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深急了,“你怎麽知道?”


    柳音,“你看看,你這不就是渣男標配,也怪不得人陸不詩選擇重生,嘖嘖嘖,現在她按照套路已經找到正牌男主,過不了多久就會找你報仇的,誒,這就是一篇標準的重生之打臉爽文啊!”


    他說著,拿出了手機,點開綠油油的網站,摸著下巴津津有味的看著自己收藏夾裏的幾篇重生之xxx,xx,xxxx。


    葉深笑了一聲,把身子往前傾,“這位道友,我可沒說那人是男是女,也沒說那人的名字叫陸不詩啊。”


    柳音喝著茶,猛地咳的到處都是,他眼鏡下滑了一些,遲疑的看著葉深。


    葉深道,“給你十秒鍾解釋一下,”他道,“我從看見你就覺得你很眼熟,你不打算坦白?”


    柳音把眼鏡推上去,幹笑了兩聲,“我算出來的唄,道友你真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葉深揪著他的領子,柳音的笑聲戛然而止,“有話好好說,學什麽不好學陸不詩!年紀輕輕的怎麽脾氣這麽差!”


    葉深冷笑,“你果然認識陸不詩。”


    柳音歎了口氣,消除記憶這種基本的高維生物掌握的技能,他也會,葉深隻覺得眼前白光一閃,他又坐迴了原處,柳音便又拿出一副得道仙人的架勢,從包裏摸出一個錦囊。


    “道友詢問之事,隻等時間告訴你答案,你且拿好這隻錦囊,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打開。”


    葉深被刪除了一段記憶,迷迷糊糊的往外走了,走到門口,柳音突然歎了口氣,拉長了音調讀了兩句詩,“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他聲音落下,遙遠的鍾聲響起,原本陰沉的天氣終於紛紛揚揚的下起了大雪,這場雪從昨晚起斷斷續續,鋪了一地。


    葉深眯著眼睛,道觀座在連綿不斷的大山上,少有人上來,葉深經人介紹找到這裏,山路險峻,鋪滿了雪,更加難以行走,葉深和陸不詩的初見,也是在大雪紛飛的天氣,由一輛騎著會吱呀吱呀叫的帶籃子的自行車帶著陸不詩,從巷子口到了院子口。


    車的兩邊掛著巨大的袋子,紅白條紋的蛇皮袋,很常見,院子裏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人了,打雪仗的幾個小孩兒最先探頭探腦的注視著來人,接著是坐在屋子裏圍著烤爐的老人,聳拉著眼皮,無精打采的望了一眼,自行車被停靠在一邊,中年男人穿著打著補丁的軍大衣,臉全都埋在帽子裏,他下來了,才發現他的背後衣服裏,還裹著個小奶團子,臉被凍得通紅,皮膚雪白,眼睛很大,眨巴眨巴的看著院子裏。


    男人對小孩說了兩句,之後便去了屋裏,和老人家商討租房子的事情,這個奶團子怯生生的站在梧桐樹下,樹枝上壓了很久的積雪,被院子裏惡作劇的男生在後麵踢了一腳,笑哄哄的跑開,樹受到了震動,枝椏晃了晃,一大片雪迎頭砸下,砸的她整張小臉皺在一起,雪落在領口裏,凍得她瑟瑟發抖。


    她還是怯生生的看著戲耍她的孩子們,不敢開口,其中一個喊,“誒!新來的,你是啞巴嗎!”


    ‘小啞巴’抿了抿唇,唿出來的氣都變成了白霧,她紅彤彤的手害怕的攪在一起,雙眼迫切的望著霧氣濃濃的窗戶裏,希望男人能立刻出來,好讓她也能進屋暖和一下。


    周邊的男孩子見她不說話,又好欺負,於是上前又踹了一腳梧桐,便又落了兩片雪下來,一片實實在在的砸到了她的頭頂,她閉著眼準備承受第二下,結果第二下遲遲不來,原來是身邊站著另一個人,替他擋下了這篇對她而言沉重的雪。


    ‘另一個人’年紀和她差不多大,皺著眉,小臉板的死緊,“你們沒事情做了是吧,小心我去告訴你們爸媽!”


    那群孩子一聽告家長,紛紛做鳥獸群一哄而散,有個特別皮的還做了個鬼臉,“葉深是個多管閑事大白癡!”


    小葉深開口詢問她,“你是誰?他們欺負你,你怎麽不躲開?”


    奶團子不說話,還是攪著手指,身體小幅度的抖著,葉深道,“你難道真的是個啞巴?”


    他等了一會兒,果然沒聽見這個‘小啞巴’開口道謝,於是氣唿唿的走了,“懶得關你!”


    哪知道後來,這個小啞巴就在院子裏住下了,這個老舊的院子早就被日新月異發展的城市遺忘了,葉深偶爾聽到那個男人每次下班迴來,都在門口喊‘詩詩’,接著那個小團子就飛奔出來撲進男人懷裏。


    這家人似乎特別淒涼,從來沒見過那孩子的媽媽,每天鹹菜饅頭的吃,怪可憐,院裏的孩子總喜歡在男人出門的時候,追著這個叫詩詩的欺負,說她是沒娘的孩子,葉深自從第一迴沒收到道謝之後,後麵都冷眼旁觀,哪怕陸不詩淒慘兮兮的看著他,他也無動於衷的走開。


    後來陸不詩上了小學,他們院裏的人都讀在一個民辦小學,陸不詩最小,年紀小,膽子也小,偏偏葉深的媽媽十分疼愛她,上學那會兒囑咐葉深帶著陸不詩一塊兒去學校,陸不詩每天背著小書包,跟在葉深後麵跑的歡快,這個人是院子裏唯一不欺負她的人。


    她從阿深哥哥喊到阿深,從小短腿跑成了大長腿,出落得亭亭玉立,脾氣也變得狡猾粘人,讀高中那會兒陸不詩的父親做生意終於有了起色,換了房子,換了地方住,唯獨她黏葉深這個黏糊勁兒,從小學到高中都沒變,她再也不肯喊哥哥,每天三句不離阿深,她的父親取笑她,這麽喜歡葉深,以後嫁給他當老婆好不好,陸不詩臉皮薄,悶聲吃飯不說話,耳朵尖都是紅的。


    葉深想到這裏,卻不敢再想下去了。


    如果沒有後麵的事情,他和陸不詩現在孩子都會下地跑了,什麽娛樂圈,什麽醜聞,全都不會出現,他曾幻想過將來的生活,在郊區裏有一棟小別墅,有一個小花園,每天上班下班,有一條狗,一隻貓,下班迴來就能看見陸不詩站在門口,孩子已經放學迴家,乖乖的寫好了作業,放年假的時候到處遊玩,然而幻想總是幻想,陸不詩後來和他越走越遠。


    不是她走遠,而是自己推開的。


    天地這麽大,人要完成一個哪怕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夢想,都要付出重大的代價,路上多艱難崎嶇,走不好半路就跌落深淵,葉深連走的勇氣都拿不出來。


    遠在申城的陸不詩毫無預兆的打了個噴嚏,段易把衣服加在她身上,“感冒了?”


    陸不詩擺擺手,“沒,怎麽下雪了?”


    段易給她兌了一杯熱牛奶,遞到她手裏,“江南這一塊兒降溫,你多穿一點。”


    陸不詩答應了一聲,她現在和段易住在酒店裏,打開電視就是各式各類喜慶的廣告拜年,陸不詩最近壓根不關注電視,她成天都抱著段易的筆記本電腦追劇,這個劇就是她自己主演的君當不悔。


    說起這個網劇,在國內也算頭一個開先例的網劇了,簡直是大紅大紫,播出的當天沒怎麽,結果到了第二集,突然在微博上爆了,幾乎達到了全民追劇的程度,每一集的點擊率都搞的嚇死人,和陸不詩合作的視頻網站簡直賺翻了,她自己的微博粉絲也在瘋狂的往上漲,君當不悔這才播出到第九集,陸不詩的粉絲已經上百萬了。


    再加上昨天晚上開心天天見終於把陸不詩這一期播出了,她的人氣簡直是開火箭一樣的速度往上飆升,路轉粉的隨便一抓一把,熱門前五都被她承包了。


    而網上慢慢的開始有她的後援會等組織,陸不詩點進去圍觀過,十分滿意,她這幾天和段易住在一起,電話一個兩個全打到柳音的手機上,都是邀請陸不詩做節目的,還有跨年演唱會的資源,一個兩個全都是分量十足的。


    柳音在郵箱裏擠爆了的邀請中挑挑揀揀,挑了個申城衛視今年新搞得一個新年七天特別節目《年獸來了》。


    這個節目十分有新意,大致就是讓邀請來的藝人都做古裝扮相,按照抽到的簽子分成三隊,相當於三個門派,以休閑為背景,故事和綜藝結合的大型真人秀,組隊的藝人分別要按卡片提示完成各個任務,比如調查年貨失蹤案件等等,每期節目看任務的完成度加分,在調查任務的同時,還要躲避由工作人員扮演的年獸追鋪,最後累積分數最高的,獲得冠軍。


    柳音考慮到陸不詩有君不悔這個角色加成,於是接了這個節目的邀請,再加上這個節目其他的來賓都是屏幕裏挺活躍的小花小生,更重要的是,柳音在最上麵的擬定邀請的的名單裏,看到了葉深,還有段易。


    柳音陰測測的笑了一聲,打了電話過去接了這個節目,他掛下電話,幽幽的開口。


    “陸不詩,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老子這迴還不搞死你。”


    第44章 段易的簽售會


    當然,在陸不詩上節目之前,還要麵對另一個難題——如何跟段易迴家見親戚。


    他們倆屬於非常不走尋常路的夫妻了,領證愣了半天,唯一見過的就是婆婆,陸不詩還完成了把婆婆氣的啞口無言的偉大壯舉。


    所以段易要帶她迴家的當天,陸不詩正襟危坐的在床上。


    “我有一百個不去的理由。”


    段易道,“自己去和被我拖著去,你選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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