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摯頭也不抬的說,手上動作不停,“你小子好好工作,總有一天會有瞎了眼的姑娘看上你的……”


    周頂天:……


    郎雪賢捂著嘴笑了兩聲:“那不叫瞎了眼,那叫為民除害。”


    周頂天:……說好的做彼此的天使呢?


    “哼,老大已經榮升有婦之夫行列,從此以後咱們更沒有話語權了,這個世界對單身狗太不友好了,簡直就是歧視。”


    “不是歧視單身狗,隻是歧視你而已。”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周頂天扁扁嘴,從沈摯挑剩的塑料袋裏撿了顆壓爛一半的草莓,丟進嘴裏。


    “超甜!”


    他讚歎一聲,又偷吃了幾個還算完好的,這時沈摯已經捧著飯盒走到了門口。


    “爛草莓隨便吃,蘋果不準動。”他頭也不迴的喊了聲,加快腳步走了,像趕著參加什麽著急的事情似的。


    “一大早的至於這猴急麽,天天都見麵,還能消失不成?”周頂天幹脆坐到他辦公桌上,差點就把腦袋給鑽進袋子裏去了。


    他手裏捏著顆爛趴趴的熟透草莓,歎了口氣,“有時候還真是理解不了沈隊,雖然說小美女確實是挺漂亮,但還不至於一見鍾情吧?他是被下藥了嗎。”


    “人的大腦就是這麽一種奇怪的組織。”郎雪賢一隻手撐著腦袋斜眼看他,“荷爾蒙的彼此吸引,就像是磁鐵的南北極。”說出來你也不懂。


    她低頭翻閱本子,狀似隨意的說,“不過你現在吃的草莓,倒有點像我昨天解剖的那位的腦子。”


    “?”周頂天一臉呆滯的看過來。


    “被大卡車碾壓(住嘴!)……身亡的死者(叫你住嘴!)他的腦子就是那個樣子,腦花(河蟹詞匯)當時收拾現場就花了很久時間呢。(嘔…)”


    郎雪賢抬頭就見周頂天摳著嗓子眼趴到了門邊,吐了個天昏地暗,然後她得逞一樣自己牽過塑料袋吃起來。小樣。


    觀棋不語真君子,別人對他來說也隻是一個旁觀者而已,沈摯才不管他們是怎麽看他的,他不需要從別人口中得知自己是什麽樣子。


    “怎麽想起來買草莓?”饅饅站在沈摯麵前,仰頭咕咚咕咚灌下一杯水,看起來渴極了。


    “就是看著新鮮,就買了。”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她。


    今天天氣暖和了,她換了條窄腿的牛仔褲,短外套裏頭穿白色雪紡的襯衣,腰身紮的緊緊地,這麽立在他麵前的時候,幹練又嬌俏……他在心裏比了比手掌的寬度,這小腰大概就是書裏說的不盈一握吧。


    “吃。”腦內正在天馬行空的時候,嘴皮忽然一涼,是她捏了顆草莓過來。沈摯乖乖的張嘴咬了,心裏糾結了半秒鍾,到底還是沒厚著臉皮舔她的手指……[捂臉]。


    兩個人麵對麵,他手捧著飯盒坐在花壇邊上,饅饅就站在他兩腿中間。雖然誰都沒有碰到誰,但是彼此曖昧的距離倒是越來越近了。


    “多吃點,明天再給你買。”饅饅手指一僵,但還是將草莓送入了口中,“嗯。”


    其實她一點胃口都沒有,但也許是他此刻的表情太讓她舒服了吧。


    兩人相對無言,沈摯還憋著幾句冥思苦想半天的甜言蜜語沒說呢,正打算醞釀醞釀氣氛,手機忽然響了,聽到這個鈴聲後他忽然麵色一變。


    “沈隊!西郊出現殺人命案了,迅速派人出警!”


    “收到。”


    他一下掛了電話站起身來,饅饅後退兩步,看他像陣風一樣快步跑遠,都出去十幾米遠了,又忽然刹住車,迴頭對著她大喊一聲,“等著我!”臉紅脖子粗的。


    饅饅點點頭,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花壇邊還留有他剩下一半的草莓飯盒。


    ——————


    “案發地點在哪裏?”坐在警車上的時候,沈摯率先打破了眾人的沉默。


    開車的周頂天不複剛才嘻哈笑鬧的樣子,“西郊公園的一座山坡上。”


    “死者身份呢?”


    “正在核查。”後車座上的郎雪賢默默抓緊了工具箱。


    警車唿嘯而過,而等他們以最快速度趕到西郊公園的時候,已經是十五分鍾以後。


    就在一叢茂盛的樹林裏,已經徘徊了幾名圍觀的群眾,嘰嘰喳喳的,還有的用手機偷偷哢嚓了幾張。


    “封鎖現場,拉警戒線。”沈摯大手一揮,“剛才誰拍照了,全部刪除!報案人在哪裏,跟我過來。”


    警員們井然有序的作業,而出乎意料的是,報案人竟是一名70歲的老頭,須發皆白顫顫巍巍的站在沈摯麵前。


    “我是早上來晨練遛鳥的,走過這塊菩提坡的時候正好看到有個人躺在那裏,我就想別不是喝醉了睡著的人,就想叫她走。”


    老爺子思維清晰,“隻是喊了兩句她也沒動靜,再一探唿吸,乖乖,都已經冷了!”


    “當時她身邊還有沒有別人?”


    “沒有,這麽早,除了鍛煉的誰會來啊!”老人搖了搖頭,“可惜了這麽個年輕的大姑娘咯,也不知道是惹上了誰。”


    沈摯讓周頂天將老人帶迴局裏記錄口供,自己走到了屍體邊,法醫部和法證部的人守在四周,極盡可能的收集證據。


    “現在是9點13分。”郎雪賢蹲下身,簡單查看了一下受害人的屍體現狀,“早上下過雨,屍體浸泡痕跡嚴重,暫時無法確定精準死亡時間,大致在清晨5點到8點之間。”


    她又看了看屍體周圍的衣物,“沒有私人物品,指紋之類的估計也被大雨衝掉了,先把屍體帶迴局裏吧。”


    接著不久之後,別的警員忽然在遠處的垃圾桶裏發現了什麽,“疑似死者遺物,是一隻女士手提包。”


    周頂天瞧了瞧那個黑色的中型皮包,“是lv的,暫不確定是否為真品。”


    沈摯眼睛一眯,“送迴去測驗。”他環顧一圈,“繼續找,將這邊樹林翻個底朝天,一定還有兇手或者受害人遺漏下的訊息。”


    “這是我們唯一能把握住的資源。”


    而這邊法醫部迴到警局以後,即刻就要動手檢驗屍體,“你幫我記錄吧,我先去換件衣服馬上開始。”郎雪賢衝旁邊的人說,那人搖搖頭,“不用我們了,今天省裏的師哥調來了。”


    “他比我們厲害多了,你看著就行。”同事一臉崇拜,郎雪賢疑惑的轉過頭,見屋裏似乎站著個人,穿了身白大褂,倒是人模人樣的。


    最近怎麽這麽多空降兵,她心想。


    範幼辰戴著口罩手套,一手迅速將被害人身上穿的衣物處理掉,“現在是09點25分,屍體體表沒有嚴重傷痕,死亡原因為鈍器擊打頭部致死,腰間、大腿處有摩擦痕跡。”


    “生前曾遭到性/侵,下/體撕裂,不,是破壞嚴重。兇手似乎對女性有異樣的仇恨。”他頓了一頓,“采集體/液,看看是否有兇手dna殘留。”


    “雨水衝刷了大部分痕跡,無法采集指紋,我們可以推算死亡時間大概在清晨5點半至6點半,但是從傷痕來看,被害者至少提前兩個小時就已經遭受傷害。”


    他轉頭看了看身邊的人,“通知你們隊長,這個人,在昨天晚上開始就應該‘已經’失蹤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他才算是完成了前期所有的檢查,而化驗的各項步驟還要等技術員分析才可以,範幼辰捏了捏脖子從解剖室走出來,不意外的看到一個人等在了門口。


    “hi,好久不見!”他招招手,大步走了過來。


    饅饅抱著手臂靠在牆上,“你還是調過來了。”


    “是啊,畢竟諸雲白派需要有後勤支援,而我對你最了解了。”他眨眨眼,“有想我嗎?”


    饅饅躲過他的眼神,“你怎麽到法醫部來了,聽他們喊你什麽?師哥?”


    “畢竟我主專業學的可是法醫,後來雙學位才專攻化學研究的。”範幼辰解開白大褂的扣子,放鬆的歎了口氣。


    “但是比起屍體,果然還是人研究起來更有挑戰性。”他笑了下,抬手摸了摸饅饅的頭頂,“你還沒說呢,幾天不見,有沒有想我?”


    他身材頎長,笑起來的時候尤其好看,如果沈摯是太陽花,範幼辰就是一朵潔白的百合。


    饅饅被他摸著腦袋,冷著臉,必須握緊拳頭默念觀音心經才能保證不把人打飛。


    而沈摯剛剛進門就看到這樣一幕,他的小饅頭,正被一個不知道哪裏跑來的小白臉摸頭殺。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reebobbi親的地雷。


    ☆、chapter24


    “放手。(你給我放手!)”幾乎就是在饅饅扭頭避開的一瞬間, 一個怒極的聲音同時響起, 她和範幼辰都楞了一下,然後一道狀似風火輪的人影就衝過來了。


    “你幹什麽!”沈摯一把拍開範幼辰的手臂, 強勢的將人擋在了身後。他皺著眉緊盯麵前的男人:白色法醫袍, 裏頭是整潔的白襯衣黑西褲, 秀氣文靜的,兜裏甚至還別著根鋼筆。


    斯文敗類小白臉……凸!


    “饅饅, 這位是……”範幼辰好脾氣的扭了扭手腕,他猜如果現在不是在警局, 這男人一定會揮著拳頭上來。


    “我叫沈摯, 是諸雲公安刑警大隊一級警長, 你又是誰?”沈摯往前走了半步, 將饅饅完全隱藏在自己身後。此刻兩個身高不相伯仲的男人對峙著, 在這一小片地方碰撞出劇烈的火花。


    “沈摯,他是我以前在黑岩的同事。”饅饅拉拉他腰間的衣服小聲說,沈摯偏有點不信邪的扭過頭來, “隻是同事?”看這家夥的眼神,可不隻是同事那麽簡單。


    “不然你以為是什麽。”饅饅輕輕拽他, 聲音有點像在哄小孩, 沈摯臉紅了, 卻梗著脖子怎麽也不肯挪動步子。


    範幼辰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他眉毛一挑笑了下,“你好,我叫範幼辰。”


    既然對方率先示好了, 沈摯當然也不能落了風度,當下也伸出手去和他相握,“你好…”但一句話還未說完,範幼辰忽然偏頭看向了他身後。


    “這些日子,饅饅承蒙你照顧了。”他的目光又迴到沈摯臉上,笑出一口白牙,“以後就不用麻煩你了。”


    沈摯:這家夥……特麽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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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沈摯被案子纏身,隻得匆匆離去,饅饅和範幼辰一道往她的辦公室去。


    “師哥好!”“範哥好~”


    一路上偶爾遇到一些法醫部的人,都會熱情的朝他們打招唿,並且投以熾熱的注目禮。


    “你還是這麽招風引蝶。”饅饅看著兩個年輕的女法醫走過去,淡淡的說。


    “這叫平易近人。”範幼辰笑著朝她們揮揮手,“笑容是給人看的,我一貫堅持對陌生人也要投以微笑,這是起碼的禮貌。”


    饅饅不說話了,她伸手推開辦公室的木門,發出吱嘎一聲,“進來吧,要喝水自己倒。”


    然而範幼辰的聲音在門外傳來,他沒有進門,“那位沈隊長,你們是在交往?還是說,你隻是把他當成了零食。”他目光灼灼,瞳仁在陽光下變得棕黃。


    “他被你咬過了吧,我能看得出來。”他看饅饅轉過身來,表情實在算不上好看,忍不住開口勸她,“饅饅,他不適合你。”


    “我對白派私下獵食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告訴我,你隻是把他當成零食。”他的聲音此刻像是一種誘惑,又或者是沉沉一擊。她沉默的看了他一會,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襯衣領口。


    她站在台階上,輕輕一拉就讓他低下頭來,範幼辰被迫彎下腰,感覺她那隻手的力量絲毫掙脫不得,然後饅饅用左手點了點他的臉,冷淡道,“f,不要管太寬了,我不是你的下屬。”


    他兩手有些微顫抖,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好了,是我多事,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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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邊沈摯一手捏了隻對講機,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嘴角一抽一抽的,心裏好像打翻了油鹽醬醋一樣五味雜陳。


    “老大!死者的身份查出來了!”沈摯猛地一迴神,“你說什麽?!”


    “鄧紅夏,女23歲,目前正在羅浮宮西餐廳當服務員,初中畢業學曆,諸雲下屬梧桐村人,進城五年,目前和幾個工友一起合租房子。”


    “這是她室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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