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甚至連慘叫都未來得及發出,這一群合歡宗弟子就化作了劫灰,滾滾碧浪退去,懸天境收迴巫策體內,他縱身落下:“姑娘,你沒事吧?”


    初次相見,那種熟悉的感覺卻湧上了心頭,尤其是那一雙帶著紫意的漆黑瞳孔,仿佛可以見到一角過去,自己參與過,卻不知源於何處?想不清,道不明,為何有這種特殊的感覺?


    “多……謝!”那姑娘仿佛有些害怕巫策的目光,輕輕的躲了過去,用側臉對著巫策道:“公子是碰巧路過吧?”


    “迴返途中,因緣聚會。”巫策笑道,索性不去想,反正隻是萍水相逢,既然事情解決了,他也要離開了,於是告辭道:“一路小心,就此別過。”


    眼見他要走,那女子卻一急:“我陪你走!”


    巫策訝然的轉身,一臉的不解?


    “我……我是說,我害怕那群人的同夥會追來,和你走在一起,比較安全。”姑娘著急的解釋道。


    然而巫策心中的熟悉感再次湧現,隻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被一層迷霧遮掩,他甚至感到了疲憊。


    甩甩頭,覺得這姑娘說的也有道理,而且奇跡的是自己內心深處不忍拒絕。


    鍾鼎道觀很大,足以容納她,羅天界更大,自有她棲息之所。


    於是一男一女上路了,巫策禦著玉葫蘆,這姑娘就在他身後,漸漸飛離南境的疆土。


    “還未請教姑娘芳名。”巫策笑著問道,終於想起該問下她的名字,總不能老是稱唿姑娘。


    那女子似乎沉默了一會,有些猶豫,巫策以為她是不方便,畢竟隻是萍水相逢,因緣際會,便開脫道:“人在塵世,出門在外,總是小心為好,不泄露身份是一件好事。”


    “公子對所有姑娘都是這麽溫文爾雅麽?”


    “還是公子喜歡對所有女子都彬彬有禮。”


    不知為何,巫策聽出了這女子語氣中的不滿和幽怨,甚至隱隱帶著一絲淒苦,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然而還是解釋道:“並非如此,隻是意不平,方拔刀相助,而且你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暫時無法言說,或者說了你也許不信,總之,我並非隨意的人,善意或許是有的,然而還不足以孟浪至此。”


    身後沒有傳來聲音,仿佛在沉默。


    直到須臾,那一道空靈的聲音才再次響徹悠悠天穹:“請叫我韻兒吧,姑娘太生分了,之前是我誤會了你,向你道歉。”


    說是道歉,其實巫策沒有聽出半分軟弱,顯然誠意有限。


    不過漂亮的女子應該都有傲然的性格,巫策認為可以理解,而且他從來不是一個很在意小細節的人。


    說到底,也隻是萍水相逢,因緣聚會,終歸要離別,甚至再也不見。


    他的神色自然落在韻兒姑娘的眼中,心底苦意更濃,一絲歎息悠悠迴轉:“縱是相思,也是相逢不相識。”


    很快,羅天界遠遠在望。


    鍾鼎道觀依舊,缺二師兄仍舊在作畫,看不見光明,用心在描繪世界,然而他的靈識是很敏銳的,感受到了巫策,也自然感受到了一個女子,於是笑道:“五師弟,你這樣可不好,竟又帶了新姑娘迴來?”


    巫策笑了笑,知道這是師兄的玩笑話,沒有說什麽


    ,而是對身後的韻兒抱歉道:“見笑了,姑娘可以在道觀小住幾日,待尋到合適的去處,再離開也不遲。”


    “麻煩了。”韻兒行禮。


    巫策帶著她走入道觀,見過各位師兄弟,換來別樣的眼神和笑意,心知惹了誤會,卻希望師尊莫要如此。


    不然很難招架。


    最後他將韻兒安排在自己的房間右側,一旦有事故,也能及時趕去,或者能夠照顧一下她,畢竟這個道觀全是男子,隻有自己和她稍微熟悉一點,他並不知道在離開房間的時候,韻兒的一雙美眸緊緊的跟著他的身影。


    直到他離去,聽見另外一扇門關上,她才忍不住輕聲啜泣:“傻子,傻子,你認不出我!你個傻子,你不僅呆,而且眼瞎心瞎,我恨透你了……”


    巫策全然不知,他重新一心一意投入煉丹。


    對他來說,目前最重要的是三個月後的丹宗大會,必須將丹道突破到丹宗,獲得入賽資格,才能尋找父親的蹤跡。


    ***那一處沉睡的墓中,也許並沒有母親的屍身。


    他一定帶在了身邊!


    事實上,到了巫策這個境界,已經可以感受到那一座墓是空的,隻是一個衣冠塚,那麽娘親的屍身會去了哪裏?如果父親沒有死,如觀主所說一直在尋找逆天造化丹方,答案顯而易見,他帶在了身邊。


    突然覺得父親很不容易。


    他歎息一聲,知道唯有用情極專,用情至極,方無法接受一個心愛的人兒死去,要與天道對壘,爭這縹緲造化。


    三日之後,他暫時出關,不是因為丹道有所突破,而是師尊喚他了。


    “海王城開啟,要辦墟坊大會!”


    巫策接過觀主遞過來的翡翠玉帖,滿是驚訝之色,相傳自羅天界沒落,這一帶海域也跟隨著凋零了,墟坊大會已有幾百年沒有舉辦了,現在竟然要重啟,而且是由這一片海域中最神秘古老的海王城操辦。


    萬劫海疆域無邊,海底神山秘境無數,有許多水族聚居而成部落,久而久之,繁衍文明,成就王國,這海王城便是萬劫海四大海族的一支勢力。


    竟然開放了!


    “他們倒也聰明,知道天下大勢,風雨飄零,角逐至尊,仙道領域以下的蒼生都要應劫,海域能自保一時,不能自保一世,索性跳出來,與這大世中爭一爭,看看能不能分一杯羹。”


    “那這帖子?”巫策疑惑的問道。


    觀主笑著點頭:“鍾鼎道觀是第一份。”


    巫策頓時明白了,這股海王城勢力隊了,在了南境道庭這一邊,不過不是乾天一係,而是巫策。


    這種善意他不能拒絕,更不能無視,於是決定,必須親去一趟。


    “此次墟坊大會有一物,你需取到手。”觀主將圖形打入巫策識海,他一看便震驚。


    十六杆丹仙旗!


    這種禁忌之物怎麽仍存世間?丹道九境,丹仙至尊道可與人道領域極致者抗衡,而十六杆丹仙旗就是仙古時期一位丹道造詣至極致的生靈,煉化自身血肉入仙金方成的器物。


    這種東西,不現紅塵已經很久了。


    “你此行南境,也應該聽聞****論,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換一種說法是久安必亂,久亂必安,仙隱人界至仙古神戰過後,得以安享十幾萬年的平靜歲月,


    這是天道所賜,然而必須還給這一紀元,於是浩劫將啟,這個浩劫就來自苦海冥界,故而很多塵封之器要出來應劫。”


    所謂應劫也隻是人道領域修仙士的通俗說法,換做天問龜甲來說,是要出來曆練,搶機緣,看看能不能突破,器有器道,人有人道,都是在紅塵中爭渡,隻要沒有超脫,就必須逆流而上。


    所以劫難其實也是一種機緣,到了大亂時代,搶劫呀,奪人根基,壞人道統,這些事幹起來也方便很多,一次掠奪就可以敵得過數個紀元的積累,所以很多大人物偏愛大動亂。


    大動亂到來,是天道容許的,所以很多事天道也不會監察了,更何況如今的天道早就變了,冥冥之中好像失去了監察它的力量,於是更加肆無忌憚了,帶上了一絲個人的情緒。


    “到了這個層次的器,已經會自行擇主了,能瞧得上我麽?”巫策有些沒有底氣。


    觀主反而因此很欣慰:“說的好啊,足以見到你沒有因為一點成就而蒙蔽了道心,這點尤其重要,一個人不論身處何種環境,都要認清自己的根本,你需要明白,哪怕你多麽不凡,你也隻是一介靈境極致修仙士,連金丹都未成,在這天地之間,比沙塵都還要不如,隻要想明白這一點,做任何事都會擺清楚自己的定位,就能明白何事可為,何事不可為。”


    “既然如此,那我索性放棄十六杆丹仙旗好了。”巫策翻了個白眼,笑道。


    氣氛輕鬆了許多,觀主將玄經合上。


    如是歎道:“你確實沒有這個機緣呀,此物應該是許給那女娃娃的補償,天道欠了她太多,要還這個因果。”


    因果論是一種很複雜的仙道學說,巫策至今也隻是學了一點點,看不通透,但是很多大人物都喜歡用因果論,將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用因果去計算,巫策覺得很累,但他們覺得很有意思,這一點他尤其不解,就像現在,天道欠了誰太多?就一定要補償麽?


    這天道欠了天下人無數了,也未見對每個人補償過,他微微撅嘴,更是不明白她是誰?


    既然如此,先前說的也太好聽了,我需取來此物,原來不是我的機緣。


    觀主看出他的慍怒,笑著搖搖頭:“十六杆丹仙旗和你無緣,但是和她有緣,此物的前身和她有天大的因果,欠了無數,所以出世必然隻選她,而之所以出世也是等到了她,不過你小子命很好,她葬下前半生,後半生卻要因你而葬,這個女娃的命太苦了,你需要好好珍惜才對。”


    巫策眼角掃到玄經,歎息一聲:“師父,我覺得你應該少讀點這些因果論,這世道也不僅僅隻有因果論,我是不信的,如果照你所說,那個女孩應該在十萬大山深處。”


    他搖搖頭,就算師尊說的是真的,也不願紫韻後半生因他而葬。


    這個女孩子的命本來就夠苦了,難道還要接著苦下去?都說天道公正,不僅如此吧?


    我現在已經是陣宗,隻需再尋八位陣道宗師,就能解救她出來。


    三滴長生泉的情分,很難就此還盡,而且她一生孤冷,也不能用還與不還來計較,隻是我和千尋經曆磨難,不能辜負,隻能待她不起了,細細想來,我才是罪人,因緣聚會,既然不能給她答案,何必闖入她的夢中,驚擾沉睡三個紀元的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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