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溪心裏膝蓋都跪碎了,抱著這種心情,她一路上都迷迷糊糊的跟著菲尼安往裏走。


    她沒有見過索蘭的戰艦,所以也分辨不出內部有多高級,相比門外的震撼,戰艦內部的景象連溪已經坦然的多。


    心底還是會感慨一句,好萊塢的特效師,也太沒有想象力了。


    順著走道往內走,一路上會遇到很多芙洛製服的軍人,他們對著菲尼安或行禮或打招唿了,目光都會掃一下連溪。


    行軍禮的還好,畢竟菲尼安的軍銜壓著,隻能目光灼灼的看著連溪。


    但是打招唿的軍官們就不那麽客氣了,直接繞過菲尼安,女人會一把連溪抱住:“好可愛的幼崽,怎麽辦,好想抱迴家養。”


    男人會稍稍矜持一點,自我介紹後,看著連溪腦袋上的小嫩芽,伸出手在她臉上捏了捏:“我那有芙洛帶來的好吃的,到時候讓菲尼安給你送過去。”


    幾百米的路程,連溪一路都是囧過去的。


    連溪記起還在地球的時候,辦公室同事帶來了一個萌萌噠的小蘿莉,一群母愛父愛泛濫的白領們,總想忍不住上去調戲下。


    她現在就是這種待遇。


    好不容易走到目的地了,菲尼安並沒有立刻推開門,而是意味深長的對著連溪說:“你做好心理準備。”


    剛剛的陣仗她都安然無恙過來了,吃個飯,需要做什麽心理準備?


    連溪並沒有放在心上,菲尼安也沒多說什麽,緩緩推開大門。


    視野中,璀璨的燈光之下,滿眼都是男人,有西裝革履的,有禮服蕾絲領口的,也有穿著軍服的……無一例外,每個都是精心打扮過,氣質或儒雅或英朗或溫潤或冷冽,沒有一個顏值低的。


    最關鍵的,他們都是單身,腦袋上並沒有頂著花……不對,除了正走向她的那個男人。


    姚守走到連溪身前,原本緊皺的眉頭,看著連溪的打扮後,慢慢緩了下來:“休息好了麽?”


    “睡……睡飽了。”連溪覺得自己像是一隻闖入上層宴會的土包子,有種想往後退的衝動,“那個,維蘭姐叫我來吃飯,怎麽這麽多人……”


    姚守沉默了一會,話更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維蘭將軍說,要給你物色男友。”


    連溪:“……”


    ——女王大人,我把膝蓋都給你,別鬧了好麽?


    作者有話要說:那晚,女王大人憋著口氣呢……所以你們看到了⊙▽⊙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維蘭的性格,骨子裏帶著桀驁和不羈。


    軍事抉擇的大方向上,維蘭果斷決絕並沒有出現任何差錯,她的身後站著整整一個智囊團,就是想任性,估計都會被念死。


    但是在其他事情上,維蘭一向隨心,再胡鬧,她的部下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維蘭就是去殺人越貨,他們估計也會屁顛顛的去綁人遞刀,更別說隻是辦一場相親大會了。


    場廳布置好了,風放出去了,請帖分發出去了……


    維蘭送機甲的事件一戰成名,區區一個體術教習就有如此的報酬,那麽幼崽的男友呢?


    無論是軍部還是商部,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都開始蠢蠢欲動,維蘭發放的幾十張請帖在黑市甚至抄出天價。


    ——維蘭送請帖根本沒有寫收帖子人的姓名,隻是在請帖上列了兩個條件。


    第一:帥。


    第二:單身。


    簡簡單單三個字,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的要求,維蘭把請帖散播出去之後,從來沒有擔心過什麽,等到宴會開始的當天打開大門一看,進來的沒有一個顏值低的。


    也沒有一個簡單的。


    在他們各自的情報中,與其說連溪是索蘭人,倒不如說她現在已經被打上了“芙洛”的標簽,很是金貴。退一萬步說,縱使連溪什麽都不是,在配對如此艱難的索蘭,花大價錢能夠和年紀輕卻又聰慧的女性相親,就已經夠本了。


    在各種原因的集合之下,這次參加相親會的年輕男人,質量出奇的高。


    至於姚守為什麽會在這……


    請帖是姚小七眼巴巴送上門賠罪的,他的公民信息上,的確還顯示是單身。


    最後一點,他的確能靠著一張臉直接刷進來。


    除了內心崩潰的連溪和心情憋屈的姚守,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都非常坦然,見兩人在門□談,也沒有人露出有敵意的樣子,而是將目光紛紛投了過來。


    “小連溪,過來。”女王大人的聲音帶著滿滿的戲謔和調侃味道,連溪聽到這腔調,最想做的,就是拔腿就跑。


    她隻是往後退了一步,身後的大門就“啪”的一聲被掩上,無奈之下,連溪硬著頭皮朝中央的方向走去,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的順著她移動。


    那視線——


    讓連溪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塊肥肉。


    維蘭依舊一身製服,和平時並沒有兩樣,無關外交場合之下,她的著裝一向隨心,看見連溪穿個衛衣紮個小辮子就走了進來,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不是讓你好好收拾自己麽?”


    “我以為是收拾幹淨……”連溪有氣無力的爭辯了一句,盡量忽視那些視線,“姐,我有東西忘記帶了,迴去一趟……”


    “什麽忘記帶了,讓菲尼安替你拿。”維蘭四兩撥千斤,從桌上端起一杯牛奶遞給連溪,似笑非笑的說,“剛剛姚少校的話你也聽到了,在場這麽多人,你盡管挑,挑中了哪個我就是綁也給你綁迴去。我芙洛的幼崽可不是索蘭的女性,想要什麽男人,可以大大方方去選。”


    連溪的小心髒又開始漏風了,她終於明白女王大人今天唱的是哪出了,她這樣一個霸氣側漏的女人,卻隻能礙於星際條例,看著眼睜睜的看著索蘭女性的境遇,一次兩次還好。


    但是大環境都是這樣,女王大人嘴上不說,心裏肯定是堵著的……


    一來二去,就來了這麽一場,連溪想明白這些之後,反而淡定了,她反正就是一個幌子,左右今天不會真的有她什麽事情。


    維蘭總不可能強買強賣吧?


    她拿起盤子,掃了一眼芙洛雕刻的跟花一樣的甜點,一點不客氣的拿了大半盤,坐在角落裏後,一口牛奶一口點心,若無旁人的吃了起來。


    從頭到腳都在表達一個意思:“您玩您的,我吃我的。”


    一旁的維蘭看著連溪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樂了,她倒是忘了,這幼崽可是有脾氣的呢。


    音樂雖然還放著,可是大家的視線卻集中在了兩人身上,維蘭眼睜睜的看著連溪毫無形象的吃了大半盤點心,一時也沒理出來為什麽劇情會朝這樣的方向發展。


    她手托下巴想了想,側過頭去,貼著連溪的耳朵說:“人我既然已經請來了,宴會無論怎麽樣都要進行下去,這樣吧,你找個人跳支舞,全當解了這個局。”


    末了補了一句:“除了姚少校。”


    連溪將最後一口玫瑰花點心吞下肚,端起杯子將剩下的牛奶也吞下,滿意的打了個飽嗝,將自己原本就沒有的形象撕碎了自己踩上幾腳。


    她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擦了擦手:“成交。”


    維蘭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提高了聲音對在場的人說:“我家幼崽會邀請在座的一位跳支舞,希望大家不要拒絕才是。”


    這就好比開啟了相親第一步的號角,男人們立刻換上最得體的笑容,期望連溪能夠一眼相中。


    連溪現在代表著維蘭的臉麵,就是再邋遢不上台麵,也得把氣勢端出來。


    她站起來的那一刻,收起了臉上一副土包子的表情,假裝自己穿著一身華貴的禮服,沒有任何怯場的走到了一群帥哥中間……鬼知道她現在腿肚子都發軟。


    她一邊走著,一邊餘光將眾人掃了一遍,視線落在了姚守身上後,看著他腦袋上的花後,默默的轉開。


    多好的一個擋箭牌啊……


    連溪臉上帶著可惜感慨著,滿眼都是帥哥,每一個氣場都很鮮明,連溪想找的反而是氣場低一些的,她的視線一一掠過眾人,視線定格在了某處……


    他為什麽會在這?


    幾乎被擠到角落裏的人,麵前隻能算得上青年,和在場上其他人相比,少了一份穩重之外多了一份稚嫩,不過那張介於冰山和傲嬌之間的臉,化成灰她都認識。


    ——王鈺寧。


    實實在在的竹馬。


    他穿著軍校的製服,胸前還有校徽的標誌,比起之前看到一身襯衫的樣子,被製服一襯,更加英俊起來,隻是眼神中的複雜都快從眼眶中溢出來。


    連溪看著他的眼神,幾乎不自覺的,就朝著王鈺寧走去,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在眾人各色的目光中,人已經站在了王鈺寧的麵前。


    王鈺寧五官緩緩舒展開,右手握拳貼在胸口,左手自然垂在身側,緩緩的俯下身子:“小姐,我有幸邀您跳一支舞嗎?”


    年少的記憶,在兩人交錯的目光中,一幕幕的浮現。


    迴憶殺……簡直要掏空血槽。


    連溪立刻就繳械投降,無論是從外表上,還是年齡上,甚至是氣場上,兩人之間,都有說不出的和諧。


    索蘭的交誼舞,連溪在初中的必修課程中,早已經練的七七八八,說不上熟練,倒也跟得上節奏。


    在靜靜流淌的音樂中,兩人節奏越來越趨向一致,從姚守的目光中看去,連溪小小的個子幾乎被王鈺寧半抱著。


    他斂起雙眸,桃花眼微微上挑,表情慢慢的越來越冷,最後麵無表情。


    因為連溪的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維蘭隻能摸摸鼻子,承認自己氣是出了,但是幼崽似乎炸毛了。也說不上是賺了還是得不償失,人既然是她叫過來的,自然不能耍人似的,就把人晾在那。


    舞跳完後,維蘭考慮了一會兒,叫來菲尼安:“小連溪今天大概是累了,迴去繼續休息,如果他們有興趣,帶他們去訓練室玩玩,我順便去熱個身。”


    訓練室裏麵通常會有芙洛的士兵或者軍官在練習,最後是觀看時指點還是切磋,就靠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不想去的,也可以選擇離開。


    原本以為空走一趟的眾人,被這一消息砸的不輕,峰迴路轉之下,大家臉上都露出喜悅的笑容來。


    索蘭尚武,無論是什麽職業,對武力的崇拜幾乎是沉入血脈之中的,酒也不喝了,溫文爾雅的社交臉也不裝了,均興致勃勃的跟著菲尼安走了出去。


    整個會場就隻剩下了三個人。


    連溪、姚守、王鈺寧。


    連溪和王鈺寧兩人麵對站著,姚守斜倚在門邊,看不清表情。


    王鈺寧掃了一眼姚守沒有避嫌的樣子,和小時候做過千萬遍一樣,伸手就抓住了連溪的手腕:“我們出去說。”


    姚守下意識直起背,想要製止,卻沒想到連溪隻是苦笑了一聲:“寧哥……”


    姚守停下了動作,看著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了視線,他緩緩的吐出一口氣,覺得胸腔有陌生的情緒潑了出來。


    維蘭的戰艦,並沒有好說話的地方。


    王鈺寧拖著連溪,黑著臉,硬是將連溪從宴會場地拖到了戰艦門口,一路上無數“叔叔阿姨”們想上來幫忙,都被連溪給製止住了。


    笑話,這暴風雨還沒開始呢,趕著上來不是火上澆油麽?


    走出戰艦之後,被外麵的冷空氣一吹,王鈺寧臉上的表情終於稍稍好看了一點,他找了個視野開闊的角落,放開連溪的手,眼睛盯著連溪:“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麽知道你在這?”


    連溪點點頭。


    王鈺寧一副挫敗的表情:“你和維蘭將軍進出宴會的時候,都有被狗仔隊偷拍到,你的照片甚至上了新聞頭條,要不是軍部消息保密的嚴實,你現在家譜都快被人挖出來了。你知道我是多難才混進來的麽?我第一次感謝我媽給我生了一張還算能看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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