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曖昧。


    動作慢樓依花一步的夏禹看著屋內的情況,一時邁不開進屋的步子。屋子裏麵,樓依杏攬住樓依花時那酷炫霸氣的動作實在是給他一種詭異的視覺感受,僵直了幾分鍾,他看見樓依花被強行悶在樓依杏胸口裏的腦袋細小的掙紮了一下,他挪動了一下腳步,他的依花妹妹好像快喘不上氣了。


    然而措不及防的,他正麵迎上了樓依杏看向他的眼神。不再是往常的那種癡癡傻傻的呆板,反而是一個淩冽而帶有殺氣的、野獸一般的眼神,挑釁?


    夏禹這才注意到,這個之前從來沒有正眼看過的樓家大小姐,其實也是長著一副傾國傾城的容顏,甚至,比之依花的淡雅小清新還更勝一籌。過去這個樓依杏難道一直在裝瘋賣傻?想到這一點,夏禹莫名感覺心裏不太舒服。


    “小花,我與那個男人還有賬未結清,你等等再哭。”樓依花雲裏霧裏的地被樓依杏扶正了身子,迎接到了新鮮空氣。然後懵懵懂懂地被樓依杏摟著脖子,以一個標準的公主抱姿勢,放在了她剛才睡的床褥上,“小花,你臉色怎如此蒼白,先在床榻上休息一下,我們馬上迴家。”樓依杏還端正了一下她的姿勢,然後是一個漂亮(並不)的側翻踉蹌著下了床。


    樓依花維持著眼睛沾淚的狀態,一臉蒙圈,都不知道該從哪裏吐槽這個遊戲背景的巨大漏洞,這個穿越來的姐姐是不是轉變的太快了點,是個人都可以看出來這不是原裝貨啊!原劇情是如何順利展開的簡直是個未解之謎。


    ……


    樓依杏和夏禹的交談並不是很美好,佩戴了吊炸天女主光環的樓依杏盛氣淩人地向夏禹甩出了那封夏禹給的導致原主香消玉殞的休書,給夏禹毫無防備地丟下了那句“她不屑九王妃頭銜”的響當當的口號。


    全程圍觀的樓依花,見證了九王爺那張素來淡定的臉最終變為鐵青的全過程,據她專業的分析,這個走勢完全就是‘女人,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的開端。唔,忽略掉一些細節,即使被她摻和了一腳,這個故事的走勢也完全貼合了穿越女武力征服、智商碾壓然後廣收後宮的路線。


    ……


    ————————————


    迴相府的馬車上,樓依花持續對著正襟危坐、閉目假寐的樓依杏放射著感動到熱淚盈眶的目光,維持著一個亢奮的狀態給樓依杏叨嘮著上天對樓家的恩賜的感謝,她現在正完美地扮演著一個無條件相信自家癡傻姐姐智商迴爐的傻白甜角色。對!她完全不應該懷疑,樓依杏那十幾年神遊天外得到高人指點練得一身本領的瞎扯淡!


    終於,樓依杏還是敗在了在樓依花高漲的熱情下,她繼續保持著穩坐泰山的姿勢,睜開了眼睛,“既是如此,現在國家的邊境還存有諸多不定因數,小花,為了不辜負這上天的饋贈,充分發揮我這一身本領的最大價值,我決定在小弟還未成長起來之前,挑起家門的擔子,提槍上戰場。待我迴去,我便向父親請願前往邊疆,你且多幫我在父親麵前說上一二。”


    樓依花傻眼了,這不是她想要的啊,喂!她體內的白蓮花之氣,在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特工女麵前,怎麽生生被壓抑成了懵逼呆傻氣!原先背景給的籠統,她是真沒想到特工姐姐征服皇家美男的方式是通過上戰場啊喂!這麽一來,她若是想要遇見還不知具體身份的男配華深,不也是要去上戰場了?!


    樓依花心裏的驚濤駭浪一直刮到了迴到相府,迎麵遇上滿麵春風巴巴守望在門口的樓向錚,她暗暗的吞了口口水,開口第一句,“爹爹,我想上戰場”,然後,眼睜睜見著樓向錚的臉上笑容秒速龜裂,不多時,這股驚濤駭浪終於卷席了整個相府,二小姐腦子突然不清醒了!


    ……


    在一個月的時間裏,相府發生了很多事情。


    譬如被休棄迴娘家的大小姐樓依杏不再癡傻,言談舉止處處透露著一股大將的風範;譬如相府最受寵愛的二小姐樓依花貌似腦子不清醒了,被愛女心切的樓向錚強製關在了小黑屋裏,抄了近一個月的佛經;又譬如本該與相府恩斷義絕翻臉的九王爺,不知何故頻頻造訪相府,且還能與丞相談笑風生。


    但是相府發生的最大的變故卻遠遠超過了這些。


    ……


    ————————————


    午夜時分,在一輛穿過京都城門的馬車裏,隔著車簾伸出了一雙白皙細膩的手,手心裏露出了通行牌的一角,特殊的金絲花紋安安靜靜的在那塊墨色的玉牌之上,這象征著持牌人在朝廷中享有重要的地位。然後,理所當然,衛兵沒有再多過問。


    沉重的大門打開了一道足夠馬車通過的縫隙。


    出了這座城門,顛簸的馬車之外已然是與京都截然不同的景色,樓依花輕輕的唿出了一口氣,然後小心翼翼的將捏在手上的特許通行令收進了衣襟裏。


    “小花,你不該如此莽撞,打戰可不如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姐姐也沒有時刻功夫護著你。”坐在馬車另外一邊的樓依杏目光有幾分犀利,在鎧甲加身男裝打扮之下頗有幾分以假亂真的將軍氣場。


    樓依花利索的換上了溫婉的笑容,“因為依花也是相府的一份子,相府的榮耀也是我的榮耀,我不可放任姐姐一個人背負這個重任,戰場生死叵測,我陪在姐姐身邊總歸有些照應。”此番迴答,樓依杏確實挑不出什麽毛病,存在於的記憶裏的小花妹妹也確實有著這種脾性,樓依杏便也懶於多言了,隻是摸到手邊的包裹丟在了樓依花的身上。


    “換上這套男裝,切記從這之後,不要離開我的視線。”這一句話說完之後,樓依杏就掀開了車簾,一記帥氣的翻身,上了那匹毛皮發亮精心挑選的純種馬駒,然後還貼心的放下了車簾。


    樓依花鬆了一口氣,默默地換著手上的這一套男裝,這下她是真的成功和女主搭在一起了。


    ————————————


    是夜。坐在奔馳的馬駒上的樓依杏看著一望無垠,唯有星空的前方,忽然有了心事。一直是在危險的任務環境下長大的她,一朝醒來就穿越到了這個陌生的朝代,宅鬥宮鬥之類的勾心鬥角都於她不和,畢竟她一直以來都是作為一個秘密兵器而活著,隻有戰鬥才是她生存的本能,也就隻有戰場最適合她了吧……然而這個巴巴湊上來的小花妹妹就著實傷腦筋了。


    那日歸家後,小花妹妹出乎意料地先行提出想要上戰場的意願,丞相爹爹甚至還沒來得及顧及歡迎她這個‘大女兒’活著迴家的喜悅,在交涉無果之後直接命人將小花妹妹關進了相府最偏遠的小黑屋,罰她抄佛經悔過。樓依杏這才意識到一個從小在蜜罐子裏長大的千金小姐說要上戰場,怎麽看都是受到什麽刺激的心血來潮,雖然小花妹妹確實是被她刺激的。


    ……


    在樓依花被罰禁閉之後,樓向錚適才將注意裏轉移到那氣色大為不同的大女兒樓依杏身上,在她黑白分明的瞳孔裏有多了幾分內涵的神采,和傳言一樣,他的大女兒病好了。


    ……


    有樓依花這個先驅在前,樓依杏壓根沒有提要上戰場的事情,她隻是迂迴婉轉的先圓了自己忽然迴爐的智商,然後,又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裏摸清了相府裏保存的軍符所在,並依著自己的身份和在幾天之內一起穿越過來的特工技巧將軍符給偷了出來,留下了一封信之後,樓依杏便打算趁夜快速離開京都。在她的設想裏,有了軍符便可以統帥邊軍。


    明明她安排好了一切,不曾想在她要逃去戰場的夜晚,在悄悄備好的馬車的床褥裏,鑽出了應當還在禁閉中的小花妹妹,她從袖子裏掏出一塊她忘記的通行牌,可憐兮兮的瞅著她,然後,黏上了她……


    ————————————


    樓依花自然不會想太多關於姐姐心中的曲折迴轉,她廢了半天精力束胸,然後換好了男裝,可最後依舊成效不佳,打量了一下自己包在寬大鎧甲裏的小身板,她隻覺得渾身沉痛,一陣挫敗。


    大概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緣故吧,樓依杏的母親也是一個將門之女,樓依杏繼承了來自前將軍的丞相爹爹以及來自母親將門之後的基因,個子高挑,容貌妖豔多幾分英氣,扮起男子也是有模有樣,至於她……多是繼承了溫婉大家閨秀的母親的容貌,身材小小的,臉也是溫和沒有殺傷力。束起的頭發藏在頭盔裏後,依舊空了一大截的頭盔滑了下來,遮住了樓依花大半張臉,就算看不見自己的全貌,樓依花也知道,她和那種小孩子穿大人的衣服沒有什麽兩樣。


    ……


    說實話,樓依花也不知道她的姐姐是憑借什麽方向感尋找邊疆的,所謂邊疆,在交通工具落後的這個時代,不花個把月是不可能趕到的。


    樓依花不清楚具體的劇情,所以完全無法預測這去戰場的沿途會發生什麽事情,而這關鍵性的一點還是在馬車行進中途,忽然遭遇劫匪劫持之時才意識到的。


    當一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的時候,她才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確實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眼睜睜地看著樓依杏在遠方被人包圍著打得不亦樂乎卻無法脫身,她卻隻能被強迫著步步走向更偏僻的小樹林,她隻能無比痛恨自己孱弱的身子,反省自己顧慮不周的衝動。


    所幸,樓依花還沒有聽見挾持他的人開口說出一個字,架在脖子上的刀便鬆開掉在了地上。樓依花聽聞身後有重物倒地的聲音,還沒能反應過來鬆口氣,一隻冰涼的手就從身後環繞過來捂住了她的嘴,是藥草的清香,樓依花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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