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停止,才是速度的證據。


    沒有必要跟野獸來比較。


    本來性能就不一樣,狩獵方麵根本是無法相提並論的對手。


    畢竟我們已經放棄了唯一的有利之處。


    多餘的不必要之物。難以舍棄的各色各樣。無法果斷處事的薄弱意誌。驅除各種雜念拚命追趕。


    如果是生來的性能會超越意誌的話。


    那就以生來的瘋狂,直追那種才能就行。


    縮短時間是沒有意義的。


    以它為基準的話自己就沒有勝算了。


    就算超越了走在前頭的人,也沒有什麽好驕傲。


    總有一天會被人推下懸崖,萬劫不複。


    追求的是斷崖邊上鋌而走險的夢想。


    持續直至永遠、通往死亡深淵的逃避之旅。


    踩盡的油門決不會再放開。


    在被切斷的極限之中,迎擊那無限成長的野獸。


    讓恆溫的血沸騰起來。


    以永遠不滅為傲、灼熱的最高速。


    /fomalhaut


    1/往前追溯一點時間


    (二零零四年.十一月)


    日守秋星是個改造人。


    還沒有其他外號。


    像被火焰烤炙過似的長發。絕對引入注目的黑色外套。遮蓋眼睛的鏡麵太陽眼鏡。手上拿著長柄的武器,麵容敏銳,一副仿佛在說著隻要敢走近的話就殺無赦的表情。明明已經打扮得這麽露骨了,他卻還是沒有外號也就是說,沒有像平時人們之間流傳的謠言那樣,被冠上惡魔附身的外號。


    怎麽可能!?你這家夥、怎麽還活著!?


    唔


    一個渾身是血的大概八十後的少年大叫起來。秋星一聽不禁反射性地發出了困惑的聲音。


    事情發生在大概十分鍾之前。夜晚剛過九點,人潮洶湧的繁華街道上。


    日守秋星在路上偶然撞到了一名少年的肩膀,然後隨便找了點借口,把他帶到了一條隻能夠容許一個人勉強通過的小巷裏,一邊想著今天晚上的晚飯吃什麽一邊把少年狠狠收拾了一頓。於是就有了現在的這個狀況。


    你、你應該在兩年前就死了啊!


    唔唔


    在日守秋星看來,眼前這個一副可憐相的一般平民絕對是第一次見麵、而且竟然還敢在自己麵前大放厥詞。


    少年本來想著逃走的,可是就在身體動起來的瞬間大腿被貫穿了。日守秋星手中那管狀的東西毫不留情地插了進去。


    看他那動作,武功底子自不用說,如果這個社會還算正常的話,那麽以他這種水平恐怕不管到哪裏的劍道場裏當個教練都絕對沒有問題。


    不、不對,如果要說這個的話應該是三年前你的確是從大廈的樓頂上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要說死了的話,應該是四年前!


    真是不知所謂的台詞。有一股恨不得指著他的鼻子大聲質問究竟是多少年前啊的衝動。日守秋星也許是對於少年那不斷在變的台詞厭倦了吧,隻見他十分不快地咋了一下舌,從少年的大腿上把管子一下子拔了出來,說了一句


    真好,我很欣賞你這種莽撞啊,少年。


    他一臉打從心底裏感到羨慕的神情,把手上的武器往少年的肩膀上一插。


    少年的口中發出了悲鳴。這裏是繁華街道的中心。不少人好奇發生了什麽事,從巷口探頭進來看熱鬧。聽到裏麵傳來一句沒什麽可看的,就被趕走了。


    少年的身影被日守秋星所遮擋,所以看熱鬧的人看不到他,隻看見一個穿著黑大衣的可疑家夥站在那裏,於是秉承君子不近危險之地的原則,連忙四散趕自己的路去了。


    晤最近還真是輕鬆。要是在九十年代的話,隻要街上一發生悲鳴,那些自以為是的大學生就會馬上跑過來阻止。漠不關心既可以讓人類變弱,也能讓人類變強啊。


    你、你、你


    啊,你問我為什麽還活著是吧?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這樣的問題呢。果然作為一個英雄的話沒有什麽豪言壯語留下是不象話的啊。奸角就更是如此了。好,那麽開始了哦?這次我可是想了很久的,所以很有信心呢。


    沒錯,要問為什麽的話,那就是因為我是不死之身。隻要這饑餓的血仍然存在,我就會不斷複活


    啊.咦、這樣子說不行嗎?也是啊,其實我也知道這種解釋還是不太有說服力啦唔我說,有沒有那種有力的台詞,光是說出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要是沒有的話,實際上真的很難分文不取地當個殺人狂的哦。啊啊,難道就沒有人能夠給我起個好名字嗎


    少年的眼睛開始變紅了。


    這不是誇張,也不是比喻,少年的眼球染成了一片紅色。沒有聽漏眼前這個黑大衣男人口中所說戲言的他,眼神銳利地說道:


    看!看著我的眼睛!


    唔?


    突然射出的0.1亳米的纖維。


    從少年眼中噴射出的神經刺進了秋星的眼睛之中。


    太陽眼鏡根本當不了護身盾。肉眼無法看見的纖維像藤蔓一般爬上了太陽眼鏡的表麵,開始侵入目標的眼球。


    連上了!好了、給我碎掉吧!


    兩人的視野同時變得渾濁起來。強製占領視覺,然後把惡意捏造的映像烙印在記憶之中、攥改記憶的視覺障礙。


    這就是這個少年被稱為惡魔附身視覺破壞者的緣由。在這個新區中,他已經犯下了好幾宗輕型犯罪。雖然基本上都是搶劫便利店收款這種事情,但是他能夠在五十公分的距離之內操縱對方的腦部,在對方視野的三分之一中貼上一生都不會消失的映像。


    搶劫迴來的金額隻有二百萬日元左右,但是卻有八個人的眼睛已經被他幹掉了,可以說是個十分享受犯罪的慣犯。


    成為了他的犧牲品的人因為無法忍受那些異常的映像,出現自己抓破眼睛的行為,但是因為這種視覺幹擾是烙印在腦中的映像,所以就算盲了,也仍然會殘留在意識之中。


    結果犧牲者們變得精神衰弱,有人成了廢人,也有人選擇了自殺。


    雖然這種行為比較無聊,但是這種症狀也隻能用惡魔所為來形容了。曾經一度被幹掉的腦子在停止機能之前,映像都不會從視野中消失的vide。


    然而


    嗚哇,這個畫麵是怎麽迴事!?啊啊,看你才十多歲,未免太過好色了吧,少年!看看這種畫麵就興奮的話,也隻有小孩子!這麽說來你本來就還是個小鬼嘛!真是要不得,不過不看的話又太浪費了。我就先把它拋到腦後去,遲點再慢慢欣賞吧!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就算一直存在於意識之中,隻要不進入意識領域的話,這種映像嘛,對了,就跟有線電視差不多!


    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瞪大了眼睛。


    剛才這個男人說什麽來著?無視那些映像嗎?無視那些已經烙印在意識之中的完全無關的映像?這未免太過異常了吧?如果說這個男人是惡魔附身者,擁有某種新設機能能夠把視覺破壞無效化的話還可以理解,但是在受到攻擊之後再來忍受的話,實在太不合情理了。


    喂、你也太奇怪了吧?!既、既然都中招了,應該呻吟才對啊!你知不知道這樣讓人很不舒服的!?


    咦?我才不奇怪呢。不就是純粹忍耐一下而已嘛。你看,不是常說中毒也能撐幾天嗎?所以麵對最終局麵的忍耐力是很普遍的啦。


    誰問你這個了啊,笨蛋!中毒也能夠撐幾天就是說對那種毒有抵抗力啊!就是說本來就具備對抗毒性的素質不是嗎!?可是你不一樣,明明對毒性一點抵抗力也沒有,明明受到了致命毒性的攻擊,明


    明已經起了作用了,應該再也活不下去才是吧!?死了的話還說什麽他媽的忍耐啊!?


    哦哦,你說的話還真有道理啊。這就是會動的屍體和活著的屍體的區別啦。唔?咦?搞錯了嗎?算了,真麻煩。不管怎樣,少年,你這招數未免狠毒了一點吧?不要盡放這些十八的畫麵,放些二十五的行不行?對了,如果從老人家的思考方式給你一點勸告的話那就是年紀輕輕就看這種東西,十年後恐怕你要麽患上不舉之症,要麽就是成了個低俗的犯罪者啦。啊啊,不過,本來嘛


    嘴唇突然挑起。


    讓人聯想起野獸那凹凸不整的牙齒。


    少年感覺到從深深插進肩膀的武器之上正慢慢滲出了一股難以形容的惡寒。


    你剩下的時間,根本不到一分鍾。


    接下來,少年的慘叫在小巷中迴響。


    淒厲苦悶的聲音。剛才的悲鳴是對於暴力所感覺到的恐懼。而這一次的慘叫,則是臨死前一刻的呻吟。就算是對身外事漠不關心的人,聽到這種聲音也不能坐視不理。剛才隻是打算看熱鬧的人們變成了擁有善良之心的群眾,向著小巷跑過來。


    小巷中剩下的隻有一具奇怪的屍體。


    身上到處都是刀傷和刺傷,但是卻一滴血也沒有滴落的,像是經過熏製一般的屍體。


    ◇


    我是無所謂啦。但你也未免太笨了吧。


    在慘劇發生的小巷往上移動二十米左右的雜居大樓屋頂上。


    站在那裏迎接以大樓的側麵為立足點猶如羚羊一般往上跳的日守秋星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子。


    頭上戴著偵探常戴的獵人帽,寬邊眼鏡,穿著一身相對於她的體格來說稍微寬鬆的高領淺駝色卡其大衣。


    唔。雖然我也覺得自己是有點笨,但是被你這樣說的話,還真是不爽呢。尤其是那種打從心底裏摻雜著輕蔑以及多管閑事的憐憫口吻更加是敬謝不敏!啊啊,不過,你剛才說無所謂,指的是哪一邊呢,maki?那個少年?還是我的風格?


    (珊瑚版中將maki譯為小卷,結合後文,應該是在hands中出場過的那個人物)


    哪一邊都是。不管是那個攻擊你的眼鏡的倒黴孩子,還是你那種完全不會在意別人目光的殺戮方式,我都已經習慣了,用不著每次都大驚小怪的。既然事情辦完的話那我就迴去了。下次看到類似的再聯絡你吧。


    那麽就靠你了哦。啊啊,不過現在你住在哪裏?maki,你到底有多少個窩啊?


    現在有三個。能圖那邊的宅子,支倉工業地帶那邊的便宜宿舍,還有為了方便偷聽而設置在警察署附近的公寓。還有就是積蓄方麵也能夠支撐變換三個身份來調查了。


    哎呀,唔那麽說來你沒有在支倉阪附近流連了?上次說的那個女孩子,有沒有在幫我找啊?


    那邊我很快就會派人過去了。我已經查到她隻會襲擊三十歲以上的男人,而且有特別喜歡的方式。雖然不知道真正目的是打算幹什麽,不過她的行為似乎就跟狩獵差不多。如果我能夠變身男性的話說不定就容易解決得多了。


    哎呀,原來你的變身隻限於女性的啊?


    現在還隻有這個水平。不過,秋星,你所找的那個女孩,看起來比你強多了,要是打起來的話,我覺得你贏不了啊?


    哼,說得倒是不錯。


    秋星自嘲似的歪起了嘴角。


    平常那種吊兒郎當的感覺一下子收斂起來,本來具備的冷酷一麵開始顯露。


    真是意外。原來你真的會相信我的推測啊。明明心裏麵覺得我是個連殺的價值也沒有、連味道也不會吸引你、沒有雌性魅力的女人,根本不放在眼內的說。


    這件事你應該覺得高興才是啊,maki。就是因為不放在眼內才會開恩留你一條性命的哦。而且首先,maki你沒有女人魅力這一點跟你那種機械一般精密的解析能力沒有一點關係吧。你的眼看得很準。因為和我相遇的那一刻,你就想過這家夥的話我也能殺掉不是嗎。


    那個


    沒關係沒關係。反正我們也已經開過戰了,我不會介意的。但是那種反應的惡魔附身者真的是很少見的哦。因為一般都是要麽逃走,要麽根本什麽也沒發覺。maki你的分析一點沒錯。所以呢,我想我找的人,性能方麵一定比我還要厲害吧。


    既然都知道了,還要把她找出來殺掉嗎?你也打算玩狩獵了?我怕你到時反倒成了別人的獵物哦?


    會嗎不過,對於她而言是處於興趣的狩獵,而我則是出於必須履行的義務,這個差別應該能夠分出明暗吧!對了,maki


    什麽事?如果是廢話的話就給我閉嘴吧。我可沒有秋星你那麽遊刃有餘。


    不要鬧脾氣嘛。makl你今天扮演的角色這麽沒有空嗎?真好啊,一個人可以有兩重甚至三重身份。這種東西我都沒有的說。你不覺得奇怪嗎?明明我都已經這麽活躍了,竟然還是沒有人給我取外號呢。


    你不是已經有外號了嗎。兩年前就有人叫你吸血鬼了,現在也還是很有名呢。


    唔你說那個啊。但是那個是搞錯了的啊。而且,這麽簡單的外號其實不是很符合我的興趣。真希望他們能夠仔細用腦袋想一下再給我取呢。這樣子得過且過的話很容易會患老人癡呆症的啊,真是的。


    你不是已經癡呆得差不多了嗎。不過你這麽一說倒真的覺得有點老土呢,秋星。明明穿得這麽華麗,吸血鬼這個名字也的確有點無聊了。


    對吧。黑大衣聳了聳肩膀。


    日守秋星。


    其本人以逍遙法外時間最長的惡魔附身者自居,也在記錄中留下了最多的犯罪記錄。


    這個男人不管怎麽解釋怎麽找借口,都絕對是個罄竹難書十惡不赦的最兇惡的罪犯,但不可思議的是,他卻沒有作為都市傳說爭相傳頌的名字。


    唔難道說,我天生的能力不足?


    如果說是愚蠢的話倒是足夠了。那麽,我走了。要是再不迴去,周圍的鄰居就該起疑了。


    戴著眼鏡的女子拉起了外套的衣領遮住臉,走向屋頂的出口。看來她不是像日守秋星這種能夠在大樓側麵上上下下的怪人。


    對了,有件事我比較在意。日守秋星,口中大叫著你已經死了的人,剛才的孩子是第六個了呢。


    啊?怎麽了?


    沒什麽。就算是十幾歲的孩子,也有知道你身份的。至於他們是從何而知,對我來說無所謂。你在幾年前是生是死我沒有興趣,反正你殺也殺不死。


    沒錯,既然這樣你應該沒有什麽疑問了吧?


    我想說的隻有一點。這六個看似毫無關係的人,為什麽說出的台詞隻字不差?


    四周隻有唿嘯的風聲。


    站在屋頂角落中的黑大衣男人,以及在出口處停下了腳步的戴著眼鏡的女子。兩人隔著十米左右的距離,互相打量著對方的神色。


    這個嘛,恐怕他們的記憶都已經是很舊的了。大哥哥我可是很有名的呢。maki,你之前呆在奧裏加裏麵所以不知道。我可是在傳言中被稱為最強的惡魔附身者的。


    哼。像你這種人也不知道奧裏加裏麵是一種什麽狀況吧。最強的惡魔附身者,別笑死人了。


    門把手開始轉動。


    戴著眼鏡的女子從屋頂上離去。


    從她的背後,傳來了吸血鬼那精力充沛的聲音


    好了,今天也辛苦你了。不過小心點,maki。可怕的可不是隻有國家權力機關。不要太相信你那得意的易容術,調查的時候盡量慎重一點、我可不希望連你也變成我的敵人,因為要找你出來殺的話實在太麻煩了啊。


    日守秋星。


    距今差不多有兩年左右的二零零三年二月,在c縣的最南部彼野市引起事件後被捕的類激化物質異常症患者,也是傳言之中支倉市第一個惡魔附身者。據說當時是個殺害了超過二十個人的大殺人犯。


    日守秋星在九五年被診斷為類激化物質異常症患者,住進了c縣中部的絹衣綜合醫院。經過了三年的治療生活之後,在奧裏加紀念醫院做好接收準備之後正準備轉院的時候下落不明。


    之後的消息一直都處於不明朗狀態,但在九九年初c縣發生的野澤集體自殺未遂案件中作為嫌疑人浮出水麵,通過警察署的努力終於在二零零三年初在彼野市警察署被捕。


    在護送往奧裏加紀念醫院的中途向同乘一輛車的藤悟木更刑警施展暴力,使其喪失意識後殺害兩名護送車的司機逃走。之後再次行蹤不明,無法追蹤其下落。


    然而根據在場者的證詞,他仍然生存的可能性很低。當時這名司機擔任護送車的臀護工作,雖然相隔約有十米左右的距離,但是據說事情的經過看得十分清楚。


    護送車在急刹車之後,傳來了兩聲像是槍聲的聲音。之後護送車的門被打開,嫌疑犯日守秋星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之後車內再次傳來槍聲,嫌疑犯搖晃著掉了下去。


    當時護送車急刹車的地方是在一座橋上,嫌疑犯掉下了河之後,再沒有上過岸。之屆也在附近的岸邊一帶進行過搜索,但是卻沒有找到任何屬於嫌疑犯的證物。同乘一輛護送車的藤悟刑警主張日守秋星仍然生存,搜查網一直延伸到了嫌疑犯的出生地,c縣的支倉市,但是依然找不到蛛絲馬跡。


    半年之後,搜查本部解散。大範圍通緝的日守秋星被當怍生死不明處理,雖然搜查仍然持續,但是人員編排方麵已經被削減,據說已經進入了迷宮階段。


    這個神出鬼沒、生死不明的殺人犯被人於c縣目擊是在二零零四年八月。


    以環狀道路的交通事故為契機,其存在雖然得到確認,但是彼野市警察署隻是提出了以前的搜索資料,並沒有采取作出大範圍搜索的支持態度。


    另一方麵,支倉市警察署雖然為了逮捕日守秋星而成立了搜杳本部,但是因為當時從十月起發生了多起集體自殺,對應方麵手足無措,所以派過來參與搜索的隻有轄區的十二名以及本廳派出的兩名,規模很小。


    關於消極的搜查方針方麵雖然彼野市警察署提出了抗議,但是卻遭到了支倉市警察署的無視。


    石杖所在之所以不喜歡出遠門,是有理由的。本來就生性懶惰,再加上身為雇主的迦遼海江是個完完全全的家裏蹲,所以根本沒有必要踏出支倉市的範圍。


    所以,要是給他一個攝像機的話,恐怕拍攝出來的也隻會是範圍超級狹窄的家庭肥皂劇而已。日守秋星之所以把他稱讚為鬱悶小哥,也是這個原因,看來對於已經走遍了c縣的秋星來說,石杖所在在行動力方麵的匱乏已經到了值得驚歎的程度了。


    c縣可以說是一個麵積相對較大的縣。


    總麵積五千平方公裏,位於關東東部的平原之上,大概擁有六十多個市,居住著六百萬左右的人口。支倉市位於它的最北部中央偏東處,擁有c縣唯一的國際機場,坐通勤快線的話距離都心大概隻要兩個小時,地理位置十分優越。雖然越是接近機場,就越多地處偏僻的田園風景為主的鄉村,支倉市仍然是每年不停地向著現代化邁進。都市的發達程度比不上東京的二十三區,但是比起一般的地方城市有過之而無不及,發展方麵處於中上水平。


    總而言之機場所在一帶的東側從以前開始就是山地和田野形成的自然地帶,而距離都心比較近的西側則是向著城市發展的城鎮。另外在機場附近有一個有名的趨吉避兇大師,每年的新年祭祀總會有大概二百萬左右的人前來參拜。是一片突然之間會有大量人流湧入,就像地獄之釜的蓋子突然打開一般的稀有土地。但是除了年頭年尾之外,平日這裏就隻是一座普通的溫泉小鎮,雖然有時候戶馬巡佐和石杖所在會住在這一帶的旅館之中解決一些獵奇事件,或者石杖所在會打探戶馬的這個謎團重重的人物的真正身份和本性,那又是另外一迴事了。


    好了,在這樣的支倉市西北,c縣最西端。


    深夜十一點。架在隔開c縣和都心的河上的鐵橋上部。


    在彎曲成弓狀,猶如蜘蛛巢一般張開成網狀的鐵骨拱形架上,日守秋星正手執武器站著。在距離大概十米遠的鐵骨之上,蹲著一隻人類大小的野獸。隻見它手腳抓緊鐵骨,雙眼發光,緊緊盯著眼前的獵物曰守秋星。細看之下,這隻野獸其實是一個有著長長黑發的少女。所謂人類大小的野獸,隻不過是一個比喻。正確來說,是人類扮成的野獸。


    上空四十米。


    兩者的立腳點隻有寬約四十厘米的鐵骨。


    夜風十分猛烈,每一次吹拂腳都忍不住搖晃,似乎馬上就要掉到眼下的鐵路上,又或者位於更下方的大河中去。


    日守秋星的黑大衣和長發隨風翻飛,身上到處都是傷痕。大衣也像被巨大的貓抓過似的變得破破爛爛。雖然不是什麽致命傷,但是要是傷口再深上個三厘米的話,就難免會傷到血管,失血至死。


    呀,真是頭疼啊。maki說得沒錯。這下子還真不好辦。


    是虛張聲勢,還是被逼至絕境時特有的興奮?


    日守秋星把嘴角挑成了微笑的形狀,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四足的野獸像是迴應一般在黑暗中跳躍。


    以縱橫交錯的鐵骨為立足點,像是散射光線似的移動著撲向黑大衣的人影。


    仿佛在咆哮著


    這次一定要、一定要把這遲鈍的獵物撕成八塊


    啊呀


    麵對從各個方向都有可能隨時撲過來的野獸的攻擊,秋星一邊小心地保留著立足點,一邊往旁邊躲閃。能躲則躲,躲不過的時候就以手臂之類的為盾避過致命傷。如果事件允許能夠以武器抵擋的話就揮動手上武器,阻止對方的前進。


    相對於在鐵橋上形成立體進攻路線的野獸,日守秋星隻能是定點防守。


    從第三者眼中來看的話就是一味的攻防戰。在這個單方遊戲中,看來要被撕成八塊隻是時間問題了。


    然而隻是時間問題的這種狀況已經持續了五分鍾了,究竟原因何在?


    啊!


    野獸終於發出了聲音。


    人類的聲音。可愛的少女的聲音。但是動作卻絲毫不含糊,從黑衣人的腳下向著腦門直跳上來。


    是啊呀


    驚險萬分地避過野獸的爪子。動作一點稱不上瀟灑。沒有虛偽、沒有粉飾的千鈞一發。人類的話一生中總有一次、因為偶然的幸運而避過死亡的、近乎奇跡的驚險迴避。


    問題是本人應該最為驚恐的這種生死挑戰,日守秋星卻是一邊吹著口哨一邊避過的。他的精神狀態真不知是怎麽了。


    唔看來你是認真的嘛。終於用了六成左右的實力?不過這不太好啊。是不是覺得人生疲累了啊,加速方麵有點不太夠哦。難得這麽敏捷的身體,心卻跟不上。眼鏡好像死了呢,小姐。


    !


    野獸的襲擊變得更為兇狠了。


    單手應戰的話力量實在不夠。日守秋星轉用雙手緊握武器,不斷驚險萬分地避過每一次攻擊。


    集中於防守的道理不言自明。秋星無法跟著她進行那種雜技表演。雖然能夠模仿,但是速度、精度、威力都會比野獸略遜一籌。於是他放棄了配合對方的風格這種做法。不,其實本來他就沒有要在性能方麵跟她一爭高下的打算。


    時間像是停止了一般的三十秒。


    從眼下疾馳而


    去的列車的振動。


    麵對這明明可以殺掉卻老是殺不了的獵物,少女的野獸不禁感到一陣焦躁,保持著五米的距離落在鐵骨之上。


    你究竟是什麽人?


    野獸一邊大口大口喘著氣,用甚至可以用真摯來形容的拚命努力張嘴的樣子說道。好像光是用語言來傳達這個意思,就已經相當艱難了。


    唔?我嗎?我是


    這個嘛,該怎麽迴答才好?秋星不禁困惑了。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種種事情都變得讓人厭倦的十一月初。從善意的協助者那裏接到了終於發現了要找的人的報告之後,當天他就設下了陷阱,把少女引了出來,於是順理成章地展開了打鬥。本來的目的就是取對方性命,這個的話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必要再進行說明了。既然如此,就應該隻要說明自己的身份就行了


    唔,不、這個、該怎麽說呢


    秋星一時間想不出什麽可以立刻說出來的台詞。報上日守秋星這個名字的機會已經錯過了,我是路過的吸血鬼這種話,他又覺得別扭說不出口。無論多少次都能複活於世,這種詩句一般的台詞他倒是很想說,但是眼前的這個少女還是第一次見麵,次數什麽的跟她也沒有關係。


    不,怎麽說呢我的事情先放一邊吧。你又究竟是何方神聖?最近我聽人說過在問別人名字之前要先自保家門才算有禮貌的呢


    他用有點苦澀的語氣敷衍道。


    我是、剪草機。


    少女像是激動地祈求一般,說道。


    是那種形式的野獸。


    把那種希望變成那樣的意誌,化作尖銳的話語說了出口。


    你是認真的嗎?


    所謂的大跌眼鏡就是這麽迴事了吧。


    日守秋星對於自己的狙擊對象惡魔附身者抱有敬意,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老實說,這一刻他甚至恨不得屈膝下跪。


    她竟然說自己是剪草機!的確,少女的爪子是凡被抓進手中的東西都會被撕碎解體的兇器。那種可怕感覺就像是風扇的扇葉都變成了鋒利的菜刀一般。原來如此,所以就叫剪草機啊。劈劈啪啪地被切得粉碎的不是草,而是人肉,雖然這個比喻有點勉強,但是作為綽號來說還是能讓人一聽就懂。


    還有就是自我介紹的方式也很棒。簡單而有迫力,更絕的是可以感受到說話者的強大意誌。相對之下自己的台詞卻是


    要問為什麽的話,那就是因為我是不死之身。隻要這饑餓的血仍然存在,我就會不斷複活這種無聊的句子。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真是太難為情了!


    秋星不禁苦悶地抱著頭。


    好遜。遜斃了。哪怕一秒也好,真想早點找個洞鑽進去。要是有洞的話幹脆把屍體放進去算了。再放上一打來陪葬。當然自己的也要放。然後豎上禁止進入的牌子,作為被遺忘的都市傳說,埋葬自己的一切。對於因為興趣而當上了殺人狂的日守秋星來說,這是精神上的敗北,就算會被強烈的羞恥心包圍也是在所難免的。


    可惡這種心情究竟是什麽啊是什麽嘛唔是嫉妒嗎?


    突然唐突地跑了起來。


    不,是跳了起來才對。


    !?


    相對的,少女的跳躍也迅速而準確。


    至今為止都顯得反應遲鈍的獵物突然開始發起飆來。速度和剛才完全不同。少女憑著這兩年來持續著狩獵行動的經驗,瞬時感覺到危險,馬上飛身躍開。


    但是還是遲了一點。不,其實她並沒有遲,隻是獵物的速度更快罷了。


    兩個身影在空中糾纏在一塊。


    比起少女那揮舞的爪子,黑衣人的攻擊要更快一點。


    少女的腦中感覺到一股微妙的違和感。這種程度的速度的話已經反應過來好幾次了,但是自己這次明顯慢了。有什麽不一樣。總覺得這個獵物速度的開始方式和自己不一樣。


    少女還沒有來得及發覺真正原因何在,就連忙向著逼近眼前的獵物伸出爪子直抓過去。在千鈞一發之際,以武器擋開。然後吸血鬼像是要抱起少女一般向著她的肩口直撞過去。


    差點就能夠咬住少女脖子的至近距離。但是本來撕咬就是野獸的特性。外號吸血鬼的秋星還沒有來得及張開嘴,少女的牙齒已經向著日守秋星的喉嚨直咬過來。


    嗚哇!?


    從黑大衣中踢出的中段飛腿把少女的身體踢出老遠。


    那是彎曲膝蓋,像火箭一般翻轉身體踢出的一記。


    少女用力撞在了鐵橋上,就這樣向著眼下的河中墜落而去。


    黑大衣的身影仍然擺出了中斷飛踢的姿勢,看著事態發展的同時


    啊糟了,我也迴不去了啊


    也許是向著後退的少女撲過去的時候太用力了,秋星無法再落迴橋上,也跟著少女向著漆黑的河流落去。


    我是無所謂啦。但是你應該是個真心想當世界第一的笨蛋吧?


    在能夠遠遠看見鐵橋的河邊。


    一臉漠然地迎接從河中爬出來的日守秋星的,是那個他稱作maki的女子。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和以前判若兩人。染成紅色的頭發,耳上戴著耳環,黑色皮革的褲子和上衣,體態上也有了微妙的變化,與其說是女性,不如說更像一個少年。


    給,這是毛巾。我早就有預感,覺得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從女子手上接過毛巾,黑衣人拭擦著吸足了水的頭發。


    現在是深夜時分。雖然幸好現在沒有行人路過,但是這裏畢竟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們用來散步的地方,要是有人倒黴的話,說不定會看到一個奇怪的穿著黑大衣的人影,然後迎來更為倒黴的結果也說不定。這個如果在星期日的白天還會有棒球少年們揮棒玩耍的河岸,原來就處於如此危險的均衡之下。


    那孩子逃到對岸去了哦。你不去追嗎?。


    不,月裏(tukiri)小姐的話還是算了。本來我還以為這次應該猜中了,不過如果是這個程度的對手的話之前也有出現過。


    原來如此。看來我們是白跑了一趟了。


    不,嫌疑人減少了一個,這也算是進步嘛。現在線索也斷了,看來我終於可以又迴到本職工作上來了。


    我是在說我自己啦。難得那麽辛苦才把她找出來,你怎麽隻踢了一腳就完事了。不知為什麽,我一看到那孩子就冷靜不下來好像覺得自己被她打從心底裏看不起似的不過算了,比起這個,秋星,那個孩子的名字,可不是叫月裏(tukirl)哦。


    咦?是嗎?可是不是寫成月月裏嗎?


    那個讀成朋裏(tomori)啦。姓氏應該也是和小鳥遊(takanashl,跟鷹無同音)同樣的讀法吧。因為是連小鳥也能遊玩的山,所以沒有鷹對吧。而這個因為是能夠看見月亮的平地,所以就讀作yamanashi(山無)。


    唔這個,聽起來一點都沒有效果音的感覺啊。


    難怪會找不到了。黑衣人不禁恍然大悟。


    謝謝你給的情報哦~不過還真是遺憾啊,這樣的話這段時間可能沒有什麽可以拜托maki你幫忙的了。maki你怎麽辦?還會留在支倉嗎?能夠逃到外縣的惡魔附身者畢竟不多,你就不打算來個列國漫遊消遙一下嗎?


    反正我不管到哪裏都不會被人找到的,躲在這裏不也一樣?


    嗬嗬,難道你在支倉這裏有了心上人了?


    誰、誰要你雞婆啊。我的事要你管啊!你別顧著說別人,你自己又怎麽樣?來支倉的目的這下子總算結束了吧?還不快點迴南部去?


    哎呀,這個嘛,我總覺得應該在支倉這裏沒錯的啊。我不


    是說過要找月裏這件事隻是順便,我有自己的本職工作嗎?這個倒好像是猜對了哦。另外在這裏交到的朋友也是一個理由啦。雖然是個呆呆的小哥,但是知道一就能推測出十,然後起碼有一半會當作什麽都不知道的這種洞察力真是了不起啊。而且看上去讓人覺得很可靠啊,對了,名字的問題就跟他商量一下好了!朋友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寶藏啊!所以呢,我也會不遺餘力地保護支倉的和平的啊,maki~


    黑大衣的男人砰砰砰地拍著女子的背。


    從大堤上路過的一般市民驚訝地看著他們。


    這裏訂正一下。雖然這兩個人怎麽看都是頭腦不太發達的本地搖滾二人組,但是還不至於到讓善良的一般市民大驚小怪地去通報警察的程度。


    究竟你所說的朋友是哪裏的變態啊?是人類嗎?和你在一起卻不會發瘋的話,是不是腦殼早就壞掉了啊?


    嗬。這個世界上可是有些makl你所不知道的不可思議的人物的啦。那麽,今天就到這裏。再有什麽要找你幫忙的話我會聯絡你的。


    日守秋星把女子留在河岸上自己轉身離開了。


    以上是在十一月初發生,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的惡魔附身者之間的小小爭執。


    在他們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有著微妙關聯性的兩個無差別殺人犯月見裏朋裏(yamanashitomori)和日守秋星就這樣相遇,然後又分開了。


    兩個月後,也就是十二月三十一日的午後四點,月見裏朋裏被戶馬的正式逮捕。但是這件事對於日守秋星來說,已經是沒有任何興趣的結局了。


    不過還真是危險啊。要是直接在地麵上展開的話可就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而且如果對方從正麵攻擊的話絕對會抵擋不住。果然純正的惡魔附身者性能真是不錯啊。


    和maki分開之後,日守秋星獨自一人踏上了歸途。


    這裏是深夜時分的國道。大概每隔兩分鍾左右就會有一輛汽車從身邊駛過,但除此之外就隻剩下一片寂靜,路上空無一人,跟淩晨一點這個時間的應有情景十分相符。


    好了,今天晚上去哪裏度過這個慢慢長夜比較好?而且現在這個季節在外露宿好像不太妥當啊。


    一邊手上拿著裝著長柄武器的布袋,另一邊空著的手揉著肩膀。


    黑大衣的男人一邊渾身放鬆地自言自語,一邊在夜暗中走著。這個也難怪。格鬥技能的選手一般都是一場決戰下來之後就會從崩經的緊張神經中解放出來,這個在道理上是相同的。


    不管是常人還是惡魔附身者,這種小休息都是難以避免的。就跟為了準備下一次戰鬥,下一輪新的生死戰,睡眠是不可缺少的一樣。


    這個時候露出來的絕對破綻。從絕境之中再次迴到日常生活,這個時候任誰都會放下肩膀上的重擔。但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災難來臨了。


    唔不如就像平時那樣,找一間民居闖進去吧。反正如果隻是在客廳睡一覺的話一般來說都不會被發現。不過,有些時候也會撞見早起的太太,打個招唿。啊


    從後麵襲來的毫不留情的攻擊。想起過去的某段驚嚇經曆,不禁笑了出來的日守秋星整個人被撞飛了。


    這是突然的交通事故。


    不知道是方向盤的誤操作的關係,一輛時速超過六十公裏的乘用車突然從後方撞了過來。車輛的前頭直接撞在他的雙腿上,身體彈起撞到前擋風玻璃,然後滾過車頂落到了地麵。滾了好幾圈之後終於停了下來,那悲慘的景象就像是被人扔下的垃圾袋。


    黑衣人像殘骸一般倒在路上一動不動。怎麽看都似乎是立刻斃命了。不管是多麽厲害的人,麵對突發性的交通事故,都是無法幸免的,而且


    日守!


    如果這還是故意的話那就更加避無可避了。


    把黑衣人撞飛了的乘用車門被打開,駕駛員走了出來,沒有走向被撞倒在地上的傷者,而是反而從槍套中拔出了手槍一把自動手槍,然後向著黑衣人連射數彈。


    真是下手不留情的攻擊。.


    黑衣人一發也不漏地全部挨下子彈。這也難怪。看他這樣子還是不是活著都值得懷疑。


    駕駛員迅速關上了門,踩下油門迅速逃離了案發現場。


    過程不足一分鍾的作案。而偶然目擊了事故瞬間的便利店店員正在專心致誌地給便當調味其實也不過是把早就做好的湯汁倒進去而已連忙放下了手頭上的工作,慌慌張張地聯係了警察。


    十分鍾之後


    等到巡邏車趕到現場的時候,道路上隻剩下了駕駛員發射的彈痕,以及店員堅持說是在那裏的地方、可以推斷為被害者男性所留下的血痕。


    2/r.hf(幕間.石杖所在)


    所~~在~~君~!你好啊~~!


    十二月到來後不久的一個夜晚。


    一如往常,自己明明沒有聯係卻自動找上門的秋星先生。


    打擾了哦!


    他沒有從門口進來,而是爬到了窗口上。


    位於福利設施四樓的石杖所在的房間窗子,不用說,離地起碼有十米以上的距離。沒有陽台,也沒有可以用來立足的突起之物。但是不知這個人究竟用了什麽魔法,竟然可以在光滑的牆壁上飛簷走壁。第一次來的時候甚至還十分誇張地以打破窗玻璃和防止跳樓自殺用的格子窗框打碎了。這種行為已經不能簡單地用不法侵入來形容了,簡直是明目張膽的恐怖活動。


    不過現在天氣還真冷啊。啊,窗子?要不要開一會兒來換換氣?還是說太冷了關起來比較好?


    立刻關上。還有,馬上迴去。


    什麽嘛。最近的工作都充滿緊張感,人家都累得不行了啦,就讓我在這裏放鬆一會兒嘛。


    黑衣人說著撲通一聲癱倒在沙發上。就連在修學旅行之中情緒處於興奮狀態的男生也不會幹的事情他卻若無其事地做了出來。


    秋星先生,你不是沒有在工作嗎?都是在玩而已吧?哪裏來什麽充滿緊張感的工作呢?那麽,你說的慰問品是什麽?


    唔之前不是有透露過一點口風嗎?比如說,少年們常常一臉想要得不得了的樣子咬著手指看著的小號啦之類啦還有就是附有過氣聲優的簽名的初迴限定盤之類啦還有就是因為年少輕狂在垃圾堆裏翻出的別人不要的樂器啦劍啦吉他啦之類的沒有什麽用卻能勾起別人傷感的某些東西?


    好了,這下知道他肯定嗑藥了。


    從你的說法看來,至少那不是食物了對吧。該說是完全沒用的東西呢,還是陳舊的迂腐之物啊,難道是二十年前的舊地圖?


    正是。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哪裏都已經絕版了啊。我可是拜托認識的女孩子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呢那孩子好像剛好也在找這個。我說想要八十年代前後的地圖,她就說我手上已經有了。該不會她是個地圖狂熱者吧。好,就是這麽迴事,所在老師請笑納吧。雖然不是正本,隻是一張複印件,所以看起來也沒那麽花俏。


    想也沒想就接過那張複印的地圖。雖然隻有一張a5打印紙大小,但是卻讓人不得不在意。匆匆看了一遍之後,發覺和預想中的一樣,地圖上的標示跟現在大不一樣。


    是嗎。原來那家夥的家是這麽大的啊而且周圍好像還有別的房子的說。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麽荒蕪的田地和森林的呢?


    你是在說支倉阪郊外的森林吧?聽說以前是名門望族的人們居住的呢。據說周圍的那些房子是給家中的傭人以及親戚居住的哦。據說如果姓氏之中沒有鳥啊魚啊之類表示動物的漢字的話就不會雇傭,難道他們家的人都討厭人類嗎?


    秋星先生哈哈地笑了起來。


    雖然他這


    麽說,不過其實複印過來的地圖上並沒有提供這麽詳細的信息。


    但是迦遼府的規模在以前不知在哪裏看過的地圖一致。之前看見。的地圖上隻是記載著私有地的標識,現在手上的這一份則比較詳細本館以及別館的略圖都可以在上麵看到。


    現在迦遼海江所居住的地下室,以前好像是跟大宅距離較遠的一處儲藏室。


    能從地圖上看出來的就隻有那麽一點了。如果還想知道有關迦遼一族更加詳盡的情報的話,看來隻能問對於當時的情況比較了解的人了。


    不過,知道這麽多也足夠了吧。因為自己本來隻是想知道以前的迦遼府邸到底是怎麽樣一個規模而已。不用調查得那麽認真的。至少,現在還沒有那個必要。


    那麽最近這邊怎麽樣了?聽說能圖那邊好像有點不對勁?


    這個在c縣之中要論不對勁也算是數一數二的男人,竟然十分爽朗地提起了支倉方麵的話題。


    日守秋星。發覺這個在八月相遇的可疑老兄原來是大範圍通緝的殺人犯這件事,是在剛進入九月不久之後。


    那天突然看見交通燈附近的廣告板上貼著一張海報,究竟是用來表明我們不屈服於權力的意誌的呢,還是表示要和權力友好相處?不過不管那邊這樣一張東西也未免太沒有說服力了。這麽想著瞄了一眼之後,竟然發覺那是這個男人的通緝書。


    該怎麽說呢。其實在正式發現他的身份之前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類似的氣息了。所以現在再大喊殺人狂歸來了!抓住他!之類趕他出去也覺得沒有必耍。而在十一月的地下鐵事件中得知了這個人為什麽會成為殺人狂的真相之後,就更難狠下心來趕他走,於是就這樣一直拖到了現在。


    能圖的工業區變得越來越閉鎖了呢。那邊的居民就算在路邊被人毆打折磨也不是什麽稀罕事,所以大家都不願意出來。你看,那裏不是即使隻窩在那個區域裏也能過活的嗎。聽說隻有運送日用品的卡車以及往返於工廠以及住宅區的巴士在出入。在住宅區那一帶的入口處路邊還停著巡邏車,我經過的時候去看了一下,基本上出入都要接受盤問呢。


    那樣未免太過誇張了吧。能圖的工業區不是在山坡上嗎。大的國道隻有那麽一條。難道就連那麽一條也要封鎖嗎?哼,看來這家夥還真的打算建立個什麽秘密基地啊。


    秋星先生躺倒在沙發上露出了不祥的笑容。


    能圖的工業區那邊出現奇怪的事態是在九月快要結束的時候。


    首先是那裏的居民都是惡魔附身者這種毫無根據的謠言開始在社會上流傳,迴過神來發現居民們都已經受到了這種謠言的毒害,到了十二月的現在,那個謠言基本上已經沒有人再去懷疑了。


    本來一開始是在能圖的工業區之中開始散播的傳言說某一棟大廈的居民全部都有著相同的臉這個怪談開始被人們鬧得沸沸揚揚,現在已經成了席卷整個工業區的怪談了。


    我之前也聽說過那裏本來就是個怪談特別多的地區。為什麽偏偏隻有這一次演變得這麽嚴重呢。


    那當然是因為這次的謠言連周遭的地域也受到了影響啊。至今為止的所謂能圖的怪談都是隻在住宅區內流傳而已。由於沒有泄漏到外麵來,所以周圍的人當然就不知道了。


    啊原來如此。所在老師感覺還真是敏銳啊。


    秋星先生說著在沙發上骨碌地打了半個轉。就像黑豹之類常有的動作一般。?咦這麽說來霧棲君呢?


    然後。這隻黑豹像是現在才發現霧棲不在這裏似的,撐起身子向著旁邊的房間探頭探腦。


    那家夥出去了。據說是到隨便找的女人的家裏去了。沒有錢了,所以晚飯錢也付不起。


    什麽嘛。那不是有錢也買不到的晚飯嗎。唔不過隨便的話可不太好啊。霧棲君對女人很花心嗎?


    要說很花心呢,好像又不太對。那家夥的做法還是滿認真的。雖然動不動就動情的特性是有那麽一點。似乎本人算是比較善於控製,不會太過分也不會太保守,看到可愛一點的女孩子就會喜歡上的說。


    嗬,看來可以說是男人的模範嘛。


    是這樣嗎。不過相對的,好像也沒有女孩子跟他認真。那家夥的感情與其說是一意孤行,還不如說是蜻蜒點水,淺嚐輒止。雖然喜歡很多人,但是似乎不會有真正愛上的人呢。


    口上這麽說著,心裏卻在想如果那家夥真的遇到自己深愛的人的話,作為他的豬朋狗友,自己倒是會不遺餘力地支持他。像這樣的男人是會突然搖身一變成為一個住家男人的,因為本身就是個渾身充滿了責任感的人。


    哦那麽少年你又如何?有戀人嗎?


    這個難說。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如果你想聽別人的情事的話我是不介意說啦,要聽嗎?


    唔,雖然有興趣,但是還是算了吧。所在老師你的話似乎特別容易衝昏頭腦啊。因為平時總是繃著臉的男人怎麽會突然笑著想要說這種事呢!啊啊,現在這種happyending的氣氛是怎麽迴事啊?!該不會其實早巳經到達終點了吧!可惡,究竟要用什麽樣的幸福結局來刺激我啊!


    黑衣人在沙發上舞手動腳地大叫著。


    看上去好像很不爽卻樂在其中,看來還是心情不錯的吧。


    是是是,迴去的時候記得把垃圾清幹淨再走哦。那麽秋星先生你又怎麽樣?笨這一點暫且不論,隻要閉嘴不說話的話,你看起來算是蠻有魅力的嘛。


    唔


    突然像被關掉了開關似的,日守手腳拍打機突然停了下來。


    秋星先生伸直了縮成一團的脊梁


    我對三次元的女人沒有興趣。


    說完之後,又加上了一句


    其實我根本對女人沒有興趣!


    這樣子大叫著的他又再向著牆壁做了個半翻身。


    哦那樣啊。


    等一下,你幹嗎連椅子一起移到房間角落裏去啊,少年?


    我不想被奇怪的細菌感染啊。不過話說迴來,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冷冷地看著他。秋星先生繃緊了表情,把癱倒模式切換到翹起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的模式。


    晤其實我是來找所在老師你商量一件事的。


    似乎他是說真的。


    雖然是不相關的話題,但是這個男人口中所說的對女性沒有興趣這句話其實意思上有點不一樣。會被感情衝昏頭腦的其實是他。


    這個男人隻是單純地對於某個特定的女性所放的感情太深,所以根本不把其他女人當成異性看待而已。


    然後


    這一天日守秋星帶過來的所謂商量的話題,實際上是一如既往的愚蠢事情。


    你說你想要一個外號?


    沒錯。我想不知道所在老師你能不能用你的審美觀幫忙想一個帥一點的名字?


    用充滿期待的眼光看著自己的變態。


    據說是因為本來就希望想一兩句登場時用的好聽台詞,偏偏最近的惡魔附身者們口中所說的台詞又帥氣得要命,害他就更想要一個讓人驚羨的外號了。


    該怎麽說呢至今為止自己也經常會為遇到不少奇人怪事而歎息,但是今天晚上真的是感到前所未有的驚訝。現在可是午夜零時啊?哪個世界裏會有正常人像自己這樣,被一個在這種時間來到自己家裏的怪人拜托這種怪事?


    既然事已至此,與其在這裏詛咒自己命運不濟的話,還不如趕快給他取個名字然後把他趕迴去比較恰當。


    你不是已經有吸血鬼啦不死之身啦這樣的了嗎?那樣也不錯嘛,夠了啦。


    可是聽起來好像很弱啊我不是要這種模棱兩可的名號,想要更特別的啦。所謂別名嘛


    別名也就是說假名嗎。唔


    唔那麽嚇破膽怎麽樣?聽上去蠻強的嘛。


    哇啊!?簡簡直超出我的期待!想不到竟然可以立刻到達這個程度啊但是大哥哥我希望能夠朝別的方向想想看啦!


    別的方向?


    明明自己沒有任何頭緒,可是卻諸多挑剔。


    不過,人名之類的不行嗎?


    那麽,就隻能根據目守秋星的特性想個有象征意義的名字了。


    秋星先生的特征嗎外表又是這樣一個黑衣怪人。啊,這麽說來,其實從以前開始我就一直很好奇,為什麽秋星先生你會擁有不死之身呢?


    所謂長生不死的吸血鬼。


    傳說之中不,其實是本人這麽自稱的這個男人,的確有類似這方麵的特征。就算被逼入萬劫不複的絕境,第二天也能若無其事地出現。雖然不死之身什麽的說法有點誇張,但是那種強韌程度卻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不,我也會死的啊。要是心髒或者頭被割出來的話那當然不可能活下去了。啊,原來如此殺也殺不死跟早就死了所以殺不了,是兩迴事啊嗯,我就隻告訴你一個人好了,少年。我其實隻是讓自己不管發生什麽事也死不了而已。


    呃?


    越來越搞不懂了。這句話聽起來像是純粹的精神論,但是這個男人卻把這種純理論應用到了實際場合之上。


    當看見他被人從背後推進了地鐵軌道,被迎麵而來的地鐵列車撞了個血肉橫飛的第二天,他突然又喲~的一聲從窗口外麵探出頭來,那個時候所在還以為自己要死了。


    也就是說,我不是不死,而是不滅。就算不是不死之身也能夠證明不死的哦?隻要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死不了的話,別人就會說那個人擁有不死之身了吧?


    所以啦,那方麵的能不能再說得詳細一點啊。秋星先生你所說的話當然是正確的,隻要沒死的話就是不死。可是一般人要是被列車撞或者被人從樓頂推下的話旱就變成肉碎了。這些事情秋星先生不是都經曆過了嗎?


    嗯。殺人狂點了點頭。這個人雖然是惡魔附身者,但是其實程度並不深。如果按照奧裏加的判定方法的話,應該是介於b和c之間吧。受傷的話會流血。流血到了一定程度的話會失血至死。如此接近正常人類的身體,怎麽可以實現不死呢?


    其實這個問題並不難解釋啊。動物本來就是很難死去的生物,其實呢,隻要是速度的問題啦,所在君。比如說,對了


    日守秋星若無其事地說出了他的不死論。


    不管遇到什麽絕境都能夠活下去的生存能力。


    以不滅為傲,地上速度最快的惡魔附身者的存在方式。


    ◇


    你看,就是這麽迴事,不管是誰都能做到啦。


    根本不可能做到嘛。日守秋星的存在方式,簡直就是字麵所說的燒毀腦子的死亡行為。雖然他用充滿緊張感來形容,但是這種詞語未免太過不夠力度了。


    不對比起這種肉體問題,更讓人吃驚的是那過程。究竟要怎麽樣才能讓這種方法生效?究竟是經曆了什麽樣的過程,才會讓他覺得這樣的方式能夠不斷實踐下去?深入想像的話,真的會讓人瘋掉,所以這件事還是幹脆忘掉的好。


    也就是恆溫的血造就的效果是吧唔?要是說恆溫的秋星的話


    腦中突然閃過某個恆溫的符號。在某個創作神話之中,甚至被當作幽閉火之神的牢獄的、一個有名的灼熱的恆星。


    那個,有這樣一個故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


    明明直接攤出來就可以的,卻故意小心翼翼地問道。


    幾分鍾之後。日守秋星滿意地握住了他的手。


    就用這個太完美了。太好了。這就足夠了,所在老師!ok!其他細碎的配合工作就讓我來做吧!不,光是這個名字已經能夠大獲全勝了!至少已經贏了月裏了啦!


    這樣就可以了嗎?可是這種風格有點古老了啊


    這樣更好。所謂的風格當然是有點難為情的更好啦!


    那麽再見了!秋星先生十分高興,說完之後就若無其事地從窗戶跳了下去。


    在關窗戶的時候順便看了看外麵,可是已經看不見黑衣人的身影了。不過他是個怪人,現在肯定在城市某個角落的大廈之間到處彈跳著吧。不過


    究竟怎麽樣呢。我個人覺得還是吸血鬼這個名字比較適合他啦


    不過算了。今天晚上兩個人合力創造出來的這個外號會不會為人們所流傳這一點,就要看他今後的活躍程度了老實說,那個人的所謂活躍,不管理由是什麽,方式都隻有殺人這一項而已。自己不會站在他這邊,對於他的行為持否定態度,但是作為無力阻攔的立場來說,也隻能祈求他的這種狂想能夠早一刻結束。


    3/現在(三零零四年.十二月末)


    支倉市警察署方麵對於戶馬的的處理十分細致。


    所謂的細致並不是纖細的意思,而是盲目觸碰的話說不定會引發爆炸的那種脆弱,以及她那種不管周圍情況任意妄為的性格,必須要小心處理才行。


    從本廳派過來的她的職務是巡佐,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不過是個架空的職務。聽說本來是公安二課負責取締勞動爭議或者極左活動之類的專職人員。但是從支倉市刑事部搜查一課的今井敦來看,這一點經曆也充滿了疑點。


    不過屬於精英組這一點應該是不會有錯。戶馬的的年齡是二十五至三十。能夠在三十歲之前這個年齡段成為巡佐的就隻有精英組的人。一般人會在管轄區的地域課進行研修性的任務,經過一年的研修之後,就作為警官分配到該管轄署內。之後,大學畢業一兩年就、能夠得到參加升任巡查部長的考試資格,以數百倍的競爭率取勝之後就能登上巡查部長之位。通常到了這個時候就年齡都在三十歲左右。巡佐的職階更在這個職位之上,那是因為精英組的任在進入警署的時候就已經是巡佐的位置。


    所以戶馬的是精英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但是卻作為暫時性的特例分配到作為古巢的公安部門,就憑這一點就讓人不禁覺得她的身份實在不簡單。她肯定不是單純的精英組。要是沒有什麽特殊的人物當後台的話應該不至於會得到這麽大的特權。


    而且據說支倉市警察署的署長口中還傳出過如果給戶馬的巡佐盯上了的話還是趕快辭職迴家為好的傳言。


    她究竟是何方神聖?


    學生時代,因為受朋友的所勸踏上了警官這條路,現在已經成了警查一課的刑警。對於今井敦(二十九歲)來說,與其說戶馬的是高不可攀的人,不如說是空想中的英雄或者說是怪物不過說到底,也隻是一名女性罷了。


    今井搜查官,十一月初發生的肇事後逃走的案件調查書,能不能幫我拿過來?


    而這個女性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成了自己上司的這種倒黴運氣,今井敦到現在都還沒能夠接受。


    戶馬的從本廳那邊帶過來的同事一共有四個人,日夜跟他們一起成立了二個奇怪的搜查本部,暗中活躍。


    他們被稱為戶馬的之四下仆,給人的感覺十分強悍,與其說是公安二課,更像是搜查四課的刑警。實際上他們跟支倉市警察署四課的人都很熟,連午飯都在一起吃。


    戶馬的光有他們還嫌不夠,還擅自把本來隻是隨波逐流成了刑警的今井敦編進了自己的團隊。


    簡直就像是賣身一樣。從巡查部長那邊既沒有事前的通知,也沒有時候你就視死如歸地去吧的安慰。迴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給戶馬的喊住了喂,那邊的,今天你來開車吧。王冠的車我還開不慣。


    唔來複線大致是屬於此類的嗎。(來複線:為了提高射擊精度,槍


    膛中有多條來複線。發射時子彈側麵與槍膛接觸的地方會留下相同痕跡,據警方可以借此來調查手槍種類。)雖然作為判斷材料的話有點不足,但是能夠收集到這麽多已經算是足夠的了。今井君,你去聯絡一下彼野市警察署,把藤悟木更配備的那支槍的使用紀錄拿過來。


    這個倒是可以,不過今天恐怕對應會遲一點,偏偏又是這樣的日子。


    那樣也沒有關係。這個隻不過是用來製造既成事實而已。那邊的對應越慢,對於我們來說就越是方便。


    戶馬的巡佐參加了好幾個搜查本部。


    其中之一是她作為搜查主任官發布指示的類激化物質異常症相關搜查本部,通稱靈柩課。當然這種稱唿是出於挖苦。因為他們通常直接把嫌疑人變成屍體送到醫院才得此俗稱。


    其他的搜查本部都是一般性質,她作為搜查員參加工作。不知她從哪裏打聽到的,隻要一覺得可能跟a異常症患者有所關聯,就會立刻飛撲討去。署內的刑警們其實都對她相當不滿。畢竟這個女的可是向著署長也敢扔湯匙的暴力化身。在她手下做事不管是壓力還是反感都積聚了不少。


    然後,在奇怪的公安巡佐和支倉市警察署的善良警官們之間充當著橋梁作用不,至少應該是潤滑油的,應該就是自己了吧。今井敦不由得這麽想。


    主要來說就是每當戶馬的想要亂用署內財產的時候,作為她的使者去取資料或者令狀,就是他的工作。


    那個戶馬巡佐,現在巡佐擔當的是月見裏朋裏的搜索是吧?為什麽要調查兩個月前的發生的肇事逃走事件呢?


    這個嘛我其實也想專心做自己的本職工作啊。但是你的上司那裏給我安排了多餘的工作啦。能圖的綁架事件,你也知道吧?他說很大可能是類激化物質異常症患者的所為,所以讓我借兩個人給他。再這樣下去的話我看一借就借一個月了啦。這樣的話不管哪邊都會覺得頭疼不是嗎?


    啊、是也就是說怎麽一迴事?


    那就隻能盡快解決這件事啦。啊,對了,你跟彼野警察署聯絡的時候,如果他們知道藤悟木更巡查長的聯絡地址的話,順便幫我問一下。啊,不對;應該是前任巡查長才對。


    戶馬的站了起來,匆忙離開了搜查一課。盡快解決這件事這是實在不太想聽的戶馬的特有的口頭禪。在斷言要盡快解決事件的時候,戶馬的已經不是警官,而是軍人了。要是石杖所在的話一定會說這是番茄突擊模式,然後第一個逃離現場。


    嗚嗚真想翹班算了


    到了明天肯定又要參加那些忍不住懷疑自己眼睛的現場檢證,然後又要被迫寫那些報告書。


    被留在這裏的今井敦一邊摸著胃部,該怎麽說呢,直到現在才發覺至今為止的刑警生活是多麽的快樂啊。


    偶然抬起視線,隻見窗外是一片雪景。


    從早上開始下的雪,早已經把城市染成了一片銀白。


    ◇


    沒錯,考拉丘的辦公大樓。有一個叫做西口大廈的和叫做hayashi大廈。就潛伏在這兩座中的一座之中。查找一下線索進行監視,到時若是發現什麽舉動的話立刻聯絡我。現在另一件事也很緊急,我得馬上過去。那邊我會盡快搞定,你就在這裏等著好了。還有就是,那個很活潑的孩子,是叫貫井小姐吧?把那孩子也帶過去。這次的患者可以做個不錯的除魔例子哦。那麽拜托你了。難得這個大除夕夜要是死了的話那就未免太浪費了,明天一早我會等你來拜年的,記得不要太勉強哦。


    戶馬的切斷了手機的通話,然後把視線放迴了望遠鏡之上。望遠鏡的前端被不斷落下的雪遮蓋,視野中的三層娛樂設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十二月三十一日,正午剛過。


    距離目標的三層建築物大概五十米遠的地方,隔著六車道的馬路對麵一座十層高公寓的某個房間之中,戶馬的正和兩名部下在這裏監視著某個綁架案件的犯人。


    巡佐,聽說藤悟木更的家宅搜查令已經發下來了。要不要聯絡搜查主任官?


    現在嗎?怎麽可能。就算他說沒用我們也不會就此罷休,而且要是他現在過來的話我們夜麻煩。人一增多的話就有可能給裏麵的嫌疑人發現。要是這樣的話你以為他還會出來嗎?要是什麽都建立特別搜查本部的話,恐怕手續還沒有辦完天就亮了。而且從彼野到這裏不是要兩個小時嗎?等去那邊的人迴來的時候恐怕裏麵的三個人都被殺了。


    那麽,就這樣幹嗎?


    雖然做法方麵有些強硬和不禮貌,但是還是我們自己來處理吧。我沒有打算要爭功,但是畢竟這也是我們工作範圍內。雖然這不是我們的管轄範圍,不過,裏麵被綁架的居民說不定有可能是惡魔附身者啊。當然不能放著不管了。


    戶馬的正和部下一起追蹤某個綁架事件的嫌疑犯。不,正確來說隻是在監視而已。畢竟逮捕令還沒有出來。雖然應該在今天的正午時分已經出來了,但現在不是能夠等到逮捕令出來再行動的情況。因為嫌疑犯又再綁架了能圖工業住宅區的一個居民,然後將其帶到了自己所潛伏的娛樂設施之內。


    可是為什麽要帶來這種奇怪的地方呢。地下一樓是停車場,一樓是書店,二樓和三樓是遊戲中心。所有樓層都架空,從上麵的樓層可以把下麵的樓層一覽無遺。也就是說在第三層的話就可以把店內的情況看個一清二楚囉?


    階梯式的架空樓層。形狀看上去就跟梯田差不多。


    這座娛樂設施就在連接高速公路的國道邊上,周圍並沒有看見民居。


    在這個隻能乘車過來的六車道公路的旁邊,並列著成排規模龐大的購物中心。隻是其中大半都處於休業狀態。正在營業的隻有一些商場,看來像這家娛樂設施這麽大規模的點子都已經從昨天開始停止營業了。


    這一帶因為比較接近高速公路的人口附近,所以建築物和建築物之間的距離一般都在三十米到五十米左右,甚至有的距離接近二百米。這種擁有比建築物本身還要大上幾倍的停車場的優越地理條件。在c縣西部的商業區之中是屬於非常罕見的。


    就在這個半徑五十米之內空無一物的平地之上,犯人所潛伏的娛樂設施正孤單地聳立在那裏。


    設施周圍的停車場內停放著好幾台乘用車,但是都已經深深埋在雪中。在向建築物的業主確認的時候,得知地下停車場中還停放著業主所有的敞篷車和大眾越野車,以及其他六台乘用車。因為這個車場還提供給熟人使用,所以即使裏麵沒有人,停放的車也有一定數量。


    由於潛伏在建築物之中的犯人所用的車就停在地上的停車場上.所以很容易就能夠掌握動向,但是隻要下到樓下停車場的話,就要多少車都有。


    地上的車隻是個幌子,恐怕地下的車才是真正的代步工具吧。


    但是,今天天公作美,從早上開始就下個不停的大雪讓行車變得艱難,從地下停車場到地上的坡道也被雪覆蓋了。


    應該到時間了吧。對方隻有一個人。隻要有一發閃光彈的話就能製服了。


    巡佐,已經確認過了,那個在能圖進行調查的人,的確就是藤悟木更巡查長。她頻繁地使用調查的名義進入能圖工業住宅區,采訪過當地好幾個居民,這些都有目擊證人。據說被綁架的居民就是這樣被帶上了她的車子,然後被帶到了殺害現場的。


    按照原本的節拍隻是每個星期一個人而已,現在到了年末卻發展到一天一個人知道那座店子可以使用之後就開始大量增加人數,這到底原因何在呢?不過這個應該是逮捕她之後才能進行的工作了。


    好了,就我自己確認所得的結果。裏麵被綁架的人質應該有四個,你們呢?


    我這邊所確認的人數也沒有超過四個。


    我也是。那麽就把包括嫌疑人在內的人數當作五名吧。關於這方麵的監視工作,不會有人比戶馬小姐你更厲害的了。


    正用望遠鏡的戶馬的的表情開始籠罩上一絲不滿的陰影。


    就像同事所說的,她在各方麵所取得的成績都十分優秀,而最為得意的工作不,應該說唯一能夠用鬼斧神工來形容的作業,就是通過望遠鏡進行的現場情況測定。就連戶馬的本人也覺得這一項特技實在是太過沒有情趣了。而那之外的能力她都是通過鋼鐵般的意誌努力取得的,不能稱之為先天性的特技。


    可是巡佐,為什麽藤悟木更要綁架能圖的居民呢?她可是彼野的刑警啊,根本沒有來支倉這裏的理由。


    應該說是前任刑警才對。十月份她開始持續無故缺勤,放棄了身為巡查長的職務。由於覺得今後再這樣下去的話會對彼野警察署造成諸多麻煩,所以昨天已經忠告她在十月結束之前遞交退職申請。她是舉報之前那個吸血鬼的人,但是在嫌疑犯被捕之前自己的女兒卻遇害了。自從那之後她就成了極端的非擁護派。


    非擁護派。認為類激化物質異常症患者不是病人而是生來的犯罪者,不承認司法製裁方麵擁護態度的運動。行動性強的非擁護派積極地排斥感染類激化物質異常症患者變成了惡魔附身者的人,然後把這種感情訴諸不輸給對方的暴力行為。


    對類激化物質異常症患者的複仇是嗎。但是即使如此,這個也應該跟能圖的居民沒有關係才對啊。


    當然有關係了。能圖的人不是全部都是惡魔附身者嗎?雖然不知道藤悟木更對這個傳言的相信度有多少,但是現在都已經做到了綁架他們並將槍口抵在其後腦開槍的地步了,這肯定是因為心中的怨恨所致吧。


    不過


    這樣也還是很奇怪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按照至今為止的做法一個接一個綁架然後收拾不就行了,為什麽要一次過把四個人集中在這種地方呢?


    嗯,就像是用來當人質一樣。但是卻沒有犯罪聲明。或許那根本不是針對警察方麵的挑釁也說不定


    說到這裏,戶馬的的聲音不禁頓時變冷。


    她從望遠鏡上移開視線,立刻開始穿上避彈衣。


    咦。怎麽了,戶馬小姐咦?啊!?那、那個穿著黑大衣的家夥正從正麵走向店裏呢!一般人一看就會知道這裏正在休業吧!?


    是一般人嗎!?來得真不是時候巡佐,究竟要怎麽


    準備短機關槍。你們在這裏待機,要是有變化的話隨時通知我。


    戶馬的穿上了避彈衣之後,立刻套上了外套說道。


    隻見她義手拿著放在收納箱裏的短機關槍,一秒也不浪費地向著出口走去。


    直到剛才她還說要製服罪犯的話隻要一發閃光彈以及藏在懷裏的自動手槍就足夠的,但是現在的行動卻明顯不一樣。就在她看見那個正以走路沒點正經的腳步向著這個無人的娛樂設施走過來的人影時,背脊上頓時掠過一抹惡寒。不使用現狀擁有的最厲害裝備的話實在不妥。光是一把berettam92的話性能相差實在太遠了。


    她並不知道那個身穿黑大衣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究竟是一般的過路客、還是犯人的協力者,是敵是友,這個時候都還不清楚。


    能夠確定的隻有一點那個男人是個勿庸置疑的犯罪者。透過望遠鏡看到的那邪惡的嘴角,戶馬的的直覺告訴她,他起碼殺了數以十計的人。


    可惡!果然不應該采取什麽安全策略的啊!


    為了監視而準備的房間離目的地實在太遠了。


    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讓她出了公寓之後還繞遠二百米的路去走人行橫道。隻能選擇直接衝過單邊各三條行車線,一共六條車道的馬路。


    現在是公寓的六樓。要出到外麵大概要三分鍾。穿過道路用一分鍾,到達娛樂設施要一分鍾,不,考慮到現在路上都是積雪,還需要再加上一分鍾這個時間已經有夠絕望的了。


    血債血償。


    用報複來對抗報複。


    那就是日守秋星的行事模式。不過其實這也是人類肯定會有的感情。憎恨就是這樣形成連鎖反應的。


    本來日守秋星對於自己被車撞倒之後還被亂槍掃射這一點其實並沒有懷恨在心。隻是單純地因為說不定將來也有可能出現這樣的阻礙,讓自己的工作無法順利進展,所以必須排除這種極其機械性的理由,才會來到這座娛樂設施。


    果然不愧為maki,有關支倉的惡魔附身者情報的話,絕對無人能出其右了。


    不斷降下的雪形成了巨大的墳墓。


    寬五十米,高十五米的混凝土三層建築物。在沒有電燈的入口,穿著黑大衣的殺人犯輕快地拔出了長柄的武器。


    那麽,各位紳士淑女們,現在是表演時間!作為一個惡魔附身者,必須要懲罰同為惡魔附身者虐待派才行。


    武器被用力揮起。日守秋星舉起武器,想把切斷了電源的自動門一刀兩斷結果失敗,於是飛起一腳把門打了個粉碎,走進了娛樂設施的店裏。


    入口所在的側麵三層都是裝著落地玻璃窗,就算沒有電燈,室內也很明亮。雖然不巧因為下雪的關係,太陽變得有點黯淡,但是剛好襯托出一幅十分符合廢墟感覺的光景。


    一樓是書店。這裏空無一人。於是踏上店中央所設的通往二樓的樓梯,走向二樓、形狀就像一個大型籮筐的集中型遊戲中心。夾布娃娃的遊戲機、能夠同時容納十人進行的撲克遊戲、賽馬等等,就算有暗殺者躲藏在陰影中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的樓層。這裏也沒有異常。於是再走向三樓。通往三樓的樓梯在樓層的另一端,微微彎曲成弧狀的樓梯通往最高層。


    當登上那段樓梯時,秋星咻的一聲吹起了口哨。


    三樓,對戰型格鬥遊戲、射擊遊戲,以及現在還十分受歡迎的電視遊戲樓層。


    落地玻璃窗的男一麵、外麵是一片美麗的雪景。


    相反的,室內卻是一副慘不忍睹的兒童虐待的地獄畫卷。


    為什麽你還活著啊?


    那裏站著一個身影。


    右手拿著自動手槍,左手抓著一個十歲左右咬著口塞哭著求救的孩子,藤悟木更前任刑警(三十五歲女性)的身影。


    如果還要詳細記述的話,在樓層的角落之中入口之外的各個側麵分別綁著三個孩子。從日守秋星的角度來看的話,分別分布在正麵、左、右三個方向上。


    哎呀,好久不見了啊,木更!這樣子兩人能夠互相麵對麵,應該是在護送途中木更你射殺駕駛員,想要就那樣殺死我的那次以來第一次吧?我還以為你既然已經幹得那麽徹底了,肯定已經能夠放下怨恨,成為一個了不起的刑警了呢。


    是的,我自己當初也是這麽想。要是沒有在這個夏天聽見你還活著的消息的話。


    充滿了憎恨的聲音。


    藤悟木更左手抓著的孩子痛苦地扭曲了臉。


    這也難怪。藤悟木更的手像鷹爪一般鉗住了小孩的脖子,指甲毫不留情地掐進了皮膚之中,鮮血直流。


    流血不隻是那麽一處。藤悟木更的襯衣上還有一塊遠遠看去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的血跡。


    她手上抓著的孩子,還有在房間角落中被綁著的小孩,每個人的臉都腫脹著,嘴唇上滴著血,嚴重一點的甚至整條手臂都被繃帶粗魯地包紮著。施行了過剩的暴力之後又擔心萬二死了的話會麻煩,於是就馬上進行了應急處理應該是這麽一迴事吧。


    真是殘忍啊。孩子們可是無辜的哦?


    惡魔附身者沒有人權可言。這些家夥全部都是怪物,就跟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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