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 都變了


    張四海也就是突然發了興致才會來看,他對於茶場一年收入什麽的,卻是半點興趣都沒有,用他的話來說,金銀對他實在是毫無吸引力,遠遠比不過一本可以修煉的秘笈。


    其實以張四海家族朝野勢力,他想要秘笈實在是容易,隻是他太懶,總想著一步登天,這樣的秘笈哪怕就是周白山也拿不出來。


    觸景傷情偏偏又無法發泄,周白山情緒漸漸低落,信步走到曾經他曾經的屋前,卻發現整個月半寨,唯獨這個地方沒有變化。


    “殘垣斷壁”四個字,完全可以用來形容周白山的老屋,隻不過曾經滿地焦黑,如今卻大多被雜草覆蓋,屋頂那坍塌梁柱上,有鳥窩,更多的是蛛網,牆角裏也有老鼠痕跡,一些被大火點燃卻未能燒盡的家什,還能看出當初大概的形狀。


    “這就是你的家了?”


    “曾經的家。”


    周白山麵色不變,舉步走進後院,後院依著山壁,當年周白山就是從這裏攀上去的。


    “我有個問題,問了你可別殺我。”


    “我不會告訴你的。”


    周白山淡淡一笑,他也已經準備好上山了。


    大月山實在是太大了,而周白山這三年時間裏多是在服氣煉氣,哪怕就是神墓周圍打轉的時候都很少,所以此番迴去,他隻能依著當年汪月帶他走過的路線,要是亂闖指不定就要惹出麻煩來。


    “你倒是信任我。”


    張四海也知道周白山要上山,他很好奇,可是周白山告訴他,普通人一旦爬上去,就會被炸到四分五裂,死無全屍,張四海不敢去賭,隻能是眼巴巴看著周白山有若靈猿,輕鬆攀上山壁。


    “迴去告訴你家三叔,好好活著,等我將來取他項上人頭!”


    “我會的。”


    張四海衝著半個身子已隱入月山環的周白山揮了揮手,隨後就見周白山消失在那迷霧之中。


    “難不成山上真有神仙,唉,可惜了,他還是不夠信任我啊,不然我也能有一份仙緣了。”


    張四海自怨自艾地轉身離開,這地方太濕潤,濕潤的連絲竹之聲都聽不到,要讓張四海在這裏生活,那無疑是要他性命。


    但對於周白山來說,迴到月山環後竟然感覺如魚得水。


    層層疊疊的月山環其實就是一種暴虐罡氣,這種罡氣會隨著唿吸進入身體,直接在身體裏進行破壞,一旦積累到某個程度身體不能壓製時,就會突然爆發出來,所以表現出來就是人會炸裂。


    普通人是如此,習武之人亦然,隻不過罡氣對習武之人造成的傷害,反而是比普通人來的更快更猛。


    而對於修煉者來說,哪怕像接天子那樣進入洞虛期,但歸根結底還是講究個氣機運轉,方能顯示出種種神通。達到一定層次之後,可能修煉者不需要口鼻唿吸而行走在大月山上,但卻總不能與罡氣徹底隔絕,其體內修煉的真氣越是濃厚,就越是容易與罡氣間產生出一種玄妙聯係,到最後徹底失去對體內真氣的控製,隻能等著體內真氣被轉化為類似罡氣一樣的東西,最終將自身徹底破壞。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習武者和修煉者進入月山環,更是老壽星上吊,不想活了。


    周白山之所以能在月山環裏安然無恙,其實並非僅僅是那些月仙茶之功,另有玄機之處,隻是周白山他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七彎八拐中,周白山已經能冥冥有感好像有個聲音在不遠之外唿喚著他,那感覺很溫暖,就像是至親之人。


    “難道是汪月?”


    想到那條大狗,周白山臉上就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來,雖說兩人是在白帝城外分開,但周白山始終相信汪月不會出事,同樣他也相信那隻胖的跟豬一樣的兔子不會出事。


    周白山的天增寶戒裏可是塞進去不少肉食,幾乎都是為汪月準備的。


    腦子裏還在盤桓著這個事情,從白霧之中陡然衝出一條黑影徑直向周白山撞來。


    換成是下山之前的周白山怕是躲不過去了,哪怕他明知道是汪月那狗子可也驚訝於其速度。


    不過今日之周白山也不再是手無縛雞之力,微微調動丹田內氣,周白山想用一招龍抓手將汪月引開,他可沒有那麽自大,單憑這招去把汪月拿下!


    但周白山還是小覷如今的汪月。


    正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那化作一道黑光的汪月,自身重量加上速度加持後,周白山一手淩空抓去卻隻能讓其略微放慢速度。


    龍抓手本就是風過即停,周白山微微“咦”出聲,就趕忙飄身後退,同時雙掌一起推出。


    “好你個狗家夥,還不吃我這掌?”


    汪月本已經快的四蹄仿佛騰空,周白山笑罵出手,兩隻掌印在月山環之中成形,眼瞅就要擠壓汪月,卻不想汪月在這種速度之下仍是留有餘力,故而才能與不可能之中完成轉向,大尾巴平衡著身體,大頭又衝著周白山狠狠的撞過來。


    “哎喲你這狗家夥,當真是存心要看我出醜不成?”


    周白山倒是不至於被汪月給難住,這次他也不倉促出手,而是在原地不動,直到那汪月如閃電般衝至麵前他才一腳踹出!


    當然他舍不得用全力,大狗汪月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才是周白山在這個世界上最為近親的。


    “想死我了!”


    腳尖踹在大狗腰上,卻沒有傷到大狗,一來周白山留有餘勁,二來也是大狗自身反應靈敏,在跟周白山腳尖接觸的那一瞬間,就如同一張狗皮膏藥,將周白山的整條腿給纏住,等到周白山低頭彎腰時,汪月已經在用大腦袋,使勁兒蹭著周白沙的腰了。


    “你這家夥,咦,這是怎麽迴事?”


    周白山臉上笑容陡然僵硬,兩眼死死盯著汪月那身皮毛。


    汪月口中發出陣陣哀鳴,雖說聲不成調卻似人言,在向周白山訴苦一般。


    “難道是鬼影子幹的?走,我要找他理論去!”


    大狗身上沒少一塊肉,不過本就談不上怎麽好看的皮毛,此時就當真不能看了。


    “怎麽連頭皮都給整出來了?”


    汪月原本蓬鬆的大尾巴,從中段往後那就是一根光杆兒,乍一眼看就像是老鼠尾,脊背上也是東一塊西一塊的沒毛,竟然還有地方像是被火燒雷劈過,焦黑焦黑的。


    最淒涼莫過於周白山手下,汪月的那顆大頭顱。


    活了十八年周白山還是頭一次見到,隻有嘴巴和鼻子有毛的狗!


    可憐的汪月兩眼巴巴望著周白山,聽周白山這麽一說眼淚花更是吧嗒吧嗒流淌。


    “這也太……”越看周白山越是覺得汪月此時形象太差,不由得搖頭道:“沒事,此番出山我也增長不少見識,一會兒我幫你重新弄一下,到時候就不會這麽難看了。”


    拍拍汪月腦袋,周白山直後才發現這段時間裏汪月好像長大不少。


    照說三年前汪月體型基本就已經固定,四肢著地時脊背在周白山腰線,而那時候周白山十三歲。三年時間裏周白山逐漸長高,相對而言汪月就漸漸矮下去,就隻有周白山大腿一半高。


    可現在,哪怕因為沮喪、傷心而垂頭喪氣的大狗,漫步在周白山身邊,起伏的脊背線竟然又重新迴到周白山腰線位置,剛剛也是被大狗那一身皮毛給吸引了,才忽視掉不止龐大一圈的體型。


    等到周白山再次停下腳步認真打量汪月時,這才返現大狗的變化其實挺多,皮毛和體型不說,細細看才能發現,眼神更為犀利不說,好像也更加人性化,即便不能開口說話,卻讓周白山覺著,比那洪波湖裏的蛇蛟眼神,更能直達人心。


    大狗微微喘息,猩紅舌頭耷拉出來,上下唇裏兩排牙齒潔白如玉,當下頜微微張開時,一顆顆犬齒就會折射出讓人膽顫的寒光。四條腿也變得更加粗壯,如果說過去隻是周白山手腕那麽粗,那此時看起來差不多有周白山拳頭粗了,尤其是四腳掌杵在地上,不時會有一抹寒芒,從那腳掌邊緣透射出來。


    身形變大,汪月的肚腹卻有個明顯收緊的弧線,使得整個身形絲毫不因為龐大而給人一種臃腫感,如果不是因為掉毛,或許遠觀更像是一頭捕獵型猛獸而不是一條尋常的狗。


    雖說鬼影子一口咬定汪月就是最普通的狗,但若將如今的汪月牽去人前,相信沒有一個人會說,這貨是一條狗,要全天下的狗都長成汪月這樣子,怕是哪怕深山密林裏也休想還有生活在地麵的走獸。


    一人一狗在亂石間轉悠。


    大月山這隱藏在月山環下的一段,最大特點就是植被稀疏,也少見土壤,幾乎都是大塊大塊的石頭,而且這些石頭無比堅硬,至少周白山這趟下山,從滄瀾一直走迴大月,也不曾見過一塊這般堅硬的石頭,怕是比世間不少玉石都還要堅硬。


    而仙墓就藏在一片巨石之中。


    說是藏或許不太恰當,用“掩映”二字則能更好的表述出仙墓與周邊巨石間的關係。


    “那是……兔子?”


    周白山沒有看到鬼影子,當他與汪月返迴仙墓,已經能看到那高聳墓碑時,一隻淡紅色巨大肉球出現在周白山視線當中。


    如果不是肉球突然豎起的兩隻耳朵,還有那特征樣的猩紅眼睛、三瓣唇以及兩顆大鍘刀樣的門齒,周白山肯定不會認出,這個巨大肉球,就是那隻喜歡跟汪月勾肩搭背看日出的兔子!


    “兔子怎麽也變了模樣了?”


    周白山撓了撓頭皮,他不知道在白帝城外分別之後,這兩隻畜生究竟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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