅僅花了半月，第五輕音便弄清楚了來龍去脈。
無非，一個渣男欺騙感情的故事罷了。
隻不過有些意外的是，那渣男出自二等實力巨靈宗，是其宗主親子。
對於月清兒，從始至終隻是玩玩，根本沒有負責的打算，更是在被發現後，堂而皇之的出言羞辱，方才使月清兒羞憤自盡。
此事那渣男都沒隱瞞，方才會被第五輕音輕易查到。
得知了真相，第五輕音和夢熙皆很憤怒。
奈何，此人實力強，有道境實力，更是有巨靈宗做靠山，絕不是她們所能對付的。
明知仇人是誰，卻無法報仇，第五輕音心中不甘。
思索多日，隨即想到了借勢。
而且，月清兒的事也告訴她們兩個道理。
其一，隻有擁有足夠的實力，方才有逍遙自在的本錢。
否則的話，那所謂的幸福，脆弱如紙糊，頂不住任何風吹雨打。
其二，渣男橫行！
簡單規劃一下，第五輕音與夢熙辭別，第一次出了遠門，獨自一人遠行，來到了紫極聖地門前。
北冥各大勢力，這幾年她也有些了解，知道八大聖地才是主宰。
靠著過人的天資，第五輕音的入門沒有任何難度。
短短幾個月，整個紫極聖地都知曉了，聖地新來了一個天才，名叫第五輕音，讓不少女弟子為之仰慕。
沒錯，從這個時候開始，她便開始了女扮男裝。
在紫極聖地修行六年，第五輕音已經邁入道境，以絕對的實力，戰敗諸多師兄師姐，一舉奪得了紫極聖子的稱號。
也是這時候，第五輕音才開始找巨靈宗複仇。
解決了這一切，第五輕音去了趟萬寶樓，在拍賣會上斥巨資拍下了一張古琴。
迴到歲月城，遠遠的便能聽到小湖中傳來熟悉的琴音，感覺是那麽的親切。
待客人散去，在花船上重逢，二女對視一眼，皆是笑魘如花，一股別樣的情緒在心間升騰，隻不過年輕的二人，尚不知這意味著什麽。
取出準備好的禮物，第五輕音霸氣側漏，拉著少女踏上虛空，並肩站在虛空中，俯視著這片山河。
“世人稱我水中君，卻不知，我並不喜歡這個稱號，也不想做紫極聖子，我隻想讓你可以自由自在的撫琴，不受任何打擾，這世間，我最在意的，隻剩你了。”
“我也一樣，很榮幸，能得到你的守護。”
“樂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