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離開後,喜嬤嬤被傳喚到飛雲樓。(.)喜嬤嬤嚇得渾身冷汗,打著哆嗦。她以為顧如意來找她,說起偷藝的事被雲主子知道了。如果是福晉傳喚她,倒還好一點,不那麽緊張就能想到應對的辦法。可是雲主子是出了名的厲害,自己是誰呀?不過是個小管事嬤嬤。


    路過大廳就被裏麵那些木箱給嚇一跳,摞太高了,眼暈。


    雲兒正從樓上下來,準備迴家喂奶,見到喜嬤嬤神情不安地站在門口心裏暗笑。雲兒已經從林嬤嬤、和門房的親兵、小廝等人那裏知道了,顧如意來找喜嬤嬤,是想托她講情進府學藝,跟喜嬤嬤並沒有什麽關係,而且喜嬤嬤也沒答應顧如意。就是她自己覺得好像做了對不起主子的事。


    “奴婢給主子請安,主子吉祥!”喜嬤嬤行的是蹲安禮。


    “喜嬤嬤免禮。”雲兒笑著看喜嬤嬤。


    喜嬤嬤更加慌亂,認定雲主子知道顧如意找自己了,不由自主地跪下了:“請主子饒恕,奴婢有罪。”


    “喜嬤嬤在說什麽?”


    “如意繡工坊的顧掌櫃來找奴婢,想進府學藝,奴婢不該搭理她。”


    “你答應她了嗎?”


    “沒有、沒有!奴婢是幹什麽吃的奴婢自己知道,府上的技藝是給皇上賺銀子用的,哪能隨便傳人呢?”


    “你真是這麽答複她的?”


    “是是是,奴婢不敢撒謊,半句也不敢!”


    “果真如此?”


    “不敢不敢!”喜嬤嬤都快嚇暈了,根本沒聽清主子的問話,所問非所答起來。


    雲兒“撲哧”一笑:“行了、行了,快起來吧。”


    “不敢。”


    雲兒給水兒使了個眼色,水兒上前扶起喜嬤嬤。


    “你沒答應她就對了,至於嚇成這樣嗎?咱們的技藝可不是給她賺錢準備的。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這會的喜嬤嬤已經迴過神兒了,聽雲主子問她,忙說:“奴婢是小選進宮的,當時顧掌櫃是特招進宮的繡娘,都在內務府當差,這樣就認識了。”


    “我還以為你們是同鄉。不過呢,她從蘇州來,是漢人,你是選進宮的,是滿人,倒也沒法同鄉。好像很熟悉?”


    “還行吧,我們都是在宮裏混了十年的人。她在繡工局,奴婢在尚衣局,經常有碰麵的時候。後來她出宮沒有迴老家蘇州,在京裏開了繡工坊,奴婢沒有人家的本事,就來府上掃樹葉了。”


    喜嬤嬤說的都是實話,一點隱瞞也沒有。按理說她可以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畢竟顧如意找她是做不利府上的事。這一點雲兒還比較滿意,她最討厭的就是當麵扯謊的人。


    “聽喜嬤嬤說話倒是個誠實的,既然你沒答應她什麽,也就沒有你什麽責任,她來找你,也不是你讓她來的,是這樣嗎?”


    “是是是,奴婢就是個掃樹葉的,有什麽權利答應她進府?”


    “你明白就好。[.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現在呢,我跟你說另一件事。你認識顧如意,你覺得她人品如何?”


    “奴婢說的是自己的眼光啊,不一定對。顧如意這個人待人接物的很大方,辦什麽事出手也闊綽。尤其是學藝,有點象瘋子。也不知道是從哪裏看見了咱們府上的十字繡,來找奴婢軟磨硬泡的非要進府來學,把奴婢嚇壞了。還有就是她賣的繡品價格太高了,她的繡品用的是她的一位同鄉陸畫師給專門畫的畫稿,如果別的繡工坊出現她家同樣的繡品她就和人家沒完,非要追究不可,是不是有點霸道呢。其他的也沒什麽了,奴婢的感覺就是這個人有點傲氣,人品嘛也是不錯的,沒聽說和男人有什麽不清不楚的,也沒聽說她在宮裏坑誰、害誰了。”


    “嗯,這人的性格還算可以,她的繡工坊倒有點專賣店的性質了,那麽咱們跟她做個生意怎麽樣?”


    “雲主子說的是……”


    “咱們賣給她畫稿,就是我畫的東西。可以繡成蘇繡的畫稿。她店裏的繡品我見過,繡工相當好,就是繡花稿有點千篇一律,我想讓她的繡品活泛一些。她不是有點霸道嗎?不讓別人用她的畫稿做繡品,咱們就符合她這個願望。你放心,咱們的畫稿肯定是比她先前的好,這樣咱們的畫稿價格一定要高,而且她們用了咱們的畫稿繡出來的繡品隻能在她一家賣。當然繡品質量好,價格也會高,她也會賺。”


    “您這個辦法極好,就是您不說她也不會把畫稿傳出去。怎麽個賣法呢?您也不能出麵……”


    “我不能出麵不是還有你嗎?別急,聽我說要求。咱們把畫稿賣給她,她做幾份都不關咱們的事。但是第一個要求就是不能把畫稿傳出去;第二個要求是一定要精工細作,不能砸了牌子;第三個是你和她談生意的時候,絕對不能透露畫稿是我畫的。隻說府上的人畫的;第四個要求是你在出售畫稿之後把銀子拿迴來我再給你分成。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這個不是賞賜,是你應該得的酬勞。”


    “說明一點,我給你的畫稿畫幅有大有小,或者是花卉、或者是風景、或者是蔬果、或者是小動物是小動物。你在其中可以得到一成的酬勞。有一句醜話我先說在頭裏,你可別在裏邊玩花樣,要是跟我不玩人性,你的月例就永遠沒有了。我知道你是宮裏來的……”


    喜嬤嬤嚇得臉兒都白了,立刻跪下磕頭道:“主子放心!您千萬放心就是,奴婢絕對不會做那種欺上瞞下的事!您給了奴婢這麽一個賺錢的機會,奴婢感恩不盡,哪能做出那等昧良心的醃臢事呢?奴婢起誓……”


    “好了好了,不必起誓了,我信你。你再等個三天兩天的,我畫出來拿給你,你看看值多少錢,然後去顧如意那裏跟她談談。她沒興趣千萬不要勉強。她如果問起府上其它事情和技藝,一概不答複,不能和她透露一個字!這個不是我的要求,是太後的要求。其實這也是商業秘密。關於技術、本錢、經營方法都是不能透露給任何人的。我信得過你才找你辦這事。”


    “您放心、一百個放心就是!奴婢一定把這個差事做好的,不辜負您和王爺福晉的信任!”


    “好,那就這樣,你先迴去等消息。園子裏都是上午掃樹葉,下午做手工,你的手工活照做,如果有畫稿你就下午去賣畫,手工停做。”


    “是是是,奴婢明白了,這樣奴婢可以賺三份銀子呢。”


    “你很通透,那就迴去吧。”


    “是,奴婢告退。”說完,站起身,後退了幾步,轉身出去了。走在通往園子的路上時,喜嬤嬤覺得自己身上沒有幾兩肉了,輕飄飄的就象要飛起來似的。除了管理二十個掃樹葉的粗使丫鬟婆子,還能做手工,還能幫主子賣畫稿,一幅畫就算是賣一兩銀子,一成的利潤那就是一百文。窮人家一百文錢可以買一百斤棒子麵兒!自己呢,如果真的找不到婆家,就拚命攢錢,手裏有錢,誰都待見。要是能嫁出去,這錢就是嫁妝。官員府上的下人,粗使的一個月三百文甚至還有更少的。就這麽點月錢還有被克扣的,人也隨時挨板子。進了瑞王府,各位主子都是那麽和氣,就是粗使的也沒有挨板子、挨耳光、挨鞭子的。頂多就是罰站、罰個月例、進幾天“醒吾廬”,再嚴重就卷鋪蓋滾蛋了。王爺建府過日子,總共也沒攆出幾個人,就在這個地方養老了!


    人都是自私的,隻是輕重不同。這樣的事情,喜嬤嬤是不會跟任何人說的,隻能自己偷著樂。側福晉說的那幾句貌似威脅的話,其實不必往心裏去。借給自個兒幾個膽子也不敢半路上把銀子給匿下了,側福晉身後就是王爺,誰敢惹她不高興?不做虧心事,自然就不會挨罰。哈哈,一個人賺三份銀子,不不,應該說賺四份,還有太後的那一份。隻是那一份銀子不好賺,要是露了餡兒,這三份都砸了,說不定連腦袋都沒了。一肚子高興忽然間就給弄得心情煩躁起來,有幾個人想造反啊?瑞王爺這樣的人能造反才怪了!當年……


    “哎呦喜嬤嬤,您這是怎麽了?兩眼直勾勾的?”同是管事嬤嬤的伊爾根覺羅氏的大聲嚷嚷把喜嬤嬤嚇得迴過神兒來,嗔怪地瞪了依嬤嬤一眼:“做什麽大驚小怪的?誰的眼睛直勾勾了?”


    “您老人家的眼神太特別,見到王爺就這樣,什麽時候迴家準備六十四抬嫁妝啊?”


    “你瘋了!滿嘴胡說八道的,懶得理你。”


    “喂,那你怎麽了?好像是被側福晉叫去了,挨訓了?”


    “你才挨訓了,不過是問了點事。”


    “什麽事?不是給你指婚了吧?男的是誰?”


    “你進來我告訴你。”喜嬤嬤邊說邊挽袖子,嚇得依嬤嬤望風而逃。


    雲兒把賣畫稿的事告訴了來飛雲樓歇息的王爺,王爺說:“這事你就做主了,不用問我,到時候把銀子交給你父親就好。”


    “您就這麽相信雲兒?”


    “在我眼裏,你、福晉、你父母、亮子還有那三個侍衛、朱醫官和福晉身邊的、你身邊的姑娘嬤嬤都是可信任的,還有索清還有……嗬嗬嗬,本王高興啊,身邊這麽多值得信任的人。當然最相信的是你和福晉你父母、亮子幾個人。”


    “雲兒多謝王爺的信任。”說罷款款施禮。


    “好了好了,過來坐坐。”王爺拉過雲兒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跟前,心疼地說:“我總是想著你能胖一點。”


    “人胖了容易得高血壓,人家是瘦肉型的,非讓人家胖起來。”雲兒撒嬌地嘟起嘴巴。


    王爺笑道:“人的觀念不同嘛,我就是覺得胖一點有免疫力。”


    “您說的倒也有點道理,不過雲兒覺得已經有點胖了。”


    王爺把雲兒上下打量一番,搖頭說,“看不出來。”然後問道:


    “你沐浴沒有啊?沐浴過了咱們就安置吧。”


    “人家早就沐浴過了。王爺您現在做什麽呢?”


    “還不是種植上的那些事,馬上秋天了,水果要大批下來就得準備收水果了。要做的事多的呢,慢慢來吧。”


    “福晉身體怎麽樣?”


    “好多了,食療、藥膳的天天吃,沒什麽大事。”


    “沒事就好,福晉心寬,什麽毛病也沒問題。”


    “你說反了。福晉的心沒你寬,她是心細,什麽事都要想過來想過去的。這個事也不怪她,咱們這樣的家庭能不多想嗎?你看太後和她多好多好的,卻是經常對她搞突然襲擊。”


    “啊?突然襲擊?您指的是什麽事?好可怕哦。”雲兒真怕了。


    “就是太後老是懷疑我對皇上有二心,咱們出門可能是去招兵買馬了。就和福晉聊天,聊著聊著忽然提個什麽問題。如果沒有思想準備或者是沒有隨機應變的能力,很可能一時間張口結舌迴答錯了。那個時候人家就有把柄了。”


    “怎麽能這麽對待咱們呢?咱們不顧命地給她母子賺錢,不但搭本錢還差一點把命搭進去,他們就心安理得?然後再給咱們派個不是?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那麽大的年紀連好歹都不懂?”


    “不要把你的善惡觀強加給別人,你是那麽認為的,那位可不是。她就覺得世界上的人都應該對她好,恭敬著她、懼怕著她。對她好是理所當然,是天經地義。因為她是皇上的媽。你把命搭進去也好,把財產搭進去也罷,那是你份內的事,但是你如果什麽時候被她懷疑,那就可能一個不慎就被她打進地獄。就是處死你也是個恩情,要心甘情願地去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嘛。”


    “這算什麽道理?打人罵人砍人家腦袋還得感謝他,那還沒天理了呢。饒是這樣,咱們為什麽還……”


    “咱們不是為了她做事,是為了下一個皇上,但也不是為了這個皇上本人,是幫他建立一段輝煌的曆史,在後世的人叫作‘康乾盛世’。這是師尊和師父給咱們的使命,咱們就別管誰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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