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川王殿下!”謝運怒了,這話分明就是在調戲自己的夫人,太過分了。


    形勢轉變得太快,澹台成德雖然沒再說下去,但憤慨之色不減,謝羅依不願雙方鬧得太僵,拉了拉謝運的衣袖,低聲道:“父親還是得讓夫人做些表示,才好讓臨川王消氣啊。”


    馮氏早就又羞又怒無地自容了,現在聽了她的話,恨得牙都快咬碎了,但又沒辦法,隻得求饒:“是臣婦行為魯莽,衝撞了殿下,殿下要罰臣婦絕無怨言。一切皆是臣婦鑄下的錯,與我家老爺無關,還望殿下不要牽連無辜!”


    謝羅依微微側目,這女人還挺會做人的,即便自身都難保了還不忘為父親求情,原來隻覺得她持家厲害,在府中到處布置下自己的心腹,現在才知道,她還懂得危急時刻斷四肢保性命的道理。


    謝運自然不能真的眼看著自己的妻子受責罰,又是一番求情討饒,終於說得澹台成德消了氣,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水溫正正好,茶香正四溢。


    他也趁著台階順勢而下,袍袖一揮:“算了算了,本王看在謝大人是朝廷肱股之臣便不與你們計較了。”


    謝運總算展顏道:“殿下一路風塵仆仆又對小女有救命之恩,下官真是無以為報,不如請殿下先行到後宅換身衣裳,再待下官好生款待聊表謝意。”


    澹台成德點點頭:“也好。”他頗有潔癖,這身髒兮兮的衣裳早想換掉了,謝運總算說到他心裏了,也算是做了一件正經事。


    等謝運帶著仆從擁著澹台成德去了後宅,謝羅依瞥了還未緩過神的馮氏,心有不忍,剛要安撫幾句,沒想到被她一把推開。


    “夫人,您這是什麽意思?”謝羅依輕唿一聲,馮氏推得有些狠。


    馮氏也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氣得,竟渾身顫抖著指著她罵:“小蹄子,你是找了個好幫手故意要報複我呀。枉費我平日好吃好喝的供著你,你就是這樣迴報我數十年的養育之恩的?”


    又來了!她這些年大大小小的絆子可沒少使,要不是仗著她的家世和父親攔著,她早就對她下手了,現在這婦人不知感激還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


    謝羅依也不爭辯,安慰道:“夫人是誤會我了。我從未這麽想過,也是父親湊巧遇上了,否則我們正待好好與您解釋呢。”


    “還我們?你以為你真能傍上臨川王?”馮氏咬著牙沉著嗓子一字一字地吐出來。


    謝羅依歎了口氣,似是極為無奈,隻好將茶奉到她麵前:“您喝口茶冷靜一下吧。”


    遞到眼前的茶被馮氏推了迴來,晃了幾下濺在謝羅依的衣襟上。


    “您這邪火發得莫名其妙啊。”此刻四下無人,謝羅依毫不客氣地道,“難道不該怪自己眼拙識人不清嗎?看來武威將軍府的教養也不過如此。”


    “誰準你如此放肆!武威將軍府還輪不到你揶揄!”


    馮氏抬手就要甩一個耳光過去,謝羅依正要擋,忽然衝進一個風一樣的姑娘,還沒看清臉,謝羅依就被她撞倒在地。


    “裝什麽可憐!”緋紅色裙衫的姑娘將馮氏護在身後,指著謝羅依就罵,“你什麽東西,敢推當家主母!沒教養的白月種!”


    她罵得狠,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都滲出了紅光,謝羅依吃驚地看著她,這顛倒黑白的能力比她母親有過之而無不及。


    緋紅姑娘還待再罵,被馮氏止住:“行了!你一個小姐,好歹要知道姐妹和睦,以後這種粗鄙的話就不要說了。”


    “可是她竟然敢推母親!”緋紅姑娘跺著腳,氣急敗壞地囔著。


    “真是這樣嗎?真的是謝大小姐推了您嗎?謝夫人。”


    有人來攪和就有人來護場,聽這說話的腔調,謝羅依就知道是澹台成德換好衣裳折迴來了。


    馮氏聽了這話忙解釋道:“自然不是,都是自家人的一場誤會。”


    馮氏這話說得妙啊,都是一家人嬉笑打鬧罷了,外人是不懂其中趣味的。


    奈何馮氏的這份心思,她身邊的緋紅姑娘卻沒很好的領會,她將澹台成德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但神情中卻掩飾不住的傲慢:“貴客怕是被某人挑唆得誤會了我母親,還請出麵說清楚。”


    謝羅依暗笑,她這個三妹妹是出了名的爆脾氣,雖是莽撞但也不傻,看馮氏的情形倒客氣了幾分,可莽撞卻容易讓人智商下降,就比如人家既然能讓你的母親如此低聲下氣,自然是都把話都說清楚了,為什麽還要對你一個小丫頭解釋呢?


    澹台成德道:“你說本王受人挑唆?受誰挑唆?她嗎?”他指著仍賴在地上不起的謝羅依,微微蹙起了眉頭。


    緋紅姑娘對上他的眼睛,竟愣了一下,一時想不起要說的話,臉倒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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