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摯尋了剪刀剪開袋子,見她拿出來一條灰色的大t恤,和一條……黑色的三角底褲。


    “給你買的,試試看。”沈摯受寵若驚的抖開衣服,三下五除二脫了背心就套上去,“正好!”


    饅饅看他轉了一圈,腰身袖口都很合適,就是領口開的低了,露出一小截鎖骨。


    沈摯高興壞了,笑容快要染上眉梢,“怎麽想的給我買衣服了?”


    她點點他的鼻尖,從自己錢包裏掏出三張大百,“你供血養我,我賺錢養家,天經地義的事情。”見沈摯臉都臊紅了,饅饅滿意的摸摸他身上的衣服,“這是一種新研發的布料,血跡不容易附著,就算沾染以後幾天不洗,再用清水泡過也沒有痕跡。”


    “因為會有犯罪嫌疑人利用這個漏洞的風險,所以還有配套的藥劑,撒上那種藥劑以後,原本衣服上的血跡就頓現無痕了。”


    沈摯聽的雲裏霧裏的,他穿了一會,隻覺得比較透氣,也沒什麽重量的感覺,忽然間靈光一閃,“那是不是以後你咬我,就不用脫衣服了?”


    饅饅笑了笑,“不是,而是你不用脫衣服,我也能咬你了。這二者是不同的。”


    “那內褲,也是我的?”


    “沒錯,也是一樣的材料做的。”


    除了母親,第一次有女性給他買內褲,沈摯覺得有點懵,拿些那條三角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等一下,為什麽內褲也要用這種材料?他又不是女人,不會來大姨媽啊。


    ☆、chapter44


    “你的假期可已經過完了啊, 明天就接著來隊裏做牛做馬吧。”孫垂南舉杯碰了碰沈摯麵前的啤酒,發出清脆的叮的一聲。


    屋裏吵吵鬧鬧, 熱氣和油煙騰騰冒著, 他們一群男人們圍坐一圈, 桌上擺著各種麻辣小龍蝦、啤酒燒烤的,都是大排檔界的扛把子。


    周頂天身邊坐著一位年輕的女孩, 書生氣息, 他正和她介紹在坐的同僚。


    “我叫周璐,叫我璐璐或者小璐都可以, 英文名是luli。”


    群男們便顯得比較矜持,孫垂南故作瀟灑的舉杯, “我的英文名是south,小妹以後有啥事記得找孫哥, 絕對比這些大老粗都靠譜。”


    他旁邊幾人都哄笑起來, 其中一個神神秘秘的說, “不對啊孫隊,你英文名不是virgin嗎?”


    孫垂南哪裏聽得懂, 狐疑的瞥他們一眼,“那是什麽意思。”


    “處男的意思啊,哈哈哈!”


    霎時間孫垂南就惱羞成怒了, 他衝上去, 你一拳我一腳的打了起來, 一瞬間店裏乒乒乓乓的亂成一團。


    大排檔老板叼著香煙站在櫃台後麵一臉淡定的敲著計算機:“砸壞東西要賠的啊, 你們大隊長我都認得的, 別想跑咯。”


    周頂天他們旁觀的或者看熱鬧的正鬧騰著的時候,沈摯默默盯著麵前的飯盤,不聲不響的就又喝掉兩杯酒。


    一個禮拜快到,饅饅的傷大概快好了吧?那她豈不是又要搬迴去……


    有個人被孫垂南揪著頭發按到他旁邊的桌上,“處男我忍你很久了!……”“你小子活膩歪了,敢挑釁你孫爺爺!……”然後就是一群人擠了過來。


    沈摯煩躁的伸手推開一個擠過來的腦袋,“走開走開,上那邊玩去。”於是打成一鍋漿糊的糙漢們翻來滾去,唯獨沈摯一人遺世獨立。


    被嚇壞的小周妹妹正襟危坐,看自家哥哥也不知道被淹沒到哪裏去了,一片狼藉的飯桌上隻剩下沈摯一個人,“那個沈隊長,我哥哥他們平時……關係就這麽好嗎?”


    沈摯沒反應過來,“噢,那都是在聯絡感情,你別當真。”他擺擺手。


    但如此情況周璐哪裏還吃得下飯,她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包包,“麻煩沈隊和我哥說一聲,我先迴家了,明天還要去找工作的。”


    “嗯,好。”沈摯看了眼周頂天……的大致方向,但是沒找到人。


    周璐走了不過一分鍾,忽然又跌跌撞撞跑迴來了,“沈隊不好了,門口倒了個人!”


    他一下子站起來,推開亂七八糟的椅子板凳跑到門口,見一個渾身髒兮兮的男人趴在垃圾桶旁邊的地上,手邊還有個空的塑料袋。


    “喂,你醒醒!”沈摯蹲下去,用力把人翻了過來。


    凸!竟然是那個小獵人!


    沈摯試了試他的唿吸和脈搏,還活著,“小璐,你幫我去跟老板弄點水。”周璐手忙腳亂的往迴跑,一邊還喊著那堆繼續打成一團的男人,“哥!你們快別打了!”


    沈摯故意用力拍了幾下少年的臉,“喂!你死了沒!”一隻手已經想去搜他藏在衣服兜裏的槍,剛摸到槍把呢,他忽然睜開了眼睛。


    “你要做什麽!”少年騰一下坐起來,但是隨後就發現了,自己的雙手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套上了手銬,動彈不得。


    沈摯甩了甩手裏的鑰匙,“你既然沒事裝死幹嘛,讓我抓到了算你倒黴。”


    少年看他把銀彈手/槍揣進兜裏,也不像是會還迴來的樣子,略顯無辜的坐在地上,“我不是裝的,我是餓了,身上的錢花完了,買不起饅頭。”


    沈摯嘴角抽了抽,這時候周璐也拽了周頂天一群人出來了,手裏端來的一碗水也沒浪費,叫這少年仰脖子一口都喝了,完事了還舔著臉問還有沒有。


    沈摯覺得他起來不像是說謊的,因為臉上餓的都隻剩下菜色了。


    “老沈你把這小少年拷起來幹嘛,他偷東西啦?”孫垂南頭發被拽的亂糟糟的,整個人掛在周頂天肩上伸手探頭探腦,“那我們把他帶迴局裏好了。”


    這一句話好像才是觸到了少年獵人的逆鱗,他掙紮起來,拔腿就要跑,被身後站的幾個警員攔住,“沒做虧心事!去局裏喝茶有什麽好怕的!”


    沈摯摸著兜裏的手/槍想了想,“走,叫警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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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饅饅還打著石膏坐在床上,她伸手敲了敲,發出悶悶的聲音,陳迢小心的從陽台窗戶裏爬進來,“為什麽不給我開正門?非得跟個賊似的爬窗戶?”


    饅饅麵不改色,“你看我哪裏起得來。再說你身手那麽好,和你女朋友一樣走大門,怎麽能顯示出來你陳哥諸雲血族一把手的地位呢?”


    陳迢被悶頭一陣誇,飄飄然有點不適應,“說的也是……那我以後還是爬窗好了。”


    “哦對了,你之前畫的肖像,我們在人事檔案裏找到他了。”


    “那獵人叫相裏飛白,複姓相裏。還是五年前陝西省一個消失的姓氏考察項目裏錄入的信息,很少見,但是身份證戶口都沒有查到。”


    他自來熟的坐下,翹起腳,卻見對麵饅饅不動了,“你咋了?”


    “你不知道相裏家族嗎?”


    “我又不是查戶口的,我哪知道!”


    饅饅幹笑兩聲,“從前獵人最多的時候,有十幾個大小不一的家族,‘長風千裏淩雲誌’說的就是當時最有地位的三家部族。據說相裏氏的祖先力量強大到,曾經擊殺過一位親王,是血族的頭號勁敵。”


    “他們也有不老不死的能力,但是卻和人類一樣需要進食和補給,就這樣夾在兩方中間幾百上千年,慢慢的就都銷聲匿跡。到了現在,沒想到還有後人活著。”


    饅饅又敲了敲腿上的石膏,“從傳奇家族淪為流浪獵人,真是諷刺。”


    陳迢有點消化不了,“那照你這麽說,這個小獵人竟然還是個厲害的角色咯!”


    “什麽小獵人,你知道他有多少歲了。按照相裏家族的秉性,二十年都不一定能培養出來一個合格優秀的獵人。”她笑了笑,試著把兩腳抬起來踩到地上。


    “你幫幫我,我覺得可以拆石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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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醉了的人各自迴家,最後也就剩了周頂天和沈摯兩個人,開車的是局裏來的執勤民警,三個人默不吭聲的夾著相裏飛白坐在車內。


    “你們不能抓我。”少年悶聲悶氣的說。


    周頂天煩躁的把衣擺掀起來扇風,“少廢話,你小子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小小年紀幹什麽不好,倒學會裝暈碰瓷了巴拉巴拉……”


    他西裏唿嚕說了一大堆,少年頭垂的更低了。


    沈摯看著他的樣子,忽然有點疑惑,“你叫什麽,你的家人呢?為什麽跑到諸雲來?”


    少年扣了扣手腕上的手銬,“我叫飛白,是爺爺讓我來的,他說這裏有大家夥。”


    周頂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麽大家夥,熊貓團團嗎?”


    沈摯捏緊了懷裏的銀製手/槍,他知道獵人口中的家夥就是饅饅那樣的血族,他們勢不兩立,你死我活。


    “到局裏登記你的身份證戶口照片指紋和血型,別想溜了。”到一個紅綠燈口停車時,飛白忽然抬頭看向車前方的擋風玻璃,眼睛一眨不眨。


    周頂天覺得好奇,他揉揉眼,“是我老年眼花了嗎,是不是有東西在一跳一跳的啊。”


    沈摯當然也看見了,他率先拔出搶來抵住少年的頭,“說,是什麽東西。”


    “不是東西。”他看起來還是一臉淡然的樣子,“是血族。”


    “平時他們就像跳蚤一樣蹦來蹦去盯著我的動向,現在我被你抓了,不就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殺我嗎?”


    “所以我讓你們不要抓我,這下我可救不了你了。”少年伸了伸腿靠在椅背上,旁邊的周頂天和執勤民警一臉懵逼,“你們在說什麽啊,什麽跳蚤要殺你?”


    沈摯看兩個男人手足無措的反應,迴頭瞪了一眼少年獵人,“你能把他們都趕走,保證不傷到人嗎?”


    相裏飛白麵無表情的伸出手,上麵明晃晃兩個手銬叮叮當當響著。


    沈摯咬了咬牙。


    他未曾這麽直接的見過血族戰鬥時的樣子,他們來無影去無蹤,速度和力量都在他現有的認知之上,經常這一秒人還在東方,下一瞬間就移動到了西麵。


    然後‘砰-砰-’撞擊到牆壁上的聲音也震耳欲聾的響,好像根本就不是肉做的一樣。


    過了一會,相裏飛白甩甩手,從巷子裏走出來,身上沒有一點痕跡。


    “我沒力氣,餓了,都讓他們跑了。”


    沈摯看了看車上昏睡的兩人,“他們沒事嗎?”


    “隻是暈了而已,等他們明天醒過來,就不會記得這一段了。”飛白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安心吧,血族萬不得已,不會和警方打交道的。普通的子彈雖然打不死他們,卻也能受傷。”


    沈摯靠著車門深唿吸幾口,見他還站在原地,“不要動我家的血族。”


    飛白歪了歪頭,“這算是交換條件?”


    “隨便你怎麽想,你不許動她。”


    飛白長長的嗯了一聲,意味深長的樣子,沈摯眉毛一抽,忽然伸手從兜裏掏了張一百的遞過去,“買飯吃去……”


    少年獵人眼睛一亮,“你想多了,她很強。”說完,人就像兔子一樣,歡快的衝到了臨近的一家飯店裏去了。


    沈摯看著車裏昏迷的兩人,還有飯店裏攢動的人影,忽然有點迷茫。


    我要怎麽樣才能保護你?


    廢了一番周折才把兩人一車弄迴去,沈摯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在樓下的時候看到屋裏的燈亮著,拖遝的腳步忽然加快。


    “我迴來了。”他打開門進去,忽然見桌上放著一堆做好的飯菜,葷素都有,看起來晾了有一段時間了。


    “饅饅?”而原本應該躺在屋裏的人影卻沒了。


    沈摯一下子懵了,在臥室裏轉來轉去,連被子都掀開來看了,“饅……”他話音一滯,隻見一個人從浴室裏走出來,頭發還在滴水。


    “嗯,我石膏已經拆了。”她伸著腳丫給他看了看,“喏,完全好了。”


    沈摯從她雪白的腳板往上看,落到她下身穿著的……寬大的短褲前段的那塊突出上,再往上是他的襯衣,鬆垮垮的掛著,一點線條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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