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拉模糊的視線中,看見羅博士勾起嘴角:“托你的福,今天我可是釣到大魚了呢。”


    “哈哈……”古德拉突然笑了起來,他躺在地上,感覺到天上的雨絲飄了在臉上,涼絲絲的,沁人心脾。


    埋在體內的炸藥瞬間引爆。


    ——姚守當初去炸定位點的小型炸藥,威力堪比激光炮。


    ***


    後麵是火場,前麵是守株待兔的護衛隊。


    在這樣的環境下,正常的人是不是會偷哭流涕?


    連溪會覺得,製定計劃的人肯定是傻逼……


    有這樣的防護,居然還讓她洗劫了整個藥劑室?


    給嚴澤一支藥劑,大河都得直接給跪……這群人腦子到底是怎麽想的?


    她抽出幾根藤蔓,迅速的攀上了二樓,火勢撩人的熱度已經暫時被她拋在了腦後,十幾根藤蔓抓住十七八樣藥劑藥粉,在半空中胡亂的飛舞,各種殺傷力極強的藥粉和藥劑瞬間在空氣中揮發出來。


    作為可以異體唿吸的連溪很淡然的停止了唿吸這一項擺設功能。


    絕大部分人的眼睛首先收到了傷害,緊接著唿吸道也形成了悲劇,唿吸循環進入血液……


    甕中捉鱉的局勢頓時潰散。


    作者有話要說:說好不虐你們的,喵~>▽<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這一夜,梅林的夜,被爆炸聲所驚醒。


    姚守站在原地,遠處隻能看見滔天的火光,和滾滾的濃煙。


    古德拉在問他要微型炸藥的時候,他就預料到了這一幕,可是他的心情還是覺得有些沉重。


    要不是知道古德拉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思而去,他不會同意幫這個忙,去引出羅博士。羅博士的存在,時時刻刻都威脅著連溪,就像是一根刺紮在他的心裏。


    縱然安全迴到索蘭,他也不會安穩。


    在離開之前,當然要把這根刺拔掉。


    他從來不是一個好人,所以他意識到古德拉要動手,離開的時候,連頭都沒有迴。


    人活著,總要分清楚主次,自己所規劃的,心裏想要的,希望保護的……當然要不計一切的去做。


    即使沒有古德拉,這件事,他也會親自去做。


    ……


    所幸,一切都結束了。


    姚守緩緩的吐出一口氣,穿過幾條小巷,終於迴到了之前落腳的破敗屋子,裏麵的燈還亮著。


    他的掌心被箭矢穿透,還在不斷往下滴著血,看著窗戶透出的暖暖光線,他身上撕了一塊布條,紮在了掌心,小心翼翼的縮在了袖子裏。


    做完這些,他走到麵前,抬手扣門:“小溪。”


    並沒有人應答,門是虛掩的。


    推開門,裏麵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姚守的視線在四周轉了一圈,破敗的屋子連隱藏的地方都沒有,根本不可能躲下一個人,他視線最終定格在了桌麵之上,上麵壓著一張字條。


    ——少校同誌,我想了想,在這等你,我會忍不住衝上去的。


    我去湖邊了。


    你要是不迴來,我就一個人走了。


    落款是一朵畫的非常簡約大的連小花。


    姚守他眼睛彎了起來,眉眼間都帶著暖意,他用房間裏留下的急救藥物做了簡單的包紮,收拾完自己,不再留戀,什麽都沒有帶,直接出了門。


    **


    連溪幹翻三個追上來的護衛後,一路暢通無阻的跑到出了研究所時,才迴過神來感慨,她居然也有運氣好的時候。


    前麵爆炸後,半個研究所都被波及到了,所有電路在同一時間斷了,原本起到王牌作用電網,現在的防護力甚至不如一張鋼絲網。


    再加上古德拉應該成功了,羅博士一死,整個研究所亂成一團,大家再也顧不上連溪,一部分迴撤去救火,一部分去救人,剩下一部分人都被她被放倒了……


    這種意外的順利,讓做好心理準備的連溪,也有一種該說不出的暢快。


    她直線朝著城外而去,這裏是郊區,離城外不算近,但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一張紙條能隱瞞多長時間?


    等姚守從屋子裏折返到湖邊,發現沒人後,一切就夠樂嗬樂。


    她這輩子見過姚守唯一一次生氣,那一夜結束,她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他第二次生氣了。


    連溪的速度很快,前十幾分鍾還不覺得,越到後麵,腳步越沉重,腦袋也越沉。


    她已經意識到,自己這是受到了藥劑的影響,可這會兒不是追究到底發生什麽事的時候……她必須要趕到湖邊。


    很可惜,連溪今天的運氣都在之前用完了,她剛剛出城沒多久,跟一團漿糊似的的腦子,終於撐不住,死機了。


    連溪在暈過去之前,看到了一雙熟悉的鞋。


    姚守從水裏爬出來,神色凝重。


    他甚至將飛船的內部都搜了一遍,都沒有看見連溪的影子,她根本按照她所寫的來到這。


    姚守視線看向遠處被火光照亮的天空,一個躍身迴到了岸上,冰冷的湖水從他身上嘩啦啦的往下落。


    夜風在這個時候涼的刺骨。


    他已經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麽,手腳有些發涼,站在原地幾秒鍾,才把自己沸騰起來的情緒壓了下去。


    衣服沒有換,開始將包中密封起來的武器,一件件的繼續往身上穿戴。


    “你的表情有些嚴肅啊,是準備去找誰拚命嗎”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前麵傳來,帶著調侃的意味。


    姚守下意識的抬頭,亞卡一襲長袍幾乎拖地,帽子蓋住了大半張臉,懷裏抱著一個人站在不遠處。


    他懷裏抱著的人,穿著最普通的醫護人員的服裝,看不清臉,隻有長發逶迤的落了下來。


    這一瞬間,姚守胸腔裏的血液開始漸漸迴暖。


    “她沒有什麽事,大概是下藥下的有些猛,嗨過頭了,自己衣服頭發上都沾著藥粉藥劑,逃跑的時候一沒注意,自己反而中招了。”亞卡上前走了幾步,將連小花物歸原主,“我看了一下,安眠成分的藥物比較多,大不了睡個幾天就沒事了。


    姚守接過連溪,收緊了雙手,確認連溪的溫度和脈搏都很正常,這才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他看向亞卡,真誠的道謝:“謝謝。”


    “用不著謝謝,我原本今晚是準備今晚帶你們走的。”


    “不過看起來,你們已經不需要我的幫助了不是嗎?”亞卡從新帶上了帽子,露出一個篤定的笑容來,“那就預祝你們一路順風,索蘭再見。”


    三兒在半空中低飛了一圈,在連溪的臉上蹭了蹭,跟著亞卡一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半個小時之後,一架飛船衝破湖麵,直上雲霄!


    在黑夜中,劃上一道不起眼的痕跡。


    ***


    索蘭,瑞霄。


    星級酒店,標間。


    葛楚看著緊閉的大門,顯得有些慌亂,也有些手足無措。


    這一次的國葬儀式非常隆重,幾乎比十年一次的閱兵更加盛大,也更加肅穆。大到儀式步驟小到一束花的擺放位置,工作人員都對了幾十遍不止,力求將所有的細節都核對到位,不出一絲差錯。


    他所負責的部分,就是和犧牲人員的家屬進行接洽,確保他們在國葬上,能夠順利到位,拿到追封的獎章容易還有相關的撫恤金。


    雖說有一點擺拍的嫌疑,可絕大多數人的家屬都是自願的。


    國葬上受封的人,大部分都是軍政係統,聯邦政府直接授勳,這個榮譽很高,很多親屬還在病中,都趕了過來。


    其中平民一共有二十七人,都是幫助他人獲得有效避難,或者對祁安這座城市的收複,有重大貢獻的人。


    其中最矚目的,就是那個獨自爬上樓頂,炸掉定位點的姑娘,還有陪著姑娘和獸王同歸於盡的男人。


    姚守:少校軍銜,35歲,犧牲的時候服役於南方軍區,第十四集團軍。


    連溪:平民,23歲。


    大家也是後來才知道,這是一對已經配對過的伴侶,最後連死都死在了一起。


    這件事情,讓整個聯邦都為之震撼,無數人自發的為他們祈禱,點亮蠟燭,街道上的花朵全部換成了白色的花……以他們名字命名的基金會開始運營,報紙、雜誌、新聞、都在歌頌者他們的事情。


    甚至已經封筆了的著名編劇,也為了他們,重新開筆,寫了一部大戲。


    ……


    在這樣的聲望之下,這一次任何人都可以缺席,連溪和姚守的家屬,一個都不能缺席。


    否則,他們忙了一兩個月的國葬就成了笑話了。


    他做了一次深唿吸,敲了敲門:“連先生,儀式快開始了,我主辦方負責和你接洽的工作人員,車子已經在停在樓下,隨時都可以走……”


    裏麵沒有任何聲音。


    葛楚看了看時間:“連先生?”


    依舊沒有人迴答,工作人員推了推門,門是反鎖著的,他敲了幾次門,均無反應。


    他打開光腦終端,光幕中彈出客服小姐的人影,還有她甜美公式化的聲音:“您好,客服189號給您服務,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葛楚:“有706房間的備用鑰匙嗎?我懷疑我負責的人出了事情……”


    正在這個時候,對門的房間突然打開了,兩人的交談也戛然而止。


    嚴澤一身黑色西裝,胸口佩戴者白色的花,神情有些沉重,語氣卻很淡:“你在樓下等,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


    葛楚自然知道嚴澤是誰,他考慮了一下,點點頭:“那就拜托嚴醫生了,我明白連先生的感情,可是今天的場合太過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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