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皇宮裏是否有鴻門宴在等著琅琊公主,琅琊公主她又不傻,真是這樣,她又怎麽可能會去。


    總之,這其中沒有什麽任冉可操心的地方。


    任冉現在有些兒糾結的是,怎麽才能夠自然地將鳥媽露麵呢?


    若問還有什麽能比那種玄奧的母子血脈聯係更能證實琅琊公主真的就是任歌母親的,鳥媽當仁不讓。


    就算不需要鳥媽來證實什麽,琅琊公主也可能是鳥媽舊主,相信它一定樂於見到她。


    當然,也可能任歌隻是鳥媽撿到的,實際上鳥媽跟琅琊公主完全沒有關係。


    但這怎麽也算一個認親的機會,能不錯過還是不要錯過。


    如果有個靈獸袋就好了!


    任冉想起在渡輪上看到那隻七階化形異獸用過的靈獸袋,不由想,倘若她有那麽一個靈獸袋,不論何時她放鳥媽還有白露出來都會顯得很正常,而不會有什麽出人意料的地方。


    但這會兒明顯是沒時間,也沒有地方去尋摸靈獸袋的了。


    趁兩個丫鬟和管家都不在的當兒,任冉拿這件事問任歌。


    任歌揉了揉她的後頸:“你想讓鳥媽和白露出來,就讓它們出來好了。難道這裏還有人敢問什麽不成。”


    ☆、第94章


    氣勢這種東西,大約有後天培養的也有天生的,是以她這麽一直乖乖的規規矩矩做人,任歌卻能這麽霸氣側漏,絲毫不把公主府那些人放在眼裏。


    也可能是任歌更能比她準確地把握和適應環境。


    正如任歌所說的那樣,憑他們此刻的身份,哪有什麽人敢來質問他們這兩隻靈獸到底是什麽來的,就算心中疑惑,最多去琅琊公主那裏打打小報告。


    但真會有人做這種以疏間親的事嗎?


    再說,就算打了小報告,琅琊公主估計也不會拿這當迴事,單看她隻一見麵就把自己手上能秒殺元嬰修士的終焉之戒擼下來給任歌戴上就知道了,這絕對是一個毫無原則疼愛兒子的母親。


    任冉想通了這一點,十分放心地將鳥媽和白露放了出來。


    白露還好,張開眼睛略看了一看就在任冉懷裏找了個合適的姿勢睡大覺去了,鳥媽卻像是認出了什麽一樣,偏著頭打量身周的一切。


    因為照顧到鳥媽的體積,任冉是在庭院中將鳥媽放出來的,鳥媽略看了一看,果斷地朝一個方向走去,那裏有一棵巨大的榕樹,不知道生了幾百年。


    鳥媽走到跟前,想也不想,直接在某處啄了一下,立刻就有一個巨大的鳥巢緩緩地從枝葉間降了下來,鳥媽抬腳進去,蹲下試了試,略有遺憾,這個鳥窩已經不如當初那麽適合它了,被任冉的血改造過後,它的體型大了不少。


    不隻如此,鳥媽的模樣也改了不少,更加英俊、更加威武雄壯了不少,相比最早先完全像一隻樸素的雌鳥,現在它這雌雄莫辯的樣子更像雄鳥的多。


    當然,這與它尚未成年也有關,雄鳥在幼年時,以及之後相當長一段時間內與雌鳥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分別。


    因此琅琊公主初一看到鳥媽的時候還有些不敢認,直到鳥媽“啾”了一聲,她才熱淚盈眶,過來抱住了它:“阿濟,原來你也活著,這真是太好了!”


    其實早先問任冉和任歌名字的時候她就想問的,隻是害怕聽到不好的消息,甚至任歌他們根本不知道鳥媽的存在,這才忍住了,如今看到鳥媽,當真喜出望外。


    琅琊公主自然不會不識相地去問剛才明明還不見鳥媽,這會兒它怎麽突然出現了的。


    兒子和女兒有秘密她不在乎,隻要他們在她的跟前,讓她好好疼他們就可以了。


    又及,任冉和任歌將鳥媽放了出來,豈不是認可她這個娘的表現嗎?


    不僅兒子失而複得,連愛鳥都重新迴歸,琅琊公主高興壞了,當下大擺筵席,不住往任冉和任歌的碟子裏夾菜,還狠喝了幾杯,最後竟是醉了,被丫鬟送下去休息。


    堂堂元嬰修士自然不會因為區區幾杯靈酒酒醉,但還有個說法叫做酒不醉人人自醉,丫鬟們也替她高興,妥妥地服侍著她去休息,又把任冉和任歌並鳥媽一起送至一處休息。


    自然,公主府地方很大,院落很多,不會隻有那麽一個地方可給他們住。但丫鬟們想得多,既怕分開了冷落了任冉,也怕他們來到生地方不習慣,有個相熟的人在一旁總歸會好點。


    而直到現在,任冉和任歌兩個才算真正安頓了下來。


    任冉幫鳥媽刷了會兒背,將它那微微的躁動撫平了之後才跟任歌進了房間,把那塊庚金礦母的邊角料取了出來,問他:“這個要不要送還給琅琊閣?”


    現在她是越來越習慣凡事找任歌問主意了,事實證明任歌的主意都相當不錯。


    而且任歌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什麽都需要她教導的小小孩子了。


    十五六歲的青年在外觀上已經非常接近一個成年人,尤其是闊別三年,這種直觀的感受特別強烈,尤其是任歌的醒來是在莬離開之後,下意識的,任冉就將任歌當成了一個可以依賴的存在。


    任歌不負她所望,將之接到了手上問她:“這其中有什麽秘密?”


    若真正這麽點兒邊角料,別說琅琊閣看不上,任冉也不會拿它當迴事。


    任冉吐出兩個字:“礦髓。”


    當時所有人都把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塊庚金礦母之上,唯獨她因為有鳳凰真眼存在,所以看透了真正珍貴的乃是庚金礦母下麵藏著的、也就是所謂邊角料裏麵包裹著的那一小窩金黃的庚金礦髓,七品礦髓!


    這不是說庚金礦母就不珍貴,但比起庚金礦髓來,有種本質上的區別。


    具體的說,庚金礦母可以催生出一座庚金礦來,因時日長短問題,這座礦可大可小,但橫豎脫離不了庚金礦這個範疇,最終結果也就是能得到一大批的五品庚金——最多也就是再多一點六品的庚金精而已。七品的庚金礦髓卻可以瞬間讓一件八品以下的靈器提升一個品階,就是八品及八品以上的靈器在煉製時如果能滴上這麽一滴七品礦髓的話,雖不能提升一個大品階,也能提升至少一個小品階。


    在八品以下,各品的靈器又或法寶並不分什麽等級,一旦上了八品,那又要分初階、中階和高階這三等。其中初階與中階,又或中階與高階之間的距離,比之六品到七品、七品到八品之間的距離,那也是不遑多讓。


    除此之外,這礦髓於任冉來說還有另兩個用處。


    一個是留作翌日任歌大乘之後淬煉身體來用。


    任歌的肉身已然與仙劍淩天融而為一,說任歌的身體是一柄劍也不為過,礦髓既能提升靈器的品階,自然也能提升任歌煉體的品階。莬說過淩天就算修複完全也隻得九品,她心裏正憂慮著大乘之後任歌如何提升肉身呢,這礦髓簡直是雪中送炭!


    二來這礦髓她自己也可以煉化。


    除去利用礦母讓空間產生礦藏,進而影響到她的金屬性靈根之外,她也可以自己煉化礦髓來直接提升自己的金靈根屬性,進而影響空間礦藏的生成。


    這與她煉化異火異水的性質是一樣的。


    這些原本任冉並不知道,因為之前勘破了那麽一點自己空間的秘密,所以著意找莬打聽過礦母的事,結果莬不僅把礦母的來源與作用詳細地跟她解釋了一番,還又提起了礦髓的事。


    現在想來,自己這個空間說不定莬是知道些什麽的,特意提及礦髓就是為今天這樣的情況準備的,讓她不要買櫝還珠,把礦母當個寶,反對礦髓不屑一顧。


    想到這個,任冉微微有點失神,而後才將礦髓的作用一五一十地說給任歌聽。


    任歌按任冉說的將那一小窩的庚金礦髓看了一下,足有四五滴,略撫了一下指上的終焉之戒就將礦髓又遞還給了任冉,道:“我們自己收著吧,若是我們不需要給娘也沒什麽,既是我們需要,就算給娘了,她也還會再給我們,這給來給去的又是何必。”


    任冉一想也是,便取了一滴自己煉化,剩下的又都放迴空間中去。


    嚴格意義上講,任冉隻親自煉化過炎火精,還是炎火精主動配合她煉化的,之後冥火的煉化是在炎火精的主持之下,清霽的煉化她甚至完全不知情,所以說她其實並沒有多少經驗。


    庚金礦髓的品級又極高,足足七品,比起她當前的結丹期來說整整高了兩階。


    是以任冉相當謹慎。


    她先用金線將庚金礦髓緊緊地被包裹住了,而後非常小心地放出了一絲,試探地用靈力去接觸它。


    誰知,那些靈氣隻剛一接觸到庚金礦髓就被切割了個粉碎,接著那絲庚金礦髓得寸進尺,在任冉的體內大肆破壞起來。


    劍者,兇器!


    庚金是金屬當中最以鋒銳冷厲出名的,可以說任冉這次是踢到了鐵板。


    而被庚金礦髓這麽一激,任冉怒了。她的確是個溫和的人,願意與人為善,然則修仙世界中一再與妖獸搏鬥,也養出她幾分兇性來。尤其是她隻是溫和,而不是完全沒有脾氣,這些年的經曆又使她的性格更加堅韌了不少,讓她漸漸有了那麽一種遇強越強的特質,諸如當日在青藤村遭遇刺血團,麵對數十劫匪,更有整十個高自己一個大境界的存在,她也沒有眨一下眼睛,如今這點小小的挫折,除了更加激起她的豪氣之外,完全不能讓她有所動搖。


    當下任冉也顧不得試探,殺氣騰騰地招上炎火精和清霽一起撲了上去。


    清霽如清風一般掠過,一一修複那些庚金礦髓弄出來的創傷,炎火精那也是個暴脾氣,卷著冥火一起,惡狠狠地對著庚金礦髓咬了下去,一咬就是一大口,齜牙咧嘴地放在自己與冥火的胸腹之處消化著,須臾又是一大口。


    火克金不是白克的,用異火來煉化礦髓也正對路子,雖說因為品級的差距會慢一些,痛一些,然則集腋成裘、聚沙成塔,這麽一絲一絲的,那滴金黃的礦髓遲早會被消耗一空。


    任冉運轉自己的靈力,補充著炎火精的消耗,有條不紊地將煉化進行下去。


    便這麽一口接著一口的,那一絲庚金礦髓漸漸被磨滅了個幹淨。


    任冉毫不遲疑,又放出那麽一絲的庚金礦髓來。


    剛剛被修複好的傷處再次被割裂開來,任冉看著炎火精齜牙咧嘴,半痛半享受的模樣,一時有些脫線,不知道忍痛的自己是否也會無意識地像炎火精這般做出吃痛得表情來。


    就在這時,一道夾雜著陰冷魂力的劍氣從自己的眉心處試圖侵入,接著是一個蒼老的聲音:“娃娃莫慌,老夫來助你一臂之力。”


    任冉心中一動,心神放開,刹那間,她覺得自己與任歌之間有了一種玄奧的聯係,說是心有靈犀太浪漫矯情了一點,但的確神魂相通。


    任冉猜,這大約是劍魂之皇的原因,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樣一種秘法,使劍魂之皇成為一座橋梁,而劍魂之皇本身又為任歌所煉化,所以此刻侵入她體內的不隻是劍魂之皇,還是任歌的神魂。


    大約是任歌見她痛苦,之後劍魂之皇才會有此舉措的吧。


    任冉窩心得不行。


    讓任冉微覺詫異的是,陰冷劍氣緩緩進入自己身體之後,識海中的域外天魔明顯地瑟縮了一下。再想起自己當初初入萬劍塚時,金線明明完全無力,域外天魔仍然絲毫不敢動彈的情景,任冉心中有了一絲明悟,原來這些家夥可以被含了魂力的劍氣所克。


    當日她雖在萬劍塚最邊緣的地帶,萬劍塚中遊蕩在劍塚之外的劍魂、煞氣又被莬消耗一空,但是劍塚之中卻還存留著大量的劍魂、煞氣,他們這才心有驚懼,不敢稍動。


    陰冷的劍氣一路謹慎地在任冉的身體裏穿行,最後來到了煉化庚金礦髓之處。


    任冉示意炎火精稍退,陰冷劍氣趁著那一刻纏住了那一絲尚未煉化的礦髓,而後劍魂之皇示意任冉:“讓那個小家夥上吧。”


    那個它應該是指炎火精,然後這是將那絲陰冷劍氣一起煉化的意思?


    任冉有些猶豫。


    她並不用擔心劍魂之皇此舉有什麽問題,他本身就為任歌所煉化,代表著任歌的意誌,自然不可能傷害到自己,而為任歌所煉化的劍魂之皇又分出一部分來為自己所煉化,這豈不是讓自己搶奪任歌的所有物?


    劍魂之皇輕輕笑出聲:“放心,他現在並不用倚仗老夫的魂力,老夫對他的作用更近乎眾多的心法劍訣。相反,留一點老夫的魂力在你身體裏,翌日老夫執念消解時,能夠不消散也未可知。”


    任冉聞言這才放了心,指示炎火精衝上。


    庚金屬陽,劍魂之皇送過來的劍氣屬陰,另外隨劍魂之皇送進任冉體內的似乎還有一絲金氣,與炎火精和冥火的屬性正好相合,又有劍氣相助,此刻的煉化速度比起之前來快了不知道到少。


    等這一絲煉化完畢,任冉又釋放出一絲庚金礦髓的時候,早候在一旁的劍氣立刻就纏了上去,隨後二者又被炎火精包裹住,這速度之快,使得庚金礦髓根本不能對她造成任何傷害,清霽一時竟是被冷落了,任冉幹脆把它送進那隻小雞裏去,順著靈氣路線慢慢地循環著,滋養著她的筋脈,催生更多的靈氣來補充炎火精的消耗。


    在庚金礦髓完全被煉化的一刹,任冉的識海中突然多了一個八卦虛影,又或者說僅是類似八卦的這麽一個圖形,中間雖然還是一個旋轉的太極圖,八個方位上並不見坎、坤、震、巽、乾、兌、艮、離,僅有四個方位上有圖標,還不完全。


    一個是雙色火球,一個是半滴水,一個是淡淡的唯有一點痕跡的土,還有一把半金半黑的小劍,看得任冉微微一愣。


    雙色火球、半滴水,還有些許土的淡痕,那是正好與她煉化的炎火精、冥火、清霽,還有那一點點的息壤能對應上的,因此那半把金劍應該就是自己剛剛煉化的庚金礦髓,可那半把黑劍又是什麽?


    思及自己煉化時感受到的除了魂力之外的那一絲金氣,任冉總算醒悟了過來,除了劍魂之皇的魂力之外,任歌定是還偷偷摸摸放了一些東西進去了,隻是當時自己為劍魂之皇所擾,竟沒能察覺到。


    說不定劍魂之皇的魂力就是他的欲蓋彌彰之計,正真得用的其實是那一絲金氣。


    自己這個小哥,心眼……還真不少啊。


    任冉又是甜蜜又是心疼,此刻木已成舟,她無法再退迴去,除了笑納,竟是什麽都做不到,而既是任歌存心要給自己的,那麽自己便安安心心地受著吧,他們之間早已不用再分彼此。


    任冉平複了一下微微震動的心情,再去看那個八卦虛影。


    之前無論是煉化炎火精還是其他什麽,這個八卦虛影都沒出現過。任冉猜,因為今天終於讓這些圖標達到了半數,這個八卦才會出現的。


    另四個空白方向上,其中兩個必然是風和雷,那麽再剩下那兩個會是什麽呢?


    想到自己的空間屬性,任冉有些頭皮發麻,如果有一個位置是為她的空間屬性準備的話,那麽這八個圖標大約是很難攢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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