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明白住持的話,明白6個1“快離開”的警告,明白謝必安的欲言又止。


    三角形,那塊胎記的形狀。


    作者有話要說:  老張給你們比心~


    第31章


    “閻墨。”


    他還在喚自己的名字, 一聲一聲,勾人心魄。他修長的手指慢慢下滑,輕廝慢摩, 劃在閻墨背部那條凹陷下去的脊椎線。


    她想停止,又不願停止。


    主動變成壓抑, 她抵著冰冷的牆壁,承著他緩緩向前的頂.送。


    最後在本該歡愉的瞬間, 她眼角處流下一行的水滴。


    “怎麽?”他半彎下腰, 額頭與她相抵。


    閻墨抬眼,一雙充盈著紅血絲的眸子。季澤頓了一會,揚手,拇指腹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水滴。


    “沒什麽。”閻墨開口,目光從他的膀臂收了迴去。環住他的窄腰,像是要將自己摟進他的身體內。


    季澤沒有再多問, 在浴室同她溫存了一會, 抬手打橫抱住她。閻墨微微一怔, 手下意識緊勾住季澤的脖子。


    他走的穩健,到了床沿, 掀開被子, 將她裹粽子一般和被子一齊卷起。背過身, 彎腰去撿落了一地的衣服。


    閻墨扒了一條小縫,露了兩個眼睛看他。季澤晾好衣服迴身去看她,她又佯裝著合上小縫,滾到床的一角。


    “明天一早下山。”


    “嗯。”她在被子裏點了點頭。透過那條縫, 她看到季澤的耳根赤紅著。


    閻墨未忍住,從被子裏擠出一條胳膊,高抬,捏著季澤的耳骨,調笑著:“季醫生,害羞呀。”


    季澤捉住她那隻伸長的爪子,幽幽地迴:“別動。”即使她被自己裹在被子裏,也這麽的不安分。他說:“不然明天不能按時下山。”


    偏偏,閻醫生還鬆了被子,趴在他的後背,呆呆地問:“為什麽?”


    季澤的喉結上下滾動著,耳根紅的更為厲害。


    她的氣息暖暖的,吹在他已經滾熱的耳畔,後來閻墨說的話,他一句未聽,隻在閻墨停住的一刻,又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月光隱遁,綿延的細雨都開始下了起來,滴滴噠噠地敲擊著窗台。


    黑夜中,兩個身影交融,細碎的聲音蕩在空中。


    “季澤。”閻墨說:“我們,說好了不想未來的事。”她和季澤說,也是在對自己催眠。


    也許,也許就如必安說的,有三角形胎記的人很多,最後一個靈魂,不一定是季澤。可能是紀殊,也可能是醫院裏某個她認識的醫生。


    閻墨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也學會了人類的自欺欺人。


    *


    隔日,果真如季澤所說,他們到了下晚,才上了山開車迴市裏。閻墨像個散架的人,無力地癱在季澤的車上。


    鬼神會吸食人類的精.氣,沒想到人類也可以。


    她現在終於能體會那些個被惡鬼吸完陽氣幹枯將死人類的心情了。她看著開車的季醫生,像是吃了x偉哥哥的補藥,不僅毫無倦態,還精神煥發,神色輕鬆。車上開著閻墨愛聽的搖滾,竟也沒皺眉抗議。


    到了醫院門口的商業街,還特地停下,問閻墨要吃什麽。閻墨胳膊也抬不了,隻能靠著椅背:“不吃。”她邪邪地笑著,對季澤耳語:“昨天,吃的太多了。”


    季澤兩指捏著她的臉,勾了勾唇:“我還沒飽。”他說的一本正經。


    閻墨趕快比了嘴,對著季澤比了一個生人勿進的手勢。


    季澤揉了揉她蓬鬆的頭發,又發動了車:“明天,我們商量一下紀殊的手術。”他說:“他好像不止是心髒病。”


    閻墨問:“他新的檢查報告出來了?”


    季澤迴:“昨天,曹院發了一份給我。”


    曹院未直接發給閻墨,想必也是受了紀迦的某些威脅。閻墨想著,來人間這麽久,她很幸運,極少遇見壞人。


    雙休日結束的第一天,閻墨結束上午的門診,直接去了紀殊的病房。紀殊正坐在床上,削著蘋果。


    他才從外邊迴來,一套無袖的運動上衣,精壯的胳膊赤在空氣中。


    看到閻墨,他手上的動作停了:“閻醫生。”他沒穿病服,絲毫看不出是一個病人。


    “你倒不像個病人。”閻墨打趣道。


    “本來盼著我死的人就多。”紀殊打了一個哈欠,拖著腦袋看閻墨:“我要是再像個病人,公司早就被暗中瓜分了。”


    他手在空氣中劃了一道:“紀家公子,身患不治重病。紀家未來的主人···”


    閻墨笑了笑,手插在口袋看他表演。


    紀殊說:“你不是曾經也要我的命麽?”


    閻墨怔了怔,她不明白紀殊怎麽突然提起這件事。於是她沒迴,坐下,替紀殊把脈。


    紀殊反抓著她的手,突然湊近,淡淡的煙草味鑽進她的鼻腔。他一口京片子,嘴角張揚地笑著:


    “為什麽?”


    “不該問的,別問。”閻墨拍了拍他的臉,迴著意味深長的笑。


    “哦,這樣。”紀殊眼尾上挑,笑意更甚。


    見閻墨闔眼把脈,他也沒多說,繼續削著那顆巴掌大的蘋果。他用刀用的很厲害,蘋果皮打著旋落下,一直未斷。


    直到,閻墨開口:“明天我找曹院,要求手術時間提前。”


    他手一抖,小刀從他的手中滑落。蘋果皮斷成兩截,一道小口在他手指尖一點點的裂開。


    血,汩汩地湧出,毫無停止的跡象。閻墨從抽屜中拿了一塊創可貼,撕開,正要貼上。紀殊按住閻墨的手,搖了搖頭。


    “紀殊。”閻墨臉上的表情逐漸冷卻:“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紀殊打鈴叫了護士:“閻醫生,會診時間結束了。”他躺在床上,平靜地迴。


    *


    紀殊手術組的醫生目前還隻有閻墨和季澤兩個人,普外科的醫生知道內情,但都不敢明說。


    但他們也奇怪,閻墨不知何時開始,也不再聯係醫生了,好像破罐破摔一般。每天除了看門診、帶著實習生們在病房閑逛,就是低頭在辦公室的電腦上鬼鬼祟祟的做著什麽。


    季醫生更是奇怪,明明有個位高權重的爸,也沒用資源找其他醫院的醫生,而是就這麽由著閻墨、由著時間流逝下去。他們甚至覺得,季澤和閻墨可能不知道,成功完成紀殊的手術意味著什麽。


    他們看向閻墨,一接近晚上五點半,她準時起身收東西,敲了敲季澤的桌板:“季醫生,順路迴家?”


    季澤照常一張麵無表情的臉,翻著手中的報告:“今天會遲。”


    閻墨偷瞄著季澤,心底嘖了一聲。有些雄性人類,床上一個樣,桌上一個樣。


    季澤見閻墨還未走,清冷的眸子抬起:“還有事麽?”


    “沒事,單純的想在下班前多看季醫生兩眼。”閻墨迴。


    “冰箱裏”季澤不緊不慢地說:“昨天晚上順便買了些東西。”頓了一頓,他又說:“少吃點。”


    再看,閻墨已經溜了。牆上的鍾,分針剛好卡在6。


    *


    快到夏天,天黑的遲,快到六點太陽太斜掛在空中。閻墨立在醫院門口,咯咯地叩著表盤。


    不一會,一個全身白衣的枯瘦男人走了過來。閻墨跳下台階,攬住他的脖子,掃了眼男人的全身:“現在地獄發的工作服這麽醜。”


    謝必安喪著臉:“可別提了,不知道誰提出的改革服裝,說地獄的服飾文化要和人間統一。”他攤手:“說什麽收靈魂的時候,可以讓逝者感到鬼差的親切,感到地獄的溫暖。”


    “你爹腦袋一抽就同意了”他說:“畢竟全球正在評選十佳地獄,你爹說不能輸給國外的那些個。”


    “噗”閻墨嗤笑一聲:“還好我溜得快,不然不知道得被逼著穿什麽醜套裝。”


    見謝必安還在糾結身上不合身的製服,閻墨的手攬緊了些:“走,請你去吃麻辣小龍蝦。”


    “哇”謝必安皺眉:“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有事求我?”


    “沒有。”閻墨在大排檔找了個攤位坐下,和老板要了一鍋龍蝦。


    “3、2、1”謝必安扯著龍蝦頭。


    閻墨扳過謝必安的指頭,諂媚一笑:“還真有。”她說:“你不是有個靈魂身前職業的小本子”她比了一個方框:“借我。”


    謝必安剝著龍蝦,沾了蒜泥,漠然道:“不借。”


    閻墨奪過必安手裏的龍蝦,吧唧塞在嘴裏:“小氣”


    謝必安哼了一聲:“我能不知道你要幹什麽。”他說:“你要救那個紀殊吧。”


    閻墨手中的動作滯住。


    “你不僅要救紀殊,還想保季澤。”他偏頭,陰森地望向閻墨:“閻墨,你以為你是誰?”


    閻墨啞然。


    “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漏過一個。”他說:“你要是早狠下心,也不會像這樣。”他斜睨著閻墨焦黑一塊的小腿,雙唇顫抖著,他握住閻墨的手:“墨墨,你不想做壞鬼,我來。”


    閻墨的脖子,仿佛被千萬隻手掐住,胸口劇烈的起伏,唿吸異常困難。她指尖輕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麽。


    而後,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謝必安和她一起抬頭。


    “閻墨。”季澤捧著書,立在大排檔外。


    “季家小子”謝必安訕笑著揮手:“過來坐。”


    季澤怔了怔,看著朝他揮手的“白化病人”。


    閻墨換了一副表情,提著兩隻龍蝦:“季醫生,一起吃。”


    謝必安見季澤還沒進來:“哦呦,不打擾你們。”他拍了拍閻墨的肩:“那我先迴家。”說著,他從布包裏拿了一本書,塞給閻墨。季澤再看,閻墨身邊的那個“人”已經消失不見。


    “剛剛那位是?”季澤啜了一口茶。


    “白無常。”閻墨迴,塞了一隻蝦放進嘴裏。


    季澤嘴角抽搐了一下。


    閻墨輕笑一聲:“季醫生不吃?”她說:“嚐個味也行,我們鬼神最喜歡吃人類的···”她還未說完,季澤攢住她的指尖,提至唇邊,舌尖伸出,在她指尖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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