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對焦向中間看,鬥雞眼擺的正宗,樊籠一會指指從陽,一會指指從陽手裏麵斷掉的那根白胡,最後好像對他的刺激達到了不能承受的底部,兩眼一翻,在椅子上癱躺做生不如死狀。


    他就不該認識六笙那個大魔王,如果不認識她就不會認識地君這一家子,這一家子都跟他胡子過不去…


    百年之後他還指望這些胡子能長快點,能做一套假發,這樣每次出去都不會被人嘲笑下麵有毛上麵沒毛了。


    但現在…樊籠又看了一眼從陽手裏因為被揪斷所以彎曲的胡子,臉扭曲的擰在一塊,所有都是奢望了…


    “嗬嗬嗬…”樊籠要死不活的斷斷續續笑著,從陽抿抿嘴,覺得手裏這胡子有些紮人,良心發現於是又把它藏到樊籠濃密的胡子裏麵。


    發現他動作的樊籠恨恨將那胡子找出來,而後狠呆呆的甩在從陽身上,隻不過…胡子打在身上根本毛感覺都沒有好嗎。


    從陽抱歉的笑笑:“仙君見諒,我方才試過所有辦法,都沒能把你喚醒,所以才出此下策。”


    老頭炸毛:“所有方法!你不就是喊一喊加拍一拍嗎,怎麽就把所有辦法都試過了,你打我一巴掌都行,為什麽要揪我胡子,不知道老頭我把胡子看成命根子嗎!”


    從陽連連道歉,說盡好話,不停繞著老頭將他誇讚,簡直都把這輩子恭維人的話都給說盡了,把老頭說的都比父神還要偉大,喋喋不休終於換來了老頭不耐煩的原諒。


    “好好好,你們一家子,主子帶仆人都這樣,做主子的喜歡揪我,做仆人的喜歡懟我,我不跟你計較!你說說憐衣那冷冰冰的小丫頭真不招人疼,好心要賞她,她偏生的無視本仙君,肯定是被小六帶壞了!我一定要趁她沒醒趕緊把威信樹立起來。”


    樊籠嘰嘰喳喳豪氣萬丈說著,這一陣胡言亂語消磨下去的時光又不少,從陽趕緊將他攔下:“仙君,還是趕緊說正事吧。”


    樊籠看他一眼,收迴動作,拉著他將他安撫到椅子上,瞬間變成了一個牢靠的長輩模樣:“你別急,而這事也不是急就能急來的,容老頭想一想。”


    樊籠來迴在殿內踱步,深深皺著眉,這事的確很棘手。


    既白自身帶著辨別性極強的仙氣,天帝但是感應也能感應到他在這,死不認賬不承認既白來他地府是不不可取的;


    話說天宮與地府之間的明爭暗鬥也不是從既白這裏開始的,最早從父神有意立從陽為天帝那一刻,這段永無止境的詭異暗潮便開始了。


    天帝身為父神嫡子天資略凡,飛升下神更是比從陽晚上十幾萬年,更不要說性子比從陽還死板,天帝從始至終都未曾表露對他的好感,而是一直屬意從陽,從陽飛升下神經曆雷劫時,更是逆天替他受了幾道紫雷,散去不少修為。


    對於父神這樣一個能對自己女兒下手的狠心人,竟能像一個真正的父親一樣為自己的二兒子遮擋艱難,想必是將所有的父子親情全部寄托在了從陽身上,同時更是在他飛升下神後,欲將天帝之位傳給他。


    隻不過那時發生了一件事。


    三萬年前,大戰,三界千萬年不曾有過的驚天動蕩,兩派於天宮天門對峙,據人間野史記載:那是一個半白半黑的天空,每半邊天上都好像密密麻麻站了不少人,天空都因為他們雷聲轟鳴,那一觸即發的氛圍竟然感染的地上的野禽家畜瑟瑟發抖,那時人人望天,卻又人人自危,都道是人間大災要來。


    那半黑半白的天空一直持續了一個月,才消散下去,伴隨著一個淒厲的女聲消散下去。


    雖是野史,卻也不全荒誕,起碼那句淒厲的女聲是對的。


    仙魔大戰,那時母神懷了六笙已整整十萬年,身子匱乏,仙力不穩,當時老鬼王及鬼族裏四個長老以及數千萬鬼族戰士來勢洶洶,與父神及眾仙大戰半月有餘都不見勝負,終於父神被老鬼王重傷的消息傳來,母神再也坐不住,情急之下參戰。


    父神與母神自三界出現便一起修煉,用他們雙修習得的上古仙法擊退了半數鬼兵,而其餘殘眾則是由父神的五個兒子分別領兵擊退,其中從陽與尊玉,也就是現任天帝,功勞最重,分別重傷了鬼族三長老四長老。


    鬼族大敗,老鬼王也被父神母神聯手使出的上古仙法重傷,半條命幾乎散去,鬼族殘眾連忙帶領他們鬼王逃迴鬼界,這一仗打的是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天上終於重新露出了太陽,天宮殘垣斷壁,天池的錦鯉死了一池,仙鶴也瑟瑟躲在雲彩後,但眾仙卻終於敢放鬆下來。


    也就是這放鬆的一瞬間,誰也沒有想到,連父神都沒有,原先鬼族消失的地方衝出一隻上古血脈的三頭魔狼,朝母神而來,巨變隻是一瞬,母神被那畜生咬上,並甩到下界無盡海。


    眾仙驚懼,父神慌怒,反手將那畜生一掌爆體,黑色的腥臭血液灑在天門,至今都沒被擦掉。


    父神下界去追母神,奈何母神被那畜生重傷,再加之先前與父神使用上古禁法,仙力暴亂,難以騰雲,這一落,便直直落進了無盡海,父神追到海麵眼看著母神一臉痛苦掉進了那死寂無波的黑色劇毒海水。


    191 侍君與既白


    父神在無盡海矗立好久,都沒有動靜,上界上仙們又身負重傷,天宮重修任務也繁重,父神最終還是在從陽的勸說下迴了天宮鎮守。


    第一件事便是追究那畜生為何突然冒出來。


    所有人惶恐茫然,滿口不知,這時尊玉掏出來一物:母神千百年來貼身帶著的酌水青玉鐲,當場摔碎,眾仙這才知道原來這桌子中間有一個小小的空槽,專門盛放粉末,現在鐲碎,粉自然灑一地。


    從陽也就是從那時候才被貶到地府做了個最不討喜又最勞碌的地君,因為那鐲子是他送給母神的,現在鐲子裏麵出現了吸引魔狼的引獸粉,他百口莫辯,隻希望父神能相信他,但他顯然想得太美好。


    父神痛心疾首,直接認定他是罪人,怎樣也想不到他真心寵愛的第二子竟然害的母神淒慘死去,但到底是真正疼愛的兒子,留了最後的仁慈,忍受巨大壓力,排擠眾仙非議,隻將他發落到地府而已。


    來不及參加母神的憑吊祭典,從陽黯然離開天宮,來到地府,擔任地君。


    不久後,傳出了尊玉受任天帝的消息,天宮沒人給他遞請柬,心灰意冷的從陽也沒去,不管怎樣,他送的鐲子的確害的母神還有他未出世的六妹喪命,他…有罪,而他的餘生也將在這無盡的悔過裏庸庸碌碌渡過。


    隻是…這樣消沉沒幾天,天宮與他交好的雷神便下來通知他,說是他六妹出世了,父神打算將她扔到冷宮裏自生自滅,從陽大驚,這些時日第一次衝上天宮,請求父神讓他將他這命苦的六妹領迴地府。


    父神當“你母神當時是有機會活命的,但…但就是她!就是這個孽障!在母神即將飛出海麵的時候,將她半數仙力吸走,導致無法維持隔絕海水的防護罩,殞命在那無盡海裏,她就是個煞仙!你可想好了!把她養身邊可會折壽!有損仙途!還會妨礙你修為!”


    父神對六笙一再毫不掩飾表示殺意,從陽卻隻淡淡答了父神一句:“你不養,沒關係,我這個做二哥的養。”


    如果說酌水青玉鐲讓這父子之間的關係變成危絲,那麽從陽決定養活六笙則是徹底讓父子之間僅剩的那點溫情全然消散。


    天界混亂了好久,平靜下來,而地府則是迎來了他們的新任地君還有…剛出生就被封做女君的六笙。


    兄妹兩人孤家寡人,相依為命,在這全然不熟悉的地府慢慢生活,終於獲得了上上下下仙君們還有鬼差們的敬畏,也就不算太孤獨,躲在這清淨之地,雖說冤魂事宜繁瑣了些,但也好過天宮看人冷眼。


    父神一句煞仙,讓小六成為天宮眾仙口中那合該天誅的罪人,其實從陽知道自己才是那罪魁禍首,若不是他遭人暗算,送的鐲子裏麵有引獸粉,母神就不會落海,他這苦命的六妹就不會是現在地府裏麵的一任小小女君。


    神仙懷胎越久,說明仙胎天賦越佳,母神懷從陽也不過懷了一萬年,但是懷六笙卻整整懷了十萬年,可見小六天賦之絕頂與未來仙途之璀璨,可…到底是他這個做二哥的害了她,不然他的小六就是那九重天上最受人尊敬的唯一一宮女君,而不是在這地府做一個空有名號的女君。


    與她說過,但這丫頭一直寬慰他,說無礙,但從陽始終以此為心頭難以磨滅的劇痛,十萬年來一直對她寵愛有加,連自己的女兒都沒她受寵。


    但。即使兩人蝸居在這地府,尊玉還是不肯放過他們,十萬年來,天宮每逢大典,必迴邀請他與小六去。


    每次去了,必定會被整個天宮的人嘲笑侮辱,其中聽的最多的便是‘煞仙’二字,六笙不過一萬歲那年,天帝竟當著眾仙的麵問小六可知煞仙何意,意欲羞辱,雖說小六早熟,冷冷淡淡毫不客氣噎了迴去,但到底是給盡難看,從那次以後,從陽再也不幻想讓小六重迴天宮。


    樊籠唏噓搖搖頭,天帝早就想把從陽還有小六除去,蠱惑天孫逃離訂婚現下則是最好的理由,但凡在地府發現既白的蹤跡,那麽天帝絕對會借題發揮。


    到時…樊籠看了眼低頭思考什麽的從陽,到時…從陽絕對會為了守護他家小六的幸福跟天帝撕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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