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小哥擺擺手,“也不是不能,隻是從他的移動端上我們沒有發現外掛的痕跡,從遊戲中他的語音記錄來看,確實是一直都在打遊戲的。”


    “時間和劉亮描述的一樣,從十點十五分開始一直持續到十一點半。”周頂天歪腦袋想了想,“或許你在十一點半之後又出去再次綁架了鄧紅夏呢。”


    “警官,瞎說也不是那樣的!我累身又累心,哪還有力氣出去,倒頭就睡了好不好。”劉亮激動起來,沈摯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冷靜點。”


    “這一個多小時足夠鄧紅夏迴家的了,但是她沒有迴去。”沈摯指了指從劉亮家出去的路口,“文誠路,解放路,她在這附近就已經被兇手盯上了。”


    “繼續查監控,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


    所有人整裝待發,沈摯揮揮手,“走,我們去調查宋海。劉亮的嫌疑暫時排除,現在隻剩下他一個嫌疑人了。”


    周頂天答應了一聲,伸手去夠掛在椅背上的外套,“等一下。”


    “嗯?”沈摯指了指他的外套,“為什麽兇手在侵犯了被害人之後,還替她把衣服穿好了再拋屍?”


    這下其他人都懵了,“是有強迫症?還是潔癖?”沈摯搖搖頭,“再看一遍屍體照片。”


    所有人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將近半分鍾,“發現什麽了嗎?”


    “這個女孩隻有褲子被穿脫過,上衣甚至內衣都是完好的。”周頂天摸摸腦袋,“說明這個兇人**特別強烈?”


    沈摯抿著嘴,“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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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迢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捏著血包在喝,“你說範幼辰也調來了?”聽到這個消息差點要從椅子上掉下來,“這是省裏打算著力發展諸雲嗎?”


    “你想多了。”饅饅耳朵裏塞著耳機,手上還在紙上不停作畫,“他在這裏的地位,無非是監視、遙控、掌權。”


    “特殊部門高層不會放心我們兩個單獨在這裏的,這是要下派一個放羊的人。”


    “從前的補給是直接郵遞給我們的,現在則必須通過範幼辰,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她手下鉛筆用力,劃破紙張,“意味著我們的基本生存條件是掌握在某些人的手中。見光死、壓縮餅幹,還有身份證。”


    “羊群如果亂走,會被狼吃掉,羊群如果放牧過度,會被牧羊人吃掉。”


    電話裏陳迢的聲音停了,饅饅嗬了一聲,“你怕了?”


    “我隻是感歎一下,原來你們白派是這麽過來的。”


    她筆尖一停,正想再說什麽,門外忽然有人敲門,饅饅不緊不慢的收迴紙張,“請進。”


    門外站的人有點出乎意料。


    郎雪賢別扭的立在台階下麵,她左看右看附近沒有人,然後迅速掏出一個塑料飯盒遞過來,“今天的份。”


    饅饅有些驚訝的接過,“沈摯叫你送過來的?”


    郎雪賢哼了聲,“沈隊查案去了,一夜都沒睡,現在人還不知道在哪裏呢。他今天淩晨迴來的時候還囑咐我,如果白天看不到他,就給你準備好水果拿來。”


    說著小聲嘀咕了一句,“說是追女朋友,怎麽搞得跟追女兒似的。”


    饅饅忍不住嘴角勾起,她打開飯盒看了看,又是不一樣的東西,一半是切好的火龍果,另一半擺著香蕉段。


    台階下的女人擰著眉毛猶豫半晌,見她一臉疑惑的看過來,才扭扭捏捏的從兜裏掏出什麽,“喏,上次借給我的手帕,我洗過了!還消毒過的!”


    給你就行了,不用還給我。饅饅本來想這麽說的,但是見到郎雪賢的眼神時改主意了,她伸手接過,向裏頭比了比手勢,“進來一起吃吧。”


    “哎,不用了!我這就走了!”郎雪賢想要拒絕,她卻已經轉身進去了。饅饅將飯盒打開放在桌上,示意了一下,“有這麽多呢,我吃不完就隻有扔了。”


    她一邊還在著手泡茶,咕嚕咕嚕冒泡的開水衝出香氣來,郎雪賢覺得自己接受了極大的考驗。


    “真的(吞口水)不用了……”


    幾分鍾以後。


    “案子很難破嗎?”饅饅坐在桌子前替她斟茶,郎雪賢一口一口,很快就消滅了一半的香蕉。


    “這個兇手運氣好,趕上大雨,什麽痕跡都沒留下。現在沈隊他們就隻能調查被害人那邊有關係的人了,疑點越來越多。”


    郎雪賢忽然想起什麽,小心翼翼的看她,“你可不能到處說。”


    “我明白的。”饅饅低頭飲茶,“是在西郊公園?“


    “是啊,菩提坡那裏,足跡、頭發,什麽都沒有留下,就差牽條警犬來聞了。“郎雪賢隨口說著,饅饅在心裏默默記下了,菩提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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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摯周頂天等一批警員來到嫌疑人宋海名下的店鋪勘察,“飾品屋?”周頂天順手打開庫房的門瞄了眼,“大男人開這種店很奇怪啊。”


    “你們老板是什麽樣的人?”沈摯在店內隨便轉著圈,唯一一個店員兼收營員有點惶惶不知所措,小姑娘嚇白了臉,“老板……老板真的跟我沒關係的,我隻是個打工的。”


    “照實迴話。”沈摯一個眼神過去。


    “……老板他人很好的,平時從來沒有架子,也不會對我們女孩子動手動腳。我上個禮拜奶奶去世了,他還準了我七天的假。”


    “倒是沒聽說過老板有女朋友或者老婆,好像也沒什麽朋友,平時也不大笑的。”店員迴想了下,“一下班就著急買菜迴家,是很老實的人。”


    周頂天懷疑的看了看四周,“著急下班迴家,他自己一個人住,著急迴家幹嗎?自己開店當老板,難道不是開的越晚越好嗎?”


    “你這個想法沒錯。”沈摯難得又肯定了他,“走,去他家。”


    宋海打拚很多年了,也算是個生活富足的小個體戶,他家的小區比劉亮高檔不少,門口還有防盜大門。


    “那天去抓人的時候這家夥就是不肯開防盜門,害得我們好一頓折騰。”一個警員說,“所幸進去以後他二話不說就跟我們走了。”


    “當時你們有幾個人進行抓捕,進行搜查了嗎?”沈摯踏進玄關,皺了皺眉頭。


    那個警員有點奇怪,“我們是五個人來的,當時著急所以抓了就走了,還剩一個人進行收尾工作,沒發現有血跡或者兇器。”


    “不是兇器。”沈摯搖搖頭,他指了指鞋櫃,“宋海單身獨居,哪來的女士高跟鞋。”


    “窗簾是粉紅色的、陽台上掛著女士衣物,梳妝台上有女性護膚用品,廁所裏除了剃須刀,還有刮體毛的東西。”


    “他和女人同居?!”周頂天一下子跳起來,“他的店員是在說謊了?”


    那警員臉一下子漲紅了,“我馬上繼續搜查!”


    “不需要了,宋海也不是兇手。”


    “為什麽?”眾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沈摯戴著手套,捏起梳妝台上一根彩妝用的筆刷,“這家夥根本就不喜歡女人,這間屋子女人生活的痕跡太重,反倒掩蓋了男性的特征。”


    “你去調查一下他平時的去向。”


    “我確定,宋海是一個跨性別者。”


    跨性別,是指那些不認為自己的性別與他們出生時基於生殖器官而被決定的性別表現為一致的人。男人覺得自己是女人,女人覺得自己是男人。


    也不是說接受過變性手術的人才是跨性別者,任何突破傳統的性別表達,都可以算作跨性別行為。發型、聲音、外貌、手術,都是逾越性別規則的方法。


    “手機定位顯示他最常去的一個地方是地下酒吧。”周頂天表情古怪,“我們查了一下,那裏很多異裝癖的人。”


    “那就沒錯了。宋海不喜歡女人,應該就像他口供說的那樣,對鄧紅夏隻是最普通的相親對象關係。”


    “因此對被害者下/體進行瘋狂破壞的人也不會是他,他和劉亮一樣並不憎恨女人,不符合犯罪畫像。”沈摯歎了口氣。


    “所以說,我們現在又迴到了原點。”沒有線索、沒有兇手、沒有兇器、沒有目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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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郊公園地處諸雲西南邊,是在地震後依傍一口堰塞湖修築出來的免費綠化公園,這個季節的時候,湖邊飄滿了柳絮,各種春花也開了,賞玩的人很多。


    饅饅和陳迢走在湖邊的小路上,“為什麽大白天的還要出來晃,我好熱啊。”陳迢撐著把太陽傘,臉上還戴著墨鏡和口罩,打扮的奇奇怪怪。


    “能把傘收了嗎,你現在看起來像個變態。”饅饅冷淡瞥他一眼,自己照著路牌往菩提坡那邊走去。


    “我哪裏變態了啊?我明明很men好嗎!”


    因為是公共場所,在封禁兩天徹查之後,警方還是解除了警戒線,以免造成市民恐慌。


    不過一傳十十傳百,這片長著一棵巨大菩提樹的地界還是少有人敢來了。


    饅饅照著郎雪賢說的在原地轉了一圈,除了樹林特別茂密之外,並沒什麽特別的。因為地上植被茂盛,腳印都很難留下。


    “你感覺到什麽奇怪的了嗎?”她問陳迢,後者搖搖頭,“證物警察都已經收走了,咱們來有什麽用,你還想做偵探不成。”


    他話音未落,不遠處忽然傳來腳步聲,兩人猛地看過去,就見一個身著橙色環衛工人衣服的大媽推著車慢悠悠走過來。


    “原來是環衛工。”陳迢籲了一聲,饅饅比了個住嘴的手勢,兩人朝前麵走過去。


    菩提坡沒有什麽花,在大樹掩蔭下十分涼爽,陳迢又說要補點避光藥,她隻好站在原地等他。


    “動作快一點,你又不是女人。”饅饅催促著,陳迢還在對著鏡子塗塗抹抹,“這就好了,不抹勻一會被曬成幹屍怎麽辦。”


    她笑了一聲,唿唿的風夾帶著花香吹過她的臉頰,滿腹都是植物的香氣。


    但是風的氣息驟然一變。


    不到一秒鍾的電光火石之間,她的身體猛地往旁邊一避,一道閃著銀光的東西擦身而過,劃出一道血痕。


    她單手撐地猛地往後一翻,身體瞬間跳出幾米遠。手指輕輕帶過臉上的痛意,傷口沒有止住血,“是銀。”


    旁邊的陳迢也傷了,比她還嚴重一些,隻能躲在一棵樹後麵喘氣,“喂!我拖延住他們你快跑!你不是他們的對手!”他這麽喊著,“他們不是諸雲本地的血族!”


    其中一個拿銀刀的男人對著饅饅比了比手勢,“你不也是外地來的麽?要不咱們交流交流?”他邪邪的笑著,話音剛落身影瞬間在原地消失,化作一道黑色的殘影。


    麵前的小姑娘一動都不動,好像被嚇傻了一樣,他心裏直覺上頭的領導小題大做,這種初級血族,一刀結果了連撮灰都找不到。


    但是預感中砍肉的手感沒有到來,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動彈不得。“嗯?”他疑惑的低頭,見那小血族竟然扛住了。


    “你?”他震驚極了,話尚未說完,忽然腹部一下重擊,整個人被踢飛出去,砰一聲撞到身後的大樹上。


    饅饅默默收迴腿,往那邊看了看,“陳迢!你死了嗎?”


    “還沒!”樹後傳來一個聲音。她點點頭,“那你自己保護好自己。”


    她眼看那個血族從草叢裏爬起來,另一個血族也圍攏過來了,手裏的銀光微閃,臉上都沒了剛才輕鬆的笑意。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攻擊我?”她問,對方當然不會迴答,饅饅活動了下腕骨,“反正早晚要說的。”


    她話音剛落,整個人瞬間彈射出去,化作一道剪影,肉眼都難以捕捉。


    左右兩個黑衣血族反應了不過小半秒,同樣動作迅速的飛躍過來,然而彼此纏鬥了不過幾秒鍾,其中一個就被她一腳踢飛,再次砰一聲落入樹叢裏。


    饅饅鉗住另一人砍下的刀,那血族麵色一變,她手腕一用力,直接將其整個舉了起來,再往後用力一甩。


    ‘砰-!!!’磚石地麵被砸出一道坑。


    她此刻的眼睛是正紅色的,犬齒在唇邊露出一點點,表情冷漠的抬起腳就要踩下去時,幾根銀刺刷刷刷的射了過來,她閃身躲開以後,再迴頭,原地隻剩下一攤血跡了。


    “陳迢!你死了沒?”她喊。


    “……快了。”


    饅饅看著地上留下的一小灘紅色沉思,“咱們應該惹上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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