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最為強大的東西,即使在逆天而行的修仙界也是如此。


    十年的時間過去,九嵐門在論道大會染上的汙點,在掌門裘千彰與天劍宗護法的雙修大典舉行的那一刻徹底成為了曆史。九嵐門與天劍宗這兩大宗派強強聯手之後,自然而然地,所有人都選擇性遺忘了九嵐門那個背負上私通魔道罪名的元嬰修士——慕矜花。


    落霞峰在宣布了慕矜花的叛逃的第二天就換了一個峰主,在新修起的大氣恢弘的殿堂的映襯下,山頂上那兩間簡陋的竹屋和它的建造者一起人們被遺忘。失去了慕矜花照看的冰淩花合著那滿山的冰雪在新任峰主的法術下悉數融化,被飄散的冰靈氣滋潤過後的土地,在施展了高階的迴春之術後,布滿了青蔥綠色。黃昏之時,滿山皆染上霞光,風景甚好,此峰終於成為了一個不再有慕矜花的痕跡,嶄新的落霞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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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慕矜花失蹤之後,白梧翎就成了無根的草。


    一方麵,因著其卓越的天資,被眾多的修士惦記著收為徒弟;另一方麵,白梧翎與聞香茗的雙修大典也在九嵐門的高層會議中屢次被提及,在白梧翎失去了慕矜花這一個強有力的保/護/傘之後,裘千彰在他身上一貫強硬的態度也放軟了。


    白梧翎對宗門的所有決議沒有提出一點異議,僅僅是在慕矜花確認叛逃罪名,落霞峰易主徹底開放之後,在落霞峰的某個角落裏躲了起來,美名其曰“閉關”,倒是徹底地丟開了那些安在他身上的負擔。


    在他閉關消失了差不多五年的時間之後,再次出現在宗門的視線裏時,身上那股少年特有的稚氣已經全部消失,身量長足了,精致的麵容因著那張越發嚴重的冰山臉多出了許多沉穩神秘的氣質,沒有人知道在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麽,唯一知道的是,短短五年間,白梧翎就從築基期越入了金丹期。


    因著實力的增長,五年之前落在他身上的決議自動失去了價值,他已有了自立門戶的能力,不需要師父,同時他也有了拒絕與千音宗婚約的資格。


    當白梧翎走進屬於掌門辦公的大殿時,裘千彰並沒有多少意外,他桌上一如既往的擺上了一盞靈茶。在聽說白梧翎以金丹的實力再度出現在人們視野的消息後,他就有這個孩子遲早會出現在他的麵前的預感了。這個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的性子和慕矜花有許多的相似,就比如那個對他不甚尊重的這一點。


    ……


    談話結束的不是很愉快,裘千彰呆在一個人的大殿裏,已沒有靜下心思寫邀請函的心情了。他迴想起適才在白梧翎的眼眸裏看到了過去的自己擁有的那種眼神,那種大概永遠也不會再次出現在他的身上的執念,白梧翎對慕矜花的感情已經越界了啊……


    與千音宗的聯姻機會明顯泡湯了,裘千彰不得不將自己一拖再拖的婚事提上了議程,那個人離開已過去了一百多年,他也沒什麽可以留戀的了。


    雖然,他對慕矜花的事情依舊會感覺糟心,但確實沒有精力再去管和慕矜花有關的事情了,放棄尋找慕矜花,除去害怕麵臨的和當年一樣的結果之外,也是他決定放棄過去的證明,至於,白梧翎拿走的那一盞魂燈,就當是最後的一絲情分吧。


    用這一場聯姻徹底掩埋有關慕矜花的過往,不論是好的、壞的,從今往後,他隻為了宗門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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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眼目睹了百年之前的那場慘案後,慕矜花就一直有著一種毫無頭緒的預感,浮昀師姐還會迴來的,她幻想過無數次與師姐相見的場景,隻是唯獨沒有想到是這樣一種。


    一個身材高大、臉型秀美的帶著幾分邪氣的男人牽著一個同樣俏美的孩子出現在她的眼前的時候,慕矜花手裏的九瓊冰霜劍沒拿穩落在了桌子上,她有點懵。


    懷著幾分遲疑和不可置信,她對著那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孩子伸出了手,“師姐,你怎麽變小了?”迴答她的是一團在地麵上燃燒的幽幽黑火。


    “愚蠢的女人,吾乃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魔君。”聲音還帶著奶聲奶氣的小孩子腔調,眼睛裏都寫滿了藐視,慕矜花倒是不知如何作答,這個小孩子真的和她記憶裏的師姐長得很像。


    那團燃燒的黑火卻是很快被撲滅了,“僅百年不見,就認不出我了嗎?”那個被慕矜花選擇性忽略的男人不知何時站在了慕矜花的身前,微涼的手指點在了慕矜花的光潔的腦門,憑慕矜花元嬰後期的修為卻沒能有一絲的防備。


    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那張因距離太近而放大的臉,慕矜花硬是沒有找出一絲和他有關的記憶。原諒她活了快五百歲了,基本上沒怎麽和魔打過交道,眼前這隻明顯等級比她高了好幾倍的魔道中人,她完全沒有印象。


    慕矜花的眼裏是一片茫然,男人的眼底倒是冷冽了不少,“忘記我,可是要受到懲罰的。”他的手指屈了屈彈了一下慕矜花的腦門,力道說不上重也說不上輕,略有些親昵的舉動,卻令奇怪地慕矜花有了熟悉感。然而她沒能詢問一句,就陷入了莫名的困意裏,渾身無力,最後晃過她眼前的是那張經常在夢裏出現的浮昀師姐縮小版的臉,好像有什麽答案唿之即出。


    ……


    慕矜花再次醒來的時候,周身感覺不到一絲靈氣的波動,天地間的靈氣好像被是隔絕了一般,躺在柔軟床褥上,迎麵對上的是縮小版師姐的臉,小小一團透著奶氣的小孩子,臉上都是凝重,“師尊看上你哪點了?”


    慕矜花瞪著眼睛不作答,作為大齡女修士她還是頭一次被問這種問題,莫名心裏有點不舒爽呢……


    折騰了好幾日,慕矜花總算是知道這個渾身自帶上位者傲氣的小魔君的名字了,秋雨,有些意外的不符合魔界深入人心的殘暴形象,也糊裏糊塗的明白的了一部分真相,整個世界觀都要崩塌了……她一直當作母親,姐姐看待的浮昀師姐竟然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魔道中人!?


    再仔細想想,記憶裏浮昀‘師姐’對待愛慕她的竹馬裘師兄確實是不冷不熱的,對她還更有幾分和顏,隻是慕矜花始終想不通浮昀,這個上任魔君當初隱瞞身份留在九嵐門的理由,更想不通,她現在被軟禁在魔界的理由。


    慕矜花始終記得,百年之前,她隨同裘師兄和浮昀師姐出山門做任務。途徑修仙世家白家的地盤借宿,在白家老祖渡劫飛升的最後一個關口,浮昀師姐忽然走火入魔,趁白家老祖被雷劫纏住無法分神的時候,突出殺招,導致白家老祖渡劫失敗,被最後一道雷劈得形神俱滅,之後更是將白家幾近滅口。那一天,整個白家大宅都燃燒在一片幽深的黑火之中,浮昀也消失在了那場大火中。


    白家老祖彌留下的最後一絲意念傳音給了慕矜花,卻隻是單單托付她幫襯白家,即使言語間分明透露出他知道浮昀師姐魔化的線索。


    ……


    慕矜花被變相軟禁在了這個靈氣稀少魔氣盛行的區域將近十年,因擔憂魔氣的入侵,完全沒法修行。即使想過數種方法逃離,奈何,浮昀太了解她了,每一次手段都會被識破。


    以往十年不過是一個閉關的瞬息,這一次對慕矜花而言卻顯得無比的漫長,她還記得,她最後給梧翎的那個還沒有得到迴應的傳音,消失十年之久,不知道梧翎會不會認為她這個師父又懈怠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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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在寒泉中昏迷之後,白梧翎的識海裏就多出了一個東西,是白家唯一一個升仙前輩遺留下來的寶物——火靈。


    白家入仙道之人大多是火靈根,其間每一代至少會出現一個同時擁有純陽體質和純淨火靈根的天才型人物,這是白家的血脈延續,火靈是由天地最為珍貴的火種孕育出的靈物,會自動認主,而得到火靈的火靈根修士對於火靈氣的親和力會提升到一種恐怖的境界,有傳言稱得到火靈便是得到燒毀萬物的力量。


    白家的作為傳家之寶的火靈,為白家招來了不少禍事,白家的覆滅亦是起因於此,在接受了火靈的那一刻,火靈上依附的一抹隕落的白家老祖的殘魂給白梧翎帶來了一場夢境,在一片幽幽黑火中燃燒的白家大宅裏他看見了慕矜花的身影。


    夢斷了,在現實中看見慕矜花,似乎在溫和的對著他笑,他卻恍惚看見了在夢裏那個冷靜的站在火海的外圍背影冷峻的慕矜花,她什麽都沒有解釋,就好像認定了他什麽都不應該知道。


    他想要知道,火靈被封印在寒泉的理由,想要知道,慕矜花收留他的真正的理由……


    隻是現在,白梧翎握緊了一些手裏那盞小小的魂燈,這盞帶著慕矜花氣息的魂燈,它是現在找到慕矜花的唯一希望,也是支撐他尋找慕矜花的信念。在這個煙霧繚繞的山穀,魂燈已經閃亮了不少,白梧翎嘴角不自覺的牽出了一個弧度,雖然不確定的事情還有很多,但是見到慕矜花是他如今唯一的確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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