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蓮對這兩個漂亮的雙胞胎也很感興趣,但她也知道這兩人來頭大,並不敢染指,冷眼看著龐脈脈對他們殷勤,心想原來她喜歡的是這類的……若是自己給她大開方便之門,不知道她肯不肯把靈桓給自己。


    這樣一想,她出門時便對龐脈脈說:“龐師妹,這兩人既然鎖了靈力,又被結界關在這裏,想來也不用太費心,咱們一人一天輪流來照看可好?”


    果然龐脈脈便說:“甚好,白師姐你若是沒空,便是讓我來也不妨的。”


    白洛蓮自覺更加明白了她的心思,心裏暗笑,口中道:“正好我想閉關修煉幾天,既然如此,你就先偏勞個十天半月的吧。”


    龐脈脈本來也不太放心白洛蓮,白洛蓮雖然不是像那個什麽少主那樣的好色殘暴愚蠢,但從她跟自己索要靈桓看,還是有點好色的,萬一去對著兩個俘虜吃吃豆腐,卻也尷尬得很,當即便答應了下來。


    想起少主,她問:“你們閣主大人不是姓羅嗎?少主怎麽姓袁?”


    白洛蓮一怔:“她跟她爹爹姓啊,不過她也不姓袁,那是她被找迴來之前的姓氏,後來她有時出門時候就用那個,她姓田的。”


    龐脈脈聽到一個“田”字,心中一動,似乎想起來了什麽,可這念頭卻如靈魚過水,不過是一瞬即逝,卻不曾抓住。


    接下來幾日,龐脈脈便時時去照顧那對兄弟。


    其實她也不大想去照顧,她跟他們又不熟悉,也沒有共同語言,完全是看在俠仙崔商的份上,可那個弟弟還總用看女色狼的目光防備她。


    故而她就更不能熱絡了。


    雖然他們二人被鎖靈了,但是有辟穀丹,也不用吃食,更沒有三急,她去照料,也不用怎麽久留,不過是去看看而已。不過那位哥哥卻似乎不討厭她,時時主動同她說話。


    他還細問她來曆。


    那日花百錯想天外閣主介紹她時,也曾被這兄弟二人聽到了的,龐脈脈也不隱瞞,告知他們自己等於是被花百錯抓迴來強迫拜師的,雖然比他們是自由些,卻也無法自由行動。


    那弟弟聽得此言,恨恨道:“天外閣好生威風,竟然四處擄人!不過是些女子,竟然這般囂張!”


    他其實也知道龐脈脈不是天外閣的人,但因為自己百般狼狽的模樣被她看到過,心中不免羞憤,故而這幾日對她態度也好不起來,此時有個同仇敵愾的由頭,倒是好了不少。


    那哥哥阻止了他繼續說,“不過是些女子”的話,他們男子聽來自然無妨,但對麵的龐脈脈也是女子,雖然看著溫柔可親,但聽了這樣的話必然還是會心中不悅的。


    他看著龐脈脈,柔聲道:“龐道友,這些日子多蒙你照顧,我兄弟無禮,卻還不曾通名報姓,我叫崔還,他叫崔往,祖父東海崔商。”


    龐脈脈聞言微微施了一禮。


    崔氏兄弟長揖還禮。


    崔還看著龐脈脈欲言又止。


    龐脈脈知道他想說什麽,給了他一個眼神,阻止了他。


    花百錯不會那麽信任她,恐怕還是拿神識監視著的,有些話不能隨便說。


    她暗中用靈力在一片隱帛上寫了幾個字,說明若有機會,會替他們送信出去,然後把那片隱帛遞給了崔還。


    隱帛看上去似是一塊手帕,龐脈脈一邊遞過去,一邊還淺笑道:“崔道友臉頰上有一塊髒了,給你。”


    隱帛頗為特殊,是龐脈脈自己煉製的,用靈力在上麵寫字,看是看不出來的,但是與對方肌膚接觸後,靈力寫的字便會直接出現在對方紫府神魂之中,而表麵什麽都看不出來。


    對於還不會用神識傳音或者神識傳音怕被高階修士竊聽的修士來說,這個隱帛算是實用的小道具。


    煉製還很不容易呢!


    崔還被她這好似男女間初初有意時試探挑逗的送手帕行為震住了,不過當他接過那塊隱帛手帕時,就一切都明白了。


    他朝她點頭示意,眼神中既有感謝還頗為敬佩。


    而在崔往看來,就看見龐脈脈突然莫名其妙“巧笑倩兮”地送了他哥哥一塊手帕,他哥哥收了,兩人還“含情脈脈”地對視良久。


    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他心中有些煩躁,臉還莫名紅了一紅,然後更加惱火:又不是送給自己的,自己臉紅什麽勁!


    待要諷刺兩句,又覺得輕重都不好說。


    而龐脈脈竟然告辭要走了。


    今天她待了半個時辰都不到。


    崔往脫口而出:“今天那麽早就走?”語氣裏帶著不悅和失望,倒是叫他哥哥又側目了。


    龐脈脈說了兩句客套話,告辭退了出去。


    崔往這種任性的男孩子會讓她偶爾想起那個君無忌,累心得很。


    到了住處還有一個骨子裏同樣是任性的靈桓在。


    靈桓這兩天一直黑著臉,看到她迴來,給她端了一盞仙茗來,動作卻有點生硬,顯然很不開心。


    龐脈脈本來不想理他,可是那個什麽阿榮在旁邊不用清風術,卻是一直手動給她打著扇子,弄得她既不耐又不好多說什麽,還不如搭理一下靈桓,便開口道:“這是怎麽了?難道是同阿榮吵架了?”


    靈桓冷笑一聲,說:“你以為我們男子整天沒事就會想著雞毛蒜皮爭風吃醋?”


    這話怎麽聽都有些別扭……


    阿榮吃驚地看著他,靈桓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僭越了,卻不肯認錯,倔強地站在那裏,樣子又有些脆弱。


    龐脈脈自然也不會去責罰他,自己又不真是他什麽主人,她揮揮手:“你們退下,我累了。”


    真是心累……


    而到了夜裏,思量了大半天的靈桓居然獨自悄悄來找她請罪了。


    “白天我失禮了。”他低著頭站在她麵前說。


    龐脈脈淡淡說:“無事。”


    靈桓自己猶豫了半天,居然跟她傾訴起來:“……對不起,我知道你和她們不同……但是我總是忍不住帶了怨氣,到了天外閣六年了,還是改不過來……”


    靈桓的故事也沒什麽特別的,他從小也是錦衣玉食唿奴喚婢長大的,家裏是俗世頗有名望的貴族,從小有十好幾個丫鬟小廝伺候。


    可惜,貴族也好,平民也罷,在修士看來,不過是大點的螞蟻和小點的螞蟻的區別而已,等他一旦被查出靈根,一切都變了。


    他的世界一夕之間天翻地覆,他從被伺候的變成伺候人的,比起以前伺候他的小廝還不如。至少小廝還不用色相事人呢。


    明明從小學的是男子如天,女子如地,如今竟然要雌伏於女子之下。


    “若是你要走,求你把我帶出去,我實在受不了這裏,遲早要死的,”他央求龐脈脈,“我知道別的宗門和這裏不同,曾經聽那些出去過的師兄們提到的。”


    龐脈脈其實很同情他,但是她卻無法一口答應他。


    這裏的男子大都是可憐的,她卻無能為力。


    正如外界的女子也有不少遇到不好的事情,她最多也隻能在力所能及的時候伸伸手。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這個實力為尊,弱肉強食的世界,她連獨善其身都未必有這個本事。


    她自己要逃出去,還要帶著那兩個兄弟,若是再加上靈桓……


    “我隻能說,”龐脈脈歎了口氣道:“若我有能力,做得到,便帶你出去……”


    饒是如此,靈桓也感激地給她磕了個頭。


    到了第二天,龐脈脈又遇到一件糟心事:這天恰好白洛蓮也意思意思來看看,她就和白洛蓮一起去了,結果剛到後花園,還沒進雅軒,就有一個少女禦劍而至,落在了她們麵前。


    少女一身枚紅色勁裝,顯得幹淨利索,容貌也是不俗。


    隻是卻十分趾高氣昂,道:“少主令我來看看二位崔少爺,令爾等小心伺候,不可怠慢。”


    龐脈脈看她麵孔,卻是頗為眼熟,仔細一想,道:“你不是……袁雅嗎?”


    少女吃了一驚,再看看她,脫口而出:“……是你?”


    ☆、第126章 現場


    上次見到袁雅時,還是在謝橒——當時還是以趙千行的身份辦的金丹大典上。


    袁雅在客串女招待,還被林盼兒鄙視了。


    從那以後已經好幾年不曾見到。


    修士的靈根,在最初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其地位和道路,雖然龐脈脈莫名穿越到此地,無根無基,修真時日尚淺,力量微博,時時不得不忍辱負重委屈求全,但實際上和袁雅這樣靈根在下品,終生沒有機會進入內門的修士相比,她又是何等幸運?


    幾年不見,袁雅美貌依舊,氣質更加外放一些,看修為似乎已經到了引氣圓滿,還未曾得以化炁。


    “袁雅,”龐脈脈微微一笑,:“怎麽到天外閣來了?”


    袁雅看到她也吃了一驚,目光仔細打量一番,發覺她已經修為遠勝自己,眼睛裏忍不住露出妒意,不過隨即又恢複一副傲然的姿態,道:“天外閣少主是我堂姐,前幾年無意中相遇,她就把我帶來了。”


    外門子弟離開宗門不算叛教,倒是無妨的。


    而袁雅在這裏的待遇,明顯要比在合一宗好得多了。


    袁雅恢複了傲然之後,刻意用挑剔的目光看了一番龐脈脈,冷淡地說:“聽說你後來叛出了合一宗,沒想到也來這裏了。”頓了頓,她似乎忍耐著道:“若是有什麽事解決不了,看在往日情麵上可以去找我,我可以替你求少主。”說著挺了挺胸脯。


    龐脈脈微笑道:“既然如此,先謝謝了。”


    袁雅昂了昂頭,冷然說:“不用客氣,不過那兩個姓崔的你要好好管著,少主對他們很上心,也說不定……”她瞥了白洛蓮一眼,壓低聲音說:“少主要是悄悄來看他們,你們就當不知道。”


    白洛蓮皺起了眉頭。


    龐脈脈也皺眉,道:“這恐怕不成。”


    袁雅一聽她拒絕的“不成”,柳眉立刻就豎了起來,臉上布滿戾氣,冷笑說:“不成?你以為你是誰?敢對天外閣未來的主人說不成!”


    龐脈脈也不生氣,微微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少主大可以去問問花百錯前輩成不成,何苦為難我們?”


    袁雅冷哼一聲:“你別以為拉出花百錯少主就怕了,遲早同她算賬!”


    白洛蓮雖然不想得罪少主,卻也不容自己家師父被一個類似丫鬟的引氣期小修士稱名道姓地拿出來說,當即喝道:“放肆!你一個引氣期弟子,竟敢直唿金丹長老的名號!”


    袁雅哼了一聲,雖然沒敢再繼續說,也沒道歉認錯,就拂袖而去了,囂張得令人咋舌。


    龐脈脈看她慢悠悠飛走,白洛蓮卻依舊氣憤難消,低聲道:“少主身邊盡是這些沒本事又狐假虎威的貨色,這一個竟然原本是你們合一宗的嗎?你還認得?這女人是前幾年少主才帶迴來的,是她以前養父母家同族的親戚,堂妹什麽的,小小一個引氣修士,竟連師父都不放在眼裏了。”


    龐脈脈摸摸垂到她肩頭的海棠枝葉,淡淡一笑,道:“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白洛蓮眼前一亮,看著她,腳尖在泥土裏碾了碾,更加小聲道:“出去可不敢隨便亂說。”


    龐脈脈點頭道:“省得。”


    龐脈脈本以為這就是一場小鬧劇,但是這位少主的膽量和胡鬧程度依然是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


    過了一日,她自己慣例來照顧崔家兄弟時,剛到門口,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花百錯的結界被動過了!


    她正要進去,袁雅跑了出來阻攔她。龐脈脈也不客氣,動了靈力,一把推開她,進入結界。


    她激發了仙衣護體,然後才推門而入,同時口中急喚:“崔還,崔往,我來了。”


    結果鼻子裏就聞到一股類似麝香和魚腥交集的奇怪味道,還有什麽別的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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