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北冥那邊的嚴防死守相比,東海這邊的管製相對而言就鬆了不少。


    好多魔修親眼見到李長安跨越劍墟而來,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攔,聽之任之。


    原因也很簡單,正常情況而言,北冥和中州之人是不會踏入東海領地的。


    最近這些年,從北冥和中州過來的,八成都是他們派過去的人,剩下兩成則是時勢不好前來投誠的。


    偶爾也會有涅槃境或是至尊這種大能深入東海,但那些大人物,儼然不是他們可以阻攔的,完全沒必要浪費精力。


    是以,無論哪種情況,他們都沒必要管是誰進來了。


    李長安正擔心著呢,雖然跟東海不少人都扯上了關係,可要說令牌之類的代表物件,他還真沒一個沒有。


    本以為會有些麻煩,萬萬沒想到,居然這麽容易就過了第一關。


    魔修們不阻攔他,李長安自然也不會無故生非,井水不犯河水是很好的狀態。


    取出地圖確定方向,李長安徑直往東南麵方向而去。


    東海,最強勢力有三宮一山。


    三宮便是魔宮,絕情宮,與紅塵宮。


    一山則為磨盤山。


    其中魔宮便是魔主所在勢力,也是李長安此次的目的地。


    按照李長安如今小成不到的逍遙遊,不出意外的話,連續飛行七天左右就能趕到。


    一連趕了三天路,異常平靜。


    莫說糾紛,除了經過那些城池時,李長安甚至人都沒見幾個。


    每次遇到魔修,也格外友善,從來沒有主動找過他麻煩。


    這是好事無疑,但其中卻處處充滿詭異。


    此地可是東海,能有魔區之名,便足以說明不是善地。


    連續三天都沒遇到點摩擦,不要說東海了,便是北冥中州,這都是極為難得的事情。


    李長安感覺到,就好像有人在暗中為自己掃清前路一般,讓他十分省事。


    察覺到這點,李長安便猜測,多半是魔宮已經知曉自己的行程了,也隻有他們的可能性最大。


    至於如何得知的消息,這再簡單不過,莫要忘了墨莊可是知道他行蹤的,出門在外,必然有著與東海聯係的方法。


    猜測不是沒有道理,可惜,這次李長安確實想偏了,一直到了第四天,當他遇到一個人時方才知曉。


    在一座山巔之上,有一間小院,其男主人很是英俊,像一個大爺,斜躺在院中秋千上,晃過來晃過去。


    女主人則是一身著黑衣的少女,對男主人的模樣很是嫌棄,獨自坐在一旁冥想。


    除兩人之外,小院中還有一人,一個身材苗條玲瓏,白紗遮麵的素衣女子。


    看不出清麵容,卻也能感受到,在這白紗之下,必然長著一副精致麵孔。


    隻不過此女現在的身份,應當是丫鬟無疑,時不時要聽那男主人吩咐,忙裏忙外,累了還得揉肩捶背。


    李長安本是一路飛行,感應到下方氣息時還以為是錯覺。


    降落之後,看到裏麵那大爺一臉享受的模樣時,也覺得像是錯覺。


    這是李政?


    莫不是浮雲遮蔽了我的雙眼哦。


    有些不太真實的感覺,但確實是他無疑。


    晃眼間看到少年到來,李政急忙一軲轆迅速起身,叫了聲。


    “大哥!”


    墨火兒也睜開眼睛,禮貌的點點頭就算作打招唿了,以她的性子,能如此已經算很客氣的了。


    李長安嘖嘖稱奇,視線卻更多放在了那個丫鬟身上。


    非是他有什麽想法,實在是此人有些太過吸人眼球了。


    “這是怎麽迴事?”


    “什麽怎麽迴事?”


    “……”


    “哦哦哦,那個丫頭,你去泡杯茶,我與大哥有事要說。”


    支開‘丫鬟’後,李政方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交代出來。


    知曉李長安迴來後,李政和墨火兒就在前往魔宮的必經之路上等待著了。


    他們倆沒什麽奇怪的,奇怪的是那個丫鬟。


    在李政和墨火兒等了幾天後,有一天忽然有一個女子到來,說也想在小院中等人。


    莫名其妙的陌生人,還是在東海這麽個鬼地方,謹慎起見,李政自然不會同意。


    可那女子卻表示,一定要進小院,為此甚至可以當他們丫鬟隨意差遣。


    李政很奇怪,要不是這小院是他隨手搭建的話,都要忍不住懷疑裏麵是不是有什麽天材地寶了。


    嚐試著使喚了一下,還別說,這女子說到做到,真的是代入了丫鬟身份,聽話得不得了。


    覺得有些意思,加之女子身上氣息李政根本感應不到。


    深知這要麽就是個弱雞,要麽就是深不可測的大佬,無論哪種他都沒必要拒絕,當即也就同意了下來。


    白得一丫鬟多好,盡量控製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這就是女子的來曆了,聽完訴說,李長安都覺得有些驚訝。


    正要說話時,丫鬟端著一盞茶杯出來了,恭恭敬敬的放在少年麵前,又站到了旁邊,無比的乖巧。


    李長安端起茶杯輕抿一口,仗著自己百毒不侵完全不用擔心茶有沒有問題。


    看上去毫無防備的模樣,讓女子略顯驚訝,眼睛都睜大一些。


    “這位姑娘也坐吧。”李長安說道。


    小院中有一石桌,四個石凳,他和李政占其二,哪怕墨火兒和此女一起坐也夠位置。


    李政本以為她不敢,幾天相處下來,此女有可能是強者,但表現出來的卻是個很有規矩的丫鬟。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女子微微屈身一禮後竟然坐下了。


    帶著疑惑看向少年,可惜李長安已經沒時間理他了。


    “姑娘出自紅塵宮?”


    李長安一語驚人,直接點破了女子來曆。


    從她身上,李長安能感受到,有股一脈相承的氣息,很有親切感。


    且從大道親近的程度來看,此女甚至比他還要更深一些。


    也就說明了,她在紅塵一道上,比自己走得更遠!


    此女,在紅塵宮中,身份必然不簡單。


    被認出了來曆,女子也不驚慌,點頭證實了他的猜測。


    “素聞紅塵宮神秘,苦劍尊行蹤詭秘,宮內大小事務基本都在由聖女把持,本以為會很忙碌,今日得見姑娘方知,似乎傳言有誤。”


    即便是紅塵宮,李長安也堅信,不可能有太多的人在紅塵一道上能走得多遠。


    隻不過讓李長安不解的是,這等身份的人,為何會化身一個丫鬟等他。


    非是李長安看不清丫鬟,實在是這與此女身份不符。


    就像他,即便是需要偽裝,偽裝成普通人啥的都可以,讓他變成一個奴才,受那些凡人驅使,這肯定是不願意接受的事。


    李政雖然不是凡人,但在此女眼中,應當也差別不大了才對。


    聽聞此人好像是紅塵聖女,李政也驚得張大了嘴。


    這樣的人物,他居然當成丫鬟使喚了好幾天?


    天啦嚕,好刺激的感覺!


    紅塵聖女輕笑,迴答道:“李公子不也說了嗎,那隻是傳聞,事實上並無多少人親自進過紅塵宮。”


    李長安一愣,還真無話可說。


    確實如此。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一路以來的平靜也是拜聖女所賜,不知聖女此舉又是為何?”


    “師尊吩咐,小女子也隻是照做而已。”


    “我與尊師有舊?”


    “不知。”


    一問三不知,這就更讓人疑惑了。


    李長安沉思,也不知道此次來東海,會不會有機會那神秘的苦劍尊。


    或許,隻有親自見到那天,很多疑惑才能徹底解開吧。


    “聖女在此地等我,是有其他事?”


    想不通關鍵,李長安也懶得想了,有紅塵宮幫著清路,讓他一路平靜,怎麽看好像也不是一件壞事,省心了不少。


    至於其中原因,如果那苦劍尊是真心想著幫他,那無需擔憂。


    退一萬萬步將,如果苦劍尊要算計他,以他這點微末道行,好像也沒什麽反抗的餘地。


    既然如此,又何必庸人自擾呢?


    紅塵聖女輕輕頷首,取出一小盒子遞了過來。


    李長安打開一看,裏麵安靜躺著一顆龍眼大小的青綠色丹藥。


    便是以李長安的見識,也無法得知這是什麽丹藥,位列幾品,又具體有些什麽作用。


    但從丹藥的藥香撲鼻便可知曉,定然不是尋常物什。


    “青衣在魔宮備受寵愛,哪怕青…魔主不會阻撓你們的事,但也不會那麽容易讓李公子心願得償的,少不了要一番為難方才能讓魔主心裏好受點。”


    “此丹名為度厄丹,有撫平大道之傷神效,如今丹方已經失傳,李公子若是拿出此物,魔主也就拉不下臉再行為難之事了。”


    “這度厄丹對魔主有用?”


    李長安略顯疑惑,他還從未聽說過魔主身上有大道之傷,從少女平日表現的神態來看,她似乎也不知道此事才對。


    這紅塵宮,未免知曉的太多了些吧?


    沒管他是如何作想的,紅塵聖女點頭說道:“魔主曾入過東海內海深處,雖是平安出來了,但身為禁區,又豈是那麽好闖的,掩飾得再好,依舊無法抹除身受大道所創的事實,若是不將道傷撫平,魔主大限也就三四萬年而已。”


    “……”


    看著她一臉平淡的說著隱秘,李長安總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這些消息,不應該好好保密的嗎?


    還有,紅塵宮身為魔區中勢力,知曉此事,還有度厄丹在手,為何這麽多年卻沒有拿出來呢?


    藏了那麽久,今天又取了出來送他,其中處處充滿了疑惑。


    李長安蓋上盒子收起,道:“多謝。”


    他拒絕不了,也沒理由拒絕,倒不如配合收下,也讓相處起來氣氛更加融洽些。


    見李長安行禮,紅塵聖女微微側身避開,幅度雖小,卻真切的落入幾人眼中。


    “李公子無需多禮,師尊說過,此為李公子大喜之事,為公子略盡綿薄之力是必須的,公子若是心有所惑,他日涅槃之後,可到紅塵宮一敘便知。”


    “紅塵宮縹緲不可尋,如何上門?”


    “公子收著此物,到時以劍意注入其中便可知紅塵宮所在了。”


    紅塵聖女輕笑間,取出一把三寸大小的碧玉小劍遞過來說道。


    李長安再次謝過,這次偷偷關注著對方。


    果然如先前那樣,他一行禮紅塵聖女就會偷偷避開,絕不正麵受禮。


    李長安心中一樂,如此看來,自己和那苦劍尊之間的牽扯,應當比他想象的還要更深一些。


    事情交代完畢,紅塵聖女也沒多待,屈伸行禮後就離開了。


    “大哥,她真的是紅塵聖女?”目送著對方離開,李政不太確定的問道。


    莫說他了,李長安都有些難以置信。


    “雖然有些想不通,但應該沒錯,她身上的氣息不會騙人,的確走的是紅塵一道,比我都要走得更遠。”李長安迴道。


    “可按照常理來說,她身為紅塵聖女,受咱們一禮好像也沒什麽不妥吧,可她卻一直在避讓,好奇怪啊。”


    李長安也不解,這絕非錯覺。


    先後兩次,紅塵聖女都在避讓,就好像受不起他行禮一樣,想讓人不多想都難。


    墨火兒也看到了,說道:“她給我的感覺就好像平白無故低我們一輩一樣,不止是大哥,便是李政,她也一樣很恭敬,完全把自己當成晚輩一般,揉肩捶背都不在話下。”


    “……”


    李政越想越離譜,忽地驚唿道:“大哥,這丫頭不會是我失散多年的親閨女吧?”


    “滾!”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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