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上尋剛剛背對著巨蛾,不知那巨蛾如何掙脫出來,他眯了眯眼,對一身紅裙正急於掩飾自己一臉茫然無措的荔枝很感興趣。


    她得謝羅依真傳,很會養蠱蟲,是個不錯的人才。


    心念這麽一動,突然覺得殺了她有些可惜。


    “宇文辭,將荔枝拿下。”他記住了她的名字。


    守在門外的宇文辭正等著他的吩咐,手一招金吾衛擁入,將荔枝拿住。


    “陛下!”荔枝驚唿,她怎麽也沒想到,原本隻是想依靠陛下進府脫身,沒想到弄巧成拙,自己反倒成了階下囚,那兩人卻一點事都沒有。


    “是王妃娘娘讓奴家養蠱蟲的!”她尖聲尖叫,說得都是事實。


    澹台上尋道:“擅養蠱蟲本就是本朝禁忌,即便如你所說是臨川王妃讓你養你也不該,更何況現在無憑無據,誣蔑主子,罪該萬死。”


    荔枝垂死掙紮:“奴家無權無勢自然無論說什麽都沒人會信……”


    “既然無人信,就去大理寺。”澹台上尋皺起了眉頭,不想再聽她絮叨,“傳朕旨意,著大理寺取證,臨川王和臨川王妃閉門思過,待調查清楚後再行嚴懲。”


    澹台成德臉色煞白,抱住澹台上尋的大腿求饒:“皇兄,這不關臣弟的事啊,都是這個賤人做的,臣弟是冤枉的!”


    澹台上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給朕好好閉門思過,心思整天在花樓裏,成何體統。”他似乎越說越氣,氣得他一腳踢開他,拂袖而去。正好趁此機會讓澹台成德和謝羅依熟絡感情,也正好讓金吾衛光明正大地包圍臨川王府,他倒要看看,將臨川王府圍成鐵桶,他還怎麽飛出去。


    澹台上尋帶著儷貴妃和仆從侍衛浩浩蕩蕩地撤出了臨川王府,街坊四鄰突然發現,這座豪華的王府周圍多了許多明哨暗哨。


    有人說:“臨川王這是犯了什麽事?”


    另一人說:“剛才我看見金吾衛押著一個紅衣女人出來。”


    旁邊一人問:“是王妃娘娘嗎?”


    “當然不是,不過長得挺有特色的。”


    又來一人哈哈笑:“不會是咱們王爺府裏的美人太多,皇帝都嫉妒了吧。”


    某一老漢道:“小娃子少胡說,當心被抓進去。”


    左邊的少年人奇道:“皇帝終於對這個小兄弟下手了?”


    老漢扳下麵孔:“聖意是你我能隨意揣測的?”


    有人撇撇嘴,有人大大咧咧不以為意,有人嗤笑老漢古板,也有人坐在街邊的茶寮裏,抿一口茶,放下茶碗道:“臨川王有麻煩了。”


    他對麵是個頭戴鬥笠的莊稼漢,目不斜視地道:“要不要我混進王府去?”


    “太危險了。還是靜觀其變吧。”男人喚老板再來添水,添了水後壓低聲音道,“若真有變數,會設法通知我們的。”


    鬥笠漢子對這種被圍得水泄不通還能傳遞消息出來的本領很是懷疑,但既然老大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好過多異議,端起茶碗一飲而盡。


    “倒是那個老漢不簡單,查一下吧。”男人吩咐了一句。


    鬥笠漢子這才抬眼望了過去,老漢須發皆白,皺紋橫生,穿著灰布缺胯衫,束腰帶,腳蹬黑皂靴,清清爽爽,眉眼間還有一股英氣,的確不一般。


    街對麵滿園春樓上是一個瘸腿的中年漢子和一個眉目清秀的少年,少年正吃得起勁,鼓著腮幫子對瘸腿漢子道:“想辦法讓我進去。”


    瘸腿漢子為難地道:“少主,那家人跟您沒關係,您何必去趟渾水呢?”


    聽他這麽說少年含著食物抬起頭,直愣愣地看著他。他半點沒放在心上,繼續道:“要是被主人知道了,少主怕是又要……”


    “惹上麻煩。”本來想說挨揍的,斟酌後才想到這幾個字,他對自己很滿意。


    少年挑了挑嘴角,鼓著腮幫子,一副單純無害的模樣,隻是這副模樣在下一秒突然變了,嘴巴微動,一顆核子猝不及防地飛速地嵌進了瘸腿漢子的肩膀。


    瘸腿漢子痛得捂住肩膀,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眼中露出畏懼之色。


    少年吐盡口中的殘渣,拍拍手道:“你是準備去告密了?”


    “屬下不敢。”瘸腿漢子忍著痛道。


    “很好。”少年點點頭,繼續埋頭吃東西,剛才的事似乎從未發生過一樣,“溫叔,你也吃啊。”


    這個叫溫叔的瘸腿漢子怯怯地應付了一句,拔出左肩深入肉裏的核子,咽了咽口水,覺得對麵這個吃得心無旁騖的少年人已繼承了其父的狠厲,單槍匹馬的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是他的對手了,真是養虎為患啊。


    就在外麵各方勢力互相角逐時,臨川王府內也經曆了一場大吵,仆從侍衛們被嚇得退避三舍,隻留下澹台成德和謝羅依兩人在藏書閣裏大吵大鬧,時而有東西飛出來,砸到外麵的花花草草,女人尖銳的嗓音和男人惡毒的咒罵差點沒將藏書閣的房頂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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