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典在妖界,猶如仙規在人界的地位。高高在上,不可褻瀆。


    山虎王霸道狠戾,也不敢無視妖典,所以隻說自己願意承擔,然而背叛協議這種事,他願意幹,不代表其他妖族部落的王者願意幹,玄武部老祖與火靈族長起身,冷視他:“請記住,這裏是古祭地,我們舉頭三尺有仙靈。”


    “不行,還是說服不了我!”山虎王固執已見。


    這下子其餘部落的王都憤怒了,妖族雖然粗魯,但是無比直率,認定原則,既然一開始選擇了火選,那麽不論發生什麽情況,你都不能反悔,你是山虎王又怎樣,背叛的戲碼人類經常上演,但我們可是妖族呀!


    “交給荒火選擇,他無法走到十萬八千級的盡頭,古往今來,沒有人類強者能走到哪一步!”


    玄武部老祖沉聲道:“但是你要是敢中途出手,壞了規矩,我們就按照妖典上的戒律對你們山虎部進行懲罰。”


    山虎部族長可以不懼怕妖典對自己的懲戒,但是不得不顧忌族人的生死。


    他沉默了,也妥協了,這是來自於妖族遺部集體的意誌。


    巫策並不知道,一念之間,底下的古祭地已經展開了一場無聲的較量,短暫而快速。


    他無暇顧忌,一門心思沉浸在曆練裏。


    是的,他就是將這一條長長的天階當做了曆練的道路,一條能讓自己的仙道更加圓滿,更加無暇的大道。


    這裏的每個生靈烙印,各有自己的神通,各有自己精通的道法,它們涉及到器,獸,法,界四大體係,每一場戰鬥,每一次觸發,都讓巫策獲益匪淺,漸漸的,他進入了忘我之道,一心前進,物我兩忘。


    甚至連火選的大勝都忘掉了,此刻他隻是一個在仙道中跋涉的書生。


    “這種堅定,這種執念,這種對仙道的赤誠之心,讓我開始懷疑,他並不是仙主派遣而來的生靈。”


    “火玥兒說的話,聽起來也不無道理,我們不應該總是畫地為牢,自困潛淵。”


    “流浪的遊子,終歸是要迴歸故土。“


    玄武部落的老祖與火靈族長相視而笑,已經有了自己的決議,並不在乎妖族其他部落的擇決。


    他們從這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了希望,而這個年輕人也用希望說服了他們。


    大山丘界的火選仍然在激烈的進行著,但巫策不會想到遠在南境的兩界山已然發生了變故,甚至涉及到了羅天界的鍾鼎道觀。


    這一場變故牽涉到了很多人,改變了道庭的格局。


    千萬年以來,兩界山就是南北的分界圖,屹立在南境的門戶,少有人踏足,然而在今天,卻有數位來自北方的強者,穿著仙王殿大人的服飾,堂堂正正的進入兩界山,朝一座巨大威嚴的懸空島行去。


    懸空島漂浮在劍湖上


    空,恆古至今,隻移動過三次,其中一次就是囚水山城因巫策而起的動亂。


    除此之外,它無數年月裏都是靜靜的懸在這劍湖上,任世間雲卷雲舒,滄海橫流,我自不動。


    原本每天,劍湖的河岸都有道庭的門徒在巡守,戒備森嚴,連一隻蒼蠅都需要審問,但今天,這清澈如玉的劍湖上一個人都沒有,故而當那些北方的強者接近懸空島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動靜發生。


    天地一片寂靜,寂靜到足以聽見懸空島中的爭吵。


    道主殿內,巔道人冷冷的望著坐在本是道主才有資格入坐的金椅上的花聖尊,在其兩側,弟子乾天,火純陽,紅袖各自傲然而立,另一邊則著之前自我放逐的鬼老與陣尊。


    他們神色裏帶著一絲愧疚,然而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狠戾。


    陣尊踏前一步,拿出金色的道旨宣讀道:“現解去巫策道主之位,放逐南境,永世不得迴歸,另,經道庭內閣決議,巔道人,藥玄,符尊,酒老四人年事已高,在位期間碌碌無為,已經無法勝任道庭散人之位,現決定解除一切職位,由花聖尊門下弟子乾天,火純陽,紅袖接任,欽此。”


    “接旨!”


    聲音清冷,在大殿裏久久不息。


    然而巔道人沒有動,連眼皮也沒有抬,而是冷冷的看向花聖尊:“你將藥玄,酒鬼他們關進天牢,又親手殺了符一,你的良心可以安寧麽?你這一把椅子坐的踏實麽?忘了多少個日夜,我們在道觀一起讀書的日子!”


    他神色悲痛,眼中充滿了複雜,難過,悲傷,氣氛,仇恨,無奈。


    他真的沒有想到,權欲可以將一個人改變成這樣!


    然而他實在想不明白,花聖尊做這些事的時候一點也沒有顧慮麽?羅天界與南境比鄰,懸空島發生的內亂,不需要多久,就會被道觀知曉,觀主一定會出手,她難道認為可以攔下觀主?


    他突然不敢想了,因為答案也許很難接受。


    然而花聖尊今天坐在這裏,以王者的姿態俯視巔道人,就是為了狠狠的羞辱他,一張道旨當然不夠,還需要另外一則重磅的消息,將他所有的希望與慶幸擊碎,打入地獄。


    她從金椅上起,拿起道主才有資格執掌的權柄,虛指巔道:“很遺憾的告訴你,老師自身難保了,九葬情花將在這一世極致綻放,他將化作情花的養分,也許現在已經在地獄中掙紮,見不到光明,看不到希望,而他唯一的親傳弟子又不在身邊,最可憐的是,仙王殿要出手了!”


    “你竟然指望他?嗬嗬…哈,真是好笑。”花勝尊仰天,卻真的笑不出來,反而是形容猙獰:“這都是你們逼我的,我天資無上,修為又是八個人中最強的,憑什麽你是散人之首,我不是,這還不算,憑什麽你選中的人可以成為道主,我選中的弟子


    就要像條蟲一樣趴著!”


    “這就是你背叛的籌碼!”巔道怒吼。


    花聖尊冷笑:“難道還不夠麽?”


    到了這一刻,沒有什麽需要隱瞞的,她張開大手,身上的氣息漸漸蛻變,王道領域的靈壓盡現無疑。


    巔道人愕然的後退,眸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我知道你是八大散人中隱藏最深的,老師座下你得了三成真傳,然而我也不弱,前些時日,又恰好得到了一枚丹藥,所以就突破了,現在,你還有把握離開這道主殿麽?”


    她發現巔道人的神色已經變了,從在這裏開始,第一次出現了驚亂。


    這種感覺讓她很舒服,自八大散人入駐道庭以來,巔道人執掌相脈,話語權至高無上,一直說一不二,她每日都要謹小慎微,將自己的心思深深隱藏,就怕一個不小心,馬腳被抓到。


    但是過了今天,一切都不同了,道庭是她的道庭,南境是她的南境。


    “說到底,你還是仙王殿的一條狗!”巔道冷靜下來,自知今日無法逃脫了,索性豁出去:“仙王殿給你的丹藥,肯定代價不菲,你簽了什麽誓約?哼,不需要猜我也知道,定然是將南境賣了,如你這樣的人,卑賤到天生做狗,虧我們師兄弟,以前一直寬容你。”


    “住口,寬容,真虧你說的出口!”


    “在道觀老師喜歡你,喜歡藥玄,對酒鬼,符一也不錯,甚至陣五,鬼王也經常得到老師嘉獎,唯獨我,至始至終他都沒有誇過我一次,日日夜夜,無不是責難我,我真的懷疑,為什麽,難道我就不是他的弟子麽!”


    巔道變色,殿內其餘人神色亦出現波瀾,他們不知道花仙心中隱藏著如此深的怨念。


    而這怨念卻是對生她養她,有教育引道之恩的鍾鼎道觀。


    “但是也無所謂了,今天隻需要送你迴歸天道,南境就再也沒有力量可以阻止我,從此我領導南境,與仙王殿平起平坐,你放心,我將帶領南境走向輝煌。”她衣袖一揮,已然抬起手。


    殿內,所有強者引弦待發,氣息如漁網縱橫,死死鎖定巔道。


    巔道已經認命,歎息著徐徐合上眼。


    他期望,花聖尊領導下的道庭可以更加強大繁盛。


    他期望,花聖尊今天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會給南境,乃至天下帶來更好的改變,即使這種期望很傻很天真,甚至根本不合理。


    然而,他需要說服自己。


    但是!


    天地之間,總要有人出來。


    真始地內,總要有生靈出來,說一聲你做的事是錯的。


    於是,自有光明從懸空島外來,一根畫筆,寫盡天地墨色,帶起無數煙華如雨,缺二一身青衣,從雨水中悠悠行來,睜著一對沒有光明的眼眸,認真而執著的說道率:“你是錯的,五師弟不許你這樣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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