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還隻是存在於他們口中話語中的‘孩子’二字,現在在她肚子裏?也是因為他,自己才腹痛到暈倒?


    摸摸肚子,依舊平整,隻不過好像多了點重量似的,墜的她腰發沉,六笙愣愣看向既白。


    既白溫柔迴視:“阿笙想要孩子嗎。”


    想要嗎,不想要嗎…六笙現在沒有答案,她隻覺得好神奇,肚子裏突然多了一個跟自己有關聯的另一個小生命,這種感覺很奇妙,她沒緩過來。


    “我…不知道。”


    既白桃眸隱晦的暗了暗,果然嗎,阿笙不喜歡,不過,沒關係,沒有孩子,隻有她就好,隻是打掉孩子…既白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覺得心某處痛了下。


    雖然痛到極點很是勉強,但既白還是強顏歡笑安撫她:“無礙,這件事日後再論,餓了麽,我去給你端菜。”


    站起身,既白要走,六笙卻喊住了他。


    “我。想留下他。”


    既白不可置信迴頭,眼神透露愕然:“你。說什麽。”


    六笙看著小腹,嘴角噙著一個溫柔的笑:“我想留下這個孩子,我想生下他。”


    無論是這孩子與自己的親密無間,還是因為兩人的血緣關係,六笙感覺到了肚子裏這個新鮮小生命對自己無限的喜愛,那種喜愛順著兩人緊密相連的肢體透過血液傳達給她,那樣新鮮,那樣可愛,那一刻,她就歎了聲:啊,原來有孩子是這樣的一種感覺,也不錯嘛。


    心莫名的期待起來,很想看這個小東西長什麽樣,甚至日後圍著她甜甜的喊母妃是什麽樣,最期待的還是小白看到孩子的表情,會不會錯愕到哭出來,很好奇。


    說完。六笙久久沒聽到既白的迴答,抬起頭,原來男人呆的說不出話,正要喊他,卻見那人一陣風一樣的跑了過來抱住了自己。


    “阿笙,真的沒有勉強麽?”


    討論過那麽多次,每次都是用一種以後再說的態度迴答的阿笙現在是真的露出了喜愛他們孩子的表情?是真的說出了想留下孩子的話?


    六笙很認真看著他迴答:“沒有。”


    既白歡喜的差點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唯有緊緊抱著她以示自己的激動。


    **


    鬥轉星移,日月匆匆,一個意外到來的小孩打亂了六笙全部的計劃。本來想著在京城多待幾年,卻因為養胎暫時關了六劫。


    六劫,原本這個名字的意思是:六笙的劫難,她的上神之劫,可現在看來卻需要改一下了。


    關六劫之前,六笙讓菁華代筆給胡梅梅、莫辭還有李憶安分別寫了信,這一養胎,家裏人全都不讓她出門,而她也沒有再見他們的打算,人生苦短,他們有自己的人生,她這個不屬於他們世界的人本就不該出現在他們的生命,全因一個上神之劫,才與他們結緣,成為朋友,結下三段珍貴的友誼。


    送信去的時候,六笙同樣親自挑了好多禮物。


    給胡梅梅的是自己當初成婚時戴的鳳冠,由經過地府最有靈氣的河流洗滌過的金子所製,擁有者福運連綿子孫滿堂,還附帶一條招桃花的技能,但最後這條沒告訴她,嗬嗬,全算六笙本人的一個小心機。


    聽菁華描述,胡梅梅收到的時候一邊罵她沒良心,一邊差點把鳳冠當著她的麵砸了,估計在怨她為什麽走也不說一句話,當麵跟她道別一下會死嗎!


    對於就算年老還不忘彪悍的胡梅梅,六笙隻想默默說一句:當心你的老腰,莫要閃了。


    據說她哭了好久,菁華說從早上到傍晚,一直在哭,菁華遵照她的吩咐,也一直從早上陪到了傍晚,最後等她哭累了,哭的睡著了,把人扶到床上蓋好被子,再把信留到枕頭底下,才去了莫府。


    哦!對了,給胡梅梅的還有一樣美顏膏,樊老頭發明的可讓女人容顏煥發延緩衰老的神奇藥膏,不多,隻給了一盒,不是她小氣,而是這一盒就可以從生用到死,夠用。


    給莫辭的東西,或者說給他們一家人的東西,跟當初第一次拜訪他們府邸時一樣,是一壇酒。


    那日參加他們婚禮時喝的酒本就是樊老頭釀的仙酒,有延綿益壽之能,但六笙還想錦上添花又從樊老頭那裏討要了十壇。


    莫辭睿智,知道這十壇酒到底有何功能,說太貴重不敢要,讓菁華帶迴來,菁華自然沒帶迴來,表示了一下她本人的強烈意願後半強迫的把酒送了出去。


    十壇酒,每壇十斤,一年隻喝一小杯,連續喝上三四十年,那所延續的壽命就可高達十年,不過有一點,決不能多喝,這點莫辭當日也聽她本人說過,多喝反倒會有反效果,這種吸足了地府仙氣還有地底龍氣又埋在地底萬年千年,受日月精華照射的仙物,凡人一年最多隻能消化一小杯。


    大婚時,莫辭妻子沒來,聽聞是病了,家族病,很難治,發病時類似於哮喘加心髒病,難受得緊,正好,用這酒調養,不下三年,必能根除。


    知道了這點,莫辭險些隔著遙遠天地,給她跪下,好在菁華攔住了,沒讓他在自己孩子麵前的形象轟塌。


    至於孩子,六笙沒額外準備禮物,孩子也可喝那酒,從小喝可強健身體,祛除病災,健康成長就算是她給的最佳禮物了吧。


    最後,便是李憶安了,當年那個一身銀甲紅袍騎著高頭大馬征戰四方的少年將軍,如今經過歲月磨礪,身上戰傷無數,特別是與蠻夷的最後那場大戰,城頭演戲誘敵之時,所受那處刀傷,從肩胛骨直直穿透前胸,六笙從當初一直記掛至今。


    大漠孤煙,染血的夕陽下,兩軍廝殺,戰鼓嗡啞,高高堆積的屍山血海上,將軍以隻己之身誘敵深入,那身體裏噴灑出的滿腔熱血,竟比染血的夕陽還紅上幾分,那一刻,他在牆頭,是戰神,是壁壘,是整個大宇朝最無畏的後盾。


    那個二十歲剛剛出頭的將軍,給她留下了忠君報國一生無悔的印象,而那道傷也成為她對他的敬意。


    天下升平,四海無戰事,這個世界如他所願,但西北軍卻依照他的意誌,依舊堅持不懈的每日淩晨操練,這個世界隻要還有人,便還會有人受傷,一日有血流,便一日不能放下手兵器,兵器不止會傷到其他人,也會傷到自己,演練難免誤傷。


    所以,六笙有又把這些年所有人送給她的療傷藥膏全都轉送給了李憶安。


    其中有一味藥專門用來消除舊疾,這樣一個忠君報國的好臣子國之棟梁,不該晚景之時還飽受病痛折磨。


    菁華去的時候,李憶安正好在將軍府,而一同在的還有當年的鐵膽、林英還有如今的長生。


    正好也免了菁華再費心找他們,當場把東西全抬了進來。


    本來想著鐵膽最喜大刀,想從兵器庫裏選一把刀,後來想了想,地府的刀大多殺孽繁重,死在其下的亡魂不下一萬,若人拿在手中必迴被反噬,到時她可就好心辦壞事了,所以換成了酒,還有地府飼養的上好的牛鹵成的牛肉,足足有整整一百斤!吃不完還可風幹成牛肉幹,是她拜托淵極做的,風味不用說,一個字:絕。


    據說鐵膽看到抬進來的一百斤牛肉,失態到當場就手撕著吃了兩斤,配著她送去的烈酒,一邊吃一邊請邊上的一同吃。


    而送與林英的便文藝多了,是一本兵法,地府有一鬼差,生前也是軍師,跟林英一路人,就愛研究行軍布陣,有一次小白扶著她去散步,看到了那人正捧著書在寫,好奇下,翻了翻,發現寫的深有見解,且都是些世上還沒出現過的新鮮陣法,還有禦兵之法,正好這人即將完書,六笙問了句可否送給她,她想轉送給人間的一個軍師朋友。


    那鬼差當即樂嗬嗬送給他了,畢竟在這寧靜祥和的地府,他這兵法根本沒有用武之地,更何況就算地府有戰事,也隻會用法力對決,他這書算是無用,如果捎去人間的話,還可能發光發熱,所以鬼差很樂意送給林英。


    而長生,六笙則是讓失去記憶的二娘給他做了幾套衣服,春夏秋冬,每個季節兩套,除此以外,她想不到更好的禮物。


    人間一晃百年過,無數故人定格歲月中,在這匆匆的百年、千年、萬年,六笙沒敢去奈何橋等她故人,隻待在長笙殿看看書或者聽兩個小丫頭互相逗趣,最多的也是在小白的陪伴下去各處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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