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種偏僻的空運站,連跨恆星係距離的通訊設備都沒有,他們連聯係索蘭都成為了一種奢望,工作人員也沒有辦法。


    最讓人絕望的是,這樣的偏僻的地方,常年看不見索蘭的飛船,連經過索蘭的飛船和戰艦,半年能看見一艘,都是難得的。


    姚守外交技能幾乎滿點,在幾天內順利空運站的駐紮的部隊混熟,以一套體術教學為報酬,成功的通過關係學的延伸和便利,讓他們上了一艘原本不經過索蘭的破舊的飛船。


    並且,船長答應,這一趟一定經過索蘭。


    至於,經過多少威逼利誘,連溪表示她什麽都不知道。


    半個小時後。


    經過抽風似的的抖動後,飛船終於穩穩的落在空運中轉站上。


    ☆、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沒有按照規定航線停靠的飛船,一律需要先停靠報備,由相關的工作人員進行證件身份核實,直到確定身份沒有什麽問題之後,才會讓飛船上的人踏上索蘭的地界。


    後續還有一係列針對關口嚴查的規定。


    當然,如果是索蘭公民,且信用正常,沒有任何案底的話,其中相當一部分的步驟都可以省略。


    所以,姚守和連溪現在要做的,就是證明他們是他們,這種邏輯上很有意思的事情。


    穿越蟲洞的時候,兩人身上所有和電子有關的東西,都徹底報廢了,加上遇上星際海盜,兩人除了自己之外,幾乎什麽都沒有。


    更何況,他們倆實在太過狼狽。


    連溪穿著一身麻布的連衣裙,頭發盤起來,皮膚因為星際荒原和營養跟不上的關係,幹燥還有些泛黃。


    而姚守,麻布的長衫七分褲,被連溪這種“臨時理發師”折騰出來的頭發,亂糟糟的一點沒型,皮膚黝黑身材壯碩,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


    要不是氣質確實不錯,言談舉止也落落大方,兩人這副樣子,真的像是哪顆廢棄的星球逃難來,妄想非法移民的“黑戶”們。


    這種主要關口,每天要處理類似非法偷渡這樣的事件,多的數不過來,工作人員看見他們走下飛船,也沒有來得及搭理他們,給他們指了一個大廳的方向,然後匆匆的跑去處置一架妄想要硬闖進來的飛船。


    姚守對這一的場所還是極為熟悉的,幾乎沒有繞路,領著連溪就來到了大廳。


    連溪看著前麵烏壓壓的人,這裏就像是一個外星人匯聚地,多半是人形的,也有很多奇形怪狀形態的,旁邊有荷槍實彈的警衛人員來迴巡邏,大廳裏的秩序倒還不錯,隊伍排的整整齊齊。


    算了算一個人進去的時間,覺得今天下班,都不一定能輪到他們。


    連溪對姚守擠眉弄眼,一臉促狹:“要不,我們想辦法插隊吧?”


    姚守看見她眉眼都快飛起來了,就知道她在想什麽注意,含笑著說:“有道理,你有什麽建議嗎?”


    連溪自我反思了一下,覺得姚守肯定不是她帶壞的,他這種世界傑出青年代表,


    她看著姚守,咧嘴一笑:“你看著哈。”


    話音剛落,頭頂上就迅速躥出一根小花苗,紅色的花苞嬌豔欲滴,伴生藤纏在它頭發四周。


    花香,頓時彌漫開來。


    姚守伸手碰了碰她頭頂上的花株,眼角彎起:“你又胡鬧。”


    索蘭所有的法律都傾向於其女性公民,各種機關更是大開綠燈,隻要是她們本人出麵的事情,幾乎一路特權到底。


    排隊這種事情……除非她們性質來了。


    當然,僅限於索蘭的女性公民,這種和人種的排他性有關係,準確來說,現在各個星球上的人種都不是一個品種的,所以關於跨星球繁衍什麽的……你聽過猴子跟猩猩交配成功有後代嗎?


    頭頂花苗這種技能,從側麵上來說,相當於索蘭配對後女性公民的一張身份證,靠這個,就能夠刷足優待。


    果然,沒過多久,一個身穿製服的小夥子就從辦公室跑了出來,他的目的很明確,直接朝著連溪而來。


    他站到連溪麵前,就看到她揚著一個大大的笑容,立刻側開投,耳根忍不住紅了一下:“先生夫人,不好意思,由於我們之前的疏忽,現在已經替二位開通了綠色通道,你們所要辦理的業務證明,馬上就能夠辦理。”


    姚守看了連溪一眼,嘴上說著:“抱歉,我妻子喜歡玩鬧,希望沒有打擾你們正常的業務。”話是這麽說,語氣裏卻沒有一丁點責怪的意思。


    兩人眼神親密無間,身穿製服的單身狗在一旁,幾乎看瞎。他心裏來不及感慨一番,聽到這話,連忙搖頭:“是我們的疏忽,沒來得及核實你們的身份,對夫人產生的困擾我們由衷的感到抱歉。”


    連溪擺了擺手:“沒事沒事。”


    製服小哥緩緩的吐出一口氣:“這邊來,跟著我進去就可以了。”


    他帶著連溪姚守進入的並不是他們排隊的正常辦公區,而是繞了一下,走到了拐角的休息市裏,裏麵空間不大,但是布局很舒服。


    引著兩人入座之後,製服小哥順手拿了幾個可循環利用的有機玻璃杯,側身問他們:“兩位希望喝些什麽?”


    這麽客氣反的樣子,反而讓連溪有些不好意思了:“純淨水就可以了,小哥,你太客氣了……”


    “我叫尹樂聖,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再說了,我看兩位臉熟,說不定以前還見過呢。”尹樂聖開玩笑的說,走出門後,不到一分鍾的時間,端了兩杯純淨水進來。


    將水端在兩人麵前後,他從一旁的辦公桌上,拿起了幾張需要登記的單子,分發給了連溪和姚守:“今日上午停止辦公,還有兩三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才能解禁,所以你們大概還需要再等等,這段時間,先生夫人若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做個登記。”


    姚守拿起單子,掃了一眼,第一張還好,都是些基礎的登記信息。到了第二張,則要詳細很多,包括很多類似於“你對現狀的感覺是?”“為什麽來到索蘭?”“你希望落腳的城市?”“對索蘭的法律,你了解多少?”……這樣看似沒有主題,卻飽含深意的主觀問題。


    這種格式的問題,對他而言隻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所以幾乎不用思考,順手就將單子的填完了。


    他填好手上的,一迴過頭,就看見連溪拿這筆在指間來迴的旋轉,眉頭皺起。目光移到他的單子上,就看見就知道她卡住的地方——婚姻狀況。


    姚守從連溪手中抽出單子,在上麵空白一欄上寫上字:已婚。


    龍飛鳳舞的字,有著別樣的灑脫,和歡愉?


    “唉?你……”


    姚守勾著嘴角笑,自然明白連溪想的是什麽:“誒什麽誒,你求婚了,我答應了,對吧?”


    “話是沒錯,可……”


    姚守一板正經的打斷:“那就行了。”


    連溪爾康手招了半天,看著姚守順手將她的單子繼續填下去,笑出聲,突然覺得姚守理直氣壯的樣子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對。


    她倒不是糾結兩人的關係,而是覺得,這種官方的資料,填的應該是官方正式的信息。


    就好在大中華地區,沒有扯證的小兩口,即使你擺了再多酒席,你戶口上婚姻狀況那一欄,寫著的也隻可能是未婚。


    兩人發生了那麽多事情,無論怎麽陰差陽錯,還真的沒有登記扯證。


    所以應該找個時間去登記?


    話說迴來,大河同意嗎?


    姚守打得過大河吧……即使不敢動手,跑應該沒問題吧?


    連溪亂起八糟的想著,突然神經緊繃了一下,耳膜突然被狠狠的振動了一下,整個空間的充斥著尖銳的警笛聲,她反應過來之後,下意識看向姚守。


    姚守收起筆,闞澤有些疑惑的連溪解釋說:“是最高級別的防空警報,一般是遇到襲擊之前,為了全民預警……瑞霄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最後一句話問的是尹樂聖,尹樂聖這個時候正打開光腦不知道在看什麽,剛剛看著還算不錯的心情是,似乎一下子低落了起來。


    聽到姚守的聲音,他視線還盯著半空中的私人視野,歎了一口氣說:“你們剛從外星過來,或許還不知道,今天是祁安的周年紀念日,也是國葬之日……防空警報是為了緬懷那些死去的平民和烈士。”


    他邊說著,突然愣住了,視線在光幕上轉到連溪臉上,然後又迴到光幕上,再次轉到兩人身上。


    循環反複之後,他突然想起了什麽,手指在光幕上飛速抹動著,似是在查找什麽,幾十秒鍾之後,他應該是找到了資料,一目十行的看完後。


    突然往前傾了下身子,將兩個人填寫的單子都抽走了過去,看見兩人資料上開頭所填的部分——


    姓名:姚守


    姓名:連溪


    他整個人的頭皮都像是被掀了起來,盡量讓自己鎮定起來:“少校閣下?您服役部隊的番號是什麽?”


    “我直屬於南方軍區杭躍少將,雖調遣於第十四集團軍,可並不屬於他們的編製,如果真的輪起來,我服役的部隊,壓根沒有番號……”姚守迴答。


    “天……”尹樂聖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樣,隨即又跟打了雞血似的站起來,椅子撞翻了也毫無所覺,直接衝出了辦公室。


    離開前還不忘迴過頭對他們倆叮囑:“你們千萬別離開,就呆在這,等我迴來,等我迴來!!”


    等授勳儀式封完了這兩位,再趕過去說兩人還活著,黃花菜都涼了!


    **


    國葬儀式,連河沒有趕上開場,備案直接啟動,時間反而寬裕了起來,不用太著急。


    隻要在授勳儀式輪到他前,到了就行了,所以葛楚開車很平穩,並沒有急急忙忙的樣子,這種場合,越亂越容易出現亂子。


    半路上,他耳機中響起了上級的命令,聽完之後,他沉默了半晌,突然掉過頭,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行駛而去。


    連河正在閉目養神,此時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倒是嚴澤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開口詢問:“我記得,這好像不是去中央廣場的路?”


    “授勳儀式是國葬的最後一部分,最少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所以完全來得及,在此之前我們要先去一個地方。”葛楚眼中也閃過疑惑,“空運中轉站那邊傳來消息,說是——”


    嚴澤:“說是什麽?”


    “說是,連小姐和姚先生出現在了空運中轉站,為了避免假冒……杭將軍希望您和連先生,能親自去確認下,他現在正在中央廣場,還走不開。”


    一直閉目的養神的連河突然睜開了眼睛。118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嚴澤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他迴過頭,連河還停在原地,並沒有上前。


    外麵的雨嘩啦啦的傾倒在地麵上,雨水濺在他的褲腿上,他也毫無所知。


    連河的表情有些茫然,手正在無意識顫抖著,慢慢的握成拳頭。


    他年少幼年失母,年少喪父,這輩子,剩下的唯一的親人,就是連溪。


    父親死的那天,小溪還沒有他胸口高,墊著腳,扯著袖子替他擦眼淚:“大河,不哭。”


    他幾次掙紮在死亡邊緣的時候,想的都是,如果自己死了,小溪該怎麽活下去?一次兩次,就那麽生生的挺過來了,就算從死人堆中,他爬也爬出來了。


    所以,他這輩子都不會想到,有一天,小溪會消失在那個戰火滔天的日子,明明離開屋子之前,她臉上還帶著笑容,一臉不好意思:“哥,你看我出去透透氣哈,花香味道太濃了。”


    是的,是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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