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黎芮一聲尖叫,從*之中清醒過來。小龍的掌中金閃抖了一下,打偏了過去。


    “嘭!”一聲劇響之後,洞中岩石都被打得炸開。


    碎石濺射開來,黎芮便聽到了容妍與謝靜的驚叫聲音。一時之間,在漫天飄飛的燼雪中,四個人麵麵相覷,眼中全都是難以置信。


    隻見小龍猶自舉著手,萬幸掌心金閃沒有擊中近在咫尺的黎芮,卻望著地上烙刻的靈紋發呆。


    而黎芮的一隻手還按在地上,隻差一點就要發動她以為的縛龍靈紋。


    容妍看起來更可怕,她整個人都燃燒起來,正指引著火焰燒向謝靜。


    隻有謝靜神情呆呆地,竟然不閃也不躲。


    四個人就好像突然從迷夢中驚醒過來一樣,齊齊跳將開去,盡量各自戒備,各自遠離。


    灰蒙蒙的燼雪還在無休無止地下著,這讓她們各自審視的視線都有些模糊不清。


    “怎麽迴事?”小龍怒指地麵上繁複華麗的靈紋,“這是誅龍陣!你想殺我?!”


    麵對小龍眸中的怒意以及不敢相信,黎芮腦海一片空白,猛地收迴了還按在靈紋陣上的手,一時心都慌了,忙辯道:“不、不是的,那隻是縛龍紋……”


    而另一邊,眼見容妍一臉驚駭,全身的三昧真火猛地被她收斂進體內,這讓正打算坦然受死的謝靜不由呆呆傻傻地道:“怎麽會是容妍姐?!明明是我爸要殺我來著……”她說著說著,嘴一癟,就哭了,“老爸罵我眼睜睜看著別人殺他卻不救他……”


    容妍收了火,整個人蒼白得不像樣子,見謝靜哭得那麽慘,她想安慰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頹然倒下,道歉:“對不起,我以為你是、你是……”


    她不能再說下去,也無力再說下去。剛剛她燃燒了自身以煉真火,實乃是拚命之舉,現在猛然迴收,不由氣血翻湧,幾欲暈厥。黎芮也顧不得跟小龍解釋,連忙上前幫忙。靈氣源源不斷地輸送進容妍的體內,就像久旱逢甘露一樣,滋潤著容妍幾乎被燒幹的軀殼。


    然而,幾秒鍾後黎芮心中駭然了,束手無策地聽任靈氣從自己掌心汩汩流入容妍體內。除了小龍,對於其她人來說,靈氣向來是她單方麵給予的,一直由她決定靈氣輸送的時長與數量,但這次的輸送,除了最開始的十秒確實是黎芮在輸送,十秒之後卻已經是容妍直接從她手中吸取靈氣。容妍竟然也能做到像小龍那樣!


    眼看自己體內的靈氣即將被吸取得一幹二淨,黎芮眼中的駭意越來越甚,還好小龍發覺不對,果斷出手,打開了兩人吸在一起的手心。


    黎芮虛弱已極,癱倒在了地上,而容妍則正好相反,她的臉色看起來容光煥發,但她眼底的神色卻竟然是痛不欲生的。


    “快封印我!”容妍朝小龍伸出手去,眼中有絕望匯聚,“不要讓我變漂亮——”


    隨著說話聲,她渾身漸漸發出淡紫色的光,白皙的手臂長出紫色的羽毛,她額心的紫芒也漸盛起來,整個人正在幻化,將要幻化成為一隻雙翼極展的九尾大鳥。


    黎芮與謝靜親眼目睹她的幻化過程,她們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縮、擴張,然後再次收縮、擴張。她們的唿吸漸漸火熱急促起來,她們的臉色也慢慢緋紅。


    眼看著黎芮與謝靜朝自己轉過身來,她們雙眼無神,目光迷離,這場景小龍也不由駭然,凝著一雙龍目細辨著:“明明是鸑鷟的模樣,卻硬是被移植了九尾狐的血脈麽?”


    “救救我——”容妍極力忍耐著幻化的痛苦,朝小龍求助。


    小龍咬緊了嘴唇,眼中露出麵臨抉擇的痛楚。感染到容妍雖強力克製卻仍然不自覺流露出來的狐惑之力,黎芮與謝靜已經柔若無骨地依附上來。隻要小龍願意,她大可以坐享齊人之福,盡享*之歡。


    想到這裏,小龍心頭一震,知道自己也多少受到了迷惑。她仰起頭,望著天空中飄浮著的無盡的燼雪。這燼雪,也有著迷人心智的作用。在之前,她們四人就差點因為吸入太多的燼雪而自相殘殺。在燼雪之中待得越久,她的心智也就會越受迷亂。


    要救她嗎?


    如果去救容妍,則勢必耗盡她的龍氣,暗伺的天敵又不知在何處窺視著自己。可如果不救……


    小龍振袖避開謝靜,任由她的豢龍氏磨蹭著自己。瞧瞧自己的運氣,竟然遇到一個內心妄圖縛龍的豢龍氏,一個毫無自覺的豢龍氏。


    小龍嗬嗬低笑,撫了撫黎芮布滿紅暈的迷亂的臉龐,自語般說道:“你總是不聽話,又毫無豢龍氏的自覺,身上再沒有一絲靈氣,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想丟下你不管……”


    小龍以嘴渡了龍氣給黎芮,在毫無意外地要被豢龍氏舌吻之前,她離開了她。雙手一震,她的豢龍氏與謝靜全都昏倒了在地上。可沒昏迷多久,她們又醒了過來,朝小龍爬去。


    此時的容妍已經無力說話,可她要強的眼神仍然求助地望著小龍。


    小龍冷笑一聲,一步一步地走近容妍。


    容妍還在拚命掙紮,她不想變身,她不要變身,但她在燼雪的迷亂作用下,已經煉了太多的三昧真火,她體能已經太過透支,她的封印經過太多次的真火燃燒,已經越來越薄弱。她渾身起了火焰,焰色漸漸趨於淡紫色。


    小龍一步一步走近她,走得越近,她目中被燒灼的痛楚越濃鬱。


    “容妍,是成為鸑鷟,還是成為九尾狐?你必須選擇其一!”小龍冷冷地說道,她看起來很不喜歡容妍身上的紫焰,“我乃金龍,厭火,所以,你最好快一點!”


    她已經靠得足夠近,近到可以把手握在容妍的脖頸處。龍氣從她的掌心輸進容妍體內,可紫焰燒灼著她的手,她手背上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緩慢軟化。


    容妍目光有些呆滯地望著她:“你竟不惜以命救我……”


    “你若識相,就動作快點!”小龍沒有好氣地喝道。


    極致痛苦中的容妍突然笑了,道了一聲“得罪!”,她身上的紫焰越發熊熊,像是要毀滅一切般的燃燒。借著龍氣的加持,幻化中容妍自斷狐尾。


    小龍強忍著痛楚,幫助容妍燒盡了九尾狐的血脈遺留,完成了鸑鷟的完全變身。


    紫色的鸑鷟在空中飛舞,她身上的紫焰竟能將漫天的燼雪徹底燃燒殆盡。然而,小龍卻耗盡了所有的龍氣,她慢慢地盤腿坐下,她甚至無力推開豢龍氏的擁抱,隻能勉強穩住身形。


    紫色的鸑鷟猶如浴火獲得新生,她興奮卻又盡責在燃燒著有害的燼雪,卻不想一道渾厚的聲音突然仿如從地底傳來,將空間都帶來震動。


    “感謝你,小鸑鷟,在你的幫助下,時隔五千年我終將吃到久違的龍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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