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溪:“……”


    默默接過糖果,拆開一顆,糖果味道很淡,但是幾乎甜進了心裏。


    禮服是聯邦政府送來的,大概分不清維蘭的喜好,送來了三套款式。


    一套是藍色拖地的魚尾裙,領口和裙擺都綴著寶石,看著流光溢彩,極為華麗。


    一套是白色的單肩蓬蓬裙,蕾絲滾邊,長到腳腕,甜美而端莊。


    一套是黑色的無袖小禮服,剪裁簡潔,線條流暢,束腰一掐,幹淨利索一點不拖泥帶水


    三套禮裙就這麽堆在她的床上,也沒有什麽講究,旁邊桌子上放著的是配套的鞋子和珠寶。連溪並沒有在這上麵遲疑,拿了黑色禮服換上。


    衛生間有全身鏡,連溪穿好後對著鏡子看了看,選了一條水晶的項鏈,半長不長的頭發紮起來比較困難,她幹脆拿了一個配套的水晶發飾,左側的頭發別在了耳後,露出漂亮的五官出來。


    她看著化妝台的化妝品,知道的不多,按照記憶畫了個淡妝。


    確定沒有什麽問題之後,連溪從房間走了出來。


    維蘭依舊是軍服,比起之前裙裝的軍服,她現在穿的是更為正式褲裝,剪裁得體的製服,鋥亮的皮靴,衣領的扣子係到了最上麵一個,立刻將氣質拉了起來。她看了一眼連溪,笑了起來:“看起來倒是意外的精神。”


    說著,維蘭站了起來,微曲著手臂,走到連溪麵前:“出發吧。”


    連溪連忙伸出手,挽住了維蘭的手臂,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


    姚老爺子的生日宴會,這些年來,愈發的低調。


    多半都是姚家自家人吃吃飯,而邀請各路人參加肆意鋪張的情景,幾十年沒有見著了。


    因為芙洛星級上將的參加,姚老爺子今年的生日會的規模,反而是頭一次,這麽隆重。


    夜幕剛剛降臨,姚家大門就被打開了,機器人站在門外往來接應,一輛又一輛的飛行器從半空中降落下來,一輛又一輛汽車,排著隊進來。


    門庭若市。


    車門被一一打開,幾乎隱退了的老一輩人紛紛出現,帶著自家出色的小輩,含笑著拿出邀請函和禮物,踏進了姚宅。


    年青一輩的,則帶著伴侶親眷,在溫情的眼神交流中,攜手踏了進去。


    其中很大的一部分,連邀請函都沒有,舔著臉,用盡了這一輩子的厚臉皮,擦著邊好歹混了進去。


    管家站在門口,擦了擦汗水,他雖然預料到了今晚會很熱鬧,卻還是低估了芙洛星級上將的吸引力,想到準備的食物和餐具或許不夠,他火急火燎的往宅內跑去。


    跑得太急,稍稍一不注意,腳一歪就往側邊摔去,突然一隻手伸抓住了他手臂,穩穩的將他托住了:“出了什麽事?”


    管家抬頭看了一眼打扮妥當的男人,狠狠的舒了一口氣:“四少爺,今天人來的超過預期,我去廚房一趟,吩咐食物和餐具多……”


    “不用去了,我之前去過廚房,已經吩咐了準備雙倍的東西。”姚守伸手將老管家的領帶扶正,“您還是去前麵照應著,這些瑣事,交給旁人照應就好。”


    看著管家火急火燎的又跑迴去,姚守勾了勾嘴角,這麽多年過去了,老管家的性格似乎一點都沒變。


    他看了看時間,不在耽擱,轉身朝著客廳走去。


    姚守到達客廳的時候,場上觥籌交錯,三三兩兩的人靠在一起寒暄著,在背景音樂的烘托下,無論哪個派係哪個部門,此時都顯得意外的和諧。


    他從人群正中央走過,勾著嘴角笑著,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起,露出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熟悉姚家的人,看見姚守不免愣了一下,隨後臉上又恢複到了了然。而不明白姚家和姚守的人,看見姚守如此好脾氣的模樣,紛紛想上來搭訕。


    三十歲出頭的少校,前途可不僅僅用光明就可以形容了。


    姚守是見慣了這副場景的,當初他和杭躍縮在的部隊缺少物資,當地的蛇頭又不理會他們這些軍二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杭躍那人的脾氣,適合談判,但不適合周轉和求人。


    慢慢的,這些事情都交到了他的手上,十年的磨礪,這種場合他應付起來,早已經得心應手。


    他像是一條滑不溜秋的泥鰍,從這頭走到大廳,像是和誰的關係都好,又像是什麽人都沒有刻意結交,三言兩語就能把人打發了,很快的就來到了姚老爺子的麵前。


    姚老爺子作為今天的主角,身邊圍滿了人,第一圈是老一輩的交情,第二圈則是老一輩的子侄輩,最外一圈的人,則是想過來混個眼熟的。


    他遠遠的就看見了姚守,心底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有些震驚於姚守的做派,等他迴過神來的時候,姚守已經到了近前。


    姚老爺子側身踏出一步,一手就抓住了姚守,將他從圈外拎進了圈內,什麽廢話也沒說:“這是老大的兒子姚守,我親手養大的孫子,排行第四。”


    這姿態,已經足夠表明什麽了。


    正當大家有所反應的時候,會場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就好像海裏的波浪,從門口一直往大廳中央疊進,最終整個大廳鴉雀無聲。


    “嗒、塔、塔……”


    門口傳來清晰的腳步聲,隨之出先的是,一襲穿著軍裝的女人,她長的太漂亮,氣場也太過突出,眼角的銳利和舉手投足間的霸道,在在場的人一瞬間就讓人感覺到了壓迫感。


    她站在門口,脫了手套扔給一旁副官模樣的人手中,淡淡的說:“我是來參加宴會的,希望沒有給在場的各位添麻煩。”


    在場的大部分都有自己的渠道,或多或少得到了關於維蘭的消息,不過在他們眼裏,女人再怎麽厲害,也還是女人。


    並不是看不起女人,而是索蘭的社會分工,讓他們很難去想象,一個女人怎麽像男人一樣活著。


    盡管心裏有所準備,但是在場大多數人,在見到維蘭的第一麵,還是感覺到了有什麽傳統的固見,正在被衝擊著。


    維蘭壓根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她,她伸出手將門外的連溪牽了進來,像是拎著自家的幼崽,麵無表情的走了進去。


    大部人不知道連溪的來曆,以為是芙洛星跟過來的哪家小姐,正打算向前一步。


    菲尼安如同影子一樣跟在身後,看見有人想趁機靠進來,一個側步抓住對方的手,輕輕的一扭,就將對方的胳膊的關節卸掉了。與此同時,他另一隻手已經堵住對方的嘴,沒有讓慘叫聲傳出來。


    見識到菲尼安如此強悍的警告,大部分想趁機混臉熟的人,默默的往後退了一步。


    維蘭這邊往裏走,姚老爺子已經從裏麵走出來迎接,兩邊人在中途碰麵,公式化的對了幾句,這邊介紹自家幼崽,那邊介紹自家孫子。


    該說的都說了,維蘭看了連溪一眼,對姚老爺子說:“姚先生,幼崽從中午就沒有進食,能不能讓人帶她先去吃點東西?”


    跟著一圈老頭,能玩得到什麽?


    想玩,當然要擺脫他們,一群小年輕去玩,和帥哥聊聊天,品嚐品嚐美食。


    大人還是不要限製幼崽的好。


    姚老爺子掃了一眼姚守:“阿守,你陪幼……連小姐去吃點東西,如果不和胃口,讓廚房重做。”


    姚守臉上的笑意慢慢的收斂起來,看了連溪一眼:“你跟我來。”


    連溪看了維蘭的表情,心底慢慢吐出一口氣:“好。”


    兩人一前一後從中心的包圍圈走出去,後麵幾個小輩也不甘示弱,正打算悄悄的也跟上來,在連溪麵前刷個好感,被姚守側過頭不陰不陽的笑容驚到,又默默的縮了迴去。


    兩人走到自助餐桌盤,姚守拿了個盤子卻沒有遞給連溪,而是自己拿著,走到餐桌旁:“你想吃什麽?這裏的蛋糕不錯,你可以吃點墊墊底。”


    一副替她夾東西的模樣。


    連溪走到桌邊,端了杯紅酒,半低著頭:“那天的事情,維蘭姐都跟我說了,一直沒有機會和你道謝,謝謝你救了我。”


    “不用。”姚守夾了一塊蛋糕,然後夾了連小花最喜歡的草莓——她的營養劑是草莓味的,順手遞給連溪,“你不用謝我。”


    ☆、第49章


    第五十章


    “該謝的還是要謝的。”


    連溪見對方的盤子一直端著,禮貌性的將杯子放下,接過盤子,草莓味的蛋糕,紅色的果醬鮮豔欲滴,用勺子嚐了一口,口腔內的觸感讓她慢慢舒展開。


    她喜歡吃甜食,口腔美好的甜味往往能夠讓她焦躁的心情平靜下來,隻不過來到索蘭之後,她能吃甜食的次數,寥寥無幾。


    姚守隻是笑著,丹鳳眼微眯,看著連溪的表情,卻沒有說什麽。


    連溪對眼前這個人男人的感覺很奇怪。


    他頭上頂著和自己一樣的花型,從黑白變成彩色之後,男人眉目間的冷意仿佛越隨之收斂了不少,但是他身上依舊有著自己說不出的熟悉感。


    其實在蘭城的時候,連溪從姚少校的對話中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花型或許和姚少校配對的花型是一樣的,果然,在踏入大門的那一刻開始,連溪第一眼就從人群中看見了姚守。


    那麽獨一無二的花。


    目前,她所接觸過的男人頭上頂著的花,和自己花型一樣的一共兩個人。


    那夜救他的麵具男子,還有眼前的男人--他彎著一雙桃花眼,神態熟稔自然,就好像相識多年的好友。


    不過,花型雖然類似,卻沒有伴生藤。維蘭說的很清楚,伴生藤是異體特殊的一種表現存在,整個芙洛也翻不出幾個來,索蘭幾乎不可能出現。


    之所以用幾乎,是因為有了她的存在。


    記憶中的那張本就不清晰的臉,愈加模糊起來,如果說桃花眼是標誌的話,整個姚家剛剛掃上一圈,就有幾個是重疊的,更別說整個瑞霄。


    不過,也不用急,


    看維蘭這麽高調的帶著她出來晃蕩,估計不用多少天,對方就找上門來了。到時候一是一,二是二,清清楚楚的劃上道。


    要麽,繼續弄死她。要麽,有多遠滾多遠。


    最起碼,現在的她,不用一味的想著逃跑了。


    “怎麽了?”姚守發覺連溪的神態有些不對,出聲問道、


    連溪迴過神來,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和姚守的距離,穩住了手中的杯子:“沒事,剛剛有些開小差。”


    兩個照理說是第一次正式的見麵,但是兩個人都曾經各自觀察過對方很長時間,除了開場白之外,反而沒有話可聊了。


    一直到宴會迎來第二波*的時候,兩人還維持著“這個味道不錯,你要不要嚐一嚐?”“謝謝”這樣的交談之中。


    燈光是突然的暗下來的,會場上傳來了掌聲,先是稀稀拉拉的,但是隨著越多人明白過來,掌聲越來越大。


    昏暗的燈光下,連溪感覺到了人群往兩邊靠攏,好給中間留出一道路來。


    她和姚守正站在角落裏,兩人被人群擠在了一起,即使在這麽高級的宴會上,也會有那些隻顧自己的人。


    旁邊一對夫妻,丈夫為了防止妻子被擠到,後退一步,肘部沒有預兆的推開一旁的連溪,連溪手中一旁蛋糕就貢獻給了姚守的西裝上。


    姚守不閃不避,伸手攙了她一把,防止她摔倒,連溪這一夜第n次說謝謝,轉過頭冷笑一聲,七厘米高的高跟鞋一腳就踩在了擠她的人腳上。


    下足了力氣。


    連溪滿意的聽著對方倒抽氣,卻不敢大喊出來的樣子,裝作什麽都不知情的樣子,悄悄的往另一邊移動了幾步,找到餐巾給姚守擦著衣擺,正好聽見了姚守低沉帶著愉悅的笑聲。


    “你下手太輕了,下次我替你出氣。”靠著父輩才混到上尉的位置,為人貪婪自私,這種人他就早想收拾收拾了。


    “不用……”剛剛已經還迴去了。


    連溪話沒說完,今天第二批重量級人物終於在預熱中緩緩走了進來。


    是的,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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