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老大


    酒過三巡,謝琦玉幾乎快和謝飛羽粘在一起了。她素來和這個同父同母的姐姐最親近,加上年紀小深受父母寵愛,因此也沒人叱責她,可越是這樣越是使得行為舉止缺少大家閨秀的風範。


    這不,謝羅依就感覺到背後發涼,如利刃般尖銳的眼刀快把她砸穿了。她含著酒杯,清冽的玉樓春緩緩入喉,唇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二位妹妹,姐姐敬你們。”謝羅依側過身去,向謝飛羽和謝琦玉舉杯。


    謝飛羽微微一笑:“大姐姐知道我的,我不喜飲酒。”


    相比謝飛羽文雅的拒絕,謝琦玉就像個刺頭,她哈著酒氣,輕蔑地冷哼:“你算個什麽東西,我憑什麽要和你喝酒。”


    謝羅依苦笑一下,顯得十分無奈。當她正要放下酒杯時,謝琦玉目光一閃,繞過謝飛羽,執了酒杯笑意盈盈:“不過既然大姐姐好意來敬酒,小妹若是不喝就是故意駁了大姐姐的麵子。”剛說完,就豪爽得一飲而盡。


    謝羅依有些錯愕,待她輕拭唇角,才迴過神來將杯中酒飲盡。


    謝琦玉又在杯中添上了酒,舉到謝羅依麵前,殷勤道:“剛剛大姐姐敬了我,這迴該我迴敬大姐姐了。”說完那酒杯又往前遞了一寸。


    謝羅依剛想拒絕,但見她眸中狡黠之光閃爍,心下一動,推辭道:“姐姐不甚酒力……”


    “呶,大姐姐好不給麵子啊,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嗎?”謝琦玉不肯罷休,酒杯快抵到謝羅依的胸口了。


    “不是,是我真的要醉了,醉了就怕要出醜……”


    “不會的,有妹妹在姐姐不會醉的。”謝琦玉殷勤勸酒,“小妹為剛剛的事給姐姐賠罪了,姐姐若不喝就是不肯原諒我……”


    兩人推拒之間,那杯被斟滿的酒終於很不爭氣地潑灑了出來。說是潑灑不如說是傾倒在謝羅依的胸口裙衫上,這下她的衣衫算是徹底被毀了。


    “呀!”謝琦玉誇張地叫了一聲,手忙腳亂地幫她擦拭,“對不起大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妹妹不必自責。”謝羅依附和著她,兩人越擦得起勁那琥珀色的酒汙印得越是厲害,不僅髒得難看,連胸前半壁溝壑也若隱若現,極不雅觀。


    謝琦玉趁著酒氣懊惱道:“不如我陪姐姐去房中換身衣服吧。”


    謝羅依點點頭,與謝琦玉悄悄離席,離席時她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澹台成德,這家夥正與父親喝酒喝得酣暢呢,根本就沒往她這兒瞥上一眼兩眼。


    謝羅依略有失望,眼風掃過,正好對上了止境投來的目光。


    “大姐姐真是越來越厲害了,連當家主母都不放過,是非要將我們母女置於死地嗎?”步入後院謝琦玉立刻就翻了臉,插著腰興師問罪,毫無剛剛的醉酒之態。


    謝羅依早料她會借機發難,倒也不慌,淡然解釋:“妹妹誤會了,適才的事真的與我無關,是臨川王與夫人之間的誤會未說清楚,才鬧了這一出。”


    謝琦玉冷笑著:“誤會?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若不是你存心挑撥,他們會誤會?!你就是見不得我們好,非得惹是生非丟人現眼!”


    謝羅依忍著氣,不與她爭執,靜靜等待著時機。


    “怎麽?無話可說了?”謝琦玉不依不饒推了她一把,從小見她不說話就讓人來氣。


    謝羅依看到迴廊處閃過一個影子,眸子一沉,一步步地朝謝琦玉走去,將她逼到池塘邊的鵝軟石小徑上。她的一反常態嚇得謝琦玉心虛:“你你,你想怎樣?”


    “我就是存心挑撥了,你又能拿我怎樣?”她輕輕地吐出這幾個字,挑釁地看著謝琦玉。


    謝琦玉不知她為何突然轉變了態度,想起母親曾說過她的厲害,心頭有些發怵。不過她被嬌養慣了,哪受得了這種蔑視,不願細想,抬手狠狠地推了她一把,罵道:“你真是個寡義廉恥的賤人!”


    她推得實在是狠,加上謝羅依存心相讓,這力道就翻了倍。濕滑的鵝軟石小徑仿佛是暗中幫手,讓謝羅依本想控製好姿勢摔得好看些,此時也不得不尖叫著撲向地麵,心慌意亂地祈禱著千萬別摔折了腰。


    突然一股清冽之氣拂麵而來,腰上隨即一軟,掌腹傳來的溫度將她穩穩地裹住。


    這人動作倒是麻利,謝羅依很滿意,她轉頭望見陽光下那張俊逸的臉,不由得伸手拽住他的衣袖,總算是將他盼到了。


    澹台成德幾乎是飛奔過來才接住了她,心口跳得厲害,一張臉也因為憤怒脹得通紅。暗自慶幸要不是自己放心不下跟過來看看,這個蠢笨的女人就要受大罪了。同是親姊妹,相煎何太急!本以為這三姑娘隻是一時刁蠻,現在看來是存心和她過不去,她在謝家的生活應該挺不容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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