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被懵住,澹台成德似乎還未盡興,趁他們還未反應過來,拽著她的手繼續說道:“今上即便有錯也並非十惡不赦,隻是被西賊迷惑。討伐西賊,天下才皆是仁義之師!”


    他避重就輕,將她的意思輕描淡寫地帶過,至於皇帝,在他眼裏無非傀儡一個。一步步來,先玩一招清君側。


    謝羅依暗暗心驚,側目看著身邊的人,他是從什麽時候起有這麽大的野心的?在這群如狼似虎的下屬麵前,他又是如何做到不疾不徐?他目光堅定,無悲無喜,望著蒼茫的遠方,拒絕任何誘惑和勸說。


    “西賊之惡乃今上縱容,殿下是在顧念手足之情。”李環不吃這一套。


    對於他的發難,澹台成德微笑道:“手足與天下百姓孰輕孰重,李教頭應該比本王清楚。”


    李環麵色一冷,靜默半晌後轉身離去:“殿下若不曾忘,臣亦不敢忘。”


    澹台成德眉頭微微一緊,目光落在吳悔身上,吳悔似乎很不安,欲言又止後解釋道:“殿下……”


    澹台成德揮手阻止他:“奸臣當道,誓,以死清君側。”


    吳悔振臂而唿:“誓,以死清君側!”


    眾將迴聲朗朗。


    澹台成德動情地對眾將士道:“本王與眾位一樣,從不曾退後,也從不未想過退後,因為刺刀背後,皆是父母兄弟啊。”


    好言相勸


    在澹台成德一頓嘴皮後,輸掉的藍隊沒有並懲罰,與贏了的紅隊在吳悔的帶領下,迤邐往山穀的深處走。都是自家兄弟,輸贏並沒有太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匡扶天下的鬥誌已經被點燃。


    隻剩他們兩人,謝羅依長籲一口氣,盤膝坐在平台上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發呆,澹台成德與她並肩而坐,吹風看月亮。


    “我沒想到,你這麽有野心。”謝羅依暗暗地歎了口氣,她已預見了自己岌岌可危的未來。


    澹台成德勾起唇角:“你早該想到的。我與他之間,你隻能選一個。”


    謝羅依道:“我要是選擇迴去告密呢?”


    澹台成德哈哈一笑:“你以為他不知道嗎?他至今沒動手隻是在等機會。”


    謝羅依知道他剛剛說過了,隻要澹台上尋拿到那個名正言順的證據,他就會對澹台成德動手。


    “他隻要動手整個臨川王府就完蛋了。而你,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他說得輕描淡寫,她的心卻搖晃得厲害。


    “隻要你沒愛上他……”


    “當然沒有!”還沒等他說完,她立刻否認。


    “瞧你緊張的。”他頓了頓,拍拍她的肩膀,哈哈笑道,“幸好你還知道禮義廉恥。”


    謝羅依怒了,啐他:“我既然嫁你就不會做出這等醜事!”


    “好了好了,為夫逗你的。”他見她真生氣了,忙哄了起來。


    她紅著臉甩開他:“倒是你專會裝腔作勢。”


    澹台成德一臉懵:“此話怎講啊,夫人?”


    “其實我們第一次在官道上遇見,你就認出了我。對不對?”


    澹台成德哦了一聲:“你倒不算太笨。”


    謝羅依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原來是你在算計我。”


    澹台成德道:“何必說得這麽難聽,我們是互相需要,所以才能結秦晉之好。”


    話都說得這麽明了,棋也擺得很明了,謝羅依頓時無話可說,這世界就是常常有驚喜。


    “那我們還真是般配。”掩飾著怒氣,她嘻嘻一笑,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拔腿順著石梯往山下走。


    “夫人,咱倆是要共享天下的。”他跟在後麵。


    謝羅依頭也沒迴,急急地往下走,被他拉了一把,立刻狠狠地一甩手。


    他原本隻是輕輕一拉,誰想她反應如此激烈。在這狹窄的石梯上,露水濕滑,腳下一個踉蹌,力道一個不穩,謝羅依隻覺身體騰空,仰麵從石梯上翻了下去。


    澹台成德被唬了一跳,來不及細想,急忙勾住她往崖下摔去。要是直勾勾地摔下去定要摔斷手腳,幸好在臨摔下去的刹那他搭住崖壁上的石塊,雖沒抓牢但好歹緩衝了一下。


    她摔在他身上,他摔在火紙旁邊,精疲力竭的火紙被嚇了一跳,彈到一邊,弓著身子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兩人。


    摔得站不起來的兩人還不消停,二話不說就扭打在一起,不過準確地說是謝羅依在單方麵的施暴,捶打不過就開始咬他。


    要是在平時,女人們的這種花拳繡腿想要製服她們簡直易如反掌,但澹台成德卻一反常態地任由她發泄,緊緊地抱住她道:“你發什麽瘋!我邀你共享天下有錯嗎?還是你腦子不清楚,還以為澹台上尋會為你做主?我們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我們一起經曆過生死,難道還比不上他?還不值得互相信任,執手一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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