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多許多年前,久到他已經不記得那是在自己幾歲的時候,隻是清楚的記得那是個風雪交加的夜晚,他跟著師傅從京城避難路過青州地域的某家茶館………


    師傅一襲破爛不堪卻幹幹淨淨的白袍,師傅麵容黝黑,雙眸深邃,背插著殘陽,他全身傷痕累累的跟著師傅,師傅把他從京城的禁軍裏麵救出。


    外麵風雪交加,夜幕漆黑如墨,他們來到茶館裏麵暫時棲身,茶館很破很破,裏麵早已經是人走茶涼,隻剩厚厚的塵埃和隨處可見的蛛網。


    那夜很冷,冷到他蜷縮在破敗茶館的角落裏仍然瑟瑟發抖,被朝廷禁軍追殺,又冷又餓的他已經是筋疲力盡。


    他看著在蒲團旁邊打坐的師傅,師傅的眉毛和胡須全部銀白,束起的長發也是銀白,很像前世裏麵的白胡子老妖,但是他卻知道師傅不是老妖。


    師傅把他從朝廷的禁軍追殺裏麵救出,他身受重傷,腹部被箭矢穿透,等他醒來的時候腹部已經停止流血,但他知道自己已經不是昨天的自己。


    他雙手縮在袖筒裏麵,滿臉狼狽不堪的緩緩走到師傅旁邊,凍的發青的嘴唇蠕動,看著師傅聲音怯怯的說道:“師傅有吃的嗎?我又冷又餓!”


    師傅緩緩睜開眼睛,朝茶館外麵漆黑如墨的問題看了看,然後摸著他的腦袋,麵容慈祥的說道:“為師也很餓!”


    他看著師傅那張慈祥的臉頰很想生氣,可是生氣都是非常奢侈的事情,因為他已經沒有力氣去生氣,隻能再次走到角落裏,在心裏慢慢的勸自己說道:“睡吧,睡著了就不覺得很餓了!”


    砰!


    他很艱難的才睡著,忽然被驚醒,然後看著茶館被直接撞碎的木門,接著看到很多身披盔甲的將士闖進茶館,他滿臉絕望的喃喃自語的道:“朝廷追殺自己的禁軍?”


    “你是誰?”在禁軍擁護下有位身穿白色貂絨披著紅色披風,手裏拿皮鞭的女孩,走到他麵前麵容不善的問道。


    “我我我………我叫陸良!”滿臉狼狽的男孩緩緩起身後解釋,心裏卻送了口氣,因為他知道這不是朝廷的禁軍。


    “這裏被本郡主征用了………”她用手裏的皮鞭指著陸良用命令的說道:“你們現在立刻離開這裏!”


    “郡主,他是朝廷禁軍追殺的逃犯,我們要不要把他緝拿歸案?”有將士忽然走到女孩的身邊提醒。


    陸良瞬間麵如死灰,滿臉驚恐的朝旁邊師傅看去,卻沒有看到師傅的蹤影,頓時以為師傅是逃跑了,等再轉頭的時候,吃驚發現師傅不知道何時跑到了那女孩的身後,而女孩身後的禁軍全部被殺,隻有師傅手裏的殘陽血跡斑斑。


    迴過神來的女孩滿臉吃驚,她還沒有來得及迴答禁軍的話禁軍就已經全部死亡,她滿臉吃驚連連後退,出乎意料的是師傅沒有對女孩滅口的意思,而是再次迴到蒲團旁邊繼續開始打坐。


    茶館!


    “你叫陸良是吧?現在本郡主命令你滾開,我要休息!”


    “做事情總要先來後到吧,你說你說郡主我還說我是皇帝呢!”


    “陸良你這是謀逆!”


    “謀逆你能拿我怎麽辦?沒有將士保護你還敢放肆?”


    官路!


    “陸良,我累了你要背著我,本郡主現在是命令你!”


    “本皇帝現在嚴肅的告訴你,我也是累的筋疲力盡!”


    “你這是謀逆!”


    “謀逆你能拿我怎麽辦?”


    酒樓!


    “陸良,本郡主現在很餓,你負責給本郡主點滿漢全席!”


    “好嘞!”


    陸良難得同意她的話,然後把酒樓裏麵除了酒以外的食物全部點到,可謂是真真正正的滿漢全席。


    看著滿漢全席他開始風雲殘卷的吃,被細嚼慢咽的她罵做:南疆蠻人!


    “竟然敢在這裏吃霸王餐,你這白眉老道是不是活著不耐煩了?”酒樓小廝滿臉憤怒的看著陸良的師傅說道。


    然後他們被酒樓直接扣下,陸良和師傅以及她在酒樓做小廝,自稱郡主的她也是很難逃脫這種厄運。


    她問陸良的師傅怎麽不動手殺死這些辱罵他們還要扣留他們做事的小廝,看著陸良滿臉期待的表情,師傅刷碗的時候看著陸良和她說道:“悟道!”


    青州!


    師傅在前麵緩緩的走著,滿臉狼狽和筋疲力盡的她和他在後麵跟著,縱然是盡顯疲憊她卻仍然說道:“陸良,這次你死定了,青州是本郡主的家!”


    “癡人說夢,天下都是我的!”他對她自稱本郡主的她很是不屑的說道。


    接著他們剛走進青州城的時候,青州守城將士遇到她紛紛恭敬的單膝跪地,低著頭對著她喊道:“恭迎郡主殿下!”


    瞬間他知道原來他真的是郡主,他嘴裏喃喃自語的不斷著重複道:“原來她竟然真的是郡主………”


    “陸良,記住你說的話!”滿臉狼狽的她騎著戰馬看著陸良提醒,卻沒有要命令將士對付陸良的意思。


    “什麽話?”他抬頭看著她,滿臉都是疑惑不解的表情。


    “你說這天下都是你的!”她朝他看了看,然後在無數將士的擁護下漸漸遠去,消失在他的視線裏麵。


    他也跟著師傅迴到山上開始練武,不論春夏秋冬還是嚴寒酷暑,他都是在山後麵的斷崖練武。


    和森林裏麵的雄獅猛虎練力量,和獵豹狐狸練狡猾,跟隨師傅練刀法,最大的目標就是迴京城替家族報仇………這一練就是整整十年的時間!


    十年的時間裏麵他無數次想起她,卻從來沒有見過她,師傅駕鶴西歸,他就帶著殘陽來到南疆封威虎麾下,開始橫掃南疆盜匪替南疆封威虎立下無數赫赫戰功,如今已是名震南疆的鐵騎統領。


    而她如今也已經是芳華絕代,出落的傾國傾城般,她看著他沉默,他看著他沉默,腦海裏麵的彼此漸漸模糊再漸漸清晰,和曾經的彼此慢慢重合。


    陸良手持殘陽緩緩靠近,一襲紅裝的她手持皮鞭輕輕邁步。


    “陸良,我累了你要背著我,本郡主現在是命令你!”


    她輕輕舞動著手裏麵的皮鞭,看著麵前無數次在夢中浮現的麵孔說道。


    “本皇帝現在嚴肅的告訴你,我也是累的筋疲力盡!”


    他看著她沒有任何猶豫的迴答,卻冒著生死的危險。


    “你這是謀逆!”


    “謀逆你能拿我怎麽辦?”


    熟悉的對白,熟悉的聲音,他們看著對方露出燦爛的笑容,仿佛迴到曾經那段食不果腹每天累的筋疲力盡,但是卻很快樂也很幸福的時間。


    嗆!


    “大膽,你這是謀逆!”她旁邊的侍女拔出寶劍看著陸良怒道,竟然敢自稱皇帝不是謀逆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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