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午把連溪折騰的夠嗆,等她好不容易熬過一個多小時,連河已經躺在椅子上睡著了。


    連溪看著連河消瘦的臉,嘴張了張還是沒有選擇出聲,自己一個人哼哧哼哧的爬出來。


    爬到一半,身體一空,連河已經彎腰把連溪整個人從地裏拔了出來,他伸手一下下的拍著連溪身上的浮土,帶著笑容說:“感覺怎麽樣?是不是很不錯。”


    就差把臉全糊上泥了,哪裏不錯了?


    連溪擺了擺手,一副有氣無力懶得迴答的樣子:“我去洗澡。”


    連溪本就不是那種唧唧歪歪的人,舒舒服服洗個澡後,很快的滿血複活。


    換好衣服走出衛生間,連溪才發現連河正站在門口,好像跟誰說著話,聲音壓的比較低,連溪隔著幾米遠,一句都沒有聽清楚。


    “哥,有客人?”


    連河對門外的人又低聲說了幾句,門外的人一陣響動,腳步聲越來越遠,似是離開了。


    連河關上門,迴過頭對上連溪,看著她濕漉漉的頭發,順手扯過掛在架子上的毛巾,走過去,將她整個腦袋包了進去,兩隻大手跟搓麻將似的搓著她的腦袋。


    連溪掙紮了幾下沒有掙開,抗議:“大河,這是腦袋,不是麵團。”


    連河:“哦。”


    然後沒了。


    連溪識時務的放棄了掙紮,等到連河擦完了,掀開毛巾,連溪一頭短毛已經徹底炸開,像是栗子的毛刺,一根根倒豎著。


    配上她自帶著的小白眼,像是炸了毛的小狗,怎麽看怎麽讓人覺得稀罕。


    連河撲哧一聲就笑了,隨即故作正經的清了清嗓子:“小溪長的像我,怎麽折騰都是這麽帥。”


    連溪伸手拍開了連河的手,剛剛滿迴的血量瞬間下去了一半:“大河你別鬧,我跟你說正事呢”


    連河沒有迴答,而是找來吹風機和梳子,替連溪梳理頭發順帶吹幹。


    連溪在配對成功之前,智力相當於幼童,衣食住行都是連河一手操辦的,收拾頭發這種事情他做起來不僅輕車熟路,而且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兩人就這麽一直沉默著,等收拾好連溪的頭發,連河這次開口。


    “剛剛是一個熟人過來遞消息,嚴澤的位置找到了。”連河收迴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視線對上連溪,“我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去將嚴澤帶迴來。”


    嚴澤是連河為數不多的真心朋友之一,雖然在一起的時候相互損的時間比較長,但是彼此真的出了事情的話,救人這種事情,肯定是板上釘釘的。


    連溪對此早有準備,隻是連河自己身上的傷口還沒有痊愈,她擔心的成分比較多。


    看著連溪皺起的眉頭,連河將毛巾直接塞進連溪的手上,故作輕鬆說:“沒多大點事情,你在家安安靜靜呆著,等我把嚴澤救出來之後,馬上就迴來。”


    這種事情根本勸不住,更何況,連溪最嚴澤的印象太好,自然也希望他能早日平安歸來。


    連溪腦海中無數的話翻騰了一遍,到了嘴邊卻隻剩下一句——


    “我等你們迴來。”


    連溪本以為,既然去救人,當然要事先計劃規劃好,各種事項準備下來,最起碼也得耗上一兩天。


    當晚睡在床上,她思考著自己到底能幫上什麽忙,翻來覆去的折騰一整夜,除了把自己的想法一一否決,剩下的就是把自己從頭到尾剖析了一遍。


    逃出來也有大半個月的時間了,她似乎並沒有什麽長進,如果少了連河,好像連在這個世界生存的時間都沒有。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腦海裏總是會浮現那架帥的拉風的人形機甲,在半空中縱身一躍,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過去,第二天連溪起床的時候,已經上午十點鍾。


    這個點,連河都沒有叫醒她……


    連溪想到這,直接掀開被子,穿著拖鞋走出了房門。


    客廳空蕩蕩的,像是從來沒有人來過,反倒是連河一直放在架子上的光腦,連同他的武器一同消失了。


    連溪坐在沙發上慢慢吐出一口氣,正打算起身去做早點,就聽到門口的門鈴響動的聲音。


    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她連忙找了件外套將自己裹上,然後打開家庭監控的光腦。


    光幕前跳出來一對帥氣的兵哥哥,穿著帥氣的製服:“您好,我們是軍方部門的,希望和您談一下花房賠償的事宜。”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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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ouna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6-01 21:15:49


    ☆、第十六章


    這個世界的法律體係非常完善,如果有關於你的切身利益,即使你不去找,也會相關部門的人找上門來。


    連溪在確認對方的身份之後,就打開了大門,讓兩名軍人進了屋子。


    兩人對看一眼,確定家裏隻有連溪一人,有些猶豫是不是要改天過來。


    資料上顯示,連溪可能是新配對的妹子,跟這種宛幼兒一般的新配對妹子聊賠償,怎麽能說的得清?


    連溪卻沒有新配對妹子的自覺,從小的待客之禮早已經深入骨髓,她一邊邀請倆帥帥的兵哥哥進屋入座。


    一邊拍了拍手掌,家政機器人咕嚕嚕的從一個角落裏轉了出來,連溪說:“去端杯水來。”


    “聽小溪的。”家政機器人搖著腦袋說著,咕嚕嚕的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三人分兩邊坐好,連溪連換衣服都沒有換,對方既然是因為花房那天的事情而來,肯定早就看過自己的數據,自己是男是女,對方早就有底了。


    她掩著寬大的外套,昨晚明顯沒怎麽睡好,眼睛還帶著疲倦:“我們該從什麽地方談起?”


    左邊的軍人拿出光腦,將光幕設為視線共享,將一些文件調出來:“先自我介紹下,我叫張銘。很抱歉,由於子艦獸的收尾工作比較繁瑣,我們現在才過來。我們將章程給您念下……”


    公式化的開場白,連溪的點點頭,視線卻定個在右邊的軍人身上。


    他腦袋上頂著一朵粉色的月季,半開著的,含苞欲放,非常漂亮。


    若是隻是這樣,兵哥硬漢和花的搭配,除了有些喜感之外,並沒有什麽特殊的,但是月季的根泛著黑色,根莖像是被誰斬了半刀,搖搖欲墜的,像是馬上就會折斷。


    花和花之間,除了品種上表現出不一樣之外,狀態上也會表現出不一樣嗎?


    她正在想著,對方已經將章程念完了,大概說了句什麽沒有得到連溪的迴應,放下手中的文件,盯著她說:“夫人,你如果沒有什麽疑義,簽名確認之後,就能得到相應的賠償——包括醫藥費、精神損失費、誤工費、安撫基金、政府補貼和軍部補貼。”


    這林林總總加起來,倒是得了不少的數目。


    “按照你們的章程來就是了,筆給我,我簽名確認。”連溪迴過神來,露出一個笑容。


    她接過筆掃了一眼文件,在文件最後一條上轉了一圈,手中的筆在指間轉了幾圈,最終還是抬起頭來:“很抱歉,我對最後一條條款有些疑惑——所有賠償金將會打到女方伴侶的賬戶上?我可以轉到我自己的私人賬戶上嗎?”


    連溪說完前半句,對麵倆兵哥哥就已經露出炸裂般震驚表情,她居然能看懂條款?


    隨之又被連溪極強的邏輯能力所折服!尤其是作為單身軍狗的張銘,配對申請從軍校開始就入庫了,現在入伍都三年了還遙遙無期,這個年代娶媳婦就跟中彩票似的。


    他這個年齡見過最多的,就是大媽們,哪裏見過這麽水靈靈卻思維清晰的妹子?


    這是剛剛配對成功的妹子?


    我擦,哪個小子幸運這麽逆天啊,妹子高智商不說,還長的這麽軟萌軟萌的!


    他壓抑住內心的不平靜,表麵上盡量維持著軍人的嚴肅性,咳嗽了一聲迴答:“默認程序上是這樣的,但是如果您需要,可以留下賬戶,我們會把賠償金額打到您的賬戶上。”


    連溪眼睛眨了眨,露出一個笑容來:“那真是萬分感謝了。”


    她最後揚起的燦爛笑容,成功讓單身軍狗臉紅了一下。


    啊呀呀,小鮮肉臉紅的樣子好可愛啊……


    做完登記,連溪起身將兩人送到門口,餘光一直瞄著那人腦袋上頂著的月季花,搖搖欲墜的花株,就好像馬上就會死掉一樣。


    自始自終,這位都沒有開過口,臉色有些不好看。


    連溪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開了口:“這位哥哥,你最近是不是生病了?”


    她的目光非常誠懇,如此突兀的話說出來,旁人也沒有感覺到冒犯的意思。


    而且,這個世界妹子天然享有豁免權,就是問出再不禮貌的事情,大家也習以為常。


    頂著月季花的兵哥哥露出一個和善的表情,想了想,用安撫孩子的口吻迴答:“是臉色不好看嗎?因為輻射擴散導致的癌變,也許下次有什麽事情,夫人就見不到我了呢。”


    連溪手抖了一下,猜測得到了證實,她卻突然難過了起來。如果他頭頂的花株代表著的是生命力,那麽這朵月季花,應該熬不過幾天了。


    連溪的表情或許太過明顯,兵哥哥突然笑了起來,頭頂上的月季花緩緩的綻開了部分,卻壓的花莖更低了:“夫人,您不需要替我難過,那次戰役,我的同伴都死在了前線,我一個人能活到今天,已經很知足了。”


    他眼中帶著透出淺淺的暖意,掛著溫潤無比的笑意,用這麽平和的表情談論生死,就好像談論明天去旅遊一樣。


    連溪心髒躍動的速度徒然的加快,血流在瞬間逆流迴心髒,毛孔用力擴張著,就好像有什麽要透過皮膚鑽起來。


    能量透過掌心一點點往外匯聚,迅速在掌心長出一株搖曳的花來,半透明的花懸浮在她的掌心之上,長長的梗係飄蕩著。


    每一根梗係似乎都拉扯著連溪的神經。


    她看著對方,突然福臨心至,像是明白了什麽:“哥哥,我能抱抱你麽?”


    這個世界的妹子都太過珍貴,尤其是配對成婚過的,男性伴侶都有一種本能的占有欲。


    所以社會上的風俗,男人離非伴侶的妹子都會保持適當的距離,用以表示尊重和善意。


    和已經配對妹子用抱什麽的……其實已經超出了一般的禮儀界限。


    但是連溪的表情太過真誠,也太過清澈,軍人看著連溪,想著自己倒計時的生命,笑了笑,半俯下身子一把將連溪擁入懷裏,動作輕柔沒有一點輕浮。


    “夫人,祝願你以後平安快樂。”


    連溪反手保住對方,一隻手覆在對方的後頸之上,她掌心花朵徒然暴漲,梗係宛如藤蔓順著對方的後勁晚上攀沿,直接纏上了對方的根部。


    就好像是本能,連溪身體中的能量順著梗係直接紮入月季根部,迅速修補著月季斷裂的部分,一點點絞殺吞噬根部泛黑的部分。


    就在連溪以為結束的時候,無名花突然全部綻開,就像是張開的大嘴,一口就把對方的月季給吞了……


    是的,吞了。


    從花苞開始,連花莖都沒放過,直接將對方的整株花給吞了!


    連溪腦海裏的一根玄繃斷了,劇本怎麽會是這麽一個走向?


    她被這毫無征兆的動作整悶了,還來不及細想,肩膀一重,兵哥哥已經倒在她的身上,要不是她反應快側了一下,背靠著牆,這一下估計能把她帶地上。


    一旁的張銘立刻上來攙扶,將人從她身上扒拉開,連溪悶哼一聲,卻來不及估計自己,連忙看向對方。


    兵哥哥腦袋上的花株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株綠色的,小小的幼苗。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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