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方池站起身,看著他打趣:“難怪她和順義都叫你冷麵人,有些事不是武力解決這麽簡單的。”


    被說的人立即道:“青川愚鈍,還請殿下指示。”


    “那個小丫頭,看上去機靈,其實也沒多大心眼。雖是對我有所懷疑,但今日我過去,這疑慮估摸著也消了大半。或許此刻還良心發現的覺得有些許對不住我。”宋方池露出點無奈之色。“隻是這驕縱執拗的小性子,恐怕一時半刻都哄不好。”


    他轉頭目光再次落在這太平花上,說:“既然這花她喜歡,過幾日你就送到清和園去吧。”


    青川忍不住多說了一句:“殿下對她如此上心,莫不是動了真心?”


    那小丫頭沒心沒肺說走就走的,喜歡上她,怎麽看怎麽都是殿下吃虧。


    聽了他的話,宋方池卻低低笑出聲,他走過去,將手搭在青川肩上拍了拍。


    夜色中他的聲音格外清冷:“真心?在這個世上,隻有立於不敗之地的上位者才有資格談論真心。”


    青川看著他,這次殿下恢複記憶似乎和從前大有不同,以前的他光明磊落,正氣凜然,雖然站的太高讓人難以接近,可也不會如同現在般渾身處處透著冷漠。


    王後的死,到底讓他改變了很多。從前那個嫡仙般一塵不染的殿下已經是過去式。


    而現在這個陰鬱絕色的少年,正在籌劃著如何拿迴屬於他的一切以祭生母亡魂。


    “還有你別忘了,那個小丫頭當初傻乎乎的跑過來找我,可不是因為我是個失去記憶的小傻子。”宋方池繼續道。


    她當初來招惹他,不僅是看上這副皮相,更多的是以為他真的是什麽才華驚世之人。所以在發現自己其實是個傻子之後產生的巨大落差才會讓她在那一段時間內都不想見到自己吧。


    可誰讓自己失憶時又格外稀罕她呢,這麽一來一往的,導致現在這腦子正常了也無法將她的身影抹去。


    青川想起之前沈念對自家殿下的各種嫌棄,表情便冷了下來。“那是她有眼無珠。”


    宋方池說:“她尚且如此,天下人誰又不是呢?”


    自從失勢後,他見到最多的便是人情的冷漠,有些可不單單如同沈念這般僅是小孩子的任性,那是真的為因為你低下了身,就趁機將你踩的更低,以此迫不及待來向新主諂媚表忠心。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了很久,可能還是沒寫到位,原諒作者文筆渣,大家將就看吧。


    接下來一周會日更,麽麽噠。


    第45章 重歸於好


    冬去春來,沈念在這宋宮呆了又是一年,自從上次壽宴一舞後,宋王倒是有事沒事就喚她去大明殿跳個舞唱個歌什麽的,沈念每次去得不情不願,可自己的小命都掌握在人家手中,總不能正大光明的忤逆他吧?


    沈念一開始是很不待見宋衍的,可和這位大叔相處多了,沈念卻發現其實他有點可憐。


    他對自己母親的那份執念太過頑固,導致十多年過去都不能釋懷,整日對著一個替身美人懷念自己青梅竹馬的小師妹,身為帝王,心事還得全憋著,就算憋成內傷,也隻能受著。


    沈念越長越大,出落的亭亭玉立,嬌美動人。可也越來越像她的母親。


    宋衍原本因為她是沈之遊的女兒心裏的那點隔閡慢慢的消失,他越看沈念越是喜歡,甚至開始對著她懷念起當年與師妹相處的往事。


    一般這個時候,沈念都是裝作很認真在聽的模樣,時不時還點頭應和表示自已有在聽,其實宋衍的這些陳年芝麻爛穀子的事講起來連她的瞌睡蟲都能全部喚醒……


    宋衍甚至有時會和沈念開玩笑道:“小丫頭,不如你給孤做女兒吧,孤能賜你公主尊名,給你無限榮華。”


    一般聽到這種話,沈念的瞌睡會立即退散,然後義正言辭道:“不,我拒絕。”


    宋衍疑惑:“為什麽?”


    沈念一臉理所當然道:“你沒我親爹好看。”哼我才不告訴你寶寶戀父多年呢!挖牆腳神馬的你就不要想啦!


    ……被師妹拋棄後,又被她後代嫌棄,求宋大王的心理陰影麵積。


    宋衍這時候往往被氣的想要吐出一口老血,又是也會機智的迴擊:“孤不夠好看不打緊,至少孤還有個好看的兒子。”


    “那是自然。”小姑娘這時總會笑得甜甜的,仿佛三月桃花齊齊盛放,可喜可愛。


    .


    哎,說起小傻子那可真是讓人萬分無奈呢。明明她已經決定不再與他糾纏,等到時機成熟,自己就可瀟灑離去!


    可沒想到某天青川那個冷麵人跑來將她之前栽種在長生殿的太平花送還給她,然後陰森森的告訴她:“殿下已經拒絕吃藥了。”


    沈念想著前些天宋方池來找她的樣子,看上去已經病情快好了。於是向他端端正正的抱拳拘禮:“恭喜!”連藥都停了,看來病是徹底好了。


    旁邊順義跳出來扯著她袖子哭嚎:“殿下不肯吃藥不肯吃飯病情加重,你竟然還說恭喜?良心喂狗啦!”


    他這麽一說嚇得沈念連忙跑到安寧宮一看,宋方池臥病在榻,旁邊全是放好的藥汁及未開動的飯菜。


    娘親的苦肉計幹到這份上她也是輸了……她很想問一句,哥哥你不餓麽?


    宋方池看到她似乎有些賭氣,轉頭不去理她,沈念端著他的飯碗坐在他床頭咳了聲:“你吃不吃,不吃我可就走了。”


    床上背對著她的人似乎不為所動,繼續想沒聽到似得不搭理她。沈念淡定的將碗放下,起身就走。果不其然,剛走到門口便聽到身後沙啞的聲音。


    “我吃。”


    再後來……沈念就妥協了,好吧她就是這麽沒有定力,就算知道是苦肉計她也受了。


    不過她到沒住進安寧殿,還是依舊住在清和園,隻是宋方池若是想見她,可以隨時來清和園,她若是想他了,也會去安寧殿看他。


    兩人甚至有時還能有默契的不約而同就走到長生殿,總之沈念的小日子過得還是挺滋潤的。


    隻不過這是皇宮,但凡和大王走得近點的異性生物都會成為這後宮所有女人的焦點,盡管沈念還小,但這並不妨礙有人將她視為眼中釘。


    曾經李貴人因為眼紅而去找過沈念的麻煩,隻不過後來此事被大王得知,竟然因為此被廢了名位,打入了冷宮。


    此事震驚了整個後宮,從此再無人敢去招惹這位大王看重的女子,甚至有人揣測,隻是她現在年紀還小,等到及笄後,或許還會取代現在最受寵的宣貴妃,成為大王下一個獨寵的女人。


    .


    宣雲殿內。


    宋方徽手握成拳道:“母後,自從宋方池從冷宮出來後,父王竟然也開始慢慢不在專寵於我,反而注重各皇子間勢力平衡。當提到立太子之事,朝中原本支持我的幾位大人也有遲疑之勢,甚至有人提出應該立嫡長皇子為太子!”


    他氣憤不過,明明那人已經處於必敗之勢,為何短短一年之間形勢竟然發生了微妙的逆轉。


    陳宣卻並無任何焦躁的模樣,依舊慵懶的如同嬌貴的貓兒般。她從貴妃椅上懶懶起身,看著自己滿臉戾氣的兒子道:“慌什麽,那宋方池是斷不可能被立為太子的。”


    “可不管怎樣,他畢竟是嫡出。”宋方徽皺眉。


    “嫡出?嗬。”陳宣冷笑了聲。“王後所生的王子才算嫡出,他母後死之前已是廢後,他算哪門子的嫡出?”


    宋方徽恍然大悟,點頭道:“母後說的是,是兒子自亂了陣腳。”


    陳宣道:“你啊,以前就是在他陰影下過怕了,隻要他一朝活在陽光中,你就不得安心。”知子莫若母,宋方徽所想陳宣能不知道麽。


    她又拍了拍兒子的肩頭,道:“你放心,你所害怕的娘親都會為你一一除去,斷不可能讓那些礙眼的東西擋你的道。”


    宋方徽對於自己的母親能力自是信任無疑,當年她能將許氏除去,現在難道連一個傻了的宋方池都會對付不了嗎?宋方徽這樣想著,心裏舒了一口氣。


    可而後他又似想到什麽般,開口:“可是,母親。宋方池身邊的那個沈念……”


    陳宣一想到沈念,眸中就滿是厭惡。這個小姑娘就和她母親一樣,是她心中的毒瘤,若不除去她在這後宮都坐立難安。


    “我何嚐不想將那個小狐媚子給收拾了,可你也不看看,你父王護她護成什麽樣子了!上次我挑唆李貴人去找她麻煩,便是想試探大王對此女的看重程度,沒想到我們的大王當真是對他那位師妹用情至深,為了她的女兒,一個四品貴人,說處置便處置了!我若再插手,大王說不定連我的妃位都得廢除!”


    說及此事陳宣便再無往日的淡定,她也曾也懷著少女最美好的願望嫁給這位當世英王,暗自以為自己幸運的獲得了他的真心,但當那個人出現後,她才明白自己不過是一個替代品。從此所有美好的念想都被打破,她在這勾心鬥角的後宮再無安心的倚靠,隻有憑著狠辣的手腕一步步往上爬。而沈念的存在簡直時時刻刻都在打她臉,提醒著她這一切屈辱殘忍的事實。


    宋方徽想起那個長滿刺的野玫瑰般小姑娘,眼神暗了暗,他說:“母後,若是兒子能將那名女子納為妾侍,那父王斷不可能再寵幸於她,而且成了我們的人,母後想怎麽對她還不是任憑母後做主……”


    “住口!”陳宣立即斥責道:“愚蠢,為了一個女人你難道想徹底得罪你父王嗎!萬一大王真對她有意,你豈不是在和你父王搶女人?你認為大王會允許一個敢騎到他頭上的兒子當儲君嗎!”


    宋方徽低頭,掩去眸中的情緒,恭順道:“是兒子思慮不周,望母後勿因此動氣。”


    陳宣也不想太過嚴厲而傷了母子情分,見他低頭態度便軟了過來。“關於那個小賤蹄子,母後自有安排,你切不可輕舉妄動。”


    “是。”宋方徽答。


    陳宣看了看自己越長越高的兒子,挑眉問了句:“那個小賤蹄子美是美了一點,可我看安陽絲毫也不輸於她。怎麽?近日和安陽相處的不愉快?你們兩人還沒成婚,你就想著要納妾了?”


    說起安陽,宋方徽又想起她那似怒還羞的嬌美模樣,那柔弱無骨的小手,不盈一握的纖腰每每抱她入懷他都忍不住心神蕩漾。


    不知從何時起,安陽慢慢的沒有那麽排斥他,或許因為半年前兩人已經是禦賜的未婚夫妻,她好似認命般,漸漸開始接受他,對於他偶爾的無禮之舉也隻是含羞推拒,不再如同先前般滿是厭惡。甚至有時會陶醉於他刻意的溫柔浪漫之舉。


    果然是聰明女人,宋方徽想。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安陽,畢竟如此絕色美人,隻要是個男人,誰能不愛?況且想著安陽從前心屬他大哥,那種一點點將佳人芳心掠奪的成就感,無疑更加滿足了他作為男人的虛榮心。


    所以他現在也毫不吝嗇的表現出對安陽的好。隻是,也僅限於此,他不可能為任何一個女人付出真心,也不可能隻停留在一個女人身上。


    想到此他笑了笑,迴應母親道:“兒子與安陽自是再好不過,過兩日兒臣便去親王府看她。”


    作者有話要說:


    此文走感情線,宮鬥政鬥神馬的都不太會有。


    隻有小兩口的膩膩歪歪啦。


    第46章 相約賞花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百花齊放。沈念栽種的太平花也開花了,嫩黃的花蕊與雪白的花瓣交相輝映,清新可喜,似梨花又似雪蓮,團團簇簇,美不勝收。


    沈念為了栽種這花可謂是費勁了心思,當初嚴冬來時,由於養太平花經驗不足,差點使花受凍枯萎。最後實在無可奈何隻得再去找承又白幫忙,才將花給救治過來。


    由於這花在她手中經曆過這樣的生死之劫,沈念對於養這花便更是小心愛護,日日悉心研究、照料。偶爾承又白進宮,便也會繞道至清和園對她進行指點,兩人一同交談養花心得,或是談論其他。這麽一來二往的,竟然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


    沈念對於這位風度翩翩的公子是相當欣賞的,能與他為友也是樂意之至。所以當她看見太平花開的如此喜人,這和她一同分享這份喜悅的自然想到的是承又白了,況且這花種本也是他送的。


    正當沈念想著讓蘇懷姑姑去丞相府送個消息,讓承公子前來賞花。


    於是她從院內走到廳內,正巧便見到端著茶水的蘇懷姑姑,於是道:“姑姑,我瞧著這太平花開的甚好,還想勞煩姑姑給我去丞相府帶個消息。”


    蘇懷姑姑笑道:“小主子是想邀承公子賞花吧?”


    沈念點點頭。


    蘇懷笑意更濃,她朝殿內偏了偏頭道:“這承公子與你倒是心有靈犀,你剛說想請他來,他這就已經在殿內等著你了,我本打算泡了茶端過去後便去叫你。”


    “啊?”那可真是巧啊,沈念麵對蘇懷姑姑有點調侃的笑容不自覺的用手撓了撓頭發,然後便往殿內走去了。


    果不其然,承又白已在殿內恭候多時。


    沈念走過去笑道:“剛想叫你一同賞花,沒想到你倒自己來了。”


    承又白也彎唇淺笑:“方才大王傳召我,既然入宮,我便想著來看看你。”


    沈念道:“走吧,跟我一起去看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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