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李寧兒無法相信這一切,顫顫巍峨的從地上爬起,雙膝仍在流淌著血跡,巫策掃了她一眼,怒道:“逆徒,跪著,你今天就是給我跪到死,也不準起來。”


    他是真的憤怒,發自內心的憤怒,因為若不是及時趕到,今夜過去,李寧兒就是萬劫不複。


    縱然他能救出李寧兒,但也救不迴她的初心,救不迴她的命數。


    一想到這兒,就對這個弟子輕信於人的行為感到異常惱怒,前所未有的重責於她。


    李寧兒身軀一顫,腳步頓時僵在原地。


    “砰!”


    她重新跪迴地上,朝巫策磕頭:“弟子不孝,讓師尊蒙羞了。”


    尋依臉上出現一絲不忍,握劍的手抖了一下。


    巫策注意到了,哼道:“你們兩位都不許說情,今天說怎麽也要血屠了這情仙境,情仙境一日不血流成空,這孽障就一日不許起來。”


    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些字眼,足以見其對情仙境的恨意。


    跪在地上的李寧兒頭垂的更低了。


    但在情仙閣的修仙士,有無數人身份非凡,積累雄渾,後台極硬,並不認識巫策,他們來這兒是尋歡作樂的,才不在乎你的來曆,更不在乎你為何而來,他們隻介意你是否打擾了他們的享樂。


    對這群修仙士而言,世上除了長生,便是這情仙閣最銷魂。


    不僅有美酒,更有佳人,他們在此地快活,什麽都不需要負擔,隻需要付出星辰丹,就可以每天換著睡不同姿色,不同身段,不同味道的年輕姑娘。


    這群年輕姑娘有不少出身高貴,平日裏他們想都不敢想,但在這地方,隻需要大把灑出星辰丹,就沒有你不敢想的,如此美妙的銷魂窟,現在有人說要滅了它,要屠光這裏的肉奴,這觸犯了他們的利益呀!


    一瞬間,這群人臉上全部浮現出暴戾之意,在閣外,殺氣騰騰的望著巫策等人。


    情忘憂鐵青的老臉,在這一刻總算有了些許笑意。


    星空下閃爍著幽冷的眼眸,一一掃過巫策,尋依,柄清的臉。


    最後手指猛然伸起,一指酒池肉林前著的人從:“看清楚了,我的道主殿下,你在與多少人為敵,你今天做的事,違背了多少人的意願,不要用你虛偽的嘴臉衡量這世道,世道從來都是黑暗的,世道…從來不掌握在你手中,更不是你眼中的黑白。”


    “它的善惡,它的美醜,你沒有資格定義,現在給我滾出去!”


    情忘憂像是吼盡氣力,近乎癲狂的對著巫策怒嚎。


    “滾出去!”


    “滾出去!”


    一瞬間,無數人響應,從者雲集,憤怒的吼罵震碎了天上的雲層,驅掉了籠罩在秋池上的煙籠,讓月色得以落下,落在巫策的足尖,倍添他舉世皆敵的孤獨。


    尋依和柄清都是無比驕傲的人,但在此刻也忍不住神色微微一變。


    心中自問;世道真的不分善惡,不問黑白麽?


    他們是錯的?


    世人才是對的。


    隻有巫策孤冷如舊,紫衣在風中飄揚,眼眸更加


    清澈,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這一片山海,昂揚道:“世道之所以渾濁,是因為殺戮不夠,該殺之人未殺絕,該死之人未死夠,待我殺的天地絕,山海哭,屠的億萬雄中雄,看你們還敢不敢言一句世道本如此,善惡自無常?”


    他的身上充滿戾意,抬眉掃眼間盡是殺氣騰騰,因為氣運逆天,諸天有感,情仙境立馬變得雷霆奔騰,紫海在天空翻湧。


    無比駭然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失聲了,那之前叫囂的聲音全部被滾滾雷音壓了下去。


    巫策雖一人,卻自有無敵氣蓋世。


    他看著慫了下去的一幫人潮,仰天大笑,風卷雲湧:“世有猛氣蓋四方,力壓山海天地悲。”


    單腳一跺,無數石屑衝天。


    他形如一條猛龍,攪動大江,瘋狂而霸道的衝向情忘憂,劍氣從他身上湧起,縱橫天地,如棋橫交錯,道道驚心,道道猙戾。


    “斬!”


    “斬!”


    “斬!”


    驚濤駭浪,滾滾不息,人未至,氣勢已然壓的在場生靈搖搖欲墜,無比驚怒:“大玄宇究竟何時出了這樣一位猛人!”


    該死!


    他的氣勢比蠻荒血獄的時候又鼎盛了數倍,這家夥的實力又強大了。


    情忘憂神色一變,想要退,但來不及了。


    漫天的劍氣由萬化千,由千化百,由百化一,最後悍然落下。


    帶著撕裂一切的偉力,無堅不摧,無物不破,帶著耀眼璀璨的光芒,讓所有人的眼睛在這一刻都不由得眯了起來,巫策雖然不修器道,也不精通劍道,但那又怎樣,這世界最簡單的便是劍道。


    隻需要心簡,心明,心堅,便能無堅不摧,極速而破。


    問這世上,還有誰的心比巫策更硬,更堅,更慧,或許有,但在他心裏,已經將這三項修行到了極致。


    心之極致,劍自然無往而不利,這一刹那,不論是龍戰仙的劍道,還是劍瘋子的劍道,亦或者是夢思仙的劍,在這兒都要碎裂。


    巫策雖一人,雖無劍,但禦使出的劍決,卻讓所有人失色,包括尋依,她握劍的手都在抖,心中在輕吟:“妖孽,還是讀了書的人學習劍道,比我們這些自小築劍基的修行士都要有天分!”


    她是尋劍帝,號稱一劍光寒大玄宇,世無仙尊敢稱知劍的人物,但在這一刻,無疑為巫策感道驚豔。


    情忘憂的身軀在飛速倒退。


    亭台樓閣一一碎滅,無數的石屑如流波一樣在她足下飛揚。


    她雙手舞動如蝶。


    一道道紅色的仙元揮散,生長出一株又一株璀璨奪目的情花。


    情花如故,花團錦簇,本源世界在她身後熊熊燃燒。


    她已經拚了命!


    但情花仍然在劍氣的威勢下不斷碎滅,巫策挺近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他甚至連姿態都沒有動搖一下,按理來說,劍氣從離體的刹那,任它如何奪目耀眼,在落下時,仍會不斷消耗。


    直至消失!


    但他的劍氣由無窮化一,卻愈發璀璨奪目,隻是一道,一點,一束,然而卻撕裂情花無數,那些情花開遍爛漫,每一株都有萬千世界的


    光影在搖曳,帶著情忘憂對道法痕跡的理解,本來堅不可摧,但在劍氣麵前脆如瓷器。


    漸漸的,情忘憂的氣息開始無法穩定。


    她的衣袂一節一節的碎去,劍氣隻一道,但能分離出無數劍意,在撕裂情花的同時,也不斷在她身上留下痕印,一道又一道,斑駁交錯,帶起血滴無窮,同時因為天拓仙元的特殊屬性,每一道劍痕都能吸收走情忘憂大量的長生壽。


    所以很快的,她滿頭的烏發都在漸漸褪色,被灰白所取代。


    “救我!”


    “華公子,救我!”


    …


    這一刻,情忘憂才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恐懼,什麽才叫做生死臨頭。


    她全然沒有四劫仙尊該有的風度,驚慌失措的朝著酒池肉林的方向吼叫著,仿佛要撅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這種境地,誰會出手救她呢?


    一聲冷哼響起;“果然是不中用的東西,除了有幾分姿色,簡直毫無是處,之前說為本公子得到那叫李寧兒的爐


    鼎。忙活了半天,不僅未能競功,還招惹來這麽強大的敵患。


    一架鳳車,披著五彩的雲霞,從酒池肉林內飛出。


    直接落在那一道劍氣前。


    五彩的華光搖曳,劍氣敲打在鳳車上,如同刀劍敲擊在鋼板上一樣,響起劈裏啪啦的聲音,帶起不計其數的火弧,照映了天空。


    六劫仙寶!


    行家一掃,便知深淺,在場的全部眼裏非凡,直接就認出了這鳳車的品質。


    屏鳳被勁氣掃射著,激起層層波紋,浮現出鳳車內滿室的奢華欲邪。


    大開的紅地毯上,是數位赤身l體的肉奴,來迴在一個年歲約莫三十左右的男子身上馳跨,陣陣霏霏之音,不絕於耳。


    隻是露出了一角,那塵欲之氣便讓人做嘔。


    這突然發生的變故讓所有人為之一驚,再聯想一下傳聞。


    心中道,果真如此。


    情仙境果然尋到了靠山,這一位就是鳳仙境的華公子,底蘊驚人的華家少主。


    巫策眼睛一凝,腳步停在了空中。


    情忘憂窺見良機,急忙從劍氣前退開,卻被一隻大手拉入華車,直接撕了衣衫,華公子大笑道:“來肉償吧,你這樣的貨色,隻有這種價值了,哈哈哈…”


    “不,嗚…嗯,啊…”很快又是****的聲音,響徹這一片區域。


    劍氣終歸離體,是無根之水,在敲打出一串音符後,便不甘的飄散在了天地間。


    尋依,柄清很快和巫策在同一條戰線上。


    神色冷厲的望著在空中搖曳著流光的鳳車,擔心巫策結怨沒有必要的敵人,尋依出來道:“華清宇,我們今天隻了結情仙境的因果,你是鳳仙境的少公子,請不要插手其中。”


    “嗯,哼。”那芙蓉帳飄出一道輕佻的笑聲:“情忘憂這婆娘的味道我已經品嚐過無數次了,也早已經厭了,讓你們殺了就殺了,根本算不得什麽,隻是我華清宇是什麽人,就這樣讓了出去,大玄宇的諸天勢力會怎樣看我。”


    “尋劍帝,嘖嘖,你是個明白人,我想和你做一個交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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