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他們人太多,您和這位姑娘先走,我斷後。”忠心耿耿的止境馬鞭怒甩,將他們護在身後。


    澹台成德不知為何冷哼一聲,低聲囑咐他:“千萬小心,見機就撤。”


    止境應了一聲,目光炯炯殺氣騰騰。


    在澹台成德轉身的刹那,謝羅依很自然地扶住他的手臂,見他皺眉要甩開,開口解釋道:“公子腿受了傷,撐著我能跑得快些。”那體貼乖巧的模樣讓人怎好拒絕。


    苦肉計


    澹台成德本不想與她有太多牽連,但現在形勢所逼不得不權益行事,他沒有拒絕,但身體僵著,肌肉繃著,顯得有些緊張。


    與青樓女子過從甚密,還會因為與自己接觸而緊張嗎?謝羅依感覺到他的變化,不禁一笑,調侃道:“公子不用顧忌我。”


    澹台成德深究地看了她一眼,默然地移開目光,心想,這女人是魔鬼嗎?不過她既然想當彪漢不如就成全了,他幹脆展臂搭在她肩上,身體一放鬆,大半的力量壓上去。


    謝羅依雙膝一軟差點被壓得跪下,她咬了咬牙,一手抓住他垂下的手另一隻手勾住他的腰,兩人一瘸一拐地往反方向跑去。


    “你能不能跑快點!”澹台成德指揮她,“我們往那兒走。”


    這家夥還得寸進尺了?


    謝羅依懊悔自己先前不該脫掉一隻鞋想要博同情,現在她腳底痛得鑽心,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澹台成德對附近地形十分熟悉,謝羅依想不通他腿受了傷怎麽還能跑得這麽快,真是惜命得很,到最後她完全不由自己,與其說是她扶著他,不如說是他拎著她。


    她迴頭一看,已經有人追了上來,擔憂地提醒他:“公子,他們追上來了。我們,我們怕是跑不掉了。”


    話剛說完,暗箭追至,澹台成德又將她一拉,僥幸避過,但這次謝羅依像是真的被嚇得扭了腳,身子歪著朝官道下倒去。


    那坡度至少有數丈高,澹台成德因與她勾肩搭背,此刻也被連累著一起往坡下倒。危急中,他忙揮刀砸入土中,想沿著坡道一路緩衝瀉力,無奈手臂受著傷又被謝羅依死死拽住,累得他使不出力,兩人幾乎是以極其難看的姿勢翻滾著滾下官道。


    謝羅依當場不省人事,澹台成德尚留一絲神智,幾度想爬起來,終因傷勢過重昏死過去。


    “小姐,小姐!快醒醒!”荔枝踏著腐葉趕來,不停地搖晃她又狠狠地拍她的臉。


    謝羅依勉強睜開眼,目光潰散呆滯。


    荔枝有些急,捏著她粉嫩的臉蛋,一字一句地道:“我——是——荔——枝!”


    謝羅依眨眨眼,盯著她看了許久又轉頭望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澹台成德道:“快,快把他帶迴去。”


    荔枝是個大力士,一手拽起澹台成德,一手扶起謝羅依,還不忘調侃她:“小姐是要金屋藏嬌嗎?”


    謝羅依腦袋仍被摔得嗡嗡直叫,對她的調侃置若罔聞,答非所問:“得問陛下要草藥費了,本小姐這次可是虧大了。”


    荔枝抿嘴一笑,她們家這位主子平生就兩大嗜好,愛錢和超愛錢。


    沿著山坡繼續往下走是一處池塘,塘邊有一間竹屋,荔枝將澹台成德扶到竹榻上,謝羅依跟在身後,一進屋就癱在椅子上,抱怨她:“你找的那些人也太狠了點吧,差點要了本小姐的命!等迴去找你算賬。”


    荔枝尷尬地笑了笑:“我沒想到他們演戲演的那麽逼真。”


    她見謝羅依赤著一隻腳,討好道:“小姐,我給你包紮一下吧。”


    謝羅依擺擺手,拒絕道:“苦肉計他還沒看到呢,我這腳可不能白白傷著了。”


    荔枝知她的性子,也不再堅持,幫她處理了身上的其他傷口後,就去裏屋拿了傷藥出來,隨後便乖覺地退了出去。


    謝羅依深吸一口氣掙紮著一瘸一拐地移到榻邊,仔細端詳起這人的臉來,都說臨川王風姿俊逸,如今看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就連他現在躺在榻上的狼狽模樣都能讓人心生憐愛,可見這樣的人天生就容易博取民心,也難怪當今聖上會忌憚。


    她突然想到荔枝剛剛說的“金屋藏嬌”,這榻上的人還真有幾分嬌色,能藏著倒也不錯……


    想著想著手指就不由自主地撫上他的臉頰,剛一碰上那比女人還嬌嫩的皮膚,就覺得心旌搖曳,嚇得她趕緊收斂了心神。


    謝羅依想起皇帝登基沒幾年,鏟除異己的手腕十分強硬,幾個兄弟要麽流放、軟禁,要麽就賜死,尋的由頭也都刁鑽刻薄,唯獨對這最小的弟弟頗為優待,建府加封,恩寵有加。一來是因為臨川王在朝中人緣不錯又是先帝最小的兒子,大肆撲殺皇室宗親後總要恩威並施撫慰眾心;再來是因為先帝的托孤重臣賢相裴予一直照應著,皇帝尋不出由頭,不便下手,隻能時時敲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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