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上尋截住她的話頭,對畫師笑道:“愛卿迴去也要好好對待自己的妻子。”


    畫師躬身稱是,帶著畫童告退。


    “陛下明知臣妾腹中的孩子與您無關。”謝羅依厲聲控訴。


    澹台上尋卻柔聲安撫:“他當然是朕的孩子,全天下的子民都是朕的孩子。”


    上元驚變


    上元節的前一日,皇後在清寧宮召集各宮娘娘商議上元節的慶典,本想避開的謝羅依硬是被皇後邀了過去。為了遮掩自己的肚子,她穿著寬鬆的襦裙宮裝,披帛都改用厚實的白狐裘,饒是如此,仍覺得身材笨重了些。


    儷貴妃一見她即刻誇張地驚唿道:“幾日不見,昭國夫人的肚子怎像吹了氣一般!”


    她環顧左右笑道:“算算日子不過三個月,如今怎地像六個月了?”


    一向與她交好的靜嬪如今升到了靜妃,幫腔道:“昭國夫人是貪嘴吃多了?還是肚子裏裝著一個野種,欺騙咱們陛下啊?”


    謝羅依冷冷地道:“靜妃好大的膽子,竟敢辱罵皇家子嗣,是誰借你的狗膽!待會你有種當著陛下的麵再將這句話說一遍!”


    靜妃一向不受寵,這樣的話她怎敢當著澹台上尋的麵說,可她也從未受過這樣的氣,被一個妻不妻妾不妾的女人這樣劈頭蓋臉地罵,可即便她心中不服氣,被謝羅依罵了也不敢吱聲。


    儷貴妃冷笑道:“昭國夫人如今是仗著肚子裏的孩子恃寵而驕,越來越不把姐妹們放眼裏了。靜妃都可以被你隨意打罵了。”


    謝羅依睨道:“詛咒皇家子嗣淩遲處死也不過分,何況隻是教訓她兩句。”


    儷貴妃被她氣著了,指著她的鼻子:“謝羅依你別太過分!”


    謝羅依抬手就打掉她的手,往前一步頗為囂張:“全小八,我最討厭你這樣指著人了。”


    儷貴妃是全近鞅的庶女,排名老八。謝羅依連她的名字都沒叫,直接叫了她的排號,氣得儷貴妃要跳起來打她,但看到她隆起的肚子又怏怏地放下了手,打她不要緊,但若如此光明正大地動了她肚子裏的孩子皇帝還不跟自己拚命啊。儷貴妃憋著氣臉色鐵青,雙目又紅得像一隻鬥雞。


    皇後在侍女的攙扶下姍姍來遲,見她們一個個劍拔弩張的樣子,不由奇道:“你們怎麽了?”


    眾人向皇後行了禮,容嬪解釋道:“剛剛皇後娘娘未至,昭國夫人因為一點小事和儷貴妃娘娘起了衝突,現在已經沒事了。”


    謝羅依看了她一眼也不爭辯,這個死丫頭現在是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她這樣明目張膽是皇帝在給她撐腰?


    皇後看在眼裏,笑道:“昭國夫人的性子本宮是知道的,絕不會無端生事。如今她有了身孕,明日又是上元節,大家更要和睦相處,莫為一些小事傷了姐妹和氣。”


    皇後都這麽說了,眾人自然順著台階下。儷貴妃越想越氣,狠狠地盯著她,謝羅依飛了一個白眼過去,不再理她。


    皇後對謝羅依噓寒問暖了一番,突然話鋒一轉,盯著謝羅依的腹部笑道:“這三個月的身孕委實大了些,不過陛下與本宮說了,昭國夫人懷著雙胎,要格外小心。本宮也隻是擔心將來月份大了,會讓母體受累。”


    這番話算是幫澹台上尋解釋了他似是而非的謊言,儷貴妃仍不服氣,自己在後宮裏勤勤懇懇那麽多年,一個都沒懷上,這女人剛來就懷了兩個,怎能不讓人冒火。


    儷貴妃氣得半死的時候,容嬪卻慢吞吞地端著茶盞微笑地看著謝羅依,以經驗來看,這個孩子絕對不是皇帝的,更不可能是孟談異的。


    她常給澹台上尋扇枕邊風,謝羅依和孟談異的關係比兄弟還兄弟,從小到大就沒變過,她不可能突然轉性為他生孩子。


    澹台上尋半信半疑時,她斬釘截鐵地說,這孩子絕對是澹台成德的,謝羅依是為了保護澹台成德才讓孟談異背鍋。


    澹台上尋見她說到了自己的心裏,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對孟談異也沒了興趣,放任其在詔獄自生自滅,轉頭將目光鎖在了太古城裏,太古城裏的袁克定被他誤認為了澹台成德,成了他的假想敵。


    太古城內外誰都沒心思過節,譚玄和袁克定在城內嚴防死守,城外的果峻嵋力求速戰,但田瀚海不想他一人攬功,派了厲觀侯去太古城下支援,實際卻是幹擾,這給了譚袁二人時間。


    戰事就這麽僵持下去,譚袁現在能指望的就是鎮守蒼惠城的吳悔的救援,但吳悔分身乏術,一來要防備齊州進犯,二來他正密切關注著桃漳的動態,隨時準備支援澹台舞陽,畢竟拿下桃漳才能進一步奪迴石城。


    與戰場上的緊張局勢不同,京都內卻是一派喜氣洋洋,籠罩了帝國近半年的陰雲似乎在上元佳節夜煙消雲散了,城內燃起了煙花點起了花燈,皇帝攜皇後和嬪妃、公主們登上朱雀樓,京都的繁華盛景一覽無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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