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六,王爺主持召開了一次有福晉、雲兒、田亮、陳先生、陳夫人、那峰等人參加的王府台柱會議。[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本王和側福晉、田侍衛跟著師父出去雲遊了一年。留在府上的各位都費心幫襯福晉,本王多謝各位了!”王爺抱拳麵對眾人轉了半個圈兒,眾人趕緊還禮。


    “本王去的地方離大清很遠,已經不屬於大清的疆界了。那裏有比大清強的地方,也有不如大清的地方。師父有事把我們托付給他的朋友韓大姐夫婦,我們幾個人就利用空閑的時間跟人家學了一點技藝,同時也帶迴來一點貨物,也就是原材料吧,迴來把技藝教給府上的人,給大家一個賺錢的機會補貼家用。”


    王爺的話說得很實在,擲地有聲。先生、福晉、陳夫人都很讚同,唯有那總管覺得有些不可理解。哪個王府的王爺公開說讓大家做私活補貼家用的?不是都給了一份月例了?這樣慣著奴才,將來還不上房揭瓦呀?


    “各位也都知道,本王從戰場上下來一直賦閑,每年領取一萬兩的俸銀、一萬斛祿米(按市場價折合成銀子,不是給多少車糧食拉迴府上),還有世子的一份。是,功勞是有那麽一點,可也不能躺在功勞簿上吧?眼下的情況是南邊的戰事還沒有完全結束、大清的基業也不是十分穩固,作為臣子,不說那些為國奉獻的豪言壯語,也不能白白地食君俸祿吧?所以呢,本王想用我們三個人學迴來的一點技藝,給皇上的國庫裏增加一些銀子。各位覺得如何?”


    福晉看著王爺,仿佛有點陌生了。王爺很少一次說這麽多話的,今天說的這麽幹脆、豪爽、明白!出去一趟,口才也好了?


    “臣妾覺得,王爺的想法極好,真是王爺說的那樣,連年征戰、國庫空虛,銀子就是國家的血液,沒有銀子的流轉,這個國家就沒有活氣。初二那天進宮,皇上問及異域的情況,王爺說了一些,也談到了從異域學的技藝和王爺的想法。皇上非常感動,非常支持,都給王爺跪下了!臣妾第一個支持王爺要做的事!”


    陳先生明白王爺確實要經商。就說:“下官也是賦閑之人,如果王爺用得著,下官一定盡力而為。”


    王爺非常感動福晉的支持和先生的表態,眼神看向雲兒。雲兒趕緊說:“雲兒沒說的,就是把學來的東西全部奉獻。”


    田亮也表態說:“屬下所學也會不遺餘力。”


    陳夫人說:“王爺、福晉有用得著我的地方隻管吩咐就是。”


    那峰有點發懵,他還沒有消化王爺說的,似乎是王爺要再次建功立業?還好像是要經商?安穩日子過的好好兒的,怎麽自己找麻煩呢?依王爺的功勞,就是吃老本也能吃幾輩子的!於是他決定勸一勸王爺。咳嗽一聲說道:“王爺所說的屬下大致上是明白了,就是覺得王爺您是不是沒有必要這麽做?皇上還年輕,大有作為,您是救了皇上命的人,您的爵位、俸祿不能再穩當了,幹嘛要操心做事呢?萬一賠了怎麽辦?”


    王爺絕對不能告訴那峰,經商是師父的安排,皇上連兩年的時間都沒有了。因為這是天機不能泄露。於是說道:“那總管的顧慮也是有道理的,但是,但凡做事都有相生相克的理兒跟著,沒有一帆風順的。(.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在座的也都知道,本王現在是佛門居士,一個修煉的人還計較什麽得失?皇上說了,凡事都有一個過程,他並沒有要求本王一定、立刻要做到什麽程度,隻說摸著石頭過河慢慢來,還說本王給國庫裝一兩銀子都是給國家的貢獻。皇上這麽通情達理,本王還有什麽理由心安理得地屍位素餐?那總管,府上的內務還是由你掌管。經商的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你身體不好,最怕勞累。本王帶迴來一點貨物,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就是給大家學藝的材料,大多是女人用的布料、日用品之類,比大清的樣式多一些。有些在側福晉的樓裏,有些在蘇州宅子裏。鎖上了是防止丟失,不是藏著掖著。這些東西都歸側福晉經管,因為她要用這些教給府上的姑娘、嬤嬤們做布藝,府庫和園子裏的空房子也裝了一些貨物,都是建築上的和工具材料,更沒有值錢的,這些由田亮經管,這些東西是我們在異域買的,田亮比較了解它們的性能,所以,其他的人就別管了。”


    那峰的臉“唰”地一下子就白了,明白自己丟了一個好大的麵子!王爺的話好像是就是衝著自己說的,可是又不能插嘴。不讓插手的人也不是自己一個人,這些東西既不是王爺經管也不是福晉經管,而是雲主子、田亮經管!自己還傻瓜兮兮地攔著田亮要鑰匙、跑到飛雲樓去勘察,真是糊塗油蒙心了!在側福晉生病的時候,自己出餿主意讓王爺休了她,還把自己的侄女舉薦給王爺當側福晉,從那以後就感覺王爺對自己疏遠了。現在看,側福晉的地位日益鞏固,不但生了世子,還生了一位貝勒、一位格格,好像還學了什麽技藝。王爺的意思是經商的事就把自己撇開了,那峰的心裏相當不是滋味。王爺再說什麽就聽不進去了,滿腦子都是“嗡嗡”的聲音。


    接著王爺開始給在座的分配任務:“給國庫賺銀子的事咱們就叫它‘充盈工程’,是異域的叫法,簡便。本王任這個工程的總指揮,掌管全麵。福晉除了繼續掌管府上的大宗銀兩,還要承擔以後的飯店、酒樓的試菜任務,還有服裝設計任務;側福晉要承擔工藝品、西點、冷飲的試做任務和給未來的畫廊繪畫作品的創作任務,還有經管、出售貨物和價格定位任務;亮子要承擔未來的各種作坊、酒店、飯莊的經營管理任務和帶迴來的器械安裝、維修任務、培訓員工上崗任務。先生不但要繼續承擔世子的教育,還要承擔經管經商款額、分配利潤的任務;陳夫人要承擔各種風味小吃的試做任務。本王要把從異域學來的新式種植和園藝等技藝傳授給能承擔的人。咱們府上的每一個人都可以學習技藝,參加‘充盈工程’,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不管做什麽,隻要你有這份心意。各位對自己要負的責任明確了沒有?明確了就開始實施吧。不要有負擔,沒有做過的事就慢慢摸索著學。”


    “王爺,您能不能給屬下分配一點這個‘充盈’的事情?在座的各位都有事可做就是屬下閑在。”那峰抱著絕望和希望問道,他的心髒砰砰在跳,失了麵子是小事,丟了實惠的裏子可是大事。


    “不是本王不給你事做,是怕你的身體承受不了。你自動請纓這個精神非常可嘉。但是,心髒不好的人最忌諱勞累。也不是本王不信任你,這麽多年過來了,本王對你什麽樣你心裏也有數。再說了你鞍前馬後的為本王辛苦了大半輩子,生病了,本王卻不照顧你,情理上也說不過去。你放心,本王不會因為你休息就停了你的俸祿。別說是你由戶部發給餉銀,就是本王發給也會讓你養老終年,你就好好休息。”


    那峰還能說什麽?王爺關心自己的身體有錯兒嗎?雖然心裏不高興也不能表示出來,隻能向王爺抱拳施禮表示感謝。


    仔細想起來,就是王爺給了自己什麽任務也是力不從心。犯病的時候,不但心跳氣短,而且渾身沒有二兩力氣,喘氣都困難,還天暈地轉的,哪天蹬腿都難說。


    府上很少有這樣的聚會,會議上對各個負責人都已經做了明確的分工,誰該幹什麽就行使自己的責任,到時候和王爺請示匯報就是了。所以這個會議顯得格外重要。其實王爺隻是給大家下個毛毛雨,具體做事還在後麵。


    開會並沒用占用多長的時間,一個時辰就結束了。然後誰該幹嘛就幹嘛。王爺把田亮和先生領到翼然樓的會客廳,商量建造暖棚和冰窖的事情,雲兒挽著娘的胳膊往迴走,就是那峰一個人形影單隻。雖然是明白了王爺照顧自己的身體,心裏還是不舒服:一個是經商的事自己連一根毛都沾不上,想從中漁利就更沒門兒。王爺這種性格的人怎麽能經商?讓人騙得穿不上褲子那天都可能出現。如果是自己能夠參與其中,中間可能給把握一些,其中落得多少好處都數不過來。七八年以前那峰就開始揩王爺的油了,從采買蔬菜到日用品,少的時候能揩十幾文錢,過年、過節、接駕等大事就有幾十兩、上百兩銀子可以進自己的腰包。日積月累也是個大數目,就是膽子還不大,如果膽子再大一點,可以有更多的油水可撈。為了穩妥,不露馬腳,那峰的貪墨幅度就比較小,所以幾年來王爺一點都沒察覺到。經商的事為什麽把自己給撇開呢?是不是有所察覺呢?不象,要是察覺了早就把自己總管的烏紗帽給摘了,要不也給攆出府了。就算你是吃皇糧的,貪墨王爺的俸銀,讓你滾蛋也是王爺的一句話。那個時代是有吏部管轄官員,可是王爺是誰呀?完全可以先斬後奏。別看咱們這位王爺無職無權,人家可是有三眼花翎的頂戴,和碩親王的爵位,還有當今皇上的聖寵!


    那峰仍然有僥幸心理,覺得王爺並沒有察覺自己的事,因為今天開會王爺對自己相當客氣、相當關心、體貼。


    掌管府庫的張公公和那峰說了王爺要走了十間府庫的鑰匙,那峰當時還沒怎麽當迴事,空房子有什麽用?雖然也算是總管的權限範圍,但是畢竟是空的。可是田亮和納蘭從府庫裏拉迴來那麽大的箱子,說明府庫已經裝了東西,那峰就後悔了。就是不朝田亮要鑰匙,讓他把門打開看看裏邊是什麽,總不敢拒絕吧?事實上是肯定會拒絕。


    方才還為王爺的關心所感動的那峰心裏又蓬蓬亂跳了。不行!得問問去!轉身從東路過道通過府庫大門來到張公公辦事的地方,張公公並不是一個人在府庫發放生活物資,還有一位記賬的、兩個小太監當助手,幾名采買在這裏出貨進貨的。


    這幾個人都算是那峰的下屬,見了總管趕緊請安。那峰很受用別人在他麵前點頭哈腰,很有譜兒地哼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張公公,上次你說有十間府庫的鑰匙交給田亮了,是王爺讓你交的,是嗎?”


    “嗻!”


    “你有備用的鑰匙嗎?交給我。”


    “沒有。”


    “裏麵有什麽,你知道嗎?”


    “奴才不認識。”


    “放屁!府庫裏能裝什麽?不就是吃喝拉撒睡這些雜物嗎?你管了多少年的東西了?還不認識,懵誰呢?聽你這話好像是見過庫裏的東西?”總管大人認準了府庫裏是裝了吃喝拉撒睡的日常物資。


    “就是王爺他們迴來那天,王爺把空著的那十間府庫的鑰匙要去給了田侍衛。然後帶著幾個侍衛,從府庫裏拿了兩個扁紙盒子裝的東西到府庫門口打開,奴才看見擺在地上的都是零七八碎的鐵物件,然後田侍衛鼓搗了一陣子,拚在一起就成了兩輛三個輪子的車,就騎走了。老奴從來就沒見過這樣的東西,能認識嗎?”


    “除了三個輪子的車還有什麽?”那峰的火氣小了一點。


    張公公說:“別的老奴就更不知道了,鑰匙都交給田侍衛了,是他把門鎖上的。”


    “你打開一間我看看裏麵有沒有怕火的。”


    “請總管體諒老奴,老奴手裏的鑰匙確實都交給王爺了,如果老奴手裏還有鑰匙,人家庫房裏丟了東西老奴就掰扯不清了。”


    “用斧子砸開。”那峰有點血迷心竅。


    張公公嚇得腿都軟了,總管非要砸人家的門鎖看東西,他看完了一拍屁股走了,自己怎麽辦?人家一看鎖頭被砸了,就說裏邊值錢的東西丟了自己怎麽解釋?監守自盜?於是立刻跪下來給那峰磕頭:“總管大人給老奴留條活路吧!”


    “我就是看看裏邊有沒有怕火的,跟你死活有關係嗎?砸!”


    “不行!老奴兢兢業業二十年,不能這麽做!”張公公豁出去了。


    “那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卷行李滾蛋?”


    “總管的權力很大呀,說讓誰卷行李誰就得卷是吧?”


    “王爺!”那峰條件反射一般把馬蹄袖子一甩,單手支地跪在地上:“屬下給王爺請安!”


    “咱們開會怎麽說的?你身體不好,經商的事就不要參與了,這麽一會功夫就到府庫攆人來了?”


    “王爺誤會了,張公公說有十間府庫的鑰匙交給了田侍衛,屬下想著他年輕,辦事一時想不到也是有的,就想看看裏邊有沒有怕火的東西。”


    “唉,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愛操心呢?是本王讓田侍衛經管異域物資的,都是工具,鐵器占多數,鐵器能著火嗎?以後啊,這一塊你就別惦記了,田亮能管好,迴家吧,好好休息。”


    “嗻,屬下告退。”


    王爺是聽府庫的一個小太監報信才來的。知道那峰現在不但無時不刻地找田亮的茬兒,還非要跟著摻合經商的事,覺得這個那峰非常招人討厭。看樣子,和他小舅子同流合汙是很可能的!


    但是,王爺還是忍下了,在他貪墨的事情沒有明朗之前不宜動他,以防狗急跳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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