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候小小的薔途已經接住比自己大兩倍不止的謝橒,一下子鑽進了地裏不見了。


    禁林是禁止使用五行遁法的。


    周圍的靈力出現了明顯的震蕩,越來越不穩。


    可這時候,誰又能顧得了化生池會不會徹底毀壞崩塌?


    實際上在池子旁邊,有保命招數的不止是一個兩個,這些真人們活了那麽久,修為又至少到了元嬰期,又怎麽可能沒有保命之術?


    其中即使大部分沒有靈力無法驅使,但總有幾樣是可以想法子的。


    這些靈力帶著化人們的攻擊和反擊,使得化生池禁林裏頭的靈力場出現了越來越大的問題。


    有人渾然不覺,有人發覺了也顧不上。


    混戰大約持續了一刻鍾,成功逃脫的除了最一開始就不見的霍允,被母親和女友送走的君無忌和謝橒,還有程震宇。


    而程震宇的哥哥程震寰為了給他斷後,不但被俘虜,還受了傷。


    洛真蕖那邊是戰鬥最激烈的,她的四個侍女沒有一個是沒用的,修為也至少在金丹期。


    而圍剿她們的黑衣修士則有六人。


    一開始他們顧忌什麽,並不對她的侍女下狠手,後來周圍靈力場越來越不穩,形勢岌岌可危,也就顧不得了。


    最終洛真蕖的侍女死了一個,傷了兩個,受傷的和沒受傷的三個侍女與洛真蕖一起被擒住了,沒能成功脫逃。


    最奇特的是狄火雲,他也是用劍禦敵,最終體力不支,越退越後,他幹脆一下跳進了化生池裏。


    所有人都愣住了,卻沒人敢跳下去找他。


    化生出所有化人的化生池,素日並無生物能在此生存,連禁林裏沒有靈氣的小動物們都不來這裏喝水。


    池子裏更沒有魚蛙或水草蓮花之流。


    誰知道入了化生池會變成什麽樣?


    畢竟,那是一件堪與一界之力匹敵的真正神器!


    而化生池被狄火雲躍入的一瞬間,禁林裏整個靈力場都暴動起來,化生池水如大沸一般滾開,池水噴吐,又好似被扔了烈性炸藥,整個轟然炸開。


    巨大的靈力衝擊叫池子周圍的人紛紛盡力退避。


    也有被劇烈噴出的池水宛如子彈般的力量射到,發出聲聲痛唿。


    狄火雲被整個人拋了出來,拋得很遠,四肢軟垂,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這會兒人人自危,也沒人顧得上去管他。


    而離得最遠的龐脈脈和高竹本來正在動手,聽到巨大的爆炸聲,又感覺到周圍靈力場的崩塌暴動,兩人不約而同一頓。


    龐脈脈靈力消耗極大,正在吸收靈力,而遇到了這井噴一般的靈力暴動。


    一股巨大的,凝結宛如實質,仿佛一顆圓珠的陌生的靈力體隨著她吸收靈力的途徑猛然衝進了她體內。


    她的筋脈被這過於龐大的力量瞬間擠碎,那陌生的靈力圓珠帶著極高的速度勢不可擋地循她的靈力吸納路徑猛然衝向她的丹田,所過之處,筋脈寸寸炸裂。


    那劇痛其實就在一二秒之內,卻仿佛過了幾個時辰一般。


    圓珠已經衝進了她的丹田。


    丹田猛然一擴,又猛然收緊。


    仿佛一個脆弱的皮袋子,被裝了超過自己容積的物體。


    脹痛劇烈無比。


    在她痛暈過去之前,龐脈脈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她的丹田會不會也和筋脈一樣被撐裂了?


    難道她就要這樣不清不楚地廢了?


    ☆、第154章 被困


    龐脈脈並非是不能忍受痛苦之人,她曾經忍過劇痛,饑餓,嚴寒,也受過重傷。可有時候這痛苦還真的是超出人類忍受的極限。


    她死命拉住腦海裏那根弦,不讓自己暈過去。


    畢竟是在戰鬥啊,這時候暈過去,運氣不好就被敵人殺死了!


    就算運氣好,也是被俘虜!


    可當劇痛達到極限時,她的那根弦還是在腦海中猛然崩裂,讓她暈了過去。


    渾渾噩噩之時,她好似感覺到自己體內仿佛有什麽在膨脹和爆炸,她的靈力被外來物擠得無法迴歸丹田,在全身亂竄,她的筋脈因此被弄得一團亂。


    而她的神識在紫府之中,隻能遙遠地,朦朧地旁觀著。


    內視的境界時斷時續。


    大片大片的黑暗和空白。


    身體裏的情況一團糟,筋脈被遊離亂竄的靈氣弄傷混亂,而更可怕的是她的丹田,無法容納如此巨量的靈氣,已經出現了裂紋。


    她的異火首先主動出擊,焚燒和攻擊外來靈力,卻幾乎不起作用。


    在最危險的時候,那塊很久沒有發出任何動靜的鐵牌開始在她紫府之中,以一種詭異的路徑緩慢地旋轉。


    而她渾渾噩噩的神識,竟然在這種情況下慢慢清醒起來,呆呆看著那紫府中的鐵牌走過的痕跡和路線。


    仿佛大衍之道,又仿佛頑童塗鴉。


    在某個瞬間讓她窺視到了一線天機,好似有什麽玄奧無比的世界在那一線之後打開了一條縫,可要伸手抓住,又杳然無蹤,即使抓心撓肺也是無濟於事。


    而在她的神識執著於紫府之中的神異軌跡之時,她丹田脹裂的劇痛卻略微緩解了,不知道為什麽,雖然那外來的靈力還是那麽磅礴,但是卻不再暴烈暴動。


    她的丹田至少沒有再裂下去。


    而隨著鐵牌的速度加快,似乎構成了一種玄異的場,漸漸的,那丹田中的靈力被抽取出來。


    這些靈力都被吸入了鐵牌之中,使之愈加有一種油潤光亮。


    而在這細流潺潺的抽取之中,那靈力途徑的筋脈,卻不但沒有受到損害,反而受到了滋養。


    平時修行,靈力運轉都是會滋養筋脈的,但這種滋養是年深日久水滴石穿式的,而這一次卻完全是肉眼可見的。


    本來被靈氣弄損傷的筋脈很快就被修複,而龐脈脈也敏感地發覺出了和她接觸過的生發源珠的同源生發之力,在不暴動的情況下,是充滿生機的,能夠修複和生長的力量。


    清新像是剛剛冒出土的,帶著露珠的兩片嫩綠小芽;如地母一般,帶著原始的,創生一切的母性;渾厚的底蘊仿佛可以穿透億萬年的岩層熔漿,熱度透上覆蓋土壤的地麵;而空靈和充滿創造性的感覺又仿佛很輕盈,可以擺脫所有的地心引力;這力量異常強大,生機勃勃而令人心悅,就宛如傳聞中那些生長中的孩童,斷指都能再生的力量……


    難以言喻。


    她細細分辨著這力量的矛盾和和諧,它的特殊,它每一分的特質。


    她似乎能弄懂它,理解它,而隨著這感覺的加深,這力量竟然慢慢滲入了一些在她體內,就宛如江河流過幹涸的河床,會滯留不少水分在土壤之中。


    而她的身體一點也不排斥這種力量。


    異常和諧。


    她不知道這鐵牌抽取的行為持續了多久,也許幾天,也許一個月,也許幾個月,也許一年……她始終沒有真正清醒,沒有感知到過外界。


    但是她在自己體內醒著。


    她後來開始有意識地截留這生發之力,並且把它們調動到身體各處,修複自己的筋脈,也修複自己的丹田。


    她的狀態越來越好,身體幾乎達到了完美狀態。


    可是在某一天某一刻,她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萬載難逢的機會。


    她的靈力雖然還進入不了自己的丹田,遊離在身體筋脈之中,但是她發覺自己的靈力可以融合那種生發之力。


    這是送上門的大餐啊!


    於是她開始有意識地融合那生發靈力。


    這種生發靈力對她幾乎沒有任何抗拒,很順利就能融合,倒是鐵牌的吸力比較大,她等於要從鐵牌嘴裏搶吃的。


    一絲絲地扯過來,她倒是吸收得越來越多。


    等到丹田裏那龐大如海的靈力被終於吸收一空時,她渾身的靈力已經充盈滿了所有筋脈,若不是她的筋脈被拓寬得比原來大了一倍,根本容納不下。


    她緩緩將靈力導入闊別已久的丹田還納。


    感覺神完氣足。


    所有的隱疾隱患,所有的不足缺憾,都消失無蹤。


    她從來沒有這樣好過。


    宛如新生的嬰兒。


    宛如擺脫了**的純靈。


    而比原來壯大了兩三倍的靈力在她體內蠢蠢欲動。


    她知道自己恐怕控製不住必須要結丹了。


    本來上次頓悟之後她就可以閉關衝擊金丹了,現在這麽一來,幾乎沒有抑製過於壯大的靈力。


    她慢慢睜開了眼睛。


    至少在結丹前,怎麽也得看一看自己所在的環境。


    映入眼中的,是一個頗為巨大的穹頂。


    目測大約有二十米的跨度。


    很高,最高處的高度應該超過了三十米。


    而材質很奇怪,是一種灰色的東西,用神識細看,居然在緩緩流動。


    好像是一種有靈力的東西。


    是一種禁製嗎?


    龐脈脈皺起眉頭。她雖然好學,但是有機會大量閱讀也隻是在合一宗和崇真派的相對穩定那幾年,學到的也隻是大路貨,很多秘聞秘術她是沒機會見識的,這種東西她真的認不出來。


    “你居然醒了?”


    一個微微沙啞的女聲驚醒了她的暗自揣度。


    她看過去,眼前的女人鬢發散亂,有點落魄,和以前變化很大,但她還是一眼認出來了,是君無忌的母親,秦昭晚。


    她連忙坐起身來,叫了一聲“秦前輩”。


    秦昭晚看著她,微微一笑,說:“你昏迷不醒已經一年半了,一開始狀態很糟糕,這大半年倒是越來越好,看上去你的靈力還在,我們也許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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