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沒一個時辰,差不多未時的時候,洛家宅院的大門“嘎吱”一聲打開了,陳三正琢磨事呢,見洛夫人要出門趕緊付了茶錢跟上。


    還別說,洛掌櫃長得不怎麽樣,可這枕邊人倒都有幾分姿色。


    手上拿著一方巾帕,臉上抹了胭脂杭粉,身上穿著華貴長裙,黛眉杏眼一抹淡淡的腮紅,膚色較白,比起劉寡婦,洛夫人舉手投足顯得更為文雅端莊。


    就是脾氣不好,沒跟多久,大戶人家小姐的樣子一覽無餘。


    這不是和常玉待在一起時間久了,那些翻人白眼,破口大罵,細節講究的臭毛病便顯露出來了。


    一路上好幾個點頭哈腰的鋪子夥計都被她罵了一通,不會錯的,和常玉一個德行。


    雖然和一般大家閨秀的那種落落大方,出塵得體大不一樣,可若這女人不是大戶人家,這種臭脾氣定是慣不出來的,早被人收拾了。


    陳三倒是覺得她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像是歲數長了二十來歲的常玉。


    興許是閑來無事,也興許是女人都一樣,逛起街來那是沒個完,這裏瞅瞅,那裏一待半炷香,試試杭粉,看看頭飾,連詩畫鋪子都沒落下。


    前前後後大半個時辰,跟的陳三尿急的很,方才茶攤茶喝多了,見她進了一間成衣鋪,他才找了個巷子解了急。


    等陳三舒坦了迴來,人不見了。


    成衣鋪裏隻剩一個丫頭和一個夥計,那個和洛夫人說著話的男掌櫃也不見了。


    還以為是去其他鋪子逛了,前前後後找了一通,不見那洛夫人的蹤影,心裏和陳婉兒琢磨了一番,人應該還在鋪子裏,隻是可能去後堂了。


    陳三剛隻是瞥了一眼那掌櫃,劍眉星目,儀表堂堂,正派的很,若不是在裁縫鋪,拿一柄法劍,撒幾張黃符,他比楊成子更像是道士!


    裁縫鋪裏倒是的確有個門簾子,隻是這門簾子是掛著一塊錦織華布,並不是竹簾子,顏色不一的成衣布匹就在一旁,若不是門簾子被風吹晃動了,一下子還真看不出來。


    猜她在裏頭,陳三便不敢亂走了,就撒泡尿的功夫,人就不見了,走來走去的一會再給錯過了,這一天不就白蹲了麽。


    思來想去,雖然冒險,但還是讓陳婉兒進去探了探。


    這裏是三大宗門宗堂所在地,陳婉兒這種鬼靈能少出來就少出來,被人盯上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陳三沒來這的時候,呂開泰便再三和他叮囑過的。


    隻是撒泡尿的功夫,陳婉兒迴到了陳三的神識之中,沒等陳三問呢,陳婉兒便說道:“忙著呢,沒穿衣裳。”


    陳三一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合著洛家是兩頭不正經,各有千秋啊!


    一炷香的時間,洛夫人便出來了,出來的時候手上還多了一件成衣,不知道的還以為方才給她量身現做了一件。


    跟她迴了洛府,陳三便迴了客棧,一來要吃飯了,二來那洛掌櫃迴去了,洛夫人也沒在其他鋪子多逗留。


    叫了一些飯菜,準備了三雙碗筷,知道陸開元定是瞅準了時辰要迴來吃飯的。


    飯菜還沒上齊,陸開元笑嗬嗬的便迴來了,也不知為何,傅秋兒見到他第一下總是會噗嗤一笑,陳三有時候都懷疑,這家夥是長得好笑還是怎麽的。


    吃飯的時候,兩人相互通了氣,得知洛夫人竟有這般出格的舉動,也是震驚不已。


    相比起來魏夫人似乎並沒有什麽好琢磨的,身邊總有丫鬟家丁,沒什麽落單的時候,換句話說,就是想要單獨和宗門的人接觸恐怕都是不可能的。


    也懷疑了她讓家丁去找的人,可幾人把這想法給否了。


    若獨獨的就這麽一個家丁還好說,出出進進的那麽多人,府中更是不少,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她要殺就殺她相公了,殺了她相公,整個魏府都是她的,不是一了百了,一樣做了,何必做事做一半呢,魏夫人買兇的機會一點都不大。


    陸開元在魏府守了兩日之後,也跟著陳三守起了洛夫人,兩個二傻子像是閑人一般,也不知道是守著茶攤,還是守她個人。


    晚上也去趴了洛掌櫃家的屋頂,似乎是有些小打小鬧,洛掌櫃惹得洛夫人不高興了,哭了大半宿。


    言語間,兩人都聽到了‘劉寡婦’這三個字,還帶著一股子怨氣。


    原來她知道洛掌櫃和劉寡婦不幹不淨,隻是以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會知道劉寡婦竟還有其他奸夫,嫌她相公丟她臉了。


    不止哭了一宿,還打了洛掌櫃幾下,隻是人沒還手也沒多搭理她,背著身子便睡下了。


    第三日,兩人照常出現在茶攤上,傻不愣登的坐了一天,整整一日沒有動靜,洛掌櫃照常去米鋪,他夫人一天沒出來。


    到了傍晚時分,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洛夫人耷拉個臉去了一間鋪子,陳三和陸開元像是餓了三天突然看到一個包子一般,眼睛都亮了。


    ‘定天車馬行’,但凡是這鎮上的,傻子都知道這是開天宗開的鋪子,定天是他們宗堂的堂號,洛夫人去找開天宗的人了!


    可把他倆開心的,八十兩到手了!日日夜夜的沒白瞎,掙這幾十兩是真他娘的不容易啊。


    開天宗一去,劉寡婦的事恐怕和她也脫不了關係了,雖然不知道她在鋪子裏說了什麽,兩人沒這膽子到鋪子門口偷聽。


    但這事基本上就板上釘釘了,至少陳三和陸開元是這麽想的,兩人急急忙慌的迴了宗堂。


    黃管事讓他倆把這事告知洛掌櫃,給他們的信箋上落個名,按個手印就成了,隻是這和其他分堂似乎有些不一樣。


    再拿著信箋來宗堂便可以領銀子了,倆人又屁顛屁顛的去了米鋪,可是天色已晚,一來一去的米鋪已經關了,洛掌櫃也迴去了。


    想著事已經辦妥,明日去就行了,兩人也是安心的迴了客棧。


    數日的沒日沒夜,總算能睡個安心覺了,還多叫了一隻燒雞,算是慶賀慶賀,吃飯時秋兒也是少有的誇讚了陸開元幾句,可把這家夥開心的。


    第二日,陳三早早便起來大咒輪迴,修養魂魄力,幾日的瑣事讓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懈怠了。


    剛過辰時,陸開元便來敲門了,沒有片刻耽擱,兩人便一同去了新良米鋪。


    到了米鋪洛掌櫃不在,幾個夥計也是愁眉苦臉垂頭喪氣,像是死了爹娘一般,陳三也沒多問,隻是問他們洛掌櫃去哪了,得知在家中,兩人便尋過去了,可這一到洛府,就被洛府掛的白給震驚了。


    這時已經有道士,叮鈴當啷的搖著鈴鐺,似乎是在做法事,朝屋裏一張望,洛掌櫃的身影出現在他倆麵前,隻是顯得有些憔悴,哭喪著臉。


    陳三一下沒反應過來,剛想進去找他呢,陸開元給他一把拉了迴來。


    “不對啊,洛掌櫃家一沒家丁丫鬟,二沒高堂子嗣,這掛白是給誰掛的?”


    一句話,陳三猶如五雷轟頂,杵在門口沒了動靜,詢問了一番對門茶館的小二才知道,洛夫人昨天半夜上吊吊死了。


    兩人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愣了半天沒緩過來,雇兇殺人的人死了,這不是死無對證了麽。


    若是現在和洛掌櫃說,那著實是有點栽贓在他夫人頭上的意思,也有點隨口一說的意思,反正死無對證的,這可讓人如何信服。


    倆人都懵了,喝了一炷香的茶才緩過神來,剛查出來,隻差一個手印,八十兩就到手了,這……這事給弄得。


    也不知如何是好,隻能垂頭喪氣的迴了宗堂。


    這次黃管事倒是泡著茶等著他倆呢,看他倆這副喪氣模樣沒了昨晚的興奮便笑道:“昨天那咋唿勁呢?”


    陳三有些尷尬,“這……洛夫人死了。”


    “嘿,怎麽你倆蹲誰誰死呢,誰殺的?”


    “上吊,估摸自己想不開,自己了結了。”陸開元道。


    “那你們這活怎麽整,繼續查下去還是認罰?”


    “繼續查下去?”陳三擰著眉頭試探的問道。


    “嗯,有骨氣,不過已經好幾日了,再兩日查不出來,罰銀便是二十兩了,你倆要不商量商量?”


    “二十兩?”陸開元咽了口唾沫道,看著陳三搖了搖頭一臉慌張的樣子。


    “要不換任務吧,其他任務穩妥多了,你這什麽捉奸的,不行啊!”


    “我哪知道捉個奸還老死人呢……這叫捉奸麽!”


    “行了行了行了,忙著呢,等你們許久了,趕緊定下,若是幹不了,信箋還給我,罰了銀子接其他任務便是,別磨磨唧唧的。”


    “交銀子,交銀子。”陳三一臉不耐煩的催促著陸開元。


    陸開元心疼的拿出了五兩銀子,那手抖的不行,見陳三不動便問道:“掏啊,你看我幹嘛?”


    “我掏什麽?記賬!八百兩都欠了,還差這五兩十兩的。”


    陳三那一副老賴的樣子可把陸開元震驚的。


    黃宗章不以為意的接下銀子,收迴信箋,又掏出了四封信封。


    “押鏢、找人、護送、打手,你們接哪一個?”


    “哪個穩妥些?”陳三問道。


    “打手穩妥些,就二十兩銀子,都是些山匪強盜的,你們兩個三魂頂天還能打不過?”


    “二十兩!我倆一分才十兩!”陸開元道。


    “要不你們分開接也行,隨你們便。”


    “二十兩就二十兩,山匪強盜的還能出什麽岔子,不分開,早點弄完再接不就完了!”


    “有道理!”陸開元附和道。


    “去吧去吧,這是官府出的剿匪懸賞,記得剿完了讓知縣大人蓋個官印。”


    陸開元接過信箋查看了起來,黃管事便要起身迴後堂,還沒走兩步呢,陸開元便問道:“這剿匪,打死麽?”


    黃管事沒迴頭,“問知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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