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娟,苦了你了!”鐵焱再也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了,張開雙臂把妻子擁入懷中!熱淚奔湧。大家也都忍不住跟著流淚了,這對患難夫妻終於團圓了!


    “娘,不要哭,路兒聽話。”路兒見娘在哭,以為是自己不乖惹娘生氣了,過來拉娘。鐵焱抱起了沒有見過麵的女兒,把她的小臉貼自己的臉上。路兒大叫大笑:“胡子好紮人啊!”大家都笑起來。


    “擺宴!”王爺揮手命令道:“今天是趙將軍全家團圓的大喜日子,府中上下,不分尊卑,一律入席!”


    鐵焱換上了一身隨常的衣服,在文娟的房中,冰兒和雪兒雙雙跪倒,給鐵焱磕頭,正式認親。鐵焱慌了,對兒媳的大禮誠惶誠恐,“公主千萬不要如此大禮,您是金枝玉葉。快請起!文娟,你快攙起公主!”他是公公,不好意思以手相攙。


    文娟上前攙起了格格:“公主,您不要折殺我們。”


    “爹、娘,雪兒是趙家的媳婦,見了爹爹怎麽不認真見禮呢?你們分別多年,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冰兒,我們迴房去吧,路兒,跟嫂嫂去玩。”


    “我不!我要看著娘,不讓這個有硬胡子的人紮她的臉!”屋子裏爆發了一陣開心的大笑。


    趙鐵焱一家五口有了安身之處,住在額駙的府上。但是王爺福晉非要留他們在王府多住幾天,敘敘舊。盛情難卻,趙鐵焱就在府上住了些日子,把自己的情況和王爺福晉做了一個詳細的介紹。


    現在的趙鐵焱在黑龍江已經是大名鼎鼎的“神武將軍”了。苦難把他捶打成一個文武兼備的大將軍。皇上把他調迴來就是要把他派到雲南去和吳三桂對壘。雖然仍然危險仍然重要,鐵焱還是不負皇命,幾千裏奔襲迴來麵見皇上,然後在京休整一段時間,就好奔赴雲南了。


    可就是不知道到底要等多長時間,隻好養精蓄銳,操練兵馬,等待皇上的命令了。


    瑞王府府上人丁興旺,笑語聲聲,冰兒請來吳橋雜技搬把仁義班然後和雲南來的阿美等人專門給沒有看過演出的爹爹和四位側福晉演了一場精彩的舞蹈、雜技、幻化術、傣族舞蹈,把鐵焱都看傻了,目不暇接!自己的兒子怎麽這麽大的本事啊?竟然能把一條小蛇變成飛舞的巨龍!把兩隻貓變成猛虎!那個灑脫、精神、英俊勁頭太……


    雪兒沒有表演胡旋舞,但是也上台了,她的“飛天舞”是很輕柔的那種舞姿,沒有劇烈動作。


    鐵焱悄悄妻子說:“公主的舞蹈太美了!真象仙女一樣!可是公主那麽尊貴的身份,也要上台嗎?”


    文娟用紈扇遮著口,小聲告訴他說:“你快當爺爺了。”


    “啊?你的意思是,公主她……”


    “她有了咱們趙家的骨肉,冰兒要當爹了。”


    鐵焱哈哈大笑:“幾年的小孩子居然要當爹了。我的腦子裏還滿是冰兒小時候的模樣,這才多長時間……”


    “你覺得時間還短嗎?從你被鼇拜叔侄陷害,我就度日如年……”


    “唉,其實最吃苦的是你們母子三人哪。”


    入夜,文娟在丈夫的懷抱裏傾訴著多年來,瑞王爺和兩位福晉對她和冰兒超乎親人的關懷。往事曆曆在目:“有幾個人能在阿瑪被殺的時候敢於接近我們母子?如果不是王爺福晉和師弟田亮等人的接應、照顧,我們根本就活不到今天。還有當今聖上,他以九五之尊親自去找冰兒,還有冰兒失蹤以後我萬念俱灰已經投繯,都是瑞王府救了我。還有……”蘇文娟泣不成聲。


    趙鐵焱寬慰著妻子:“都過去了、都過去了。王爺和府上的恩情咱們一定要報答,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報答得了的。明日咱們還得去娘的墳上祭奠。王爺對咱們有天高地厚之恩,就拿冰兒來說,江湖賣藝,已經是根本就是沒有身份的人了,可是他們一點都不嫌棄,還把雪兒公主嫁給了冰兒。這是任何一位親王都做不到的。”


    趙鐵焱拒絕了皇上給他的將軍府,住在兒子的額駙府。因為他知道,和吳三桂開戰是早晚的事,家裏總共就這麽幾口人,還要另外有一座府邸做什麽?要給朝廷浪費多少銀子?


    康熙皇上很是感動,很多大臣你不給他他還要呢,冰兒有冰兒的功勞,鐵焱有鐵焱的功勞,父子兩個各住自己的府邸也是應該,換了某位大臣,還巴不得呢,神武將軍竟然推辭了!什麽叫高風亮節?就是在這種看似尋常卻不尋常的事情上是個什麽態度。是或不是的迴答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境界。


    蘇納海的冤情被昭雪,籍沒的家產和府邸都還給了蘇納海的庶出兒子蘇文舉,那是蘇府,是文娟的娘家。所以鐵焱在半月後就到兒子家住了。自嘲地對兒子說:“爹還沒老就要兒子養活了。”


    “爹您說什麽呢?兒子贍養父親是天經地義,您是朝廷命官,一品大將軍,是有俸祿的,兒子的俸祿還沒您多呢,怎麽是兒子養活您?”


    蘇文娟說:“那就用你爹的錢吃飯、你的房子睡覺。”


    冰兒和父親商量說:“等雪兒生產了,身體也養得差不多了,我們還準備重返江湖。”


    “好!有誌氣!爹支持你。我知道你娘舍不得你,可是大丈夫誌在四方,爹會幫你勸你娘的。”


    福晉知道,冰兒和雪兒還要離開京師奔赴雲南的。要幫助皇上打探消息,還要經商。這是師父來府上吩咐過的,也是必須做的,但是要等雪兒生產、身體恢複後才能成行。這樣就不是一天半天能走的,讓冰兒閑著還真是難為了他。就把先前那個小劇場賣了,在天橋一帶的熱鬧之地買下了一個大一點的演出場地,這裏原本是唱折子戲的,現在可以給女婿演出歌舞、幻術,還能把府上幾年來“養兵千日”準備的京劇、越劇、黃梅戲、評書、相聲、笑話、大鼓書、歌曲等劇目搬上舞台。自己家的地方想怎麽用就怎麽用。這裏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有王爺的“太上皇”的保護罩,有皇上的禦林軍給護場,痞子無賴沒有敢來砸場子的,這個場地就是府上文藝之家了,也是京城的大戶人家尋找的娛樂之地,收門票也很正常不是?


    有福晉嶽母的鼎力支持,冰兒的仁義班又開鑼上場了。不但石青、大綱、苦妹、石丹、明明、小林子、小六子等人又返迴仁義班,還有福晉在兩府中挑選、培養出來的文藝人才,還有皇上新給的十名樂師全部匯入仁義班。加上雲兒從異域帶迴來的西洋樂器、戲裝行頭,正經是陣容強大。比當年從濟南出道的時候那麽隻有五個人的時候真是“鳥槍換大炮”了。


    冰兒是仁義班的大老板,石青、大綱是二老板。明明是導演加劇務。


    就是因為陣容強大,人才濟濟,所以演出劇目相當多。有時各種劇目混著演,有時專場演出,還有福晉這個幕後導演,還有的時候被某個大戶人家請去演堂會。就是家裏有人慶生、生孩子滿月、娶媳婦、嫁閨女的都要請戲班子演出。請冰兒的戲班子時候居多,因為這個戲班子的劇目什麽都有,非常熱鬧、喜慶。“京城大戲院”一天比一天紅火。這個“京城大戲院”是皇上給命名的,屬於皇家的。開始還隻是在這一個舞台演出,後來逐漸滲透到“太後大酒樓”,客人可以一邊喝酒、吃飯一邊聽相聲、聽評書和大鼓書。另外還設立了幾個專場演出的小場子。比方說越劇、京劇黃梅戲和豫劇、昆曲、歌舞。京城的達官貴人、貴婦名媛、各個階層的人士和平民百姓都可以來娛樂,十個銅板一張票,當然包廂和堂會的價格就要高很多了。但是說哪位大爺看中了某位女演員,想讓人家當“三陪”,門兒都沒有。跟來的保鏢都是禦林軍的兵士,想把我們當粉頭取樂,那就請大爺去刑部大牢住上個把月嚐嚐那裏的窩頭白菜湯。


    當然了,演出的劇目不能有反對朝廷的“亂黨言論”,也不能有低俗下流的東西。更不能有逆龍鱗的內容,這一點,福晉就能把關。


    唱個《花木蘭》、《穆桂英》、《楊家將》、《三國》、《西遊》什麽的都是可以的,有點風花雪月的也可以,但是下流爛俗的不行。劇場很大,後麵的演員宿舍也很大,單身演員男女分開兩座樓居住。絕對不允許出現風流事件。如有跡象邊開除不用,請出去另謀高就。


    冰兒每天忙得團團轉,很多事情都要他出麵。更為麻煩的是他成了京城名媛的追星目標,很多女子,甚至還有青樓的頭牌姑娘邀請“小酌”、“單人堂會”。這樣的情況他一概置之不理,卻也弄得不厭其煩。後來福晉出了一個主意,大家不叫他小趙老板,而是仁義額駙。人家已經是皇家的女婿了,你們就退避三舍吧。果然追星的人少了許多,可也還有窮追不舍的。那就幹脆不理你。


    冰兒對雪兒這樣的神仙女眷都沒有成天的卿卿我我,和這些毫不相幹的女人會有什麽交集?冰兒重返江湖的心一刻也沒放下,繁華、富貴都不是他向往的。


    大舅哥煊親王帶他到各種場合去適應,可是他去了一次就再也不想去了,走到哪裏都是女孩們注目的中心,當然也包括煊王爺在內。很多不知底細的人說:“誰家的父母養的這麽兩位公子,比畫上的人物還漂亮。”


    冰兒心說:男人能稱之為漂亮嗎?分明是拿我們當女人了。就和煊兒嘀咕,煊兒說了:“是男人是女人你自己還不知道嗎?隻要沒說咱們是太監,那就是正常的人。”


    府上的兩位唱昆曲的教習嬤嬤也有了展示自己的機會,在雲兒的包裝下,好像年輕了二十歲,閃亮登場後組成了“五朵金花”劇組。


    福晉的作曲能力也得到了發揮。就是作詞的人才還沒冒頭。煊兒馬上給老媽舉薦了兩個人,一個是“荊門才女”周馨瑤,一個是狀元之女李靈兒。她倆負責寫歌詞和相聲、笑話。婆婆陳福晉手裏有不少的笑話素材,經過她們的改頭換麵、潤色、加工就成了趣味橫生的笑話、相聲。她們的歌詞經過婆婆的譜曲就成了優美、婉轉的歌聲和戲劇唱腔。這樣的才女才是真正的才女,人盡其才了。


    冰兒的雜耍劇目演出結束,算好了收賬,準備迴去休息的時候,石青來找冰兒,說門口有位老先生要見他。石青說的老先生肯定不是石大叔或者是周老伯,他們一個在吳橋,一個在濟南。就趕緊到門口去看,一看不認識,但是覺得這位老先生很親切、很麵善、很儒雅、很斯文,也很謙和,一定是一位讀書人。給冰兒的第一印象就很好。


    “晚生趙仁義,請問先生是……”


    “在下李漁,字笠翁,李漁戲班班主。”


    “原來是李班主,久仰久仰。”冰兒抱拳施禮。


    “真不敢相信,趙班主是如此年輕。不但是大江南北,就是雲桂粵等省份也是如雷貫耳啊。”


    “謬讚、謬讚。先生請進來吧。”


    大才子李漁出現在冰兒的麵前。依稀可見這位老先生年輕時代的風采,一定是個風流倜儻的人物。


    冰兒是在劇場辦公室接待的李漁,冰兒親自為其奉茶。李漁趕緊接過。李漁的戲班是專演昆曲的,冰兒的戲班是專演雜耍的,根本不是一條道上跑的車,不知這位老先生拜訪冰兒所為何事。


    “晚生才疏學淺,卻也知道先生的才名貫耳。”


    “哪裏、哪裏,不過是混口飯吃罷了。在下聽說貴班是從雲南來的,可是聽口音卻是京城人士……”


    “這提起來話就長了。晚生就是京城出生的,後來家父被誣陷發配去了黑龍江,我們母子就跟去了黑龍江。返迴京城就住外祖的府上,後來外祖又遭罹難,被鼇拜所殺,晚生被歹人劫持到山東,在那裏加入一個雜耍班,一路南下到昆明。又從昆明返迴京師。這麽輾轉就過去了好幾年。”


    “趙班主小小年紀竟然經曆了這樣的慘痛。在下的戲班是從江浙來的,到了京城就看到了趙班主演的幻化術,實在是驚歎之至!不瞞趙班主,在下已經看了三場,還沒弄明白您是怎麽把兩隻貓變成了老虎。西方的魔術已經進入中土,但是沒有一個劇團能演出這麽震撼人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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