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雅。”他搖了搖頭。


    “那你抱我上去。”她就在等他嫌棄自己,現在趁機提要求。她實在怕爬這台階,總覺得一不小心就能摔得粉身碎骨。


    澹台成德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你這麽胖我怎麽抱得動你?”


    “我哪胖了?”謝羅依不可思議地將自己打量了一番。


    澹台成德道:“樹林子裏你自己說的。”


    原來今早宗聖寺林子裏隨口一說的話他還記得那麽清楚。


    謝羅依笑道:“你對我說的話記得還挺牢。”


    澹台成德煞有見識地點點頭:“那是當然的,免得到時候你前言不搭後語我沒聽出來,被你誆了。”


    “你還是不信我啊。”她頗為失望,原來這家夥記性這麽好就是為了逮著機會抓她的小辮子。


    澹台成德睨了她一眼:“你撒謊成性我不得不防。”


    謝羅依瞬間興趣索然,賭氣道:“不信就算了,我自己爬。”


    她說的自己爬就是轉了個身順著石階往下溜,可還沒溜下兩步就被澹台成德揪了迴來,嚇得她哇哇亂叫,一陣天旋地轉,被他打橫抱在了懷裏。


    嚇得驚魂失色的謝羅依瞬間就高興了,親昵地往他懷裏蹭了蹭,蓮藕般的手臂勾住了他的頸子:“你還是舍不得我的呀。”


    “少臭美了。”澹台成德板著臉道,“我是怕你摔死了反而給我惹麻煩。”


    就知道嘴硬,謝羅依腹誹著。雖然這麽想了,但心裏卻美得很,臉上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大方地討好他:“有你在我會長命百歲的。”


    澹台成德奇道:“這麽篤定?”


    “當然啦。”她的眼睛晶晶亮,“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死,我正好也不想死,我得長長久久的陪著你呢。”


    澹台成德繃著笑:“花言巧語。”


    謝羅依咧著嘴指著天:“一片真心月亮可鑒。”


    頭頂的月亮圓得無可挑剔,懷裏的人亮得咋唿刺眼。她的眼睛像是映出了整個蒼穹,嘟嘟的唇紅得像三月的桃花,她再這麽笑下去,澹台成德真怕自己左腳踩右腳從這數丈高的石階山壁上摔下去。


    老臉竟一紅,微怒道:“把眼睛閉起來。”


    “啊?”剛賭咒發誓完的謝羅依莫名其妙,卻也乖覺地閉上了眼睛,畢竟走這麽危險的路,打情罵俏什麽的適可而止就行,犯不著拿命冒險。


    山風卷起她的裙角,她覺得有些冷,可他的胸口卻是滾燙的。


    “到了。”不一會兒澹台成德在她耳邊輕輕地道。


    謝羅依揉了揉眼睛,好奇地眯著眼四處看了看,頭頂星辰,流雲四散,頓時嚇得立刻縮了迴去。


    對又縮迴懷裏的小人兒澹台成德想,就這麽一直抱著其實也可以。


    “你可以下來了。”


    謝羅依乖乖地聽話,這塊在山壁上凸出的平台,容身之處十分狹窄,她可不想在這麽高的地方惹毛他。她往前走了一步,小心地探頭張望了一番,下麵黑漆漆的,嶙峋的山石閃著凜冽的光。


    “我們是要跳崖自盡?”謝羅依抽了抽嘴角,退了迴來。


    澹台成德揶揄:“你又舍得死了?”他知她惜命得很,故意笑話她。


    謝羅依站在崖上夜風獵獵,那輪圓月近在眼前,觸手可得,古人果不欺人。


    “那是什麽?”山穀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靠近,密密麻麻的成群結隊,她驚得拉著他的手,“不會是野狼吧?”


    澹台成德篤定地道:“你再仔細看看。”


    他的神情不對勁,謝羅依瞪大了眼睛又仔細瞧了瞧,這下她看出了端倪:“這不是狼,是人啊!”


    原以為是被李環驅使的屍體,但很快她就發現了區別,驚叫起來:“這些是甲兵!是陛下派人來抓我們了!”


    她不顧岩壁高得嚇人,跳起來按澹台成德的肩膀,恨不能將他按倒在地上,奈何她力氣小,而這家夥卻像個棒槌一樣傻乎乎地不知道避一避,站得筆直生怕別人發現不了他。


    “快趴下。”見他動都不動,她氣得放棄了,敏捷地匍匐在地,又不忍看他傻站著,仍不忘迴頭招唿他。


    澹台成德卻不客氣地一把將她拎了起來,貼著她的身半是叮囑半是威脅:“一會兒機靈點,別給我丟臉。”


    謝羅依急紅了眼,不明白他抽了哪門子的風。


    月光越發的亮,穀地如一碗雪,那群或騎馬或持劍或彎弓的甲兵們在她眼裏像奔來索命的閻羅。要不是被他提著,她立馬就能跪下。


    “你不是膽子很大嗎?這點陣勢就能嚇壞你?”澹台成德說著風涼話,“既然膽小,何必要去做陛下的奸細呢。”


    他們雖然對待這個問題旁敲側擊明示暗示迂迴了許多迴,但從未像今天說得這麽□□裸。她緊張地看著他,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攤牌,他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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