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生直接把秋栗子領到了他的臥室,好在是對方是柳木生,如果是別人秋栗子一定會以為人家是流氓。畢竟教主那麽美,真的被怎麽樣也是他吃虧。


    柳木生的臥室主要色調是藍白,很明朗,窗子敞開著,正對一江春水,偶有微風吹過,吹動的紗幔輕舞,屋子裏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幽香,是柳木生上次與秋栗子同行時片刻不離的那盆小紅花散發出來的。


    江湖第一魔頭的臥室,竟然沒有滿屋掛骷髏,這不合理呀。


    不過如果江湖第一魔頭是個美少年,那就解釋的通了。秋栗子走到熟悉的小花跟前,打了聲招唿,“我們又見麵了。”


    話癆。


    “栗子都還沒跟我打過招唿。”頗為委屈。


    秋栗子連忙跟柳木生補了一聲招唿,“我們又見麵了。”


    柳木生抿嘴,“不開心,栗子對我還不如對一盆花。”


    ‘不開心’這三個字讓秋栗子心中警鍾震耳,您千萬別不開心呀,教裏的盜墓賊和火藥手都閑著呢。秋栗子連忙露出她那一口大白牙,上前拉關係套近乎,“教主,你看我們都這麽長時間沒見了,再次見麵多開心呀,怎麽能不開心呢,教主看到我不開心嗎?”


    太假了。


    柳木生狐疑,“栗子,你是不是沒有想我?”


    秋栗子下意識的迴答,“啊?想了呀,天天想,夜夜想,想你的夜沒有星光,孤獨的不知道怎麽去講。”這絕對是她默默抄了無數篇情書帶來的後遺症。


    這麽直白?柳木生瞬間就嬌羞了,他低頭輕聲說道,“我也想栗子的。”


    “……”幾分真幾分假秋栗子發現自己竟然看不出來。


    柳木生扯著秋栗子的衣袖,羞羞答答的說道,“栗子,你對我愛的深沉,我都知曉了,以後千難萬阻,我都要同你共同麵對。”


    秋栗子無語,“教主,其實吧,我覺得我已經繼承山莊,以後隻要左護法不一刀劈了我,我應該就沒啥千難萬阻了吧。”


    柳木生美目一瞪,“難道栗子心裏不是那麽想的?”


    就這一句話之間,秋栗子覺得周遭的氣氛都不對了,空氣都快冷成冰碴子了,教主氣場全開呀。如果她敢說不是那麽想的,能不能再迴秋水山莊都是另一碼事了。


    “當然是那麽想的,我對教主的愛至死不渝。”秋栗子立刻表態,為了增加真實性,她深情的說道,“我不怕道路有多艱難,也不怕路途多遙遠,我隻怕不管我怎麽努力都到不了終點。”


    參照情書大全第18頁第6行。


    柳木生這才滿意。


    秋栗子抹了一把莫須有的汗。難不成以後除了武功秘籍之外,她還得背誦情書大全,前路漫漫堪憂呀。


    “其實,教主……你有沒有考慮過我趕了一天路連口水都沒喝,我快餓死了。”


    “栗子想吃什麽?”


    秋栗子表示,“山珍海味,我都能接受。”


    被情書大全哄的找不著北的柳木生淺笑著應了一聲,“好。”


    半個時辰之後,秋栗子看著滿座的美味佳肴,瞠目結舌。她覺得吧,自己可能錯進了禦膳房。


    ☆、第10章 名聲盡毀


    “教主,你這是要報答我的一飯之恩嗎?”


    柳木生想起剛剛秋栗子在大廳裏說的話,噗嗤笑出聲,饒有興趣地問道,“難道栗子想讓我以身相許?”


    秋栗子嚇得差點沒跪了,“我怎麽敢讓您以身相許?能夠請教主吃飯那是我的福氣。”


    柳木生’哦’了一聲,說道,“那栗子是打算對我以身相許?”


    秋栗子手中的筷子啪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教主身份尊貴,怎麽能是我這樣小人物能肖想的,您千萬別當真,我開玩笑的,我沒那麽大膽子。”


    柳木生似乎是被秋栗子這副誠惶誠恐的小模樣取悅到了,他單手撐著下巴,眉眼含笑的看著秋栗子,說道,“如果,我允許你肖想呢?”


    秋栗子膝蓋一軟差點沒坐到地上,好在被眼疾手快的柳木生給扶住了。


    “栗子這麽激動?”


    秋栗子誠惶誠恐,“教主冰清玉潔,怎能因為我明珠蒙塵。教主放心,您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肖想您。您不用試探我,我就是那種膽小的連想都不敢想的。”


    柳木生噗嗤就笑出聲了。


    “行了,吃飯吧。”


    秋栗子心有餘悸的拿起了筷子。教裏的飯菜真的是禦膳房的水平,好吃的不得了,秋栗子吃了一會兒就忘記身在何處了,大快朵頤起來。一時間屋子裏隻剩下秋栗子吃飯的聲音。窗外偶有幾隻水鳥飛過,撲楞著翅膀飛入湖裏的蘆葦蕩裏。


    少年果然是個良善的少年,少年畢竟是曾經和她一起浪跡天涯的夥伴,雖然浪跡的時間隻有短短兩天,但是那種逃命時期建立的友誼還是很深厚的。


    當然,以上全是秋栗子單方麵認為。


    秋栗子抬頭一看,柳木生正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秋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吃相好想有點不太好,“教主,要不,您也吃點?”


    柳木生撐著下巴搖頭,“我不餓。”他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秋栗子,就像是看著秋栗子都能看飽了一樣。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子,秋栗子真的從窗戶口看到了柳木生對她的喜愛之情。她心尖一顫,難不成,難不成她就是那個命中注定被教主看上的女人?


    雖然教主美的慘絕人寰,秋栗子還是糾結了。


    畢竟’如何作為魔教教主的女人而不死於非命’這個問題已經盤亙在江湖待解決問題榜榜首幾十年,這榮寵來的太突然,她還沒有做好準備,“教主……”如何的婉言拒絕一個美少年而又不傷了他的心已經成了當務之急。


    柳木生張口說道,“栗子吃飯的樣子特別像’坨坨’。”


    秋栗子瞬間就僵住了,一盆涼水從天而降,澆的秋栗子透心涼。別以為我不知道’坨坨’是誰,陪伴你度過童年的狗你還是提過的。秋栗子有點沮喪,畢竟好好一個女孩子被比喻成狗不是一件愉悅的事情。然而轉念一想,秋栗子又慶幸自己像的是一隻狗,而不是虐戀情深前女友或者又愛又恨老母親。


    “您說像誰就像誰吧。”


    然而心裏頭淡淡的失落是怎麽迴事。


    “您能別看我吃飯嗎?我會不敢吃的。”


    柳木生分外乖巧的應了聲“好。”


    他隨手拿起一個梨握在手中開始削皮,他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按著刀側往前推,嫩黃的梨皮順著他手掌邊垂下,簌簌的一圈一圈的緩緩而下。


    江湖上到底誰在傳九幽教教主是個殺人飲血狂魔?真該被拔了舌頭。明明教主這麽安靜美麗。


    秋栗子都看呆了。


    “栗子吃飽了?”


    “沒。”


    “那怎麽不吃了?”


    因為秀色可餐,然而秋栗子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她趕緊低下頭,繼續吃飯。


    柳木生削好梨,放在身前的盤子裏推到秋栗子跟前。


    “這個大約能抵一飯之恩了。”


    原來是給她的。


    “抵,絕對抵。”秋栗子二話不說,拿起梨就往嘴裏塞,這可是教主親手削的梨。魔教教主拿起刀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給她削梨皮,秋栗子感動的差點沒哭出來。


    “好吃嗎?”


    秋栗子連連點頭,感動的說不出話來。大約是真的好吃吧,她塞的滿嘴都是,梨汁順著她嘴角往外流。


    柳木生從袖中拿出一方素帕遞過去。


    秋栗子一愣。


    柳木生見秋栗子兩腮鼓的滿滿的,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他,忍不住就笑出聲,他探手上前,輕輕的拭去她掛在嘴角的梨汁。隨著柳木生身上獨有的那種淡淡的香氣忽遠忽近,秋栗子咕咚一下就把嘴裏的食物全都咽下去了,差點沒噎死。


    等秋栗子反應過來的時候,柳木生已經收了手,“教主,我自己,我自己來就行。”她後知後覺的往後退。


    柳木生倒也沒說什麽,把素帕遞了過去。


    正此時,左護法門口求見。


    秋栗子一抬頭,正看到手已經按在刀上的左護法,瞬間膝蓋就軟了。連忙起身拜道,“屬下見過左護法。”


    左護法冷哼一聲,沒搭理秋栗子,別過臉去跟柳木生匯報工作。真當他沒看見教主紆尊降貴的服侍她吃飯嗎?


    秋栗子默默的龜縮一旁,降低自己存在感。


    左護法對柳木生說道,“屬下已經打聽清楚,佩戴九轉玲瓏環的女子如今已落在夜來香手裏,下個月會被拍賣。”


    夜來香,臭名昭著的采花賊,專門挑美女下手,每次行事不僅要毀人家女子清白,還會把女子送到江湖最大的拍賣行去賣。


    柳木生’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他順手用勺子盛了一碗湯,推到秋栗子跟前。


    您能無視我嗎?


    秋栗子心都快到嗓子眼了,果不其然,左護法眼神嗖嗖嗖的往她身上飛,她冷颼颼的打了個哆嗦,幹笑兩聲,“我自己來就行,教主您忙。”


    秋栗子趕緊低頭喝湯,試圖降低存在感,如果有地縫,她肯定早就鑽進去了。


    柳木生卻不放過她,他伸手拾起秋栗子散落在一旁的碎發別在她的而後,略帶寵溺的說道“慢點喝,別噎著。”


    秋栗子差點沒嗆死。她顧不上自己的生命安全,連忙去看左護法,好在左護法隻是嫌棄的瞅了她一眼,並未抽刀。


    “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左護法又跟柳木生匯報道,“屬下得到消息,武林盟主江百味西下來蜀,估計下月初到。”


    “他在江南好好的,來西南幹什麽?”這個新消息似乎讓柳木生很上心。


    左護法說,“尚不清楚,已經派人在調查。”


    西南幫派眾多,黑道居多,武林盟向來不摻和西南地界的事情,除非西南地界的幫派教眾主動去江南犯事。


    秋栗子心中一驚,難不成是因為浩氣盟柳盟主無故慘死?如果是調查柳盟主的死,秋水山莊一定脫不了關係。


    那可是武林盟,被他們盯上還得了?秋栗子甚至都顧不上去看左護法警告的眼神,隻等著左護法一走,連忙抱柳木生大腿,“教主救我。”


    “明天是初一,左護法齋戒,不殺生。”柳木生以為她是在怕左護法。


    “……”我難道除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外就不能考慮點別的?秋栗子連忙說道,“我如今已經是我教的一分子,對教主忠心耿耿,左護法沒理由殺我的。”


    “那栗子為何求救?”


    “您不是都聽到了嗎?江盟主要來西南,他過來不會是要調查柳盟主的死因吧?這要是調查到咱們山莊的頭上,以後我還怎麽一心一意為教主效力,您得救我呀。”


    “唔~這樣呀。”柳木生略一思忖,說道,“山莊沒了也好,栗子就可以一直留在教裏保護我了。”


    這種表明立場的時候,一定要決絕,秋栗子憤然道,“山莊在我在,山莊要是沒了我也不活了,看在我們浪跡天涯的份上,您可千萬不能見死不救呀。”


    柳木生看著秋栗子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樣,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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