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王後。”三人本坐在殿中小聲說著什麽,見她來,立刻禁了聲,站起身恭恭敬敬行李,特別是媚奴雙手高舉隨後頭與手貼到地上,跪著的大禮行的標標準準,無可挑剔。


    “還不是王後。”六笙說完,徑自走到桌子空著的一個位置,懶懶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突然喝茶的動作一頓,鳳眸掩映在那嫋嫋茶香後麵直直盯著坐在她對麵的兩個人,目光專注的滲人。


    笙兒怪異的看著她,不懂,可祭璃卻明白過來,身子一僵,立刻起身:“嗬嗬,不知王後去了何處,我與笙兒等得久腿酸,就擅自坐下了,現在往後來了,我等的確不該與王後平起平坐,笙兒還不快些起來。”


    笙兒聞言,麵上劃過難堪,柔順起身亦歉意的福了福身。


    兩人起開,六笙這才喝下一口茶,不再盯著她們,隻是還是一副我不想搭理你的沉默狀態,不說話,搞的對麵三人十分尷尬。


    祭璃與笙兒是主子,怎的也不能先張口,這樣顯得太掉價,於是媚奴很有眼力見的先開口了,走上前低低福身,嗓子的傷好了,聲音恭敬柔媚:“媚奴拜見王後,今日我家姑娘還有小姐來拜訪您,是受老鬼妃之托,帶著嫁衣給您先試試。”


    祭璃讚賞的看了她一眼,而後扭頭衝六笙道:“是啊,等了如許久王後總算迴來了。王後這嫁衣不同凡響可是上天入地最尊貴的那件。的每一根絲線都是王上親自從三界各處尋來的無價之寶,而後由鬼界手藝最精巧的刺繡大師們,趕製一整個月才完工,雍容華貴,王後見了必定欣喜,媚奴,快,拿出來服侍王後試試。”


    “是。”兩人一唱一和,沒等六笙說話,便自顧自安排好一切,媚奴小心翼翼捧起一個精致木盤,怕落了灰塵,木盤上還蓋著一層絲質的黑紗布,端到她麵前,小心翼翼掀開,露出裏麵朱紅的衣服。


    華美的嫁衣疊放的很整齊,火雲錦的麵料三界有名,即使是在這光線暗淡的大殿也分外耀眼,閃爍著朦朧的紅色光芒,那光芒就像日暮下天邊的那抹紅霞,豔麗璀璨,加之以無盡海冰絲在領口繡的那隻冰凰霸氣狂傲,簡直不能再令人激動。


    看,這不這嫁衣一出,即使是見過的三人眼底也不自覺流瀉驚豔與渴望麽。


    媚奴很有自知之明隻一瞬,眼底的垂涎就收了迴去,將嫁衣老老實實放到六笙身前,然後迎合著她此時坐著的身高,俯下身低著頭將嫁衣擺到她麵前:“奴服侍王後試穿。”


    六笙看都未看:“本君有潔癖,除了妄徒不接受任何人服侍。”


    三人呆滯,反應過來她什麽意思,個個怒氣難以遏製。


    那般尊貴無雙的男子,她竟當成一個鬼奴一樣使喚,君子遠庖廚,王上自出生沒入過那煙火之地,現在為了她入了;王上不喜繁瑣之事,想著這人更不喜,所以為了她又每日給她選衣服選發飾甚至用那雙爭奪霸權的手給她挽發!做盡下等鬼奴之事,最後卻被她用如此不知感恩戴德的語氣說出來,讓人氣到吐血。


    祭璃氣的險些維持不住臉上的笑,肌肉詭異的抽了抽,最終還是上前一步咯咯笑出聲。


    “嗬嗬…王上與王後伉儷情深,我等屬下看了也高興,隻是明日便大婚了,婚前試禮服是祖製,王後若是不習慣他人侍奉,我等在殿外候著,王後自己穿,怎樣也要穿一次才行,不然我等不知禮服是否需要改進,沒法迴稟老鬼妃該如何是好。”


    六笙瞥她一眼:“晚上本君再試,放桌上吧,若沒事不要再擾本君清靜。”


    這是趕人?


    祭璃愣了愣,沒想到這麽直接。


    這…其實試禮服不是她們此行主要目的,她們主要目的是與她商議另一事,隻是她現在毫不猶豫趕人,沒給她們說話的時間,話還怎麽談。


    祭璃臉色有點難看,看著她這油鹽不進軟硬不吃萬分淡然等待明日大婚的樣子,心裏又拿捏不準,這人當真是不喜歡王上,準備逃跑?於是到嘴的話又有些猶豫。


    媚奴在後麵大罵沒用,當機立斷走出來,旁敲側擊:“王後莫急,今日小姐與姑娘來其實另有其事,對王後有益的,關乎王後明日能否安然脫身。”


    ‘脫身’這個詞引起了六笙的注意,那雙一直慵懶盯著茶杯的眸子終於不再無視她們,慢悠悠掀起,眸子裏的光有些閃爍,語氣有些玄妙:“脫身?本君從未身陷囹圄,何來脫身一說。”


    她們說得如此明白,可她卻裝傻充愣聽不懂,笙兒急了,脫口而出:“你還是不要在狡辯,我們都知道你心裏那些盤算了,你打算明日喊你二哥來救你還有你那小情郎,根本不打算與王上成親,我們早就知道了,可是你以為鬼族結界是好出去的,沒我們幫忙你出不去!”


    笙兒徑自說的痛快,好像好不容易抓到了六笙的弱點,一通話說的十分解氣,咬牙說完的。


    這煞仙還沒承認露出馬腳,笙兒卻什麽都說出來了,如果這煞仙見她們洞悉了她的計劃,怕她們要挾,堅決否認到底,那她們最後豈不是落個汙蔑之罪,王上本就對她萬分重視,特別是逃跑一事,簡直是要命的雷區,如果這煞仙咬準她們汙蔑她逃跑,王上不管有無此事,便會先用她們開刀,到時這煞仙安然無恙頂多日後伺機逃跑,可她們卻早被一窩端了。


    這事本就得等這煞仙自己承認。


    媚奴與祭璃大罵蠢貨,今日談判怎的就將這蠢貨帶來壞事了,連忙上去圓場。


    “嗬嗬…笙兒說什麽胡話,定是天幹氣躁頭腦糊塗了,王後不要當真。”聽祭璃這麽說,笙兒十分疑惑,怎麽就成胡說了,她們此番不就是跟她談判麽,她隻不過把話說開了而已。


    六笙瞅著祭璃,笑了聲,這幾日今日的目的…可真有意思。


    “無礙,笙兒這番話雖說是無稽之談,但卻極有意思,本君想繼續聽下去,若本君真的打算明日讓二哥帶我們逃跑,你們此番又當如何?揭發本君?到妄徒那裏請賞?”


    聽她的假設,祭璃眸子刷的一下就亮了,這就是變相的向她們透露自己逃跑的意向啊,莫不是笙兒最後那句威脅的話起了作用,這麽一想,祭璃還真就覺得此番有戲了。


    “王後說笑了,同為女子,我們怎會為難你,我們可是站在你這邊的。既然王後對這假設如此感興趣,那祭璃可就順著王後的假設大膽的說下去了,隻是女子間排憂解悶的玩笑話,王後莫要說與王上聽,平白惹王上心煩。”


    祭璃強調自己是順著她的話說的,而且暗示她隱瞞妄徒,六笙若有所思的打量麵前三人。


    一人是表麵溫柔而雅知書達理實則腹黑狠毒的美女蛇,另一個是胸大無腦隻會裝柔弱扮可憐惹人憐惜的笙兒,再來就是後麵那個一直唯唯諾諾努力降低存在感,可在關鍵時刻又掌握整個談話走向的…媚奴。


    六笙挑眉點頭,她想她知道是誰猜出她要逃跑了。


    鬼界的人對她大多不熟悉,如果單看這一月她與妄徒的相處,絕對會認為她會與妄徒成婚,祭璃與笙兒便是其中的兩人,不然在選妃大典上她們不會極力給自己找麻煩,那麽唯一能猜出自己想逃跑的人就是這媚奴了。


    鬥獸場一事兩人有天大的過節,可這媚奴今日見了自己卻沒有任何不滿,非但沒有當日鬥獸場眼裏的嫉恨,也沒有自己因她被野獸暴虐的痛恨,正常麽?自然是不正常的,這小鬼奴不簡單啊…也不知是從何處打聽到自己與妄徒三萬年前那些事的…


    六笙眯著眸子打量著媚奴,看了會冷笑了聲,管她們從何處打聽到的,不過她們此番目的似乎是要助她逃跑?看樣子,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得了醉翁法器已經能自己逃跑了,但聽她們說說也無妨,畢竟這三人都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本君不會告訴他,你且放心說,本君為何就無法逃出鬼界呢,難不成這裏有天羅地網?”


    祭璃掩唇矜持嬉笑了聲:“天羅地網到沒有,四大長老合力用金剛杵布下的四方結界倒有一個,這結界就連那修為最高的父神來了都不能破開,莫說以女君現在這心頭血盡失的狀態,而且雪上加霜,再加上一個中了血咒的情郎,女君更不可能逃開了。”


    聽到這,六笙眸子咻的冷下來,片刻後又恢複原樣,盯著杯底的眼光凝重閃爍,她們如何知道她心頭血盡失,還有她們如何知道小白中了血咒,還有他們之間的關係,抬眸看那低頭恭敬聽主子說話的媚奴,六笙多年不動的殺意,此刻竟蠢蠢欲動。


    她們可以針對她,但…小白絕對不行。


    六笙此刻表現的很冷靜,祭璃笑了聲,不相信她這表麵功夫:“不過女君也不要驚慌,就算我們知道到了您的事也不會到處亂說,我們可是站在您這一頭的。”


    六笙狀似嘲諷的看了她們一眼:“我這一頭?本君怎麽就能確認你們不是想趁我虛弱將我弄死,從而將妄徒占為己有呢,亦或者,你們想用既白逼我讓出王後之位呢?”


    祭璃感受到她逐漸的重視,露出一抹接近勝利的笑,衝媚奴暗示一眼,媚奴領會,即刻又拿出一個紅色錦盒,手不自覺顫抖,看來那錦盒裏麵的東西重量不輕。


    “此為何物?”六笙貌似很感興趣。


    祭璃將盒子翻開,一瞬昏暗的大殿金光大盛,祭璃將裏麵的東西拿出來,手碰上去的一瞬間金光暗下來,小心翼翼拿到她麵前:“這是四位長老布置結界的法器:金剛杵,每人都有一個,四方結界分四個方位,每個方位都靠一個金剛杵支撐,其中東方的結界便是由我手上這把撐著。”


    六笙眼底劃過一縷精光,若破此物豈不是更加容易脫身,可這念頭隻劃過一瞬便被自己否決,若是真的這麽容易就能破解,祭璃也不會放心的把這金剛杵放到她麵前讓她看,肯定有玄機。


    “這金剛杵既然如此重要,你就不怕我當場把它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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