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插嘴道:“他不是妖怪!我們妖怪可沒他那麽恐怖……”


    “對對對!聽說他是一個丫鬟跟野獸苟合生下的怪物,人不人妖不妖的。兩年前忽然狂性大發,不僅吃光了他那村所有凡人,最後還跑到我們山頭,占山為王。”白芍忙道。


    “看來事有蹊蹺,就算是一個怪物也不可能忽然之間變得如此厲害,一定是魔珠作祟。”司徒鸞鈺鬆開白葉的衣襟,將他推到白芍身邊。


    “那座山在哪兒?”繁奇問道。


    狐妖夫妻答道:“往南直走,所有的山頭,都是他的地盤。”


    繁奇點頭:“現在去找他?”


    司徒鸞鈺搖頭:“天黑對我們不利,天亮即刻去。”


    繁奇望了腳邊的狐妖夫妻一眼,笑道:“這對狐妖怎麽處置?”


    白葉白芍幹幹咽了咽,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們二人。


    阿賦一直沉於方才聽到事件之中,半響都沒迴過神來:人跟獸?人跟獸怎麽能生孩子呢?太詭異了!


    “阿賦!阿賦!”繁奇在她眼前連連揮手,她這才迴過神來。


    “咱們去找那怪物麽?”


    “不了,先找地方歇息一晚,你身上的銀錢夠用麽?”司徒鸞鈺問道。


    她愣了愣,下意識搜了搜身子,迷迷糊糊地:“我一直都沒錢的啊。”


    狐妖夫妻見此,頓覺是個獻媚的好機會,於是忙開口道:“大仙不如去我們那兒將就一晚?”


    ……


    狐妖夫妻的房子蓋在扈申邊上,這裏地勢險峻,極少有人往來。


    當他們三人推開房門進屋的時候,一陣陣‘嗷嗷嗷嗷’的低吼聲驅趕著他們。阿賦定睛一看,隻見偌大的房間裏,大群白色毛球緊緊挨在一起,仿佛一座小雪山。


    狐妖夫妻趕緊上前朝小狐狸們介紹著。


    少頃,一大波毛球‘嗷嗷’直叫,十分驚喜的朝他們撲了過去……


    兩個大男人,一個枯瘦老婆子,仨人坐在地板上,上至頭頂下至腳邊,渾身爬滿了毛球。


    “嗷嗷嗷…”


    “嗷,嗷,嗷…”


    甚至有膽大的小狐狸伸出舌頭舔他們,其他小狐狸紛紛效仿。一時間,三人全身濕漉漉一片。


    繁奇不耐煩了,用力一抖,所有小狐狸都掉了下來。狐妖夫妻忙將小狐狸趕到裏屋,笑嘻嘻地獻上飯菜與他們享用。


    “我們不用吃飯,讓你們的幼崽先吃吧。”繁奇側頭瞄了那群毛球一眼,這一口一個他得吞多久啊。


    司徒鸞鈺輕咳一聲:“恩,能換成熱茶最好。”


    於是,他倆商量大事,阿賦滾在毛球堆裏玩的不亦樂乎。


    …


    “山上除了羊壽兒之外,就沒有別的妖怪了麽?”司徒鸞鈺忽然問。


    白葉恍然大悟忙道:“好像還有羊壽兒他爹!”


    “他爹?那隻野獸?”


    “不是!羊壽兒他娘在懷孕之後嫁得人,算是他養父吧。我聽其他妖怪說,若遇到羊壽兒,隻要喊他爹的名字,就能保命。”


    司徒鸞鈺蹙眉,繁奇頓覺不可思議:“如此說來他還是有理性的啊。”


    “有理性還把他們村裏人都吃光了啊?”


    “這倒也是。”


    “總之,明日上山就能一探究竟了。”


    ☆、第50章 獸子(2


    夜深人靜,扈申城附近的山頭更是靜地詭異。一個背著竹簍,拿著鐮刀的少女,在單薄地朝山上爬去。她叫小秀,是個孤兒。以前靠上山采野果到集市裏賣幾個吃飯錢,自從兩年前遇到萬獸遷徙,她就沒了收入,家裏已經將能賣都賣了,能換的都換了,她已經很久沒吃過一頓飽飯了。所以今夜,她必須冒險上山一次。她知道那些果樹生長的位置,夜晚那吃人的怪物應該不會出來。於是,她借著月光悄悄地順著熟悉的山路往上爬。


    “到了……終於到了……”她押著聲音,興奮極了。


    興奮的汗水從她額上滲出來,小秀一抹汗揮灑在地,朝果樹叢林跑去。


    遠處一個山洞裏躺著一中年男人,男人的身邊趴睡著一隻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怪物。


    風將小秀的氣味帶到了山洞,飄進了羊壽兒的鼻子。他驀然睜開雙眼,一雙野獸的眼睛充滿了暴戾。他起身,如同獵豹一般朝那氣息奔去…


    ┉┉┉┉┉┉∞┉┉┉┉┉┉


    扈申城邊的山,山腳資源豐富的地兒一般都有建立村落。神井村,就是其中之一。


    然而,自從羊壽兒一事爆發之後,山腳村落裏的百姓紛紛逃離此地,很多村子變成荒地。扈申郡太守也曾多次派兵前去剿殺,但那羊壽兒健步如飛,跑起來好似一陣風,官兵也多次捉不住他,就算僥幸將他圍住也會死在他利爪之下。


    次日,他們離開了狐妖夫妻的家,並正告狐妖一旦山上的怪物被趕走,他們必須馬上迴去,不得滋擾人間。


    來到羊壽兒出生的神井村,阿賦手中的天眼石忽然升溫,天眼石裏那滴紅點漸漸擴大最後迸發出一道細細的紅光直直射向山頭。


    “有反應了!魔珠肯定在這裏!”阿賦大喜,老眼晶亮。


    司徒鸞鈺和繁奇先在山腳觀察一陣,就在他們準備順著紅線直達山頂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聲音!


    “站住!你們給我站住!”隻見神井村村口一個花甲老漢舉著扁擔氣勢洶洶地朝他們追來。


    三人愣了愣,轉身欲走,卻見老漢怒吼之後已然擋在他們前頭:“不準上山!不知道山上很危險麽?不準上山!”


    繁奇挑了挑眉,道:“就是知道山上有怪物,才來清理怪物的。”


    老漢驚了,將他們一番打量,緊握扁擔的手有些顫抖。少頃,卻聽他緊張說道:“不,不行。你們不能上山,不能傷害他,隻要沒人上山他是不會吃人的,你們快走吧。”


    三人疑惑,這老漢像是護著羊壽兒。


    阿賦不解,上前問道:“你是從哪兒來的?為何阻止我們上山?”


    老漢見著差不多年歲的老婦也在其中,緊張的情緒稍微放鬆了下;“老朽是神井村村民,這片山是我們神井村的山,你們不能上去,更不能傷害羊壽兒。”


    阿賦又問:“那人狂性大發吃了山上所有動物,逼的妖怪們向人間湧去。話說他還吃了你們村落很多凡人吧?你怎會護著一妖怪?”


    老漢握了握扁擔,半步不肯挪:“那孩子不是妖怪,他心地是好的,要不是村民們非將他當成災星燒死,那孩子也不會發狂,總之你們不能傷害他。”


    繁奇冷哼一聲,直接越過老漢頭頂朝山上飛去,司徒鸞鈺遲疑了會兒,也飛了上去。


    “你們不能上去!你們!”老漢扯著嗓子朝山上大喊,但人已經飛走了。


    當下,隻有阿賦還被老漢攔在山腳,她附著老婦之軀,自然飛不得……


    “求求你們放了那孩子吧!留他一命!”老漢忽然跪下,老眼微紅。


    “這這這,你求我也無濟於事,我做不了主的。更何況他傷害那麽多條性命,理應受到懲罰。”阿賦連忙跳開,拉著扁擔的另一端將老漢拉起來。


    “不不不…這是謠言。那些人不是他害得,那些人都是咎由自取的,這是他們的報應。”老漢痛哭流涕。


    阿賦半信半疑,問道:“聽說他是凡人跟野獸所生之子…這個可是謠言?”


    老漢一定,搖了搖頭。


    羊壽兒卻是人獸所產。當年丫鬟翠吟醒來之後跟羊福祿說了真相,她因為得罪了富戶夫人,被其強行踞於地,與獸|交合。事後,她隻餘半條命又被扔進了偏僻村落的枯井裏。未想被人所救,又幸運嫁人。隻是,她萬沒想到她所懷的孩子居然是個怪物。


    羊福祿用家裏一隻羊崽封住了接生婆的口,並騙她說怪胎已經掐死埋了。他便是打算一斧子砍死這個怪物,卻在下手的時候聽見他啼哭,小小的手搭在羊福祿拇指上,像是在求饒。羊福祿還是不忍下手,但這個怪胎在他眼中無法像人一樣存在,媳婦翠吟也不肯接納他,最終羊福祿隻得將其扔在牛棚裏,與母牛關在一起,這一關就是八年。


    八年來羊福祿一直用家裏的食物喂養他,並給他起名壽兒。羊壽兒很溫順,每次羊福祿來喂他,他會開心地像個正常孩子,可羊福祿一直沒有勇氣將他從牛棚裏放出來。翠吟因為生下羊壽兒之後身體一直不好,終於在八年後的一日,她雙腿一蹬再也沒睜開眼睛。翠吟死後,羊壽兒一直在牛棚裏嚎叫,聲音似狼非狼,在夜晚尤為可怕。


    終於,他的傷心嚎叫引來了附近的村民。村民以為羊福祿在家養了狗崽,聽那聲音煩人便將石頭扔到牛棚去。被石頭砸中的羊壽兒於此不解,便拾起石頭反之扔了迴去,村民詫異了,悄悄爬過籬笆探出腦袋往牛棚裏看。這一看,村民嚇得當場濕了褲襠,尖叫著往迴跑。


    羊福祿家有怪物一事瞬間被傳了個遍,當晚村長帶領村裏漢子舉著火把往羊福祿家趕。逼羊福祿交出怪物,羊福祿不肯。村長便命人闖進他家,那些漢子雖壯但見到怪物還是很忌憚的,他們不敢靠近,於是撿石塊往牛棚裏砸!牛棚裏的老母牛哞哞直叫,抬腳踹走幾個上前的漢子,羊福祿跪求村民們無果,便跳進牛棚裏攔住那些漢子。在一番爭執之中,有人將巨大石塊狠狠砸向羊壽兒,羊福祿下意識伸腿去擋,結果被生生砸斷了腿。


    之後,村民見事情鬧大,紛紛離開。


    羊福祿腿殘沒法下地幹活,家裏從此揭不開鍋。但不知從何時起,羊福祿每早都會在家門口發現一隻野雞,有時候是野豬,甚至有一次居然是隻大蟲。羊福祿將這些動物拖進家裏宰殺,他沒有說什麽,但他心裏明白,這些東西是羊壽兒抓來的。他以為自己關了他八年,實際上是羊壽兒習慣了牛棚,從不離開而已。


    ……


    阿賦握了握手中的天眼石,聽得匪夷所思,感慨:“看來他後麵是因為得到魔珠才會狂性大發把所有人和動物都殺了…”


    “絕非如此絕非如此!”老漢直搖頭,“那時山上多了無數野狼,總是趁夜裏襲擊我們,夜裏整個野狼群忽然衝向了神井村,我這條老命就是羊壽兒救的,要不是他出現把野狼都嚇走,村裏不知有多少孩子牲畜被叼走呢。可是村民非但不感謝,還將此事怪罪到羊壽兒身上,說是他引來的野狼,因為神井村從未有野狼群攻。”


    阿賦蹙著眉頭,手中的天眼石似乎又起了變化,她沒時間聽下去了,得快些上山。而那老漢卻忽然抓著她不放:“你們放過羊壽兒吧,神井村的村民並非全部死於他手,那時村子裏起了瘟疫,全村無一幸免,卻隻有羊壽兒無事,村長便命人將他拖出去燒死。就是在那個時候,天降流火把整個村子都燒光了,人不是他殺的。”


    “天降流火?那肯定是魔珠無疑了,你快放開我!我得上去!”


    “不行不行!我不準你們殺死羊壽兒!”


    老漢死也不放手,阿賦無奈,隻得離開老婦的身體,用手帕墊著天眼石朝山上飛去。


    “你,你怎麽了?”忽然倒下的老婦嚇壞了老漢,他伸手卻探鼻息,卻發現她已斷氣了……


    .


    說來,天眼石這等法寶應該是克她的,但奇怪的是,她就算是鬼體接觸天眼石也並無大礙,看來此物當真屬於她的。


    天眼石一進山裏溫度驟然升高,更是忽然跳動起來,阿賦隻得跟著它走。


    隻是,她跟著跟著,忽然眼前一陣疾風略過!天眼石紅光迸發,阿賦赫然抬頭卻未見任何異常。


    方才是什麽東西一閃而過了麽?


    “阿賦!”驚愕之間,司徒鸞鈺忽然出現在身後。


    她忙問:“你們找到他了麽?方才好像有東西飛過去!”


    司徒鸞鈺蹙眉道:“是羊壽兒,他速度極快,我們根本抓不住他。”


    “你看!”阿賦伸出手,手帕上的天眼石蹦躂個不停,“天眼石一直在提示,魔珠肯定在附近!”


    就在二人觀察天眼石變化之際,遠處忽然傳來打鬥聲!司徒鸞鈺和繁奇連忙追上去!


    山中某處有個石洞,洞口有條半指深的山溪。隻見這條淺流之中,堆滿了骨頭和皮毛,其驚悚讓人望而卻步。


    當司徒鸞鈺和阿賦找到這裏的時候,打鬥聲已經遠了,而遠處似乎可見兩道飛快的卷風在山中掃蕩,一道黑一道金。


    阿賦大悟:“那是繁奇!”


    “好家夥!小看他了,居然能纏上羊壽兒。”言畢,司徒鸞鈺一躍身也化成一道卷風加入了打鬥。


    霎時間,山間出現黑白金三道卷風糾纏在一起,卷風所到之處掀樹倒石,造成狼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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